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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切”了一聲,沒搭理他。

他放開我:“好了,總之今天太謝謝你們了,我回去再好好勸勸我爸。”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俞衡,你家還在那個小區吧?要是我爸同意做手術了,回頭我找你拿藥去。”

俞衡卻搖了搖頭:“近期還在,不過那個小區太老了,明年開春就要重建,我們正考慮搬到彆的地方去。等到時候我打電話通知你,或者在醫院碰上的時候給你捎過來,怎麼都行。”

等會兒,俞家要搬家?

這對我來說可是個重大新聞,我之前怎麼完全沒聽說啊?

付遷說好,把我們送到電梯口,便跟我們道彆。

我問俞衡:“那個小區要重建?”

“是。其實早幾年就因為房子太老出過事,不過不嚴重,也就沒人追究。這不今年,又有好幾棟樓牆體都出現了裂痕,甚至有一棟已經到危房了,裡麵住戶不敢再住,搞得人心惶惶的,這才提出來要重建。”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也就這兩個月才通知,說明年開春就要開始。我跟爸商量著,入冬之前搬走。”

電梯停在一樓,我跟俞衡往門口走。經過大廳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都是你跟我打岔,我本來要上去找馮深的,結果居然陪你下來了。”

“……這也怪我?而且剛才我在裡邊陪付遷他爸,你乾嘛了?”

“你不是讓我等你嗎?”

我簡直受寵若驚:“哈?我讓你等你就真的乾等啊?你咋那麼耿直呢?”

他瞥我一眼:“行了,你先去車那等我,我上去給馮深交個單子就回來。”

他說著又往電梯去了。我聳了聳肩,一個人出了醫院大樓,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還在心裡想著搬家的事。

搬離那個小區,要去哪呢……最近新建了什麼小區,要去看看房子嗎?

等等,我那是不是還有個閒置的彆墅?

對啊,反正不住也是浪費,作為他們收留我的回報,我乾脆把那彆墅過戶給俞衡好了!

真是為自己的機智折服。

我走到停車場,停在自家車旁邊,這才想起來,俞衡那貨竟然沒給我車鑰匙。

我隻好倚著車身等待,卻突然聽見不遠處有些嘈雜。投去視線,看到有四五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圍在一處不知做什麼,還指指點點、罵罵咧咧。

被他們擋得嚴實,也看不到被他們圍著的是什麼。直到其中一個往外走了兩步,我才通過縫隙看到那邊地上呆坐著一個人,背靠著一輛車,用胳膊擋住臉。

那幾個男人還在嗬斥著什麼,甚至有一個抬腳踹他。地上的男人依然沒有動,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我皺了皺眉。

[新生]Chapter 21

其實我平常也不好多管閒事,我可沒那個閒心情陪老奶奶過馬路,或者給買菜大媽提籃子。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在醫院門口看見這種事,就不好視而不見似的。

我又觀察了一會兒,他們又踹了那個男人好幾腳。於是我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拍拍其中一個的肩膀:“大哥,在醫院門口打人不太好吧?萬一打的是病人,給打出事就不好了。”

“你誰啊你?”他朝我轉過身來,滿臉的不耐煩,我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個混子,“我勸你少管閒事啊。”

“不是我管閒事,隻是你們這位置實在選得不好。你看這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又有監控探頭,你們真的給人打壞了,那想跑也跑不了。下次你們找個沒人的死胡同打他,今天就放過他,好吧?”

我覺得我說的這番話已經夠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吧,結果那廝居然不領情,掐掉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幾腳,便擼起袖子朝我逼近。

“你他媽有病是吧?大爺我愛怎麼打人關你%e5%b1%81事?你是他什麼人?”

“我不認識他啊。”

他一聽我說不認識,更是麵露慍色:“不認識你來管什麼閒事?你腦子有病吧你?我看你是皮癢癢想挨揍了吧?!”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不講理呢?

我分明是為他好啊!

他說著,便一拳朝我麵門上打來。我心說你這套都是老子用膩了的,自從我打俞衡被他接住拳頭以後,我就不這麼玩了。打不中不說,還丟人現眼。

我猛一個偏身躲開他的拳頭,他估計是沒料到我能躲開,剛才那一下又使了全力,整個人瞬間失去重心,直朝前栽去。

我當然不能就這麼讓他栽倒,摔破相可就不好看了。他從我身邊擦過去的時候,我一扭身抓住了他後邊那隻胳膊。一拽一扭一推,把他按到車上,緊緊鎖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動彈。

他痛得嗷嗷亂叫,我朝他壓低身子,附在他耳邊道:“功夫沒練好,就不要出來丟人,我都替你老娘害臊。”

另外幾個男人看到他們兄弟被我控製住,也欲上前幫忙。便在此時,他們中突然有個男人大步走出來:“等等!”

他一發話,那幾個人就都不動了。他走到我麵前打量我:“何硯之?”

啊咧?我又被誰給認出來了?

我抬頭看向他,隻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又一時間不敢肯定是誰。

“豐……豐哥?”我試探著叫了叫。

“是我。你怎麼會在這?”

……還真的是他?!

我詫異地看著他,這人跟幾年前實在大不相同,可能也是年紀長了,沒有以前那般輕浮跩橫。

“啊……我來醫院看望朋友。”

我隨口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也鬆開被我按著的人。他爬起身來還要跟我嗆嗆,被豐哥喝止。

“乾什麼你!說了讓你老實一點彆隨便動手打人,還想進局子是不是?!”

他這才作罷,退到一邊不吭氣了。

我又看向豐哥,他拍拍我胳膊道:“好久沒見你了,沒想到能在這碰上。我這個幾個兄弟不懂事,你彆在意。”

我摸摸鼻子,心說當年我也是他兄弟來著。

“當年那事……實在是對不起啊。”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跟我道歉,或者說在我印象裡的豐哥,從來不會因為做錯什麼事而道歉。我十分震驚地看向他,他又跟我解釋:

“那會兒實在是缺錢,那小子給的報酬又不低,就……”他歎了口氣,“吃了兩年牢飯,出來也打算金盆洗手了,就是我這幾個兄弟還是改不了急脾氣,你彆放在心上。”

我簡直受寵若驚,豐哥居然會這麼低聲下氣地跟我說話,語氣態度都變了個人似的,再不給他麵子我自己都過意不去了。我連忙擺手,跟他說我不會介懷。

他又說:“當年還真謝謝你啊,沒把我那些事都抖出來。條子問我我就說一半留一半,還少判了兩年。”

我一陣心虛,心說當時要不是俞衡攔著我,我早給他抖出來了。嘴上道:“不不,哪能呢,畢竟也有我一份不是。”

“不過……”他話題一轉,“何硯之,你真要護著他?”

他一指地上坐著那人,那人也還真一直坐那沒走,依然用胳膊擋住臉,好像保持那個姿勢都沒動過似的。我看了看他,疑惑道:“他誰啊?”

“你不知道是誰你就出來護著啊?”豐哥詫異地看我一眼,一努嘴,“你自己去看看吧。”

他這麼說,我就更好奇了。我走到那人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喂,你誰啊?”

他還是不肯挪開胳膊,我看不到他的臉,又問了他兩聲,他依然不理,我便直接拉開他的胳膊。這一看之下,我這心裡竟然咯噔一聲。

我瞳孔驟然收縮,因為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每每噩夢之時,都在我腦海縈繞不去的那張惡臉。

許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化成灰都不會忘掉的麵孔之二。

隻不過他與俞衡,一個讓我恨到極致,一個讓我愛到極致。

我看著他的臉,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我感到渾身的血液都直衝腦門,當年在那間陰暗倉庫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我緊緊攥住雙拳,聽到自己顫唞的呼吸聲,與無法抑製開始提升頻率的心跳。

“這小子到現在還欠我們五萬塊錢,雖說當年被條子抓住,但錢一分不能少。”豐哥說,“這幾年他在牢裡,我們要不到錢。現在他出來了,被我們逮住,居然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們也不能真給他打壞了。”

他又踹了許輝一腳,“算了,今天看來是要不到錢了,我們兄弟就先撤了。這小子,你看著處理吧。”

他說完就帶著幾人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真是沒有想到,當年戴著六位數名牌手表的豐哥,居然有朝一日,也會為了五萬塊錢出門討債。

我又看向許輝。

我現在腦子裡已經給他設計了一千一萬中死法,但不論哪一種,我都不會實施,即便實施了,也依然無法解我心頭之恨。

我絕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仇人,而破壞我現在安穩的生活,葬送我未來的人生。

他又低下頭去,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似乎不願意被我的目光注視。

我抬頭看了看遠處,不知道俞衡送個單子怎麼會那麼慢,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生怕一個衝動給他一拳或者給他一腳。

許久,我說:“許輝,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我?就因為我跟你約了一次炮,然後甩了你?就為這點事,你就要那樣報複我?”

他依然沒有看我,卻終於肯跟我說話:“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看你裝蒜裝得那麼自然,想必你禍害過不少人。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報複你,但我不會後悔!如果讓我再重來一次,我也依然會這麼做!”

“哈。”

我快要被他氣樂了,壓抑著心頭那腔怒火,深呼吸道:“我麻煩你說清楚,我到底怎麼你了?我把你變成什麼樣子了?我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讓你這樣報複我還不後悔?!”

他突然抬起頭衝我大吼: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感染艾滋病!”

……什麼?

如果我沒聽錯,他說的是“艾滋病”?

我直接愣住了,他感染艾滋病跟我有哪門子關係?

“你說什麼?我害你感染艾滋病?你在開玩笑嗎?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有艾滋病?你從哪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你還裝?你還不承認是吧?當年隻有你沒戴套,不是你是誰?!”

“操`你媽老子沒有艾滋病!!”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他給徹底激怒了,揪著他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又狠狠撂下。

“戴套就一定不感染了是嗎?你可真天真,你自己不搞清楚約炮對象有沒有病你就約,還反過來怪我?”

他還欲狡辯,我直接把他的話堵在喉嚨裡:“你想知道我有沒有艾滋病是嗎?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我朝醫院大樓一指:“來吧,我帶你進去。你隨便去問,哪個科室有認識我的大夫你都可以去問,腎內消化內神經內骨科急診。你去問吧,你問問看我到底有沒有艾滋病?!還有化驗單子我也可以拿給你,你要看嗎?!六年,上百次檢查,近千張化驗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