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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八重人格 落漠 4387 字 2個月前

袋裡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蕭旭東,目光一凝,立刻接聽,“東哥,你們抓到王澤川沒?”話語帶著急切。

“抓到了,你放心,”東哥那邊明顯壓著嗓子在說話,“剛才思渺電話沒打通,出事了?”

那邊的判斷和當時徐哲行的判斷一樣,陸思渺這個時候該是守著電話,而不是關機。

“差點出大事。”徐哲行三言兩語簡短說了情況,那邊倒吸了口氣,“我的天。”

西蒙冷冷插了一句,“早殺了他不就完了。”

對方帶著異域腔調的中文辨識度極高,陸思渺抬頭,正好和低頭的徐哲行目光交彙,她點點頭,對方便默契地把手機遞到她麵前,她打起精神,“你們製住他了?”

東哥道,“對,打昏他了。我說報警,西蒙說人交給他……我們兩個吵了半天,還是問問你的決定。”

未儘的話語隱含著深意。

陸思渺心知肚明這話是什麼意思,咬了咬%e5%94%87,她當然憎惡王澤川,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但--

“不能殺他,”她一字一字道,眼裡凝著冰霜,“我不想因為他連累你、臟了西蒙的手。更重要的是,我要讓他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活著受到審判,讓他知道他輸得一塌糊塗,他要被人唾罵詛咒,要堂堂正正槍斃他,用他的死祭奠受害者在天之靈。所以他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死去!”

東哥歎息中夾雜欣慰,“思渺,我知道了。保護好自己。這邊我會處理好。”

電話掛斷。

陸思渺吐了口氣,把手機揣兜裡,軟軟依靠在男人%e8%83%b8`前。

徐哲行默不作聲,摟著她往山下走。

陸思渺輕聲說,“阿哲,你生氣了。”

“王澤川一天不死,還要折磨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受苦了。”男人低啞著嗓子,%e8%83%b8膛因共鳴而輕輕振動,她偏頭蹭了蹭,“都已經堅持到現在了,沒事的,”半開著玩笑,“頂多在精神病院待幾個月而已,我扛得住。”

在回答東哥的時候,她看得清楚。按照審判程序走下來,王澤川得到死刑結果至少也要3-6個月,在這期間他還能控製她身體,為了安全她這一次她必然要住進精神病院。

讓西蒙殺死他固然一勞永逸,但是她不願意這麼簡單放過他。

“我不怕的,我知道你會一直陪著我。”軟糯的嗓音輕柔道,安撫著對方焦躁不安的心。

男人眼眸暗了暗,下巴擱在她頭頂,手臂收緊,高大的身軀將她嚴嚴實實摟在身前,一點雨都沒落到她身上。

下了半山,忽然發現一個徘徊的身影,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個完全出乎預料的人,驚訝道,“符玉?”

“阿哲!”符玉冷的抱著胳膊哆嗦,聽到呼喚欣喜抬頭,看見徐哲行毫發無傷,明顯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視線落到他懷裡的陸思渺臉色,臉色僵硬了下,下意識往旁邊躲開。

徐哲行掃了眼她帶著泥濘的衣服,一目了然,“你沒走?一直在這裡等我們?”

符玉應道,“嗯,我擔心你。”

三人一齊下山,她始終和兩人保持幾步遠的距離,看樣子對陸思渺心有餘悸,不時偷瞟一下,又趕緊移開視線。

徐哲行道,“謝謝你沒報警。”

符玉嘴硬,“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報警。”

陸思渺本來對符玉的敵意,因為她這番舉動而打消了不少,“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剛才叫王澤川的名字你也聽到了,你想想,這名字有沒有覺得熟悉。”

在洞裡的時候,符玉聽她叫了好幾次這個名字,當時沒注意,現在細想是覺得哪裡聽過。

疑惑望向徐哲行,他沉聲道,“二十年前黑水市連環殺人案,以及這半年發生的兩起案子,都是王澤川做的,他現在被全國通緝。因為不知名原因,一部分意識到了思渺身上,可以控製她。”

符玉聽到解釋,隻覺荒謬,“這說法太可笑!這種事情……”

“是真的,”徐哲行打斷她,“因為之前我也在思渺身上。”

“……”符玉徹底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對方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所以儘管覺得荒誕不經,但理智上已經接受了這種解釋。

她匪夷所思,盯著陸思渺,“那你是不是還會發瘋、被他控製?”

陸思渺道,“他被抓了。”至於其他事沒打算對她說。

符玉神情複雜看了眼徐哲行。接下來的一路再沒說話。她想到的是,當初去咖啡館找陸思渺的

時候,她曾說過,她和阿哲的羈絆,不是外人可以懂的。

原來,是真的。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符玉望著前方男人的背影,少女被他嚴嚴實實護在懷中,風雨不侵。

神情流露一抹悲哀,她加快步伐走過兩人身邊,落下一句,“我不會報警的。明天就打報告申請去分校區任教。”

就這樣吧,彼此眼不見心不煩。

“謝謝你。”身後飄來一句輕柔女聲。符玉仰著脖子走得飛快,任雨水落在眼裡,酸澀的很。

承認輸就輸了,再糾纏下去就太難看了。她什麼也沒有,就剩下這點尊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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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轟動全國的兩起惡性連環凶殺案的凶手,終於被抓住了。

消息一出,普天同慶。那一天的黑水市陽光燦爛,人人臉上帶著笑容,終於驅散了籠罩在這座小城那麼多年的陰霾。

陸思渺則是通過阿哲這邊的關係,進入了精神病院隔離病區。

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24小時監護,裡麵所有東西都是塑料,確保她不會被王澤川操控自殺。

奇怪的是,王澤川在被捕入獄後,立刻承認了全部罪行。而大姨也在背後想方設法推動案件儘快進入起訴階段。

“你不用再防備我,我說了,我真的沒打算再殺你。”意識裡,王澤川一改之前的瘋狂,心平氣和地和陸思渺交流。

陸思渺一身白色的病號服,靠著牆壁坐著,雙手環抱膝蓋,不置可否,“你之前也這樣說,結果在洞%e7%a9%b4裡想和我同歸於儘。”

王澤川失笑,“我那時候被你朋友抓了,一絕望,衝動了點。現在不會了。”

“嗬嗬”陸思渺自然不信,否則也不會專門到這裡來。

一身囚服、手腳都戴著鐐銬的王澤川背靠著牆壁而坐,地上濕冷寒氣又重,獄房狹小昏暗,一小束光透過窗戶柵欄斜斜投落下來,灰塵在陽光裡靜謐無聲地飛舞。

一條%e8%85%bf盤著一條%e8%85%bf曲著,手搭在膝蓋上,摩挲著沉甸甸的金屬鐐銬,聲音平和,“我知道我被抓後,肯定逃%e8%84%b1不了槍斃。這段時間在監獄裡也想的挺多。你就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罷。”

四周、家具都是白慘慘的房間內,陸思渺背靠牆壁,垂眸沒有應聲。

“我說過,得知你和我類似的經曆後,我就不想殺你了。控製你隻是為了保護我自己。但是,”他笑了笑,“你比我想的還要頑強。你的那些朋友,我以為和你分開後就不會多管閒事,沒想也低估了他們。為了你千裡迢迢跑到雲南來抓我,也是不容易。”

意識裡,那個聲音緩緩傾述,“我們明明是同一類人,卻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你有朋友、有愛人,可我什麼都沒有,還背負殺孽,落到現在的下場。如果我說我羨慕你,你會相信嗎。”

“……嗯。”

他突然問,“你說,如果我沒有對你下手,你會不會有一點可能喜歡上我?縱使在知道我不行以後”

陸思渺想了想,認真道,“我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壓根不會在乎這些。”

“本來,我和阿哲在一起的時候,人格問題隻要一天沒有徹底解決,我倆都是打算柏拉圖的。”

言下之意,她說的都是實話。她對徐哲行如此,倘若真的喜歡的人他,也必然不會在意他的缺陷。

“思渺,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他悵然歎息,“我想我一定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陸思渺問,“你後悔了嗎,對你犯下的殺戮?”

“如果我說後悔,你會原諒我嗎。”聲音帶著點希冀。

陸思渺緩慢而堅決地搖頭,“我沒有資格原諒你,而且你要真心想贖罪,也隻有一個辦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就是用命來抵罪。

他沉默良久,“我知道了。”

這之後,王澤川再也沒有出來過。

陸思渺最開始不敢掉以輕心,以防又被他誆騙。

而案件在證據確鑿、凶手供認不諱的情況下,很快由檢察院向法院提起了公訴,案件進入審理階段。

這些消息都是徐哲行每天來看望她帶來的。

一扇玻璃阻隔了兩人,陸思渺哈了口氣,笑著在霧氣上畫了個心。

長身俊立的男人微笑著,將手掌貼在心上。

陸思渺連忙伸出手,彼此掌心相對,隔著玻璃相貼,相視一笑。

隨著案件審理,王澤川一改世人眼中狡猾多詭的態度,完完全全坦白自己的罪行,還請求法庭儘快宣判。

而法庭上的一些事件也隨之流傳開來。

王澤川的悲慘身世、他造下的殺孽,他扭曲變態的性格,無數專家把他當成重點案例進行分析,挖掘人性、反思社會矛盾,一時間儼然成為熱點話題。

第二年2月,趕在春節前,這起案子在眾盼所歸中得到宣判。

王澤川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宣判的時候,因為是不對外公開的法庭,因此外界還沒得到消息的時候。最先得知的,反而是陸思渺。

許久未曾出現的王澤川忽然在意識中出現,與她道彆,“我要死了,你終於可以解%e8%84%b1了。”

他語氣平靜,甚至透著一點如釋重負的笑意。

消息太過突然,陸思渺怔了怔,垂下眼睛,“嗯。”

“永彆了。”

這是對方留存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陸思渺猛然一震,感覺到某種意識被剝離了靈魂,爾後識海裡再悄無聲息,靜的像是從未響起過那些副人格的聲音。

“終於結束了。”她想笑,嘴角剛剛彎起,一行清淚滑落下來,砸到手背上。

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哭了。

王澤川可恨又可憐,她同情他,憎恨他,這淚與其說是為他而落的,倒不如說是為那些和他們有著相同遭遇的孩子而流的。

誠然並不是所有有這般遭遇的孩子都會性格扭曲,這和先天後天都有關。她隻是希望,這世上再沒有人遭遇那麼多不幸。

王澤川被執行槍決那一天,黑水市到處都響起鞭炮聲,大街上彌漫著紙錢燃燒過後的香灰味道,受害者家屬伏地慟哭著,祭奠逝者在天之靈。

C大後山上,張叔蹲在他自己%e4%ba%b2手栽種的翠綠鬆樹前,流著淚給女兒燒紙,“思思啊,殺了你的犯人被槍斃了,你也可以瞑目了。”

他在那裡待了一天,時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