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焰饒有興致問道:“成?了多少?”
長庚道:“一共十?三對。”
烏焰:“……”
十?三對?
二皇子殿中?加侍衛不到百人,他就說成?了十?三對?
知道的是?暗衛統領,不知道的還道是?媒人呢。
長庚又幽幽道:“說成?後,他在婚書上媒人那裡寫世?子的名字。”
烏焰:“……”
“他這是?吃了多少豹子膽。”
長庚沉默片刻,意有所指道:“聽說,說媒能積功德。”
烏焰一怔,沒吭聲了。
玄燭這時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個小本本,認真問高崳成?: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高崳成?見他這般鄭重的架勢,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我這個年紀,沒什麼要求,合眼緣就成?。”
“你彆妄自菲薄,你可是?新科榜眼。”
玄燭邊記邊道:“你放心,我肯定?給你說成?。”
高崳成?忙拱手道:“多謝。”
世?子的暗衛不可能會管他的婚事,他猜測這有可能是?謝蘅的安排。
京中?靠聯姻結黨不在少數,雖然他暫時不知他對謝蘅來說有什麼用處,但?隻要謝蘅能讓那幾千冤魂重現天日?,謝蘅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腳步聲傳來,高崳成?連忙站直,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見謝蘅咬牙道:“都給我滾出來!”
高崳成?一愣,還未回神,幾道勁風掠過,再定?睛瞧去,玄燭烏焰長庚已齊齊站在了謝蘅麵前。
“世?子。”
謝蘅冷冷盯著幾人,視線最?後落在玄燭身?上:“誰的主意?”
烏焰回道:“玄燭,他攔著屬下,屬下打不過他。”
長庚瞥他一眼,跟著道:“屬下也打不過。”
柳襄眨眨眼:“?”
她看向玄燭,他這麼能打的嗎?
玄燭認錯認的很快:“屬下知錯了。”
謝蘅氣笑了:“這回知錯,下回還敢,是?嗎?”
玄燭:“不敢了。”
柳襄雖然還不太明白是?什麼事,但?隱約覺得可能或許與謝蘅身?上這套衣裳有關,便勸著道:“世?子,時間不早了,先出城吧。”
謝蘅冷哼一聲,伸手指了指玄燭,咬牙道:“等重雲回來,你就滾回去。”
玄燭這回沒應。
見謝蘅還要發作,柳襄忙拉著他道:“對對對,等重雲回來再罰他,我們先去挖屍骸。”
謝蘅被柳襄拉走,玄燭幾人默默的低頭跟上,高崳成?一臉茫然的追上去。
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夜裡出城用馬動靜太大,幾人便步行?出城。
高崳成?知道一條路,可以不用走城門?就能翻出去。
柳襄和謝蘅走在最?前頭,高崳成?落後幾步,再之後才是?玄燭幾人。
柳襄見謝蘅一路板著臉,便從懷裡掏出一小包點心遞給謝蘅:“世?子嘗嘗,還是?熱的。”
謝蘅沒好氣瞪她一眼。
這女人是?當真沒看出來玄燭安的什麼心?
柳襄其實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猜測,但?她不敢確定?。
“是?在薛姑娘說的那家買的,很好吃的。”
柳襄無視謝蘅的眼神,捧著糕點笑眯眯道。
自己暗衛乾的蠢事,謝蘅到底是?不能遷怒柳襄,伸手拿了一塊,道:“你再為他說話,就跟他一起回京。”
柳襄點頭:“嗯嗯嗯。”
明明是?他自己心軟舍不得真的罰,她不過是?遞了個台階而已。
用一包糕點順毛哄了一路,到了地?兒時,謝蘅的臉色已經?好看多了。
柳襄抬頭看了眼高高的城牆,熟練的伸手攬住謝蘅:“世?子,我帶你上去。”
謝蘅沒拒絕,也沒打算拒絕。
後頭那三個他暫時看都不想?看,高崳成?他不熟挨得太近不適應,反正柳襄抱了他多回,也不差這一次。
高崳成?看著騰空而起的那一雙身?影,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什麼。
難道說,世?子和雲麾將軍……
“上不去嗎?”
玄燭不知何時到了高崳成?身?側,問道。
高崳成?回神,忙道:“可以。”
幾道身?影遂前後躍過了城牆。
月兒高高掛起,一行?人在高崳成?的帶領下緩緩往禁地?而去。
高崳成?中?途離開過,回來時帶了幾把?鋤頭分給玄燭幾人,見幾人都盯著他,他道:“我們用完再還回去,不算偷。”
玄燭幾人對視一眼,都沒做聲。
直到到了禁地?,高崳成?開始挖時,他才終於明白方才玄燭幾人怪異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們不會用鋤頭。
身?為王府暗衛統領,出身?自然低不到哪裡去,除了練武沒有受過旁的苦,屋裡都還有小廝伺候著,哪裡下過田地?。
皇子太子的統領就更不用說了。
但?好在學習能力快,見高崳成?挖了幾鋤頭後,便也挖的像模像樣?。
柳襄本想?幫忙,但?高崳成?隻拿了四把?鋤頭,她就隻能和謝蘅站著等。
這處禁地?挨著高山,尋常無人會來這裡。
當初縣令選地?時就是?怕被人察覺,才選在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後來更是?將此列為禁地?,不許百姓踏入,理由是?這山上有猛獸,咬死過人。
不知情的人自然不敢踏入,經?曆過兩年前雪災的人都是?享受了官府的扶持和便利,也斷然不會再提及這些?事。
因為在很多百姓眼裡,兩年前這些?人隻是?死於天災,與朝廷無關,畢竟後來官府是?發了賑災糧,還分配了宅院的,而就算有所猜測的,也因為自身?是?受益者,不會願意多生事端。
許是?怕引起瘟疫,屍體都埋的很深。
過了好半晌,高崳成?才道:“挖到了。”
謝蘅立刻便走過去,無需火把?,在月光下便能看見白骨。
他攥緊拳,沉聲道:“繼續。”
“是?。”
沒過多久,烏焰幾人陸續挖出了白骨。
“好了。”
謝蘅叫住了他們,眼神複雜的望向雜草叢生的野地?,不難想?象那底下都是?何光景。
憑他們幾人不可能一夜之間都挖出來,他隻需要確定?,這是?事實即可。
“還有哪裡?”
這麼多人不可能隻有這一個埋骨地?。
高崳成?抬手指了指:“南邊。”
一夜間,高崳成?帶著謝蘅幾人共去了七處禁地?,無一例外都挖出了屍骸,長庚查看過,確認死亡時間皆在兩年左右。
“證據確鑿,可以直接拿人了。”柳襄道。
謝蘅眸色暗沉:“嗯。”
-
次日?剛到辰時,外頭就傳來了動靜。
柳襄被驚醒,飛快翻窗進了謝蘅的屋。
謝蘅亦被吵醒,聽得窗台的動靜後順手披了件外袍。
才睡不到兩個時辰,謝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戾氣。
“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梁公子,怕是?粱少仁找上門?來了。”柳襄道。
謝蘅冷哼道:“他倒是?主動找上門?來了!”
“都不用攔,讓他進來。”
柳襄見謝蘅就要這麼往廳裡坐,轉身?進裡間將腰封和中?衣拿出來:“世?子還是?穿好吧。”
謝蘅皺眉盯著她。
柳襄固執的將中?衣腰封遞到他麵前:“雖同是?男子,但?也是?客。”
謝蘅雖然覺得柳襄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她這話是?在理的,他遂沒再堅持接過柳襄手上的衣裳進了裡間。
柳襄等他穿好,又拿起了簪子:“見客用發帶不好。”
以往這事都是?重雲在做,這幾日?重雲不在,謝蘅都是?用發帶將一半的頭發鬆鬆綁著,披散在身?後,她猜測,他或許是?不會挽發,也或許是?覺得麻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蘅瞥了眼她手中?簪子,又看一眼她,僵持片刻後無聲地?坐下。
柳襄眼眸一亮,拿起梳子。
謝蘅看著鏡中?的認真給他梳發的姑娘,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了起來。
他知道這不合禮節,也知道他們之間很多時候都已經?逾距,但?人心,總是?多有貪婪。
“世?子,好了。”
柳襄將簪子插進發中?,抬眸看向鏡中?,謝蘅不動聲色將視線挪開,落在頭發上。
“怎如此熟練?”
柳襄如實道:“以前宋長策在戰場上傷了手,嬸子騰不開手時便是?我幫他梳頭,一來二去就熟練了。”
謝蘅眸光立刻就暗了幾分。
半晌後,他才站起身?,淡淡道:“多謝。”
柳襄一愣,多謝
她快走幾步湊過去,打趣道:“世?子說什麼?”
謝蘅不理她,緊緊繃著%e5%94%87。
柳襄卻不肯放過他:“世?子方才說什麼,我沒聽見。”
謝蘅驀地?停住腳步,柳襄一頭就撞在他背上。
謝蘅怔了怔,轉過身?還未開口就見柳襄揉了揉額頭道:“對不住,撞疼了嗎?”
謝蘅目光深邃的盯著她,%e5%94%87角蠕動幾次後,終隻是?抬手敲了下她的頭:“我說你梳的不好看,還得練。”
柳襄立刻道:“那我以後天天來給世?子梳頭。”
這話一出,二人都是?一怔。
柳襄抬眸看向謝蘅,謝蘅眼底一片暗色。
好半晌,謝蘅幾番隱忍後,道:“你可知給男子簪發代表什麼?”
邊關雖沒有京城這麼多規矩,但?在重要的事上柳襄還是?懂的。
不論男女,給對方簪發都是?極其%e4%ba%b2昵的行?為,常是?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她抿了抿%e5%94%87,眼神微閃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才事出突然沒有想?到那裡去。”
其實在謝蘅坐下,她拿起梳子的那一瞬她就反應過來了。
但?最?終,還是?理性落了下風。
“那宋長策呢?”謝蘅追問道。
柳襄如實道:“他不戴簪子,我沒有給他簪過發。”
謝蘅眼中?暗色略有消減。
他又看她片刻,才轉身?走向廳堂。
他其實根本沒有資格去過問這些?,也沒有理由。
謝蘅剛坐好,門?就被人踢開,一瞬間就湧進來許多官兵。
幾乎是?同時,柳襄擋在了謝蘅麵前。
粱少仁在一堆人的簇擁下踏進了房門?。
他最?先看到一身?紅衣的柳襄,殺意四溢:“果然在這裡!”
“來人,給本……”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了謝蘅,整個人愣在當場。
世?間怎有如此絕色之人!
他身?後的幾個公子也都怔在了原地?。
好半晌後,才先後回神:“這……這是?衛,衛述公子?”
粱少仁眼中?已是?掩飾不住的貪婪和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