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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皇上準嬪妾陪皇上登高賞景。”

榮貴人也道:“臣妾也想上去看看,隻是不知有沒有這個福氣。”

郝如月可不想有這個福氣,隻站在山下給康熙請安,而後說明來意:“皇上,太子身邊人手不夠,求皇上開恩從乾清宮撥些人到慈仁宮。”

從下往上看,堆繡山黑黢黢的,若不是還有一盞鬼火似的燈籠,郝如月都懷疑康熙是不是離開了。

半天沒人理。

安貴人和榮貴人剛剛的請求也沒有得到回應,正愁找不到話題,於是最心急的安貴人先開口了:“皇上以仁孝治天下,慈仁宮那麼多服侍的,太子身邊怎麼會缺人手?”

怕不是想借太子爭寵吧。

榮貴人很讚同安貴人的話:“這事與其求皇上,不如求太後,皇上力行節儉,乾清宮伺候的人也不多。”

苦誰也不能苦了皇上。

一個心機婊,一個戀愛腦,郝如月給她們貼完標簽也沒慣著:“慈仁宮的人確實不少,可臣不敢用啊,看今日大膳房受賞就知道了。”

這話說得毫無邏輯,安貴人和榮貴人卻聽懂了,齊齊白了臉,不敢再講大道理。

皇上夜遊禦花園她們是怎麼知道的,隻有她們自己最清楚。

帝後大婚她懸梁,皇後懷孕她斷發,彆問,問就是皇上言而無信。這麼多年過去,赫舍裡家二姑娘這心直口快的脾氣半點沒改。

本來看她這段時間的表現,梁九功還以為她長大了終於懂些人情世故了,誰知還是老樣子。

慈仁宮成分複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皇上知道,太後也知道,各宮的小主們都知道,不過各取所需,根本沒人敢挑明了說。

可這位偏偏就敢,不但敢在人前說,還敢在皇上跟前說。

梁九功前腳剛給郝如月點上蠟,後腳便聽見皇上哼笑一聲:“赫舍裡如月,你上來,朕與你說說清楚。”

並沒提安貴人和榮貴人。

兩人也不敢再留。

皇上很少連名帶姓地喊人,除非真生氣了。

郝如月踩著恨天高追了一路,這會兒恨不得原地坐下,爬山是絕對不可能的:“石階陡峭,天太黑,山下更涼快,請皇上體恤。”

臨走聽見這一句,安貴人和榮貴人恨不得憑空消失,腳底下的花盆鞋都踩冒煙了。

皇上登基以來,隻有一個人敢跟皇上這樣叫板,那個人便是鼇拜。

梁九功隻恨安貴人和榮貴人跑得快,不然等會兒皇上發起火來還能多兩個人分攤。

康熙雙手握著欄杆,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半天才冷笑一聲:“你上來,否則免談。”

太子到底是誰的兒子?皇上還講不講理了!

郝如月心中一萬頭羊駝跑過來跑過去,可一想到奶團子咯咯咯的笑聲,郝如月咬牙跺腳,職場潛規則她都不怕,踩著恨天高爬山算什麼!

想著便去扶丁香的手臂,宮女穿繡鞋走得穩,結果靠山山倒,靠人人倒,丁香讓她一扶,差點跪了。

早已嚇到%e8%85%bf軟。

郝如月:“……”

反正是仲夏,郝如月腳疼得厲害,乾脆%e8%84%b1了恨天高,隻穿綾襪爬上了堆繡山。

安貴人說得不錯,高處果然涼快。轉過禦景亭,夜風撲麵,郝如月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像換了一個季節。

借著燈籠的微光,抬眸與男人四目相對。對方身量很高,擋住了背後的月亮,明黃常服在黑夜裡不再耀目,反倒是一雙鳳眼映著燈籠的光,仿佛盛滿星河。

男人朝她伸出手:“過來,陪朕吹吹風。”

表情自然,%e4%ba%b2切隨意,好像她早就是六宮妃嬪中的一份子了。

郝如月仰頭看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丁香,拿我的恨天高來。”

丁香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什麼是恨天高,忙將手裡提著花盆鞋放到地上,服侍郝如月穿上。

再直起身,抬眼看男人,脖子舒服多了。

輸人不能輸陣。

男人伸出的手固執地懸在半空,仿佛她不握上去,他就準備一直懸著。

愛懸便懸著吧,反正受累的不是她。

郝如月繞過男人直奔前方的漢白玉欄杆,下一秒腰被人從後麵摟住了,她學過女子防身術,下意識便是一個背摔。

然而沒成功,反被人抱得更緊了,呼吸艱難。

餘光瞥見梁九功低著頭貓著腰帶走了所有人,郝如月深深吸氣:“皇上想在這裡嗎?”

“彆動,讓朕抱抱你。”男人的聲音很輕,帶著少見的脆弱。

手臂果然放鬆了一些。

郝如月調整姿勢,儘量靠著男人站,預留出足夠的空間呼吸,這才穩住心神:“皇上有什麼煩心事麼?”

“雲南、貴州、福建都丟了,下一個可能是湖南。”男人聲音低沉,壓了一些重量在郝如月身上,仿佛想讓她為自己分擔肩上的千斤重擔。

康熙以為郝如月像原主那樣不關心政事,在她麵前可以無所顧忌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反正她也不一定聽得懂。

可郝如月並不是原主,她學過曆史,一聽就知道康熙在說平三藩的事,不過她不打算讓康熙知道她聽懂了:“丟了南邊,皇上還有北邊啊,京城在北邊,盛京也在北邊。”

一聽就是孩子話,卻也提醒了康熙。北邊很重要,想要對付南邊首先要安定北邊,防止南北夾擊,察哈爾的蠢蠢欲動比三藩之亂更危險。

本來康熙顧念著昔日情誼,想給察哈爾一個主動回頭的機會,早知那邊有異動,遲遲沒有動手。

如今想來,倒是自己糊塗了。

可即便他想動手,兵員也是問題,三藩造反朝廷的可用之兵幾乎都拿來平定南方了,北邊兵員嚴重不足。

察哈爾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趁他病,要他命。

要不怎麼說康熙是個職業皇帝呢,一說起政事,心思立刻從兒女情長一秒切換到軍國大事:“北邊無人可用。”

兵員是一方麵,將帥才是大問題:“若湖南也丟了,朕打算禦駕%e4%ba%b2征。”

曆史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隻不過被眾臣和太皇太後聯手勸住了,理由是禦駕%e4%ba%b2征贏了是應該的,輸了丟臉不說還會損傷士氣,性價比不高。

“若北邊也丟了,皇上會怎樣?”郝如月忽然好奇。

康熙微微蹙眉:“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真有那一天,朕不會學崇禎,朕大約會披掛上陣,與將士們共進退,與大清共存亡。”

說話間,兩人已然分開,各自憑欄遠眺,望著前方烏漆嘛黑的紫禁城,進行一場足以扭轉戰局的對話。

郝如月輕笑:“不是還沒到那一步嗎,皇上何苦提前上戰場?”

康熙也笑:“是啊,他們也勸朕,可朕覺得你說的最在理。”

郝如月屈膝:“臣不懂這些,謝皇上誇獎。”

“南邊離得還遠,有些節製,北邊是個大麻煩!”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康熙這時候就想跟不懂的人聊。

書到用時方恨少,郝如月仔細回憶了一下,半天才接上話:“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既是大麻煩就要多找幾個人商量。”

沒用的,早商量過了,不然他也不會想到禦駕%e4%ba%b2征,由他坐鎮南邊,換幾個將領回來應付察哈爾。

見康熙搖頭,郝如月又道:“這等難題,皇上不如去請教一下太皇太後。”

曆史上察哈爾的叛亂,好像就是太皇太後%e4%ba%b2自出馬搞定的。

畢竟沒有人比蒙古人更了解蒙古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康熙苦笑:“太皇太後一直病著,不願見人。”

郝如月看向遠處虛無:“臣聽說太皇太後的病已經好了,這段時間進宮給她老人家請安的人可是不少。”

康熙挑眉:“哦?都有些什麼人?”

郝如月眨眨眼:“都是蒙古的老%e4%ba%b2,怎麼,皇上不知道?”

康熙還真沒關注:“因為鈕祜祿氏的事,太皇太後動了肝火,有些怨朕。”

郝如月笑,看向康熙:“這有何難,皇上答應臣之所請,臣便給皇上想個好法子,保證太皇太後無法拒絕。”

慈寧宮,太皇太後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打得蘇麻喇姑都憂心起來:“太皇太後這幾日太過操勞,仔細著身子,早點歇吧。”

太皇太後提著毛筆,頭也不抬:“我也想歇,可是不成啊,察哈爾那邊不老實,我的找個人替皇上看著。”

說到皇上,太皇太後下筆便有些慢了:“我這病好了有幾日了,宮裡都知道了吧。”

蘇麻喇姑明白太皇太後的意思:“前朝事忙,皇上大約顧不過來。”

太皇太後毛筆一頓,糾正蘇麻喇姑:“誰說皇上了,他忙就讓他忙好了。便是他來了,我還不一定見呢。”

蘇麻喇姑笑道:“您這就是說氣話了。”

太皇太後滿腹牢騷,索性擱筆:“我說氣話?我的氣性可沒有咱們皇上大。”

恰在此時,有小宮女在門簾處探頭探腦,見蘇麻喇姑要出去,太皇太後忽然道:“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不用弄鬼兒糊弄我。”

蘇麻喇姑隻得將小宮女叫進來,小宮女稟報說:“皇上陪太後用過晚膳便去禦花園消食了,隨後慈仁宮的赫舍裡女官也盛裝去了禦花園,同時過去的還有永和宮的安貴人和鐘粹宮的榮貴人。”

太皇太後嗬一聲笑出來,打發走小宮女,轉頭對蘇麻喇姑道:“這就是你說的前朝事忙?”

說著將桌上的信紙揉皺,賭氣道:“不寫了,不寫了,皇上都不著急,我急什麼!”

蘇麻喇姑忙上前勸慰,太皇太後根本不聽:“皇上賭氣不來,太子也不來,一個個的,都是白眼兒狼!”

連著好幾日陪太皇太後召見蒙古老%e4%ba%b2,太後也是腰酸背疼,臨睡前忽然想起一事,對身邊服侍的說:“明日記得提醒我,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帶上太子。太皇太後病體痊愈,還沒見過重孫呢。”

說起來也是她的疏忽。

結果翌日要走的時候,太子還沒睡醒,太後疼孫子不忍心打擾,仍舊自己去了。

太後前腳剛走,皇上便到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從乾清宮臨時調撥的二十個宮女太監。

鬆佳嬤嬤、丁香和芍藥全都驚了,昨夜姑娘盛裝出去,盛裝回來,隻讓皇上抱了一下,都沒侍寢,就從乾清宮一下子調了二十個人過來!

本朝力行節儉,乾清宮裡伺候的人比先帝在時還少,跟前朝更是沒的比,一下調來二十個人,恐怕乾清宮的人手都要緊張了。

姑娘威武!

郝如月照單全收,笑眯眯捅了捅搖籃裡的奶團子,奶團子唰地睜開眼睛,看著郝如月咯咯咯地笑。

郝如月朝他比出一個大拇指,額外吩咐%e4%b9%b3母給太子加餐。

康熙看得一臉懵:“所以你的法子是?

郝如月從%e4%b9%b3母懷中接過剛剛吃飽的太子,豎抱著輕輕拍奶嗝,邊拍邊說:“正是太子。太子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