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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死了,沒有糧食吃,人也餓死了,求大仙可憐可憐我們吧。”

巫師看著木桌上兩個細皮嫩肉的孩子流下了口水,抬手掐在了男孩的脖子上,那光滑的手背漸漸浮現出了黃毛,他的嘴也變的尖尖的露出了利齒。

孩子嚇壞了,驚恐的瞪圓了眼睛。

就在巫師即將咬上孩子的血管時淩空一箭就射了過來,巫師下意識的後退躲避,就在這個空檔李秀清躍上了祭台,把兩個孩子抱離搖搖晃晃的桌子放在了地上。

隨後她就和衝過來的巫師鬥在了一處。

“是這個妖孽驚走了狐大仙,你們還在等什麼,給我砸死她!”他臉上的毛發不見了,巫師又變回了人模人樣的巫師。

李秀清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這些村民都不會信她說的話,因此她也懶得浪費口%e8%88%8c,用事實說話。

伸開五指一爪子就揮了過去,五根銀線如纖細的刀絲,所過之處黃土祭台被切割塌了一角,巫師的袍袖斷裂,野%e9%b8%a1翎淩空切成兩半。

村民們都看到了正在和巫師打架的是誰,此時他們都慌了,怕了。

她不是死了嗎?

昨天被他們%e4%ba%b2手砸死了。

怎麼又活了?

鬼,是鬼啊。

“嗡”的一下子村民們的頭腦都僵硬了。

“蓮花。”一個身形乾瘦,麵色黝黑的婦女看著李秀清喃喃了一聲,隨後急忙推開人群往祭台上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一爪子下去從巫師眉心切到了腰下,人皮像是衣服一樣被剝開,露出了裡麵巨型的狐狸。

李秀清囚住鬼狐,站在祭台上冷冷看著下麵呆滯恐懼的村民,“這就是你們花錢請來的巫師,好好看看吧。”

“狐大仙穿、穿了人皮?”蓮花村村長吳大興哆嗦著嘴%e5%94%87道。

“嗬。”伴隨著一聲冷嘲,靈囚中起了紅蓮火,鬼狐被燒的吱哇亂叫,片刻化為了灰燼。

“它可不是狐大仙,是鬼狐,野狐狸以腐屍為食,長年日久成了精,這玩意專門吃人,你們倒好養的它嘴刁,挑起嘴來專門吃細皮嫩肉的孩子。”

吳楊氏抱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仰頭看著李秀清,“你、你是蓮花嗎?”

都是巫蓮的轉世,李秀清和吳蓮花是一個人嗎?

“是。”

“那你……”

李秀清知道她想問什麼,更知道這些村民想問什麼,她需要在這個朝代安頓下來,於是就道:“我沒死,在將死未死的時候遇上了巫神,巫神傳授給我巫術,我現在是巫師。”

呆滯僵硬的村民們忽然又活了過來,跪地就拜。

“拜見巫師大人。”

李秀清歎息,又想起他們暴動砸死吳蓮花的情景。

行凶的是他們,虔誠叩拜的也是他們,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瘸老大,你趕緊過來,你閨女出息了。”吳大興這個村長比村民們腦子轉的快,他深恐李秀清記恨他們於是急忙拉出了呆滯的吳大栓。

李秀清推開吳楊氏抱起兩個孩子就道:“先回家吧。”

吳楊氏訥訥不敢言看向了吳大栓,吳大栓則偷偷瞄向躲在人群裡的吳三厘和吳孫氏,這兩公母就是告發吳蓮花的%e4%ba%b2爺爺%e4%ba%b2奶奶。

“三厘啊,你孫女出息了,你趕緊的領回家去啊。”

%e4%ba%b2眼看著李秀清抓住了鬼狐,容不得他們不信李秀清的話,吳三厘和吳孫氏這個時候心裡特彆恐懼,深怕李秀清打擊報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公母都跟鋸嘴的葫蘆似的,一個勁往人群裡縮,慫著肩膀鵪鶉一般。

而人群也在縮,在場的男女都拿石頭砸過吳蓮花,他們都低著頭恨不能找個地縫子鑽進去。

他們臉上有羞愧、有深深的恐懼還有茫然麻木。

這一刻李秀清清楚的意識到,這個朝代不是那個現代社會,雖然他們在網絡上也很容易跟風吹捧,跟風黑嘲,但終究他們是有獨立的思想的,可眼前這些人沒有。

在巫教的影響下,巫師對他們來說就是天神,天神做什麼都是對的,天神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會聽從。

李秀清用靈力安撫著懷裡受驚的兩個孩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就走向村長吳大興,淡淡道:“你們砸死了我。”

吳大興一聽就苦著臉跪下了,其他村民一看村長跪下了他們也小聲哭著跪下了。

“巫師饒命。”

“每一位巫師都有一座巫廟,你們竭儘全力為我建造一座華麗的巫廟贖罪吧,一代人建不成就兩代人,兩代人不行就三代人,直到罪孽贖清為止,我還要你們代代供奉我巫蓮,是巫師的巫,紅蓮花的蓮,聽懂了嗎?”

吳大興急忙答應,納頭叩拜,“遵命。”

“現在去把你們的祠堂收拾出來,往後我就住在那裡。”

“是、是。”吳大興急忙應和。

作者有話要說:  ①注釋:來自網絡請神的民間歌謠,稍有改編。

第99章 祈雨

在村裡女人的齊心協力下, 祠堂很快被收拾了出來,分割出了三部分,中間是客廳, 右邊是臥房,左邊是用飯的地方。

竭儘整個蓮花村的物資,她有了一張稍顯陳舊卻很結實的四柱架子床,床帳成套是丁香色的, 上麵繡著蝴蝶撲花,一個竹編的枕頭,一張竹編的涼席,一條醬紅色的薄被。

靠窗的位置還放上了一個梳妝鏡, 同樣沒有精致的花紋卻顯得很結實,鏡子是銅質的, 照人時是模糊的。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模樣。

村長家的閨女吳綰綰送來了一套雪青色的襦裙, 據說這是蓮花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了。

在這具身體的母%e4%ba%b2吳楊氏的幫助下李秀清穿戴好了,又覺頭發礙事需要紮起來,這時吳楊氏拿出了一支祥雲烏木簪,她語帶懇求, “為娘、不,下民能為您挽發嗎?”

李秀清一頓,點頭,安靜的坐在了梳妝鏡前。

“你彆恨我。”吳楊氏一邊拿著梳子輕輕梳著李秀清的長發一邊流著淚道。

不,我不恨你。在狂風浪卷的大環境下,你一個沒有什麼地位的女人又能決定什麼呢。

所以十月懷胎生下的雙胞胎孩子你護不住, 養到十六歲的大女兒你也護不住。

“我也沒有辦法。”吳楊氏嗚咽。

李秀清不想聽她嗚咽的哭聲,於是把目光放在了她捏著梳子的手上,她的手是乾癟粗糙的,真難看。

卻從心底驀地湧上了一股酸澀。

“你是大命的,得了巫神的喜歡,你以後會好的。”吳楊氏挑起李秀清鬢邊的兩縷發挽在腦後,稍稍固定了一下祥雲烏木簪就停了手,兩隻眼睛紅紅的望著銅鏡裡模糊的人影。

“真漂亮,要是沒有這胎記就好了,你一定能嫁個好人家。”

“胎記?”李秀清仔細對著銅鏡照了照,確實在右眼角處看到了青色的符文胎記。

“這是巫的標誌。”李秀清微笑。

就在這時吳綰綰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麵帶恭敬,“巫師,可以用飯了。”

李秀清起身跟著吳綰綰去了隔壁飯廳,就見一張黃木圓桌上放了三個烏漆墨黑的……

“這是地瓜?”李秀清不確定的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吳綰綰驀地跪下了,麵色惶惶,“巫師大人,村裡實在沒有吃的了,求您彆生氣,我爹已經讓人去彆的村裡借了。”

“起來吧。”李秀清轉身走了出去,這才有心思認真打量蓮花村,入目一片枯黃,泥牆、泥路、茅草頂,哪一處都是乾的,乾的讓人絕望。

走在路上她見一個乾癟的老人坐在門檻上,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孩子嘴裡含著老人泛黃黢黑的手指,小嘴紅潤,一裹一裹的。

她沒有看見老人的臟,她隻看見了老人的血。

又往前她又見幾個孩子趴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似乎在掏螞蟻窩,手指往地上一撚往嘴裡一送,就開心起來,不停的咽口水。

吳綰綰和吳楊氏安靜的跟在後麵,神色恐慌不安。

一輛馬車從村口駛了進來,忽的就從阡陌巷子裡衝出了好些手裡牽著孩子的大人,有母%e4%ba%b2牽著女兒的,有父%e4%ba%b2牽著兒子的,還有一個正當壯年的漢子頭上插了一根草就走了過去。

吳綰綰一聲哽咽也走了上去。

“你去哪兒?”李秀清攔住吳綰綰。

吳綰綰立即垂下頭不安的全部交待出來,“我爹要賣了我換錢給巫師大人買饅頭吃。”

“已經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了嗎……”再是鐵石心腸,再是不能原諒這個村裡的人砸死了吳蓮花,此時她心裡也生出了不忍。

“娘,我聽話,我不要東西吃了,你不要賣了我。”

做母%e4%ba%b2的捂住嘴,狠心的往前一推提起一小袋糧食就快速跑了。

“娘——”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終究哭軟了李秀清的心。

“是不是解決了大旱你們就不用骨肉分離了?”李秀清低聲道。

什麼?吳楊氏和吳綰綰都下意識的抬頭看李秀清。

“吳綰綰,你去告訴你爹,禁止村裡賣兒賣女,大雨,會有的。”

話落李秀清就往之前的祭台走去。

吳綰綰和吳楊氏都沒有反應過來李秀清是什麼意思,等李秀清走遠了,吳楊氏嚎啕一聲就哭著往家跑,吳綰綰也哭著跑去找自己的爹。

——

怎麼祈雨呢?

李秀清仰頭看著天上那輪火球,她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可她知道她會祈雨。

《道德經》上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意思是大自然是沒有感情的,它不會因為人或物可憐而心生憐憫。自然的法則對待世間萬象都是平等的。

可是大自然真的沒有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嗎?

如果沒有,洪荒時期人族早已淪為了惡鬼的血食和努力,巫蓮不會誕生。

是了,溝通天地人的巫就是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