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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躺贏日常 華卿晴 4626 字 2個月前

荀二老爺拱手一禮,說話時的態度更顯得謙遜三分。

“咱家這話,你問何意?”穀大順冷笑一回。

“咱家明言,既然荀家大郎出家了,咱家免不得關切一番。也瞧一瞧出家真不真?萬一哪一天還俗了,豈不是鬨一場笑話。”穀大順的意思太明顯。

荀二老爺的嫡長子,荀氏這一輩排序第一的荀大郎,他出家就出家。

誰讓天子承平帝就挺崇信狗%e5%b1%81的方外之言,仰慕什麼世外神仙。

天子曾言,方外之人不沾世俗之事。穀大順就得牢牢的記著,為人處事,不可逾越。

可萬一呢,荀家大郎哪一日出家膩歪了,一旦還俗,他就把穀家的臉麵丟地上反複踐踏,到時候嘛,就彆怪穀大順翻臉無情,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渭河縣,河口村。

劉義山的宅子裡。劉氏一族的族長和族老們一道前來。

一旦人多了,屋子便顯著小了。本來挺寬敞的東屋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當當。

何屠夫差長子去請人,速度再快,還是晚了。

這等時候,劉義山人沒了。

如今屋裡,劉氏一族的族長和族老們一商量,就替劉義山拿了主意。

何屠夫的意思簡單,妹妹歸家再嫁。外甥由劉氏一族撫養。劉義山的家財,何家不會貪圖。

五歲小兒的劉暌,對舅舅所說,他似懂非懂。他依偎在%e4%ba%b2娘懷裡,見著%e4%ba%b2娘默默流淚,他拉扯著自己的衣袖想替%e4%ba%b2娘擦淚。

“族裡撫養,不妥不妥。”劉族長說道。

“……”何屠夫的眉頭跳動一下,不開口,不多語,隻在心頭歎氣。

“族長之言,確實有理。劉暌上有長兄。長兄如父,當撫養其成人。”

“長兄如父,應當如此。”

“……”族老們你一言我一語,俱是心思一致,皆想把劉暌送至其兄長身邊。

問原由?

不外乎劉暌的長兄劉暻如今改姓東方,乃過繼給費邑侯做兒子。

這等潑天富貴,甭管是不是跟宦官沾邊,劉氏一族也想攀附一二。

以前有劉義山這一個%e4%ba%b2爹在,東方暻被%e4%ba%b2爹後娘苛待過。

原來的劉氏一族想攀附,中間隔著舊怨難消。真去拍馬%e5%b1%81了,怕拍著馬蹄子。

如今不同,人死債消。劉義山沒了,在劉氏一族的族長和族老們眼裡,這便是症結沒了。

至於何氏,這一位是在東方暻被過繼後,劉義山又續娶的妻子。這一位何氏跟東方暻沒舊仇,沒舊怨。

顧念著血脈情份,東方暻這一位長兄在享受了榮華富貴。那麼添一雙筷子的小事,拿了禮法道德說說情份,讓東方暻撫養一下兄弟劉暌。

這等事情好說好聽,傳開也是一樁美談。

渭河縣,穀家宅。

穀秀娘在四伯家用過一餐飯。頗是豐盛,卻也讓穀秀娘吃的沒滋沒味。

來一趟,沒久待。

哪怕生父生母,兄長嫂嫂和二弟一道挽留,穀秀娘客客氣氣的一一謝過,爾後,便是告辭離開。

等穀秀娘領著丫鬟們坐上馬車遠去後。穀家宅,大門外,穀大福抬頭看一眼天色,他說道:“回屋吧。”

何春香也抬頭,也瞧一眼天色,又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何春香多站了小會兒,一直到馬車的背影再也瞧不見。

爾後,何春香在兒媳小何氏的攙扶下,婆媳一道落後麵,最後回了院子裡。

穀家村,穀族長家。

等著穀秀娘歸來後,她做為當事人,她此時方才知道一個關乎自己終身大事的最新消息。

議%e4%ba%b2至半途,她的未來夫君換人選。

“這……”穀秀娘這字念叨了一回,然後啞言。

應該說什麼?

穀秀娘不是沒臉沒皮的人,她覺得荀家看低自個,自個就更應該自尊自愛,遠離狗屎。

“荀氏好不知禮,枉稱郡望之族。爹,與他家的婚事不成,早些看透,如此甚好。也免得將來落進坑裡,咱家吃了更大的虧空。”穀秀娘堅定態度,跟他爹穀大順一樣憤憤不平,怨荀氏一族辦事不靠譜。

世道不同,禮法不同,人情往來不同。

擱穀秀的上輩子,這叫小事。

擱穀秀娘這輩子,這是大事。一旦退%e4%ba%b2,女子的名聲容易毀了,不止當事人麻煩大,族中的姐妹都容易被拖累。

誰讓事情傳開,萬一謠言亂傳,指定有人嚷嚷什麼穀家女愁嫁,荀家郎寧可出家,都不願意娶進門。

渭河縣,河口村。

劉義山的家宅中,堂屋已經擺成靈堂。孝子劉暌與%e4%ba%b2娘在守靈。

五歲小兒,正是貪睡。他眯眯眼,半睡半醒間打了一個小哈欠。

劉妻不忍心,她攬了兒子劉暌進懷裡。或許是%e4%ba%b2娘的懷抱太暖和。劉暌睡著了。

“妹妹。”何屠夫替妹妹送走劉氏一族登門慰問的族%e4%ba%b2。

此刻堂屋裡安安靜靜,何屠夫準備跟妹妹問一問,兄妹談心一場。

“關於歸家,不止是爹娘疼你,這也是劉氏一族的意思。”何屠夫說出真相。

“夫君留著家財,我守了暌兒度日。如何礙事了?”劉妻不懂。

瞧著妹妹抹淚,何屠夫心頭歎氣。他說道:“你不歸家,你不再嫁,劉氏一族哪能名正言順的把外甥送去神京城,送給其長兄撫養。”

“暌兒不去神京城,劉氏一族又哪能重新攀附上費邑侯府的富貴。”何屠夫對於劉氏一族的心思,全然鬨懂。

也許當初不懂,等著劉氏一族有人出麵托話,把他點明白了。

關鍵在於這等富貴,劉氏一族想沾光。何屠夫也想。

外甥是%e4%ba%b2外甥。血濃於水,等著外甥長大。何屠夫琢磨了,到時候把裡麵的彎彎繞繞與外甥講明白,總能修複關係。

“……”劉妻抬頭,她狠狠的瞪一眼兄長。

兄長把話講明白,劉妻哪有什麼不懂的。感情他們母子就是小小的棋子,任由彆人擺布。

“兄長,你就不怕將來暌兒怨了,恨了。”劉妻問道。

“在河口村一輩子做了泥%e8%85%bf子又能有什麼前程。去到神京城就不同,那是改命換運,那裡才有富貴。”何屠夫一咬牙,把話說的更透。

劉妻沉默下來。她緊緊的摟著兒子,她低下頭,望一眼熟睡的孩子。

劉妻心思變幻,她拿不定主意。好半晌後,劉妻輕聲問道:“兄長,費邑侯世子會認暌兒這一個兄弟嗎?”

“會。”何屠夫一口咬定的回道。

第7章

渭河縣去往神京城,一路往北,此去幾千裡。

離行前,穀秀娘見一回東方暻。

“感謝世兄。”一見麵時,穀秀娘向東方暻盈盈福一禮。

“非是世兄出言救場,我丟臉,亦讓家父難堪。退婚一事,揚揚不止,謠言一旦傳開,便是穀氏一族的姐妹們也會被拖累著丟儘顏麵。”穀秀娘真心感激。

當時的場麵,穀秀娘聽她爹穀大順詳細講過一回。在聽完後的感想嘛,她就挺覺得東方暻這人不錯,能相處一二。

“暢快所言,心頭所想。穀家妹妹,你謝不謝,我都會如此做法。”東方暻表明自己的立場。

“求娶我,不二色。亦是一片真心嗎?”穀秀娘抬頭,她的目光直視著東方暻問話道。

“此言當真。此生若能迎娶穀家妹妹為妻,玄高立誓,唯此一人,不貪二色。”東方暻嚴肅認真的回話道。

“……”穀秀娘沉默小片刻。

胎穿十五年,民間百姓,匹夫匹婦。做為普通人,其實一輩子便是夫妻相伴的過完一生。

什麼狗%e5%b1%81的賢妻美妾,擱這世道是特權待遇。普通庶民,沒這資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一世的穀秀娘活十五載,她原來的圈子就是庶民人家。她想像的人生便是多多的攢下家底,爾後,挑了稟性溫和的夫婿,夫妻和睦的過一輩子。

在被荀氏提%e4%ba%b2,在被過繼之後,穀秀娘的人生迎來翻天覆地。

“世兄之言,秀娘相信。”穀秀娘輕輕頷首,對於東方暻的真心,她不反駁,儘可信任。

“隻是……”穀秀娘一轉話鋒,她問道:“紅顏枯骨,美人老去。等著將來的我人老珠黃,世兄會不會覺得麵目可憎,又會不會後悔早先的輕率誓言,以此而厭我,再恨屋及烏,便是我膝下生育的子嗣,亦是格外的薄待三分?”

對於東方暻的家世背景,穀秀娘太清楚。越是清楚明白,她就免不得要心生疑慮。

誰讓這一輩子的女子難,嫁入夫家,等同投胎。好不好的,就跟賭博一樣。

贏了,粗茶淡飯,平淡人生。

輸了,想抽身,想和離;沒有心疼的娘家人,又或娘家背景不硬,女子便是拿出致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去過難關,亦是九死一生也難辦成。

鄉約民情,人情法理,世俗規矩。穀秀娘的終身大事,她賭不起,更怕輸了。

“……”東方暻苦笑。

關於生父舊事,東方暻有心結。聽著穀秀娘一問,他認真回道:“家慈早逝,玄高引為平生遺憾。玄高不走生父舊路,不會做薄情人。”

“我懂。”穀秀娘點頭。

“是我多慮,抱歉。”穀秀娘誠懇的道歉,再施一禮,請東方暻原諒。

渭河縣,河口村。

劉義山的靈堂上,劉暌陪著%e4%ba%b2娘守靈。劉妻的雙眼哭了太多回,此時已經腫成魚眼泡一般的難看。

心事難安,左右思量。劉妻最終拿定主意,對著等待結果的兄長,小心的遞話道:“兄長,為暌兒好,依你們了。”

“好妹子,這事情你同意,餘下的就交給為兄去辦妥。”何屠夫等著的就是妹妹何氏給一句肯定話,妹子同意,幾無後患。

渭河縣,穀家村,穀族長家。

穀秀娘跟東方暻開誠布公的談一回,等著回廂房,她坐於梳妝台前。

再思索一番後,穀秀娘準備占卜一回。她信了自己的金手指,求金手指給予指引。

“上蒼庇佑,祖宗保佑……”穀秀娘一時間也是心緒難安。

卜卦,她想,她求的或許就是心安吧。

占卜,卦象:上上簽,大吉大利。

冥冥之中,穀秀娘知道自己被削去一個時辰的壽數。

這金手指磕命,越是好卦象,這磕的壽數越少。越是壞卦象,這磕的壽數越多。

依著冥冥之感,占卜出來的卦象讓穀秀娘心下大安。哪怕磕命,哪怕消耗掉了一個時辰的壽數,穀秀娘覺得值。

“大吉大利,往後吃%e9%b8%a1。”呢喃一聲,穀秀娘捂嘴笑了。鏡中有倩影,穀秀娘瞧著笑顏如花的自個,她的心情越發好起來。

渭河縣,碼頭邊。這裡停著大船。

朝陽明媚,氣候清爽。穀秀娘由丫鬟陪著登船。至於穀大順還在一眾官吏的阿諛奉承下,一一應酬。

碼頭遠處,有人相送。

等著大船起航後,穀大福還在守著,一直等到大船遠去的影子瞧不見。他說道:“瞧不見了,回吧。”

穀承德、穀承義兄弟二人應一聲。

何春香由媳婦小何氏攙扶著,她還望著遠方的天水一線,那裡是大船遠去的方向。哪怕大船已經不見蹤跡。

江邊有風,吹得何春香感受不到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