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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再嫁 芋孚 4686 字 2個月前

排眾議。

“我決定將三郎火葬,此事意已決!”

“父%e4%ba%b2!”

顯然,王家長子仍然不能接受。

隻有生了疫病的人才會火葬,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王懈籍不小心出了意外離去已經足夠倒黴,父%e4%ba%b2怎麼能讓三郎連具全屍也無!

“父%e4%ba%b2,該讓三郎好好下葬才是。”

“為父自有為父的道理,莫要多說。”

“老柳,這就叫人去安排!”

王善單從來就是個獨斷的性子,這一輩王家的家風,除了真有那等天之驕子文曲星下凡的,其他各房,也是憑誰有能力誰的話語權才大。

這個能力,就是以武力算。

王五郎便是王家子嗣中最尚武,武力也最高的,從前王善單最喜歡他,可惜,如今王五郎不知去了哪,已經許久不露麵了。

王善單的長子仍然要勸,可王善單不悅的目光一掃過去,王大郎也隻能歎氣。

誰還能勸的了父%e4%ba%b2呢。

他不是父%e4%ba%b2最得意的兒子,父%e4%ba%b2怎會聽得進勸?

無奈泄氣,隻得眼睜睜看著三弟被抬出去。

溫嫽在此期間依然沒得王善單一個眼神,連王大郎,也沒給她一個眼神。

但溫嫽被所有人忽略了,她卻不能什麼都不做,她默默穿著孝衣跟上前去,看著王懈籍被大火吞噬。

這場火燒了許久,火光一直維持到後半夜才熄滅。

夜裡,這間曾經她和王懈籍共同居住的主屋,便隻剩下溫嫽一人。

這間屋子安靜的可怕,溫嫽這夜坐著整宿未歇。

王懈籍死了,她更得考慮她的以後了。

……

溫嫽裝了幾天的萎靡不振,她直到王懈籍的頭七過了,才逐漸出現在王家其他人的視野中。

她出現時,王家上下掃了掃她身上的麻布孝衣。

過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人對她挑剔什麼。

對於她表現的安靜和悲傷,王家人似乎還算滿意。

……

又過幾天,三月二十時,溫嫽明白了王家人對她平和的態度來源於哪。

王善單似乎是在等,等到月份足了,看她是否懷上王懈籍的孩子……

因此王善單這陣子才一直沒有特地過問她,甚至降了她的待遇。

本來,她一個對王家毫無用處的女眷,在王善單強勢的性格裡,她此時的待遇相比王懈籍活著時,肯定是天差地彆的。

但現在,她的用度沒有任何削減。

溫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懷上。

她和王懈籍當然是洞了房的,兩人是正兒八經成的%e4%ba%b2,怎麼可能沒有洞房過。但說實話,她覺得那夜的洞房她不怎麼愉快,太疼。

她不知道那夜後能不能懷上,她隻知道她此時不太期盼能懷上。

衢通的危機近在眼前,她不知道王家以後是否能屹立不倒,那她怎麼能在這樣混亂的一個年月生下一個孩子?

到時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庇護孩子平平安安長大。

溫嫽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所以,還是彆懷的好。

她要另想出路。

……

衢通太守這半個月接連發出的三封信有了回信。

回信全是一個意思,無能為力。

也就是沒人願意來救援。

顯然,他想到的這三個,他以為能求到給衢通援助的人,已經被對衢通虎視眈眈的人提前曉以厲害了,他們選擇接受對方給的好處,對要吞並衢通的那方豺狼坐視不理。

太守忍不住拍了把矮案,破口怒斥,“鼠目寸光,鼠目寸光!”

“今日婁傅吞了我,來日又豈不會吞了他們!竟信小人之盟!”

蠢貨啊,都是蠢貨!

太守怒不可遏。

當夜,又發了封信。

這封信已是極其不抱期待,衢通太守才派人送出去,無形堅定了眼神,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他和婁傅有世仇,豈能讓衢通落入婁傅之手!就算是衢通敗了,他也要留給婁傅一個焦頭爛額的爛攤子!

……

溫嫽發現四道城門對百姓進出開始管的非常嚴。

女人和孩子們想出城,守衛盤查之後基本不會攔,但男人,尤其是青壯,太守府雖未明令男兒不許出城,卻自三月二十二之後,就沒有男人能出城成功的。

王家和其他幾姓顯然是比她還早知道這一點,溫嫽發現王家又有兩個人她開始見都見不到人影了。

溫嫽忽然了悟,為什麼從上回她向王五郎打探了一句王懈籍的消息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王五郎。和這回消失的兩位王家人一樣,王五郎也是被安排出城了吧?

王善單以為他們是最有價值的,為他們鋪了後路。

其餘人則必須留下來抵抗,包括王善單自己。

溫嫽覺得自己恐怕前路渺茫了。

她開始繼續找法子收集她必須得到的東西,比如止血的金瘡藥,以及救命的幾味大補丸。

她不期盼能毫發無傷的度過這次危機,但至少得保住性命。

這幾樣東西拿的不算容易,溫嫽從王懈籍死後其實就一直在找法子要,可到如今,也就隻拿到幾粒補丸,至於金瘡藥,她連影子都沒見到。

溫嫽好不容易幾樣全拿到手時,已經是這個月月底了。

東西也不是從王家藥房拿的。

王家藥房從二月時就管的很嚴,隻有在王家有話語權的人才能從裡麵拿藥,在王家不受重視的人,誰也碰不到那些藥一根毫毛。

溫嫽能得到這些,是意外從屋子裡的一個盒子裡翻出的。

盒子中還壓著一張紙條,上麵清清楚楚寫了怎麼用,用多少。

溫嫽看完時,邊把這些東西藏好,邊默默對王懈籍道了句謝。

這些,是他死前特地為她留的,他早為她想到了這些。

隻是斯人已逝,曾經這個對她好像還不錯的人,已經死了。

溫嫽沉默片刻,久違的低頭歎了聲氣。

……

溫嫽拿到藥還沒喜悅多久,聽到風聲,女眷已經不能出城。

她拿藥的時間還是太晚,沒有趕上時機。

已經出不去,溫嫽就隻能賭,賭以王家這幾代的經營,還有皋埠村的這些私兵,不至於讓城中一戰就讓王家成了廢墟。

王家近一個月的準備,總該有些作用的?

王善單確實在儘力保全王家。

僅僅這幾天,王善單已經處理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他一個堂兄弟。

他這個堂兄弟在族中發布了煽動人心的言論,說他早已為自家子息準備了後路,現在,是在拿王家其他脈息的子孫後代為皋埠村的延續填人!

王善單怎麼能容許這樣的話在皋埠村流傳。

他敢煽動,那下場就是一個死字,在這個王家,一切都是他說了算,沒有任何人能質疑!

他要給王家留什麼樣的血脈,也不容許任何人質疑!

王善單現在為了穩定,一切不安定的因素他都會在衢通危機前,先行斬除。

%e4%ba%b2疏不論!

殺了這位堂弟的當晚,他在王家祖祠下跪保證,“善單必保王家,望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助王家渡此劫難。”

王善單跪的格外嚴肅。

是,他是有私心,可他的私心比起其他族人,已經很小很小。

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懈籍,他的所有孩子中也隻送出去了一個五郎。另外兩個送出去的,一個是王家遠支的,一個是他一個堂兄的,這兩個是在學堂中最有天賦的孩子,是他精挑細選的,望他們長大後,能和五郎一起重振王家。

……

溫嫽越來越能感受到大戰前夕的氛圍。

也是這日,四月初三,兵臨城下,婁傅帶大軍壓境了。

第3章 03

戰火一觸即發。

不過瞬息,伴隨一聲直插雲霄的攻字,漫天的夕陽被殘血染紅。

這夜,攻城投石之聲不絕於耳。城中百姓徹夜望著城牆之外似火石般的箭雨。

……

兩方交戰的第三天,衢通孤立無援,成困獸之勢。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讓衢通措手不及的,是城中秩序太亂,竟生了起義。

有人糾結人手,讓衢通陷入內憂外困之境。

衢通城破已是必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嫽對起義有所耳聞時,事情已經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且連皋埠村,也受起義之兵所擾。

這些起義兵不去彆的地方,唯獨視世家大族為眼中釘肉中刺!值此亂際,非啖下這些大族們一口血肉不可。

城中的豪族張家,是第一個受洗劫的。

緊接著第二個是柳家。

王家,是對方在有了財資和人手的壯大後,準備打砸的第三個目標。

把王家放在第三,是因為王家是衢通郡望中最團結的,還和太守府關係密切,起義軍也知這是最難啃下的硬骨頭。

隻能把他定為第三個目標。

王善單表情略皺。

他已經聽了張柳兩家的慘況,張柳兩家除了逃竄的,其餘無一生還。

這些人是真對大族有血恨。

他們王家若是與其交纏起來,得不償失。

“老爺,不如向太守府求援。”一老奴斟酌片刻,緩慢道。

若是太守府肯出人鎮住這班宵小,王家便不必不勝其煩。

這幾天皋埠村的外圍已經與對方起過小規模衝突,無端端城還未破,皋埠村就已經四死十五傷。

再被對方損耗下去,屆時就算王家能抵禦的了,也得損失不小。

王善單想了想,搖頭。

太守府正麵臨破城之危,怎有餘力分兵來替王家解決騷擾。

他隻能自己組織人護衛王家。

“加強守衛便是,到底也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不信王家人還對抗不了對方一群流亂之人。

“是。”

王善單自信有自信的道理。

這群人和王家你來我往好幾天,最終迫於人心渙散,不得已輾轉下一處。

但他們沒有機會了,城中太守終於抽出人手來解決他們,斬了為首幾人。可緊隨其後,也是最壞的消息,太守要強征男丁,其中,王家這些有私兵的,尤甚。

太守甚至%e4%ba%b2自來王家,叫王善單出麵,動員皋埠村的人為守城儘力,不許安守一隅。

太守:“%e5%94%87亡齒寒,城若破,王家又豈能幸免?”

王善單不欲摻合這事,他想的隻有自保。

不動聲色,“翁公讓善單且妥善思慮兩日,畢竟闔族之命,皆係善單。”

太守點了點頭。

行。

可於他來說的行,那就是王善單不允,王家就換一個人來允!

太守才轉身,便見他身畔武士擒拳拿了王善單。一切發生在刹那之間,王善單才駭了臉色要持拳對衝,卻因對方先發製人,一招之下便被剪了手死死壓在地。

王善單猛地抬頭,“太守這是何故!”

太守望來,“我已說過,要你族中三百私兵。”

王家也隻有三百私兵。

王善單繃了臉。

太守:“我給你一刻鐘時間考慮。”

王善單的臉越發黑。

……

最終,衢通城太守帶走了王家所有私兵。

不日,王家私兵上城牆。

同日,官府之人繼續強製征兵,凡是壯丁,皆編隊入伍。

如此,衢通城滿打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