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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能這樣苦苦壓製著修為,寧可成為散仙,承受七劫大難也要留在這個世界,為的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而是整個羽族。他又是小羽毛的師尊,並且還隻得小羽毛這一個嫡傳弟子,真要小羽毛會因此出什麼事,彆說隻是被迫離開此界,就算是生死大難,我想他也不會多皺一下眉頭的。”

“那條泥鰍,身份特殊,他心中有所顧忌也是難免。”

淩寶漠然道:“哪怕他隻一飛升就是金仙,也無法對抗整個龍族,以及龍神宮,取舍之下,犧牲小羽毛的娘,進而犧牲小羽毛也就不是多麼難以抉擇的事了——某種程度上講,我要謝謝他的這種權衡,否則大約根本就不會有小羽毛的出生。”

“你不要太偏激了……”

鴉白略略無奈:“月女的事,怎麼都不應該算到他的頭上。大概是為將養上次渡劫所受的傷,又或者其它什麼原因,在小羽毛出殼之前,他都一直還在入定,我觀察過他當時的那種老態龍鐘,非持續入定了一甲子以上絕不會這樣,是以他根本就無從知道月女失蹤的事,當然也就無從提起出手相助。”

“就算這樣,那又如何?”

淩寶尖銳地反駁:“眼睜睜看著小羽毛被那條泥鰍抓走的終歸是你們,險些讓小羽毛被那條泥鰍剔骨抽髓的也是你們!”

“那她最終到底被抽剔骨抽髓了沒有?”

鴉白質問,他也有點氣憤了:“沒有,她非但沒受到一點傷害,還徹底完成了向鯤鵬的轉化,從先前的一個羽人變成了真真正正的鯤鵬,才隻元嬰期,就能逍遙這整個世界——就算仍然可能不是那些化神的對手,但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真正傷害到她,置她與於死地,你不也是仗著這一點才敢把她推至如今這個風尖浪口之上的嗎!”

“我是說可能!我會把她推到風尖浪口之上,是因為確信這樣的風浪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而當時若不是她逃得快,若不是她能夠及時由鯤化鵬,她真就有可能被那條泥鰍捉住,進而成為一條和他一樣,甚至還不如他的泥鰍!”

淩寶憤怒地盯入鴉白的雙眼,坦然直言:“其實小羽毛的娘究竟怎樣,意外也好,刻意也罷,那些我都是不在意的,但是小羽毛,就算僅僅是涉險我都不能容忍,哪怕隻有微乎其微的可能也不行,你懂不懂!”

“淩寶……”

鴉白一怔,略頓了頓,他澀澀地問:“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對小羽毛的關心已經有些太過了?”

“你曾為他剔除了所有的負麵情緒……”

鴉白說得異常的艱難:“而如今,她卻左右了你所有的情緒,讓你喪失所有的理智,看不清真相——你真就覺得我和鵬老如此自私自利,完全都不關心她的死活的嗎?”

說著他苦笑:“就彆說鵬老了,隻說我……真要我這樣,那位也不可能答應。你以為他臨走時為什麼會突發慈悲為我驅除劍意,條件就是讓我看顧好小羽毛,否則不但我再劫難逃,你得自他的那絲無色之炎也要被他收回。”

“……他隻是拿我威脅你而已。”

淩寶默了半晌,輕輕抿%e5%94%87。

鴉白微微訝然:“你都不驚訝他知道你已經謀得了他無色之炎的事嗎?”

“我曾不止一次在他麵前動用過無色之炎。”

淩寶悶悶地回答。

兩次分彆是影塔當中惱羞成怒報複翼牛,水澤村中阻止琉璃散爆炸。

報複翼牛的時候還好,他做得並不十分明顯,水澤村中的那一次卻是非常的明顯了,真切切就是無色之炎的功勞。

而第一次他並不知道淩旭會藏身於隨身居中,第二次他是完全沒有料到,連他跟小羽毛去水澤村,淩旭也會不聲不響地跟著。

總之淩旭的態度是默許他使用無色之炎了,因此不用太過緊張。

他對鴉白說的話,多半也不用當真,那真就隻是說給鴉白聽的而已,就是自己這次,何嘗不是裝腔作勢,是要讓鴉白意識到小羽毛對自己的重要性,從此不敢再有怠慢。

他略定了定,平靜對鴉白道:“先生是我的先生,論起來我是沒有資格對先生要求什麼的。先生又一直對我教導有方,我很感激先生。但龍有逆鱗我也有,小羽毛就是我唯一的一片逆鱗,真要被動了,我想我是真會失去理智的……阿爺想來也是這樣,所以雖然那句話其實隻是他用來威脅你的,未必就一定不會變為現實。”

“那淩寶……”

鴉白異常吃力地問:“你對小羽毛這樣,淩旭又對她這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跟他爭搶小羽毛?”

“我怎麼可能會跟阿爺搶小羽毛?”

淩寶莫名其妙地問。

“我是說,你漸漸大了……”

鴉白矛盾地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句話說下去,因為他不知道會不會正好就是他的這句話點醒了淩寶,從而讓事態走向不可收拾。

淩寶不解接道:“大了那又怎樣,在我心目中小羽毛永遠都會是我最初遇到的那個蛋蛋,同樣我在她心目中也會是如此。”

“總之不論時光怎樣,”

淩寶認真地說:“我們都會一直這樣,永遠不變!”

“那就好……”

鴉白微微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他隻盼著,一切真就會像他說得那樣永恒不變了,否則這可能將是一場極大的災難!

對小羽毛本身來說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定要左右為難。

一時間走遠了,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究竟是為什麼來找淩寶的。

略遲疑了一會兒,他又繼續走了下去。

就淩寶的這個態度,就彆說隻是將同盟、將人族、將此方世界拱手相讓了,就算屆時他要將黑焱宮整個拱手相讓,大約他也是沒脾氣的。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小羽毛是不錯,連他也覺得不錯,可僅僅也就是不錯而已,為何就能得到淩寶這樣相待,連他這個先生都要為之靠後,甚至不惜以與他決裂做威脅,讓他不能再對類似的事情無動於衷。

他自認為淩寶做的絕不比小羽毛為他做得少,何以兩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相差就如此之大?

當然他這並不是嫉妒,隻是不解。

真要其中夾雜了男女之情之類的大約還好解釋一些,偏淩寶似心思純粹,全沒那方麵的想法,那麼小羽毛對他來說又與自己有什麼區彆?

鴉白怎麼想也想不出答案,最後到底還是返身回去了。

麵對他的問題,淩寶微微一笑,一雙眼睛澄澈無比:“先生你會成為我的先生,那是因為我是黑焱宮的少主,然而小羽毛遇到我的時候,我就隻是我而已。”

第132章 ,陰魂不散

鴉白一時默然, 他捫心自問, 真要淩寶就隻是淩寶,自己還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嗎?

答案明顯是不能。

再設身處地去想一想, 當日他要是處在小羽毛那個位置上,他會奮不顧身去救阿寶嗎?

答案依然是不能。

所以真相其實是, 並非小羽毛不值得阿寶如此看待,而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看輕了她。

鴉白釋然地點了點頭。

淩寶又道:“當然我知道這樣的答案其實極為不公, 阿爺也曾說過論跡不論心,到底是為了什麼本身並不重要,還該看做了什麼才是。但人心是極為奇怪的一個東西, 它偏就要這樣衡量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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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白再次默默的點了點頭。

的確人心是最為難控的。

就比如他自己, 至今也說不清楚為何一定要因為那個人魂牽夢縈。

若不是為了她, 他大概也絕然做不到這樣對待淩寶。

但其實也未必。

他與她的所有過往似乎早已經消磨掉了,而今他與淩寶之間, 更多是重逢以來相處點點滴滴積累下來的羈絆。

是以自己才會在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也所以剛才他以為自己並沒有嫉妒小羽毛, 其實還是嫉妒了, 否則又何必拿自己跟她比呢?

說起來, 淩寶似乎很容易就能取悅到人。

隻要他想,絕對可以讓你覺得很舒服, 而後很快將之接納,這大概就是他當初明知淩旭是淩旭還敢這麼大膽救下他的原因所在。

就是眼下的羽族, 不也明知道他來曆成迷,卻依然對他毫無芥蒂嗎?

鴉白笑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淩寶的頭, 至少這十多年來,自己已經完全被他征服。

“先生……”

淩寶不禁靦腆地低下了頭。

他這樣的年紀以及他如今的這個身高其實已經很不適合這種摸頭的動作了,但他仍隻無聲地放任鴉白的手指穿過了他的頭發。

略略抿了抿嘴,他低低解釋:“先生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哪怕起因隻是因為我的身份,先生對於我的用心還是不容抹殺,先生對我的教導我也從未有過一刻忘懷,我剛才會說那些,並不是在否定先生,隻是……”

“我明白。”

鴉白難得溫柔地出聲打斷了他。

每個人心中都有單獨那麼一塊地方隻為那個人而留,真要那個人如今還能出現,他也絕對會選她而不是淩寶。

隻是,那個人再不可能出現了,而且她大概也會讓自己選擇淩寶吧。

就像月女最終選擇了小羽毛一樣,這世上混賬的父%e4%ba%b2不知凡幾,他所見過的所有母%e4%ba%b2卻都那麼偉大……乃至偉岸!

鴉白悵然了片刻,忽而視線一轉,麵露古怪說:“鱗族來人了。”

淩寶微笑:“算算也該來人了。”

與淩寶設想不一樣的是,鱗族的陣仗大得有些過份。

先前不論是狐族、狼族還是彆的什麼其它種族,無一不低調迅速,來人都相當精煉並乾練,一旦接洽好了就迅速回去籌辦一切,鱗族卻像是友好訪問一樣,來了整整一個百人團不說,帶隊的還是身份異常尊貴的鱗太子——那身金光閃爍的太子長袍以及高貴奢華的流蘇金冠就是證明,哪怕從未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