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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紅泥小火爐。這日路過無錫,王清之專門繞道惠山泉取了一罐泉水,回來後便開始烹起茶來。他顯然精於此道,一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般的賞心悅目,等到他把雨過天青色的茶盞放到蕭青嫵麵前,她才回過神來。

蕭青嫵有些羞赧,據說王仙長是太清宗的首座長老,不僅地位崇高,修為也是極為精深的。雖然傳言說他為人清冷,但她卻覺得,他一直待她很%e4%ba%b2切,但再%e4%ba%b2切,也沒有長輩服侍晚輩的道理。她急忙道謝,雙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香但是好苦!

王清之看著她皺起有點像包子褶的小臉,道:“怎麼啦?”

“呃......有點苦。”蕭青嫵看著仙長有些詫異的眼神,小聲地說:“仙長,我能吃點蜜餞嗎?”

王清之看著她,終於慢慢點了點頭,蕭青嫵急忙從包裹中取出一包蜜餞,是%e4%b9%b3母特意準備的,給她帶在路上吃的。她取出一枚放入口中,甘甜的味道立刻衝淡了口中的苦味,剛愜意地舒了口氣,就意識到自己又無禮了,連忙把蜜餞向王清之那邊推了推,道:“仙長要嗎?很甜的。”

王清之沉默了片刻,就在蕭青嫵覺得他會拒絕的時候,伸出清美白皙的手指,拈起了一片蜜餞,放入口中,就閉上雙目。

這日錯過了打尖住店的時間,王清之也不在意,隻叫車夫老何駕著馬車緩緩而行。夜色越來越濃了,烏雲開始在天上聚集,隱隱也傳來雷聲。王清之看了看天,隻怕快要下雨了。前方不遠處有個破廟,廟中隱隱透出火光。王清之眼光一掠小廟,眉頭輕輕皺了皺,卻道:“就在此打尖吧。”

老何答應一聲,把馬車緩緩駛過去,停在廟外。等他停好了車子,王清之下了車,又扶著蕭青嫵下了車,才放開她的手,一前一後地進入廟內。

廟左邊靠牆升著個火堆,一對年輕的夫婦在這裡偎依著烤火,看到有人進來,有些害怕地站了起來,向後退了一步。見到來人是眉目清俊的年輕文士和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才又鬆了口氣,又坐在了火堆旁。

王清之看著右邊一塊地還算乾靜,便行了過去。老何此時也拿著行李走了進來,急忙越過他,在地上鋪上幾張繡墊,請他們坐下。蕭青嫵坐下後,才發現在廟內朝裡的角落處,還坐著兩個人,火光跳躍掩映之中,看得不太清楚,隻隱隱約約看到是一個婦人和一個男孩。

廟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不少雨絲被風送進破陋的廟門內,打濕了靠門的地麵。老何取出爐具,升起了火,坐上小鍋,熱起了在路上買的一些路菜。飯菜的香味很快便彌漫在空氣中。他先奉了一碗給王清之,王清之搖搖頭,便把這碗給了蕭青嫵,然後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廟內很安靜,隻有輕微的咀嚼聲,和時而柴火燒裂的嗶剝聲。忽聽廟內角落處,傳來“咕”的一聲輕響,然後又是幾聲,然後便聽到男孩的聲音,“娘,我好餓。”

那婦人道:“乖孩子,明天到市集,就有吃的啦。”

那男孩聽了,也不再說話,隻是還不時聽到他腹中鳴叫。

蕭青嫵抬起頭看了看王清之,王清之知道她的意思,微微點頭。蕭青嫵便小聲吩咐老何盛一碗飯菜去給那男孩。

過了片刻,那男孩便走到火堆前,抱拳施禮,向他們道謝,“謝郎君和姑娘贈飯之德。”顯得家教良好。

蕭青嫵看那男孩和自己差不多大小,比自己高了半個頭,身著黑袍,更顯得身材勁瘦。他的眉目疏朗,頭上還帶著一條黑色的抹額。蕭青嫵也向他一福還禮。王清之打量了下男孩,卻感奇怪,以他的法力,竟然看不透這男孩的命數,不禁微微凝眉沉思。

夜越來越深了,老何把東西收拾好了,自己打了個地鋪。屋內除了王清之在打坐之外,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粗重和清淺的呼吸交錯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咚”的一聲,廟門被一腳重重地踢開了,一個頭戴道冠的道人手持寶劍,疾行了進來,他略略一掃廟內,便走向那對夫婦,喝道:“看你們還能往哪裡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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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人妖殊途

門被踢開的時候,廟裡所有的人都驚醒了。蕭青嫵坐了起來,一看王清之就在她身邊,不由心神大定。靠左邊牆壁的那對夫婦,互相扶持著站了起來。那道人一步步地向前逼近,那夫妻倆則一步步向後退去,終於退到了牆角處,再也無處可退。

那丈夫終於站定了,道:“正一道長,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那道人也站定了,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道:“許海,貧道早就提醒你了,那婦人並非人類,乃是鯉魚精所化,你遲早會被她吸儘全身精氣而亡,你竟然還如此執迷不悟!”說完又向那婦人喝道:“你不在深山大澤裡好好修練,反而貪戀紅塵,和凡人結為夫婦,已犯天條,今天貧道要替天行道,非收了你不可!”說完,他劍上紅光暴漲,一時吞吐不定。

蕭青嫵聽說那婦人是鯉魚精,大感驚訝,仔細看了看她,卻沒有覺得和常人有何不同。

許海卻上前一步,把婦人護在身後,大聲道:“我早就知道小憐是鯉魚精了!她從來沒有騙過我,她也從來沒有害過人!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放過我們?”說到後來,聲音裡已經帶著些哽咽。

正一道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人妖殊途,以往她沒有害人,不能保證她以後不會害人!貧道是遵循天道行事!讓開!”見到許海仍不讓開,不禁不耐煩起來,伸手一推,把許海推到一邊,重重地撞到了牆上。

小憐驚呼一聲,“夫君!”急忙把許海扶了起來,卻看到他的額頭上早就青紫一片。她終於咬了咬牙,從袖中抽出兩柄短劍,分握在手中,青光瑩瑩,如同一泓秋水。

正一道人冷笑一聲,持劍而上,小憐也雙手舞劍,一時紅光青光吞吐閃爍不定,你來我往,兩人已經戰了幾十個回合。蕭青嫵雖然看不懂,卻看到青光已經被紅光壓製得越來越短,而小憐已經香汗淋漓,氣喘籲籲,想必是處在劣勢。

忽聽隻聽她驚呼一聲,肩部已經中了一劍,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服,劍勢變得更加散亂,幾個回合後被一腳踢翻在地。正一道人上前一步,揚起寶劍,就要當頭斬下。

蕭青嫵“啊”了一聲,不禁扯了扯王清之的袖子。

卻見許海又撲上前去,擋在小憐身前,跪了下來,朝正一道人連連磕頭,哀求道:“道長,道長,求求你放過她吧,是我纏著她,不讓她走的,我這就讓她走。”又回頭連連道:“小憐,彆管我了,道長不會殺我的,你快走吧!”一邊說一邊使眼色。

正一道人卻冷冷道:“你此時讓她走,卻已晚了!”左手一推,把許海推到一邊,右手一送,劍尖便對著小憐當%e8%83%b8刺去。

蕭青嫵嚇得閉上眼睛,隻叫了一聲:“仙長!”預料之中的慘呼聲卻未傳來,反而聽到“叮”的一聲。

正一道人隻覺得虎口劇震,寶劍幾乎要%e8%84%b1手落地,急忙往右一看,便看到了盤坐在地的王清之和跪坐在他身邊的蕭青嫵。剛才那一劍他雖未用全力,但也用了七成道家真力,竟被人用石子輕易彈開。這個人必定是修道之人,而且修為遠在他自己之上。

想到此處,正一道人不禁問道:“何方道友,為何阻礙貧道除妖?”

王清之站了起來,淡淡道:“我觀這婦人,周身沒有血腥妖氣,‘她從來沒有害過人’的話為真,既然如此,何必對她趕儘殺絕?”

“貧道是替天行道,” 正一道人向天拱了拱手,道:“數百年前,玉帝和紫徽真君曾降下法旨,人妖殊途,不能通婚,通婚則有違天道。如今雖然紫徽真君已經隕落了,但天條還在,天道還在。道友也是修道中人,應該明白。”

蕭青嫵也站了起來,藏在王清之後麵,抓著他的袍袖,露出小臉,道:“那你乾嘛一定要殺她呀?”

正一道人看了看王清之,隻覺他氣度高華,深不可測,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的修為,於是耐心道:“貧道曾多次規勸這許海,他開始置若罔聞,後來又陽奉陰違,已經答應貧道離開這婦人了,卻又和她一起偷偷逃跑,看來沉迷已深,不殺這婦人不足以救許海。”#思#兔#在#線#閱#讀#

廟內卻傳來一陣大笑聲,“救我?哈哈哈哈,我要你救?”他的眼圈已經紅了,指著正一,大聲道:“我和小憐活得好好的,每天不知多麼快活,是你,逼得我們背井離鄉逃亡的,害我們的人,就是你!”

正一道人臉上一片羞紅,怒道:“執迷不悟!我看你遲早被她害死!”想對小憐動手,卻又顧忌王清之,猶豫了片刻,終於收起寶劍,大步恨恨而去。

許海和小憐死裡逃生,大喜過望,急忙過來拜謝王清之。王清之瞟了小憐一眼,淡淡道:“你是否每日用自己的內丹給他補充元氣?”

許海驚訝地看了小憐一眼,卻見妻子垂下了頭,道:“是。”

“人妖確實殊途,如果行夫婦之道,他的元氣會受損,而你雖用內丹為他補充元氣,但你應該已經感覺到,內丹有損,如此下去,你終有一天不能再維持人形。”

小憐磕頭道:“仙長,可否指一條明路?”

“許海有一定的修仙資質,如今各大仙門,都會每隔幾年開山門招收弟子,他可以去試試。”

直到第二日上了馬車的時候,蕭青嫵仍在思索此事,一會兒凝眉思索,一會兒微微皺眉,一會兒嘴角含笑。王清之把茶盞放到她麵前,她才醒過神來,欲言又止。

“有什麼便說吧。”依舊是淡淡的話語。

“仙長很慈悲。”

王清之卻怔了怔,慈悲?他很慈悲嗎?

幾日後,他們終於到了太清宗的宗門。老何自己駕車回康都蕭家複命,而蕭青嫵則隨著王清之一步步地爬上石階,也一步步地步入雲海仙境。山間霧氣繚繞,時時傳來清越的鐘磬之音,在山間回響。

王清之把蕭青嫵交給迎上前來的執事弟子,正要回到自己的精舍,衣袖卻被拉住了。

他回過頭去,就看到蕭青嫵閃著神采的大眼睛,“仙長,我可以拜你為師嗎?”說完,她便跪了下去,隻是還拉著他的袖子。

王清之默然片刻,才道:“我不收徒弟,也經常不在山門。”見到她的小臉迅速黯了下去,歎了口氣,又道:“但你如果有什麼修煉的問題,我在的時候,可以過來問我。”

第23章 23 流風回雪

午後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中穿了過來,斑斑駁駁的,照在林間的少女臉上,更顯得她的笑容清雅明麗。

“風師弟,你這招流風回雪還是練得不太對。”

正在不遠處練劍的黑衣少年聞言收住勢子,停了下來。他摸了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