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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

康熙走出東暖閣,又去了一趟西暖閣見太後,開門見山道:“皇額娘住慣了前邊的暖閣,很不必為了太子搬家,還是搬回原處住吧。”

皇上嘴上不說,還是怨她今日袖手旁觀了,太後仍舊笑嗬嗬的:“好,換了新地方睡不慣,皇上不說,我也要搬回去住了。”

當初她搬過來,是怕赫舍裡家這位二姑娘不會帶孩子,委屈了太子,今日一見,那姑娘處處妥帖,把太子照顧得很好。

反倒是她搬到後殿,來往的人多了,有些不妥當。

把整個後殿都留給太子,人少清淨,也省得兩邊都住得緊巴巴的。

郝如月上一秒還在感歎自己以德報怨,救了鈕祜祿氏一命,卻沒人知道,下一秒丁香便告訴她,太後搬回原來的住處,把整座後殿都留給太子居住了。

慈仁宮後殿原是太後禮佛之處,隻有一間佛堂,東西暖閣空置,這回為了給太子騰地方,不但太後搬了家,連佛祖都搬到前院住了。

結果一番折騰下來,太後又搬回前院,把後殿七間房全留給了太子,再加上東西廂房,和後頭的圍房,完全自成一體,說是一座小宮殿都不為。

就算日後她把鬆佳嬤嬤和坤寧宮裡得用的宮女太監都挖來,也有地方安置。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好人果然有好報。

穿越前她為爭家產做過不少惡人,沒想到穿到清朝莫名其妙做了一回好人,竟也得了好報。

就在郝如月興致勃勃擴充地盤的時候,鈕祜祿氏差點哭暈在慈寧宮:“太皇太後明鑒,嬪妾當真不知那隻箱籠裡裝著仁孝皇後的遺物啊!”

“鈕祜祿氏,你現在已經是官女子了,與宮女無異,不能自稱嬪妾。”蘇麻喇姑打斷她,揚聲提醒。

鈕祜祿氏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對蘇麻喇姑表現出任何不滿,隻得強壓火氣,低眉順眼應是,而後繼續哭訴:“太皇太後,奴、奴婢自小養在您身邊,奴婢膽子小,太皇太後您是知道的。借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碰死人的東西啊!”

特彆那還是一件血衣,可嚇死她了。

“鈕祜祿氏,注意你的言辭,對皇後大不敬是死罪。”一個官女子也敢當眾說皇後是死人,蘇麻喇姑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平時看著挺聰明的一個姑娘,怎麼遇到大事就犯傻。

太皇太後對鈕祜祿氏的觀感,與蘇麻喇姑差不多,她真的很不願意承認自己看走了眼,花五年時間養出來一個廢物。

可現實就是這麼打臉,太皇太後頭更疼了,無力地朝鈕祜祿氏擺擺手:“你回家去吧,這事我管不了。”

回家?皇上要將她杖斃的時候,鈕祜祿氏心裡都沒有現在絕望。

她是阿瑪、額娘最疼愛的女兒,是全家人的驕傲,他們送她進宮是要光宗耀祖的,太皇太後卻要將她趕出皇宮。

“太皇太後,奴婢真是被冤枉的!都是赫舍裡如月那個賤人,是她給奴婢設的局,是她……”

“住口!”太皇太後臉疼頭更疼,隻問鈕祜祿氏,“隨雲可是你帶進宮的貼身侍女?”

鈕祜祿氏這才發現隨雲沒有跟在身邊,她還是點點頭:“是,隨雲是奴婢帶進宮的,一直在身邊伺候。”

太皇太後冷笑,轉頭對蘇麻喇姑道:“你跟她說。”

蘇麻喇姑應是,讓人將隨雲的供狀拿給鈕祜祿氏,然後才道:“隨雲在慎刑司招認了,供狀上寫得很明白,在你打開檀木箱子之前,赫舍裡如月提醒過你,說箱子裡裝著仁孝皇後生前的遺物,讓你不要動。”

蘇麻喇姑聲音很平,不帶半點感情:“可你不聽,還是打開了箱子,隨意擺弄仁孝皇後的遺物,還將皇後難產血崩時所穿的寢衣扔在地上。”

“乾清宮那邊是你派人去稟報的,皇上正好撞見這一幕,大怒。”

蘇麻喇姑緩了口氣,似乎想給鈕祜祿氏一點回憶的時間:“安貴人、敬貴人是你帶去的,榮貴人和惠貴人也是你半路遇上邀請的,當時現場還有內務府總管噶祿。鬨這麼大陣仗,不過是你想當眾揭發赫舍裡如月偷拿宮造之物,好讓皇上治她的罪。”

說到這裡,蘇麻喇姑朝太皇太後屈膝:“太皇太後,奴婢與噶祿將赫舍裡如月搬去慈仁宮的箱籠都檢查過了,沒有一件宮造之物。”

“至於仁孝皇後的遺物,梁九功派人來知會過,說是皇上默許赫舍裡如月拿的,隻為給太子留個念想。”

“放在暖閣裡的兩個小箱子,奴婢本來也想翻看,赫舍裡如月說是仁孝皇後的遺物,奴婢便沒敢進屋。當時還被鈕祜祿氏教訓了,滿院子的人都可作證。”

蘇麻喇姑為自己澄清完,歎了口氣:“隨雲還招認說,鈕祜祿氏讓她隨身帶了好幾件宮造之物,以備不時之需。那些東西全被搜出來了,都在慎刑司放著。”

想了想,最後補充道:“鈕祜祿氏闖進暖閣的時候,把太子嚇得大哭,後來又將血衣扔在皇上腳邊,驚嚇了皇上不說,平白讓皇上睹物思人落下淚來。”

太皇太後之前隻是聽了一個大概,並沒看慎刑司送來的供狀,已然擰緊了眉頭,這會兒聽蘇麻喇姑細說,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了。

剛剛她隻覺得鈕祜祿氏蠢,這會兒倒是覺出她的聰明勁兒來了,不但聰明,還很歹毒。

赫舍裡如月與她並無怨仇,隻是鬨了一點小誤會,她便想毀了人家。這些手段若用來爭寵,以皇後之尊迫害下麵的妃嬪,皇上的孩子還能剩下幾個?

太皇太後幾乎不敢往下想,犯下如此大罪,放她回家是不可能了:“送她去景陽宮,非召不得出。”

本來想說非死不得出,顧忌著遏必隆和鈕祜祿家的麵子,還是改成了非召不得出。

除非皇上回心轉意,景陽宮便是她的冷宮了。

鈕祜祿氏被拖出慈寧宮的時候才從震驚中醒轉,一路哭鬨哀求著被人架去了景陽宮。

彼時榮貴人正在喝坐胎藥,聽見哭聲問怎麼回事,宮女把打探來的消息說了,榮貴人嚇得掉了藥碗,臉色煞白。

惠貴人也聽見了哭聲,問過是怎麼回事,勾%e5%94%87笑道:“我沒看錯人,赫舍裡如月是個能成事的,大阿哥回宮的事,倒可以找她討個主意。”

身邊有宮女小聲提醒:“可是納蘭尚書與索相有些不和睦。”

惠貴人嗤笑:“我管他呢!大阿哥是我%e4%ba%b2生的,納蘭尚書不過是堂叔,誰能幫我把大阿哥接進宮,誰才是我的恩人。”

這事她曾幾次求到這位堂叔跟前,納蘭明珠卻總跟她打官腔,說什麼宮裡太危險在宮裡養不活之類的話,半點忙都不肯幫。

太子都能養在宮裡,大阿哥憑什麼不行!

在宮外養得好也就罷了,可大阿哥兩歲多了還不會走路,若就此被皇上厭棄,還讓她怎麼活!

後宮沒有主位娘娘,安貴人和敬貴人一同住在永和宮,偏永和宮就在景陽宮前麵,日夜聽著鈕祜祿氏鬼哭狼嚎,兩人隻能靠抄佛經來獲得內心片刻的寧靜,快被逼瘋了。

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持續多久,在哭靈第三日,遏必隆的福晉去了一趟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之後便傳出鈕祜祿氏在景陽宮暴斃的消息。

安貴人抄完一遍佛經,扔下毛筆,對敬貴人說:“原以為鈕祜祿氏是把好刀,能衝在前頭幫咱們披荊斬棘,誰知竟是個不中用的。”

敬貴人也有些惆悵:“不中用歸不中用,奈何人家會投胎,身後有真心疼她的阿瑪額娘,肯為了她花血本去求太皇太後。看吧,遏必隆明日便會站在皇上那邊,出人出錢對付反叛。”

三藩反了,朝中再次分成三派,一派主戰,以兵部尚書納蘭明珠為首,一派主和,以中堂索額圖為首,還有一派觀望,為首的便是遏必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個遏必隆曆來便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邊倒。鼇拜專權那段時間,他站鼇拜,後來索尼與鼇拜掰手腕,遏必隆就成了中立派,等皇上出手清算鼇拜,遏必隆又倒向皇上,背刺鼇拜。

安貴人深有同感:“確實,不像咱們,什麼都要靠自己。”

家裡送她們進宮就是來爭寵的,想通過裙帶關係爭取資源,奈何兩人的肚子都不爭氣,初入後宮那幾年,也沒少侍寢,結果顆粒無收。

她們生不出孩子,自然害怕彆人比她們早生孩子,這些年乾了不少醃臢事。

也不知是皇上喜新厭舊,還是老天爺看不過眼,最近這一年兩人都很不得寵,這下更是沒了指望。

安貴人因此信了佛,便與敬貴人商量金盆洗手,可見其他庶妃接連遇喜,眼睛紅得都要滴出血來。

特彆是皇後居然又生下一個嫡子,便想著燒一燒鈕祜祿氏的熱灶,順便來一招借刀殺人。

結果人沒殺成,刀先折了,還平白惹了一身騷,又是被皇上瞪,又是被太皇太後瞪,差點暴露。

在後宮陰暗爬行這麼多年,兩人還是頭一回遇上對手,也是頭一回輸得這樣慘。

敬貴人陰惻惻與安貴人對視一眼,半天看向東麵慈仁宮的方向,就不信她們兩條地頭蛇還壓不住一個初來乍到的赫舍裡如月。

與此同時,郝如月這邊也得到了鈕祜祿氏暴斃的消息,問是怎麼死的,小宮女說不知道,問屍體如何處置,小宮女說是鈕祜祿家派車來接走的。

“奴婢還聽說,在此之前,遏必隆大人的福晉曾經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過安,之後人忽然就沒了,屍體當日便被拉出了宮。”小宮女把打聽來的都說了,口齒伶俐。

郝如月看向她:“你原先在哪裡當差?”

小宮女拘謹地笑笑:“回女官的話,奴婢原是浣衣局的宮女,後來有幸被蘇麻喇姑挑中在慈寧宮當差,去年才被調到慈仁宮,太子搬來後奴婢又被調到後殿跑%e8%85%bf。”

“所以這些消息是你從慈寧宮那邊打聽出來的?”郝如月不善地眯了眯眼。

郝如月在慈仁宮一戰成名,小宮女自然知道她的厲害,並不敢隱瞞,“噗通”跪下:“不敢欺瞞女官,奴婢從前在慈寧宮犯了錯,差點被打死,還是皇後娘娘說情,才勉強保住小命。”

說到此處哽咽:“奴婢這條命都是皇後娘娘給的,隻恨娘娘薨逝,無法報答。聽說太子要搬來後殿,奴婢自請過來伺候!”

郝如月看向丁香,鬆佳嬤嬤被挖來之前,後殿的宮人暫時由丁香代管。

丁香朝郝如月點點頭,表示自己有印象,又提點那小宮女:“娘娘為你求情,是因為你的姐姐在坤寧宮當差,見你有難,哭著跑來求了娘娘。娘娘念你們姐妹情深,這才給你求了恩典。”

又說了小宮女可能不知道的:“你能從慈寧宮調到慈仁宮也是皇後娘娘一力促成。”

小宮女淚如雨下,磕頭如搗蒜:“奴婢得娘娘如此大恩,今生願當牛做馬報答太子!”

原來是皇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