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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謝蘅一個人放在這院子裡,就等於在這裡放了塊香餑餑,等著人來吃。

她拒絕了丫鬟的安排,嬌蠻道:“我不住那邊,我要跟淮哥哥一個院子。”

丫鬟為難道:“今日客多,這裡住的都是男客,有?些不便。”

柳襄冷哼道:“如此,那我們便回客棧。”

她說著拽著謝蘅就要走。

丫鬟緊跟著在後麵追,卻又不敢攔,好在一出院落就看見?了李氏,丫鬟忙上前稟明了緣由。

不待李氏開口,柳襄便臉色不佳道:“我從出門就一直跟淮哥哥住隔壁,絕無可能分院子來住,既然李姐姐這裡沒有?合適的房間?,我們便出府去,待晚宴開了再進來。”

李氏為難的看向?謝蘅,指望他?勸說幾句,卻見?謝蘅寵溺的摸了摸柳襄的頭,哄道:“好了不氣了,多大點事,我們回客棧便是。”

說罷他?又向?李氏道:“抱歉,昭昭自小便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脾氣難免嬌縱些,給嫂嫂添麻煩了,我們這就離開。”

李氏忙攔下二人,陪笑?道:“怎麼算麻煩呢,這事是我疏忽了。”

說完她責怪的看了眼丫鬟:“不是說了昭昭和玉公子是貴客不可怠慢麼,怎還將人領到?這裡來了。”

丫鬟趕緊請罪:“奴婢知錯。”

李氏這才又握住柳襄的手,安撫道:“都怪我今日忙沒交代清楚,讓下頭的人將昭昭妹妹當做尋常客人安排了。”

“我早給昭昭妹妹和玉公子準備了獨立的院子,我帶你們過去吧。”

柳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些。

李氏便趕緊拉著她邊走邊哄道:“昭昭妹妹不生氣了,待晚宴我自罰幾杯給昭昭妹妹賠罪。”

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姑娘是被寵著長大的,沒有?受過什麼委屈。

這樣的人最好對付。

果然,她幾句話就將人哄的開了笑?顏。

待安置妥當後,李氏才離開。

出了院子,她的臉色就冷了下來,沒好氣道:“她在急什麼,不是說了要從長計議麼!”

貼身媽媽恭敬道:“以五姑娘眼下的處境,難免著急些。”

李氏冷哼了聲:“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也就隻有?這些手段,去告訴她這兩日安分些,我自會替她安排,若壞了我們的事,她彆想好過!”

“是,老奴這就去。”

柳襄待二人遠去,才折身進屋。

將門關上,她冷聲道:“果真是姚芳茹的安排。”

謝蘅已經斜靠在榻上,昏昏欲睡,聞言隻道:“她不足為懼。”

柳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對比起姚芳茹,李氏才是個狠角色。

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四處看了眼,尋了個椅子坐下:“我就在這裡歇吧,晚上我也悄悄過來,我睡榻,你睡床。”

雖然有?些手段不咋樣,但謝蘅畢竟不會武功,身邊又沒人,萬一不慎著了道,仍舊是叫天天不靈。

謝蘅沒反對,若有?若無的嗯了聲。

沒過多久,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柳襄%e5%94%87角一抽。

他?倒是心大,被人這麼惦記著,還能睡得這麼香。

而她不知,謝蘅不是心大,隻是如今的身體他?已不能全然掌控。

以往每日他?隻需四個時?辰的睡眠,如今已逐漸的超過了五個時?辰。

不過謝蘅睡得並不安穩。

天氣太?熱,這裡沒有?冰塊。

柳襄很快就發現了,她輕手輕腳走過去,見?他?額上有?一層汗,眉頭也緊緊擰著,顯然是受不住這炎熱。

她四下望了眼,看見?了被放在一旁的折扇,遂搬了個矮凳過來,坐在旁邊緩慢有?序的給他?扇風去熱。

期間?她也做不了旁的,就盯著他?瞧。

平常不讓她看,如今他?睡著了,她倒是能看個夠。

真怪不得人見?他?一麵就動了心思。

這張臉實在是找不出一絲缺陷來。

不過,他?好像瘦了些?

在京中那會兒看他?時?,他?兩頰還有?些肉,如今卻已是棱角分明。

柳襄一手托腮,一手搖扇,不知不覺間?,眉眼越來越彎。

她是真的想通了,管今後如何,起碼現在她能每日見?著他?,他?的身邊也隻有?她一個姑娘,這就足夠了。

以後回了邊關,也能多些回憶。

喜歡,並不一定要得到?。

雖然也難過,傷心,遺憾,但人生哪有?處處完美的啊。

能遇見?他?,就已是幸運。

涼風徐徐,謝蘅也逐漸睡得安穩了些,醒來已是一個時?辰後。

他?睜開眼便見?柳襄坐在榻邊,手肘托腮眯著眼,另一隻手卻還在搖著扇。

謝蘅心中一緊,眼眶隱隱泛酸。

她竟一直在替他?搖扇麼。

真是個傻子。

他?知道她沒睡著,隻是在假寐,所以一時?沒敢動,隻貪婪的盯著那張臉。

如此明目張膽而熱烈的喜歡,這世上大約沒人能抗得住。

他?也不例外。

此時?此刻,他?的心軟的不像話。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迫切的想要找到?父王口中的神醫。

很快柳襄就發現他?醒了。

她睜開眼,謝蘅就已經挪開了視線。

她便也沒看到?那眼中蘊藏的情意。

“你醒了。”

謝蘅嗯了聲:“什麼時?辰了?”

柳襄朝外頭看了眼,道:“快到?酉時?了。”

晚宴要開始了。

謝蘅緩緩坐起身,有?些不適的動了動脖頸。

這榻他?很睡不慣。

“落枕了?”

柳襄放下折扇,問道。

謝蘅搖頭:“沒有?。”

柳襄便猜到?他?應當是睡不慣榻。

“今夜還得委屈世子了。”

他?大概從沒有?在外麵這樣歇過。

客棧裡他?用的都是玄燭安排好的,一應都是他?用慣了的。

謝蘅坐起身看向?外頭道:“若有?收獲,就沒白受。”

“晚宴大約還有?半個時?辰,你睡會兒?”

柳襄起身伸了個懶腰:“不必了。”

“方?才眯了會兒。”

方?才她一直在給他?搖扇,哪裡睡著過。

不過謝蘅也沒拆穿她。

柳襄要了盆水進來,二人淨了臉,沒多久就有?丫鬟來請,說是晚宴開始了。

柳襄應了聲,很快就與謝蘅出了門。

晚宴的人已經很少了,大多都是%e4%ba%b2戚,少數是交往密切的摯友。

一共坐了六桌。

謝蘅柳襄與姚修成李氏和他?們的朋友一桌。

姚芳茹則在隔壁桌,眼底隱隱有?些不甘。

柳襄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四周。

這些人大多都是今夜要留宿的,待晚宴結束,就是她行?動最好的機會。

“早聞玉公子之名?,今日一見?果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宴席過半,突有?人舉杯朝謝蘅道:“劉某敬玉公子一杯。”

謝蘅剛端起茶,那人便皺眉嘖了聲:“我可是誠心誠意要敬玉公子,玉公子喝茶不好吧。”

謝蘅從一開始就說過他?近日身子不適,不能飲酒,這時?這人卻出此言,柳襄便多看了他?一眼。

“抱歉,我近日身子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欸。”

不待謝蘅說完,他?便打?斷道:“都是男子,一點小病小痛也並不影響喝酒啊,我昨日也受了風寒呢,這不與玉公子一見?如故,就算不適,也願意交玉公子這個朋友。”

話說到?這個份上,在外人看來不喝便很有?些不識趣了,可今日的酒太?烈,謝蘅的確喝不得。

他?麵色如常道:“交朋友,為何一定要喝酒?我與摯友便是因茶相識,以茶相交,劉公子若是願意交我這個朋友,我便也以茶相敬,若是不願,權當玉某無緣。”

說罷,他?便徑自飲了一小口茶,就放下了茶杯。

這茶太?濃,喝多了夜裡睡不安穩。

然他?此舉卻激怒了那人,那人重重放下酒杯,冷哼道:“即便是以茶相敬,飲一口又是何道理,看來是玉公子瞧不上劉某。”

謝蘅微微皺了皺眉。

他?肯跟他?周旋,肯喝這一小口就已是看在公事上給了他?天大的臉麵了,若他?不高興,便是謝邵的茶也不會沾一口,這人倒是給臉不要臉,愈發放肆!

柳襄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她砰地放下筷子,冷眼看向?那人。

李氏見?她發脾氣,忙從中說和:“都是自己人,不講究這些,吃菜吧。”

那劉公子在此顯然是有?幾分地位的,被柳襄一個姑娘落了臉,哪裡肯就此罷休,當即就道:“男人的事,女?人管什麼?”

這話一出,不僅刺了柳襄,也中傷了李氏,李氏的臉色也淡了下來,不再開口。

姚修成這才出來打?圓場:“劉兄也是喝多了,說的哪裡話,吃菜吃菜……”

“我又沒說錯。”

劉公子:“姑娘家?在外還是謹言慎行?得好。”

謝蘅殺意頓起,剛要開口柳襄卻已一掌拍在桌上,毫不示弱的懟了回去:“既然劉公子這麼想喝酒,不如跟我喝。”

謝蘅皺眉看向?她,她頭也不回的輕輕按住他?的手,食指在他?手背上輕輕一點。

稍安勿躁。

謝蘅便噤聲。

看來她也看出來了。

姚修成是府尹嫡長子,這人卻敢打?斷他?的話,顯然,這是要演場戲給他?們瞧。

他?們若不上鉤,他?們怎麼演下去。

劉公子先是一愣,而後不屑的嗤了聲:“誰跟姑娘家?喝酒。”

李氏這時?忙起身去拉柳襄,擔憂道:“昭昭,劉公子喝醉了胡言亂語彆往心裡去,我這就送昭昭和玉公子回去。”

柳襄拂開她的手,緊緊盯著劉公子:“拿酒杯喝有?什麼意思,拿壇子來,劉公子敢嗎?”

劉公子被這一激,咬牙道:“我有?什麼不敢!”

“昭昭……”

李氏急的不行?,見?自己勸不動,便看向?謝蘅,卻見?謝蘅無奈道:“昭昭從來沒受過什麼委屈,今日不依她諸位都不得安寧。”

“誰先趴下誰是狗。”柳襄。

謝蘅%e5%94%87角一抽,而後無奈的看著李氏,意思是,你看,這麼凶,我也不敢勸。

李氏麵色一僵:“這……”

劉公子譏笑?道:“行?!”

一個被寵壞了的丫頭,也敢在他?跟前大放厥詞!

“既是賭局,就得有?賭注。”

柳襄盯著劉公子,一字一句道:“若你輸了,跪在我未婚夫麵前磕頭道歉!”

謝蘅抬眸看她,她的食指又在他?手背上敲了敲。

我給你出氣!

謝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