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若中途死亡,任務失敗。]
腦中係統的提示音結束後,慕喬耳邊就響起了一陣大人小孩,傷心欲絕的哭聲。
之後還沒等她睜開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剛剛融合完畢的身體一瞬間,劇痛無比。
也說不清是哪痛,頭、身子、手、腳似乎也沒有是哪裡不痛的。
饒是以慕喬本身的身體素質,最後也還是疼暈了過去。
第50章 蘭姐兒
“鐘爺爺,蘭姐兒她?”
破爛的茅草屋裡,一個清瘦高挑的少年麵色凝重的問著。
叫鐘爺爺的人是一個鄉間的赤腳大夫,雖然一頭白發,但身子骨看著還算硬朗。
他拂了拂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然後一臉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
“準備後事吧。”
少年聞言眉頭皺的更緊,青澀的臉龐上表情十分肅穆。
但他也知道蘭姐兒這是打娘胎裡就帶出來的病弱之症,就連從前京都裡的名醫也說了這病藥石無醫,如果好生將養,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但現在,他們慕家背上了貪墨的罪名,抄家流放至此,怎可能還能像從前那般錦衣玉食的將蘭姐兒好好供著。
慕斯言把鐘大夫送走後,有些垂頭喪氣的走回屋,至流放到今三個月,他還是頭一次露出這般頹唐迷茫的樣子。
“大哥,蘭姐兒怎麼睡了這麼久,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陪年年。”
四歲的慕年年人還小什麼都不懂,隻當一直陪著自己的蘭姐兒隻是睡著了,等蘭姐兒睡醒了,就能起來陪他了。
“大哥煩著呢,蘭姐兒她要死了,你彆煩大哥了,什麼也不懂,自己一邊呆著去。”八歲的慕錦容已經不是聽不懂大人話的年紀了,她知道剛剛那個赤腳大夫的意思。
這會兒心情差到了極點,看到個人就想發火,而什麼都不懂每天不是哭就是吃的慕庶弟就成了她發泄的對象。
慕年年聽到死麵色有些發白。
他雖然年紀小聽不懂什麼是後事,但他知道什麼是死。
爹爹和大娘就是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回想起大娘一頭撞死的場景,一時間噤了聲,不敢再說話。
但噤著噤著,一雙像黑葡萄一樣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很快就盛滿了晶瑩的淚珠,眼裡全是害怕。
“又哭!閉嘴!不許哭!”
最近蘭姐兒生病了,祖母也生病了,言哥兒每天都得去外麵做工養活他們一家。
家裡就她一個正常人,又要照顧祖母,又要照顧蘭姐兒,還要帶著這個天天動不動就哭的祖宗。
慕錦容越想真是越委屈,她從前在幕府裡怎麼著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嫡二小姐,現在……
想著想著才八歲的慕錦容也伸手用袖子抹了抹快要忍不住留下來的眼淚。
才年十五的慕斯言本是一臉愁容,看著弟妹的樣子,心中更是自責。
都怪他沒用。
出去忙活一天也賺不到幾文錢。
誰都照顧不好。
但他現在作為家裡的頂梁柱,也不可能跟著兩個小孩兒一起哭,隻能強振精神。
“都彆哭了,一會兒蘭姐兒醒了,看你們倆這樣,又該憂心了。”
“容姐,你去把蘭姐兒和祖母的藥給煎了,年哥兒你去看著祖母。”慕斯言說完就準備出門了。
不管心裡如何難過,但要做的工一天都不能落下,落下一天他們家可能就真的要斷糧了。
自從三個月前他們一家五口經過千辛萬苦到了這後,慕斯言就在城裡找了份雜工。
這份雜工還是他憑著年輕力壯好不容易才搶到的。
絕不能丟。
容姐兒最聽自家大哥的話,聽到言哥兒的吩咐後,儘管心裡還是很委屈,但也沒有拖拉和猶豫,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拿著屋子裡最後兩包藥走了出去。
年哥兒雖然動不動就哭,但並不是不懂事的娃兒,這會兒也是一邊打著哭嗝一邊朝著祖母睡覺的地方走去。
慕喬睡在硬邦邦的床榻上,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刺痛又酸痛。
她緩緩睜開眼,一束刺目的陽光正穿過房頂的破洞照在她的臉上。
慕喬皺了皺眉,想伸手遮擋,手臂卻又無力抬起。
想開口說話,又虛弱的發不出聲。
“這是什麼破身體,聽剛剛那個赤腳醫生的意思,我這是快要死了?”
抬不動手說不出話的慕喬隻能暫時放棄,轉而在心裡對著係統吐槽。
“快要死了該怎麼做任務啊,說好的十年呢?”
[宿主放心,這具身體最多還能撐十年,不過係統無法保證,該期間這具身體不會發生任何意外性死亡。]
慕喬……
之後慕喬大概在床上躺了十來天,才勉強能喘著大氣從床上坐起來。
原本一個將死之人,現在枯木回春,就連上次來看病的赤腳大夫都說了,簡直是神跡。
雖然不太能理解,但足夠驚歎。
慕斯言也沒想到蘭姐兒竟然自己慢慢好了起來,也是打心底裡高興。
“那鐘大夫,蘭姐兒她?”
再次拂了拂長白胡子的鐘大夫,大笑道:“應該沒大礙了,好好養著吧。”
慕斯言聞言連聲誒了好幾下,然後高高興興的把人給送了出去。
慕喬無聊的坐在床邊,正數著日子算按照現在這個進度她還要多久才能下地。
“蘭姐兒,你覺得今天身子如何了?”
蘭姐兒作為慕斯言嫡%e4%ba%b2的長妹,又從小體弱多病,他對她向來溫聲細語,關心備至的。
現在得知蘭姐兒的病有了起色和轉機,估摸著家中除了祖母就屬他最開心了。
慕喬接收了原主慕凝蘭的記憶,知道慕斯言這個兄長是個護妹狂魔,也是打心底裡心疼關心原主的。
她配合著點了點頭。
慕斯言看了,一張已經被曬黑了許多的臉高興的笑了笑,露出一樓大白牙。
“那就好,好就好!”
之後他就帶著這種愉悅的心情,出門做工去了。
慕年年%e8%84%b1了草鞋,小胳膊小%e8%85%bf利索的爬上慕喬睡的地方,在她床裡麵躺下,很快就睡的香香的了。
整座破茅草屋裡,就慕錦容一個人忙活來忙活去。
那小家夥也不大的年紀,才8歲,慕喬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
“容姐兒,過來。”
正在屋裡忙活的慕錦容聞聲放在手裡的掃帚,一臉關切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蘭姐兒,哪不舒服嗎?”
慕喬對此淺笑著搖了搖頭,又勉強伸手招呼著小孩再過來些。
直到小孩湊到自己跟前來了,她才將手裡已經去了殼的草莓味的硬糖塞進她嘴裡。
在她還沒反應之際道:“不許吐出來。”
慕錦容一開始還不知道蘭姐兒塞進自己嘴巴裡的是什麼東西,但片刻之後,她的嘴裡就暈開了一陣甜味兒。
是糖。
慕錦容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糖了,她這會兒感受著那顆糖果的甜味兒,好吃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抿了幾口後,她才後知後覺,雙目微瞪的看向坐在床上,看著還是很虛弱蒼白的蘭姐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蘭姐兒為什麼會有糖,是哪來的糖?
第51章 野菜清米湯
“鐘大夫給的,說是良藥苦口,給我些蜜餞甜甜嘴。”慕喬看著小孩一臉震驚的模樣,先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慕錦容聽到蘭姐兒的話,下一瞬就想把嘴裡的糖吐出來。
這是鐘大夫給蘭姐兒過藥吃的,怎麼能讓自己給吃了。
慕喬見狀伸手捂住了小孩的嘴:“可彆吐,給你吃你就吃,再麼,我也不喜歡吃人家吃過的東西,你現在吐出來我也不要。”
慕錦容聞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蘭姐兒那蒼白憔悴的臉看了會兒,之後眼睛上就蒙了一層濕漉漉的霧氣,心裡可感動。
蘭姐兒一定是為了讓自己把糖吃下去才這麼說的,她自個天天吃藥嘴裡苦,還把這甜物給自己。
慕錦容嘴裡的糖抿著抿著,眼框裡豆大的淚珠就刷刷刷的往下流,有些內疚自己把本該給蘭姐兒吃的糖給吃了。
那些藥她天天聞著就苦,蘭姐兒還的日日喝,嘴裡肯定苦死了。
慕錦容小小年紀這會兒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嘴裡甜但心裡苦的滋味了。
慕喬不會哄孩子,也不知道慕錦容小小的腦瓜子裡究竟在想啥,看她哭的更凶了隻能又從空間裡拿了顆巧克力味兒的硬糖出來,悄默默去了包裝,然後伸手給她看:“我這還有呢,你就安心的吃吧,可彆哭了。”
慕錦容邊吃邊哭的看著蘭姐兒手裡長相奇怪的糖,心裡想著咋是這個顏色,但後麵也確實收了眼淚沒再哭了。
她還得去忙活彆的事。
他們流放的這個地方雖然窮鄉僻壤,去最近的縣城都得走一兩個時辰的路,但人情淳樸。
隔壁朱大嬸昨日說今天可以帶著她上後山認幾個野菜,這樣以後也可以給家裡添點夥食。
朱大嬸人這會兒已經在外頭叫她了,她現在就得跟著去了。
慕錦容匆匆出門後,慕喬坐在床邊幫被窩裡睡的正香的慕年年掖了掖被角,接著開始捋腦中關於原主以及慕家的情況。
原主名叫慕凝蘭,自小體弱多病,父%e4%ba%b2戶部侍郎慕時仲,幾個月前因巨額貪墨案獲罪,仗三十,懲以抄家流放至西南蠻荒之地。
被打了三十大板的慕時仲剛被押送出京沒幾日,就病重而亡,一命嗚呼了。
原主的母%e4%ba%b2張氏見狀,傷心欲絕,當即就一頭撞死殉情。
留下了十五歲的長子慕斯言,十二歲的次女慕凝蘭,八歲的幺女慕錦容,四歲的庶幺子慕年年以及一個年過花甲的婆婆。
慕斯言、慕凝蘭、慕錦容三人都是從張氏肚子裡生出來的,而慕年年則是妾室所生。
那妾室也是福薄,生慕年年時難產,生了一天一夜孩子終於平安落地,她自己卻因元氣大傷血崩而死。
此後慕年年就由張氏這個主母帶在身邊,教養長大。
雖然不是%e4%ba%b2生的,但這麼多年,不說是儘心儘力,但也沒有刻意苛待,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加上慕年年的性子軟糯,長相可愛,慕時仲這個父%e4%ba%b2也挺喜歡自己這個小兒子的,所以府裡上下也沒人敢因為他生母是個死了的妾,而不把他放在眼裡。
三個月前,他們一老四小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在凶惡官差的押送下到了這蠻荒之地,然後就住進了這座廢棄的茅草屋裡,開始了他們‘嶄新’的生活。
但從前錦衣玉食的少爺小姐老夫人哪裡是會過日子的主……
他們剛來沒多久,就把日子過得一團糟,之後過了許久,在僅剩不多的家底快要被掏空之際,日子才終於慢慢走上正軌。
然而這時,年邁和體弱的劉氏和慕原主慕凝蘭卻又一病不起。
使得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