嫽沉默片刻,忽問:“他性情如何?”
溫運伐笑一笑,這說明她不抗拒對嗎?他就知道,她是個聰明人。
有那麼片刻,溫運伐忽然覺得可惜,可惜她怎麼不是生在溫家。如此,她與溫家有斷不乾淨的血緣,以後她會對溫家會更有利。
“不殘暴,也無特殊嗜好。”
“最重要的,大司馬身邊沒有其他婦人,你若能被看中,那你會是大司馬身邊的第一個。”
“沒有任何人能把你比過去。”
溫嫽不知道他這幾句話是不是特意編了好話哄她,但無論他是不是編的,她也拒絕不了跟著他去一趟的事。
目光微蓄,說了一個好字。
溫運伐頷首,“那你換一身衣裳,過會兒便隨我過去。”
溫嫽點頭。
……
溫運伐叫人送來的衣裳很精細,但他又選的很好,特地沒挑太豔麗的顏色。
如此,第一眼才不會叫人覺得溫嫽的穿著精心到過分。
讓人對她有疑。
溫嫽猜測溫運伐應該是挺畏懼那位大司馬,這才連送人,也不想對方看出他是有意為之。
她到底會不會被對方留下,隻看是否合對方眼緣。
溫嫽便在披好了衣後,妝扮上往淡了扮。
她的淡就是綰好發再簪上幾支不出挑的簪子便算了事。除此之外,眉未描,她的眉生來便烏秀。%e5%94%87也未點,太紅了怕一說話跟張了血盆大口似的。臉上也未抹胭脂,幾乎是素麵朝天。
“好了。”溫嫽麵對門外說。
門外的婢子們聞言馬上進來,候立她兩側。
隨後,溫嫽被溫運伐的一個%e4%ba%b2信帶領著走出這間小院,前往西屋正擺了宴的地方。
溫嫽被帶領著悄無聲息於席間落座,也悄無聲息被旁邊的溫運伐隨手遞了杯清酒。
動作之間的隨性與自然,好似兩人是兄妹一般。
溫嫽衝他望一眼,垂眸,低頭飲了一小口。
她飲酒時,光潔的前額微微傾垂著,側臉姣好柔美。
……
宴飲過半,溫運伐失望了。
竟然見大司馬連往溫嫽這多看一眼也沒有!
溫嫽長得這樣美,大司馬竟然一點都不感興趣?
溫嫽也發覺了,那上座的黑袍男子,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從始至終,也隻偶爾瞥過一回男子飲酒時抬起下頜的攻擊性。溫嫽憑感覺就能知道這個人的殺氣很重。
也知道,這種人肯定也最討厭彆人做他不喜歡的事。
溫嫽的感覺是對的,謝屹支這時微眯的眼睛瞥了這邊一眼,目光是非常淩厲的。
他微妙的拉緊了一分喉頭,又淡淡的瞥了眼溫運伐。
心中一道無聲的輕嗬,他豈能不知溫運伐的用意?從他未掌權前,想對他用美人計的人就已經數不勝數。那如今溫嫽在這的目的,謝屹支怎會猜不透。
不過,溫運伐的舉止還算有分寸,所以謝屹支也就不是太計較。
目光像能看穿一切似的又看了溫嫽兩眼,謝屹支無視她,自顧慢條斯理繼續飲眼前青銅盞裡的酒。
……
溫運伐徹底失望。
因直到大司馬離了座回西屋寢居,也未見對溫嫽另眼相看。
他不知道的是,不隻沒有另眼相看,當夜謝屹支便讓人去查了溫嫽底細。
在和他商議完派商隊去衢通州的事後沒幾天,溫嫽的一切就被寇初力奉到謝屹支跟前。
“主公,消息已收集齊全。”
謝屹支單手撐膝,撕開蠟封的信。看完,他的眉莫名擰了下。
覺得溫運伐為人還挺不拘小節。
竟然想給他獻的人,是個已經嫁過人的……
還從來沒人敢把嫁過人的女人獻給他。
他冷哼了一聲,壓著的眼神沉凝了好半晌。一會兒後,上下又掃了一遍信封上的來龍去脈,把信置於一邊。
“去喚羌公來,此事不必再關注。”謝屹支不會在無用的事情上多費心思。
“是。”
……
轉眼,七月末,溫嫽聽到了謝屹支突襲衢通州的事。
其中,似乎還有溫家的商隊出力。
不是溫家商隊出力,隻是謝屹支借了溫運伐一支和溫家沒關係的商隊的名,讓自己的手下喬裝跟著進了衢通州罷了。
進去不為彆的,一是為了把衢通州本就渾了的水攪亂,二是順道燒一座糧庫,衢通的地形他已探的無比清楚,燒了對方最大的這座糧庫,對方在他圍城之時,陣腳會先亂。
屆時,把衢通一圍,對方就散兵遊勇。
說起來好像三言兩語就把這場大戰略過了,事實上,謝屹支這場戰也的確打的不如當初奪四郡費勁。
他甚至可以說是坐收漁翁之利,因婁傅自作孽,一次戰役中,曾經做過目睹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受困卻不敢圍救的事,此事對方一直懷恨於心。上回,婁傅敗北奔回衢通州時,婁賜便拒他於城門之外,不肯開門迎接。
婁傅差點沒嘔一口血,後來是足足過了五日,婁傅被逼之下向婁賜交了不少權,才得已帶這些殘兵進城。此後就是兄弟倆極其矛盾的內鬥,一邊兩人都懼怕謝屹支開拔攻城,一邊又不可避免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差越鬥越凶,衢通州暗潮洶湧。
後來直接發展到婁賜要帶人彆辟門戶,婁傅怎麼可能讓他把手下的兵帶走,兩兄弟越發勢如水火,謝屹支便是在他們鬥得交了手時,先遣精兵突擊,開了城門,接著大部隊緊隨其後,占下衢通。
唯一讓謝屹支不滿意的是,婁傅竟然逃了。
謝屹支麵無表情,眯眸望著一名虎賁,“往哪逃的?”
“回主公,是西邊。”
“寇將軍已帶人疾奔追去。”
行,謝屹支頷首。
他相信寇初力一定會帶著婁傅的首級回來。
……
寇初力不負眾望,緊追婁傅到一大河邊時,目睹婁傅首級被斬。
之所以說是目睹,因為是他看著旁邊躥出來一個人,躍空持刀斬下婁傅首級。
斬下還不止,對方還想把婁傅大卸八塊泄恨,寇初力眼皮猛跳。
當然,這期間他沒有放下戒備,甚至,他更加緊繃。畢竟無法辨清來人是敵是友。
他冷冷看了幾息,一抬手,先命手下之人圍過去。
團團圍住後,寇初力押住婁傅餘黨,來了個先兵後禮,“勇士何人,可否告知名姓?”
沒有不能告的,男人浴血的臉抬起,肩上一道砍傷。
是剛剛不慎被婁傅手下所傷。
到底他雙拳難敵四手。
“某為衢通王家五子,王五郎王陣常。”王陣常蒼白的臉沒什麼血色,一張臉也漠然的可怕。
寇初力微微動了動目光。
王陣常?
那他明白了,他確實和婁傅有血仇。若非婁傅,王家不會像現在這樣人丁凋落。
王善單這一脈,可以說就隻剩下王陣常了。
寇初力點點頭。
“原是王家子。”
其餘的,寇初力沒有多說,隻指了指婁傅,“知你與婁賊不共戴天,但此人寇某需帶走,給我家主公一個交代。”
王五郎無所謂,隻要殺了婁傅,婁傅死了就行,婁傅的屍首歸誰,他不在乎。
“將軍隻管帶去。”
寇初力頷首,挑了首級便欲回城。
但這時王五郎突然上前一步,甚至是跪下,“小子空有武力,能否請將軍一諫,言小子願為大司馬效力!”
寇初力意外,扭轉馬頭瞥他,王家小子竟然想追隨主公?
“你知我家主公是誰?”寇初力挑眉。
“燕城謝氏,弱冠掌權的謝家第十二代孫。”王五郎怎麼會不清楚。
他知道此後想要憑他一己之力重振王家,難如登天,他隻能選一方勢力,憑軍功再爬上去。
“小子願受大司馬驅使,此生肝腦塗地。”
寇初力暗暗又挑了下眉,倒是說得振振有詞。
他仔細端詳他,暗中審視這個叫王五郎的是否可用。好半晌後,他忽然笑著點了點頭,“主公是愛才之人,軍中或許能有你一席之地,便隨我回主公身邊。”
王五郎大喜,感恩道謝。
……
謝屹支見了王五郎後,倒也留下了他。隻要是可用之才,謝屹支一般不會拒之門外。
謝屹支點了他跟隨範臾,暫時隨範臾留守衢通州。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拿下衢通州的第五天,民生剛穩,羌申到衙署來見此時在這處理事情的謝屹支。
“主公,衢通幾位大姓請見。”
謝屹支瞄了眼。
比起衢通郡當初的大姓,這回衢通州的大姓結局要好許多。
也不是說謝屹支就比婁傅仁慈,這世道誰也不敢說自己是仁慈之人,隻是一切機緣巧合之下,到底幾位大姓還留了些家底,沒落到族滅的地步。
衢通州的百姓,也比衢通郡的百姓情況要好上一些。
謝屹支淡淡頷了首。
“便見一見。”
“羌公去辦。”
羌申答是。
謝屹支埋頭又翻另一份輿圖。
但忽而,見他抬了頭。是因羌申才走不久,無故倒是又回來了。
謝屹支瞥向到跟前來的人,“還有其餘事?”
羌申點頭,巧了,就是有。
悠悠哉哉,道:“上回與您說過盧家女兒的事,您看?”
謝屹支:“……”
目光深了一分,原是為的這事?
利落的下頜抬了抬,道:“隨緣。”
他隻給這些大姓之人一次機會。
若是他們此次帶了適齡的女兒過來,那他便見一見。若是未帶,那便算了。
謝屹支不急著娶婦。
羌申明白意思了,點頭道好。
……
盧家還真帶了。
不是因為羌申給他們回信時提醒了他們,是盧家本就看中了謝屹支,想兩家結%e4%ba%b2。為此,此行特地帶了家中尚未婚配的女子過來。
可謝屹支看了,興致缺缺。
羌申在席間一看主公不過掀了掀眼皮就再也未注意對方的架勢,也知這幾名女子,沒有一個是讓主公動心的。
看來盧謝兩家沒有那個結%e4%ba%b2的緣分。
主公上回在溫家看那個溫嫽,都比看這幾人看的多。
……
宴後,不禁問道:“主公想娶之人,究竟要何模樣?”
好歹說說,才能按要求去做。主公這個年紀,真的該有個後嗣了。
謝屹支抬起眼,“羌公在這方麵,竟比我還操心。”
羌申仰頭唉了一聲,他也不想操心啊,可……
謝屹支撐了身起來,遠去,“遇到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莫再提這事。”
八月上旬,溫運伐特地來了一趟衢通州。
一為了送小妹從燕城送來的東西,二為了給這位大司馬送中秋賀禮。
溫嫽也來了。
溫運伐倒也不是還想讓她去謝屹支身邊,他知道這樣的事可一不可二。這回,純粹是因為臨行前日,正好發生了一件事,他才把溫嫽一起帶著。
溫家所在的郡城,郡望不隻溫家一家,另一家淩姓也是當地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
不知對方從哪聽來的消息,聽說溫家最近有位十分貌美的女客。好奇之下,那日竟帶著幾個風流子弟以及一眾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