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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少了些平日的傲氣。

柳襄腳步未停,心跳卻?漏了一瞬。

但很快她就挪開視線,不敢再多看。

美人?再好看,也?注定和她是陌路。

踏上台階,快步從?窗邊走過。

她目不斜視,並不知謝蘅的視線穿過夕陽落在她的身上。

柳襄進屋走近茶台,剛拱手行禮,垂下的目光便落到茶台上那顆銀色鈴鐺上。

她微微一怔,這是她的鈴鐺,怎麼會在他這裡。

且她記得很清楚,他在國公府時?給她看的是一顆紅色的鈴鐺,並非眼前這顆。

她還未想起來?,幾根修長的手指便撚起那顆銀鈴鐺,聲音不輕不淡道:“這可是你的?”

雖是問句,語氣確是陳述。

柳襄慢慢抬眸對上他的視線,終於想起了什麼。

那個大雨天?,她在城隍廟外救他時?曾經?掉過一顆鈴鐺。

而?那天?,她戴的正是銀鈴鐺。

第34章

柳襄記得那天她下山後是發現掉了一顆鈴鐺,因恰是綴在最前頭那?一顆,她才所?有察覺,但當時想?著那?麼大的雨,一顆小小的鈴鐺不可能那麼巧的就被謝蘅撿了去,沒成想?這天底下還真就有這麼巧合的事。

在國公府他就已經試探過她,那?顆紅色小鈴鐺和眼前這顆是同樣的樣式,她此時再?否認,已經完全沒有意義。

“是我的。”柳襄如實道?。

謝蘅手指微微蜷縮了下,抬眸直直盯著她。

她絲毫不詫異這顆銀鈴鐺是如?何到他手中?的,是否也就說明她知道?她那?日救的人是他。

“你那?天揭開過我的麵具?”

柳襄立刻否認:“沒有。”

柳襄剛答完便意識到了什麼。

不論她答有或者沒有,都是在承認那?日救他的人是她。

不過,她似乎也沒法否認,因為她不知道?他是在哪裡撿到的這顆鈴鐺,如?果是他的身旁,她的否認就顯得很多餘了。

況且當時她不願意讓他知道?隻是覺得他很麻煩,而她不想?惹麻煩,所?以才在他的人到來?之?前選擇了離開。

但現在,他知不知道?其實好像也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謝蘅緊盯著她,繼續問道?:“那?你如?何知是我?”

這個問題柳襄記得很清楚:“當時世子手腕上有一道?被燙傷的紅痕,我因此認出來?的。”

謝蘅一怔,神色略顯複雜:“你又怎知我手腕被燙傷過?”

柳襄也隻能如?實道?:“那?天世子被客棧小二撞到時,我就在對麵用飯,但隻看到世子的背影,是從世子的馬車認出來?的。”

原是這樣。

謝蘅淡淡收回目光。

他無意識的捏緊指尖的銀鈴鐺,耳尖隱隱泛紅。

她知道?是他,還將他%e8%84%b1光了?!

所?以她早就對他圖謀不軌!

柳襄感受他的氣?息越發不對勁,眼尖的瞥見他泛紅的耳尖後,猛地想?起那?日的場景,終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怕是誤會了什麼,趕緊解釋道?:“那?天宋長策也在,我將世子從雨中?帶進城隍廟後,是他給世子烤的衣裳。”

謝蘅捏緊的手指驀地一鬆,飛快抬眸盯著她。

柳襄怕他不信,舉著手指道?:“我發誓真的是宋長策,我當時也淋濕了去後麵烤衣裳了,我什麼都沒看到,也沒碰過世子。”

謝蘅耳尖的紅色慢慢的淡了下來?。

原來?是宋長策。

他緩緩收回手,連帶著拿走了那?顆銀鈴鐺。

隨後他抬手拿了一個茶杯,給柳襄添了一杯熱茶。

柳襄瞪大眼盯著那?杯茶,受寵若驚的同?時不免在想?,裡頭沒毒吧?

不然他屈尊降貴給她倒茶?

直到謝蘅淡淡掃向她,她才忙坐下道?:“多謝世子。”

之?後不見謝蘅開口,柳襄便問道?:“世子昨日怎知那?顆鈴鐺是我的?”

然話一出口,她心頭就有了答案。

這種樣式的鈴鐺玉京沒有,而喬月姝身邊從北邊回來?的隻有她,他自然而然就會懷疑到她身上。

當然,前提是他查過這個鈴鐺。

原以為謝蘅不會回答她這麼愚蠢的問題,但很快卻聽他道?:“重雲說,它來?自北邊。”

柳襄眼神微閃,喔了聲。

他果然查過。

謝蘅今日似乎好說話了些,柳襄便不由好奇的多問了一句:“那?天刺殺世子的也是北廑人嗎?”

還有那?個燙傷他的小二,也是北廑安排的?

謝蘅輕輕掃她一眼,柳襄對上他的視線,以為他不想?說,正想?說當她沒問過,便聽他道?:“不是。”

不是?

柳襄不由皺起了眉頭。

她那?時懷疑那?次刺殺與太子或者二皇子有關,所?以才覺得麻煩,不願牽扯其中?,可?隨著她的了解,她不認為他們?會殺他。

她看的出來?,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對謝蘅都多有寬容,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二皇子與他%e4%ba%b2近自是不必說,昨日太子雖說是在替他向她道?歉,但她聽得出來?,太子話裡話外都沒有半點?責怪謝蘅的意思,且維護之?意甚是明顯。

而昨日太子還將四爪蟒袍給他披著,%e4%ba%b2自送他回了明王府。

若那?次刺殺當真跟他們?有關,那?她隻能說,他們?的戲演的未免也太好了。

可?除了北廑暗探和他們?二人,她也並?不認為這玉京還有誰能將他謝蘅逼到那?般地步。

柳襄遂帶著幾?分疑惑的看向謝蘅。

他今日雖然似乎好說話些,但她也不認為他會對她有問必答,且這事看起來?好像比她想?象的更複雜些,於是,她斟酌著換了個問法:“世子知道?是誰嗎?”

謝蘅眸光微垂,沉默著。

就在柳襄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淡淡開口:“知道?。”

柳襄聞言心中?略安。

他心中?有數便好。

夕陽全部落下,天邊晚霞依舊絢麗。

一如?多年?前的那?個傍晚。

謝蘅至今都能感受到那?冰涼的湖水浸灌在全身的窒息,他那?時以為他活不下來?了。

可?最終他還是活下來?了。

代價是落下了一生的病根。

他的體弱確實是從娘胎帶出來?的,但若無那?次,遠不至於到這般地步。

他原本是能學騎射的。

柳襄見謝蘅盯著天邊的晚霞走神,便也安靜了下來?,捧著茶小口喝著,時而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對麵的人。

雖渾身仍是與生俱來?的驕矜,但卻低迷破碎,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謝蘅。

看的人,很心疼。

他這般,是與刺殺他的人有關嗎?

重雲遠遠看著這一幕,短暫的怔愣後,停住了步伐。

世子和雲麾將軍從初見便結下了仇,而後這仇越結越深,見麵不是打打殺殺就是橫眉豎眼,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這般和諧的坐在一起。

似乎是在賞夕陽?

莫名地很美好,很般配。

許是不忍破壞這幅畫卷,重雲無聲攔下了欲過去送點?心的侍女。

不知過了多久,謝蘅終於轉過了頭,道?:“找我作甚?”

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明王府世子。

柳襄愣了愣,才想?起她這次前來?的目的,忙道?:“我聽說世子落水,這是怎麼回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蘅淡淡的看著她,不答反問:“或者,你想?嫁本世子?”

柳襄一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昨日的動靜鬨的不小,對外總得有個說法,她落水被他相救傳出去,按照玉京的風俗,她隻能嫁他,而且還有損名聲。

所?以她猜對了。

他是在保護她。

柳襄不由掀%e5%94%87一笑:“多謝世子。”

謝蘅卻並?不領情,冷漠道?:“本世子隻是想?與你撇清關係。”

若是旁的閨秀見此難免要覺自作多情而羞愧幾?分,但柳襄卻笑容不變的挑了挑眉。

他堂堂明王府世子,若是不想?娶她誰能強迫得了,這人渾身上下,估計也就嘴最硬了。

“你就隻為這事?”

謝蘅見她笑容不減,仿佛是被人看穿了心思,很有幾?分不耐道?。

柳襄忙從懷裡取出名單遞過去:“這些都是進過褚公羨屋舍的人,都是此次進士,會武功的都做了記號,二表哥說分頭調查,他和三表姐從前頭查起,我們?從後頭開始查。”

“昨日我試探過寧遠微,他武功很弱,當然也不排除內力高深察覺到我的可?能。”

謝蘅掃了眼後將名單遞了回去。

“我查中?間三個,後日,百善樓會和。”

柳襄點?頭:“好。”

收回名單時手碰觸到懷裡的東西,她頓了頓,將其拿出遞給謝蘅;“這是我立下的字據,還請世子過目。”

謝蘅瞥她一眼,接過來?,緩緩展開。

他半晌不語,柳襄便默默的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道?:“你對本世子有救命之?恩,本世子可?以為你做一件事。”

柳襄聞言不由一怔。

她救他時可?從沒想?過回報,眼下更不會,是以便正色道?:“隻是舉手之?勞世子不必放在心上,且那?次就算我不救,待重雲趕到世子也無虞。”

她說的不錯,就算沒有遇見他他也死不了,但昏倒在大雨中?必然也是要大病一場,那?時他想?過或許是遇到了一次好心人,如?今看來?,原則上來?說倒也沒有猜錯。

半晌後謝蘅漫不經心道?:“本世子說的救命之?恩,是承福寺的那?顆藥。”

重雲說那?顆藥或許很貴重,也難求。

那?般劇毒若沒有及時服用解藥,哪怕最後能保住命,也得折壽。

柳襄沒想?到他還記得承福寺的那?顆解毒丹,正要拒絕,便又聽謝蘅淡淡道?:“既然以後要老死不相往來?,還是算清楚互不相欠為好。”

柳襄不由看了眼自己%e4%ba%b2筆寫下的字據,而後輕輕抿%e5%94%87:“好。”

互不相欠也挺好。

相對沉默片刻後,柳襄問道?:“做什麼都可?以嗎?”

謝蘅徐徐迎上她的視線:“什麼都可?。”

柳襄忍不住道?:“世子如?此信任我?”

他就不怕她讓他去殺人放火,或者做什麼要命的事?

謝蘅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冷嗤了聲,似乎在說,就她,能提出什麼要命的事?

柳襄:“……”

“行吧。”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在回邊關之?前,她怎麼也得琢磨一個讓他為難的東西出來?。

這時,謝蘅不知從哪拿出了那?顆紅鈴鐺,遞給柳襄:“拿走。”

柳襄忙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