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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老板就堅持其實第三個點是有水的,就是要再挖的深一點,現在不是他們不挖,而是出油了,政府乾預,那個點位不能挖了,這叫不可抗力,不是他們的錯。

想要繼續找新點位可以,得加錢。

出石油這事,確實算意外,就像在西安挖地鐵,誰也不知道到底會遇到什麼一樣,那該停就得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件事沒做完卡在那裡,路菲菲也覺得不舒服,加錢就加錢吧。

打井公司的現場負責人直接伸手就要接錢,路菲菲搖頭:“這事不是這麼乾的,我們得重新簽一個合同。”

現場負責人真誠地對她說:“要簽合同就要找我們老板,我們老板現在在公司呢,很遠的。”

是挺遠,開車單程就要八個小時。

路菲菲笑笑:“區區八個小時,不就是上班的時長麼,而且還沒有加班。”

她帶著段風、翻譯和保鏢們出發。

路況實在很糟糕,小坑接中坑,中坑連大坑,車裡放的音樂是長征組曲:“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隻等閒……”

當段風再一次努力保持腦袋穩定,不要撞到車框之後,他感歎:“早知道我就應該帶幾個%e9%b8%a1蛋出來,這一來一回,%e9%b8%a1蛋都搖散了,正好可以煮黃金蛋。”

“很好,很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我……哎呀……壞了!”路菲菲一拍頭,“後備箱有一箱可樂,我忘記拿出來了。”

段風:“……往好處想,要是打出水來,就不用專門買煙花爆竹慶祝,一箱可樂全打開,動靜比香檳大,還便宜。”

路菲菲笑著拍了他一下:“你還真會往好處想。”

“人生在世,貴在自己找樂子。”

等到了打井公司的辦公室,段風就明白為什麼路菲菲寧願一來一回跑十六個小時,也一定要來簽合同。

這老板,他是個印度人。

印度人的契約精神,有目共睹,舉世皆知。

也就是這邊不是印度,不然,路菲菲可能就不跑這十六個小時了,反正,印度法院是可以像正在考試的法學生一樣,臨時緊急立法。簽合同根本就沒有用,打官司也贏不了,還不如省點油。

路菲菲不僅是與公司老板簽合同,她還找了有關部門的官員到場,詳細講解違約責任。

坐回車上,段風感歎:“在這種地方做生意真不容易,簽合同要想那麼多。”

“是啊,不過,好歹還是可以講法製的,要是完全沒有規則,你現在就得端著槍跟我衝鋒了,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內,聽起來挺帥的,要是每一條真理都得靠大炮射程,心累。還是前輩說的好,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路菲菲沒著急回去,她去總統府見了斯賓塞,想問問他,他們國家的石油情況,以及有沒有可能便宜點賣給中國人。

有是有的,而且銷路不太好,不像中東,超級大油田多,品相又好,還有錢使用先進的開采設備,所以他們的歐佩克組織說話才有人聽。

對於這個小村子裡發現的油田,斯賓塞並不十分興奮,要真是一個超大油田,早就發現了,不會鑽了那麼多個洞之後才滲透到地表。

好消息是,那確實是一個超大的油田。

壞消息是,油田是鄰國的,那個村子擁有的隻是石油地下河的一小條毛細血管。

路菲菲不明白資本主義國家的勘探隊怎麼也如此拉胯,他們怎麼就對著這個村子使勁,不知道去隔壁看看。

也沒什麼特彆的原因,就是隔壁這個國家流行病和內亂輪著來,自己國家不內亂了,其他幾個鄰居國家也得內亂,炮彈也會落到他們境內,就是沒有一個安生的時候。

昨天,段風那雙沾了石油的鞋,怎麼都擦不乾淨,他擔心穿這雙鞋,萬一在路上踩著了沒熄滅的香煙,會被燒死,便隨便在路上抓了個十幾歲的孩子,向他打聽這種固體垃圾應該扔到哪裡。

當時翻譯不在,單純靠肢體語言交流,雙方產生了一點小誤會,那孩子歡天喜地捧著鞋跑了,過了一會兒,孩子和他爸一起來了,孩子的腳上已經穿著那雙鞋,然後孩子他爸往段風手上塞了一小塊黃澄澄的石頭——黃金原礦。

段風根本就不敢收,尋思著隨便拿個便宜點的東西,做為禮尚往來算了。

結果這家人家裡空蕩蕩,能拿出來交換的,除了黃金,就是糧食和水,糧食和水對段風來說沒什麼用,對這家人來說比黃金貴重多了。

村裡的孩子們像朝聖一樣來看這雙鞋,洗了手,恭恭敬敬地摸了又摸,有一個聰明的孩子發現鞋底摸起來像車胎,於是,村裡其他人都稱它為“輪胎鞋”。

段風有一種很魔幻的感覺,能隨便拿黃金礦送人的地方,卻人均一雙像樣的鞋都做不到,就因為金礦是地下挖的,無腦挖就行了,而做運動鞋需要的是工業。

段風很同情這裡的人,明明有黃金有石油有鑽石,雖然糧食產量不足,但是附近不出產礦物的國家有肥沃的土地豐沛的水源,隻要形成穩定的貿易關係,大家都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怎麼就活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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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井隊不出意外的又出意外了,他們說水源比預計的要深很多,現在的鋼管不夠,還得去城裡現買,買鋼管要錢,錢要路菲菲再付,否則,他們就不乾活。

路菲菲拿出合同,把上麵的條款指給現場負責的人看。

現場負責的人還想賴賬,說那是路菲菲理解錯誤,路菲菲當場放出主管部門官員對條款解釋的錄音,然後對他說:“你要是不打井,我就找你們老板。”

負責人慫了,隻得從公司賬上拿錢去買鋼管。

路菲菲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段風正支著架子畫畫,村裡的孩子們像狐獴那樣,圍著他站成半圈,勾著頭看他畫什麼,還有人興奮地指著某處大喊:“是我家!”

感覺到有人靠近,段風抬起頭,看見是路菲菲,他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溫柔笑意:“回來啦,看樣子,贏了?”

路菲菲向他抬起下巴,飛了個眼:“嗯,我可是依法辦事,怎麼會輸……”

她湊到畫夾邊上,看到段風已經勾了五六張草稿:“哇,這麼短的時間畫了這麼多,你在公司裡的時候可沒這麼積極。”

段風眨眨眼睛:“你可千萬彆告訴嚴凱啊,我怕他受不了刺激。”

“哦哦哦~~~”打水井的地方傳來歡呼聲。

路菲菲拉起段風的手就往那個方向跑:“肯定是水出來了。”

不出所料,混著泥沙的水順著鑽口往外噴,已經有許多當地人圍在旁邊,高舉雙手又唱又跳,歡呼雀躍。

三百米的深井隻能靠柴油發電機帶著水泵把水抽上來,後續的抽水設施和淨水裝置還在繼續安裝,已經有當地婦女頂著壇子拎著桶過來排隊接水。

路菲菲跟她們說現在水還不能喝,她們說可以喝的,自己打回去沉澱一下就行了,比從露天的小水坑裡打出來的乾淨多了,喝了不會生病。

水出來當天,路菲菲就連夜回首都,再一次被搖晃得昏天黑地的段風在被一個大坑顛到腦袋撞車頂之後,問路菲菲:“明天天亮回去也來得及嘛。”

路菲菲搖頭:“我得把拍到的素材趕緊給國內發過去,讓他們編輯好。”

“哇,戰地記者都沒有你這麼高效率。”

路菲菲點點頭:“戰地記者是要報導事實真相,我是要跟人吵架,要是有人栽贓我的時候,我沒有當場回複,後麵想要再挽回,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氣。”

段風一頭問號:“誰要栽贓你?”

栽贓說來就來,一個法國電視台播出新聞《中國以人道主義援助為名,大舉勘探非洲石油資源》

使用的視頻裡有中國國旗、正在勘測地下情況的中國隊員、滲出地表的石油。

還有在打出水後,跟著當地人一起開心的中國員工們,當然,噴出的水是沒有的,當地人也是沒有的,鏡頭就巧妙地隻拍了中國人在激動握拳歡呼。

幾個鏡頭接在一起,好像真的像打出油之後的狂歡。▲思▲兔▲網▲

就在這個新聞播出後的第五分鐘,路菲菲這邊樸實無華的辟謠通告也掛了出來,不管是哪個語言版本,都沒人看。

“你偷油”“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是去打水的。”

看過就看過,根本不想轉發給彆人看。

第六分鐘,世界範圍內的互聯網中,出現大量的“非洲XX村之謎”,故事編排的比新聞更曲折、離奇、動人心弦,集始亂終棄的狗血桃色、爭權凶殺、懸疑鬼神於一身。

策劃在寫的時候,融了不少梗進去,有《蝴蝶夫人》《丁丁曆險記》《十三個水晶頭骨》《法老的詛咒》等等。

出場人物都有名有姓,有具體地名,還有那個時間真實存在過的名人也攪和在裡麵。

五分真五分假,假的部分還無法證偽,被詛咒的人都已經死啦~

傳播效果極佳。

有熟人得知此事後,覺得這麼做是不對的:“狗咬了你,你總不能反咬狗一口吧,我們應該理性克製,講究方式方法,就照實說出真相不就行了嗎?”

策劃反駁:“咬人的瘋狗就該打死,都給人欺到頭上了,還講什麼大國雅量。”

她憤憤地把這件事分享到公司群裡,同事們也紛紛站出來支持她,說那個人太裝。

路菲菲回複:“非洲之謎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你們為什麼這麼生氣?我們不是就發了一個平平無奇的辟謠新聞嗎?”

同事們頓悟,調侃那個同事和那個熟人實在是太操心了。

這邊,路菲菲正在把國內遠道而來的石油公司代表引薦給斯賓塞,然後再去鄰國,看看油田的具體情況。

代表團的負責人在了解過數據和對方開價後,沒吭聲,說要再研究研究,討論討論。

回酒店的路上,路菲菲問道是不是油太貴了。

負責人歎了口氣:“就單價來說,雖然沒有沙特的貴,不過也不能算太貴,但是,加上過路費,就不便宜了。”

路菲菲:“什麼過路費?不是走海運嗎?從這邊回國又不走蘇伊士運河。”

負責人打開一張地圖,給她指著油輪回國的路,確實不走蘇伊士運河,但是,要走馬六甲海峽。

“馬六甲海峽是公共海域,但是使用新加坡的港口服務要收錢,漲了幾次價了。”

簡單來說,新加坡就是個高速公路上的服務區,船開到那裡,必須補給,現在這個服務區裡的各種價格都在漲價。

路菲菲“哦”了一聲:“那就不買?”

負責人歎了口氣:“再談談吧,總不能全指望中東那麼幾個國家,要是他們突然決定不賣了,那我們就被動了,貴是貴,總比沒有強……”

“除了新加坡,就沒有彆的路可以走了嗎?”路菲菲覺得世界這麼大,或許能再找找彆的出路。

負責人搖頭:“要是有,我們何必再走馬六甲。”

晚上,路菲菲拿著地圖仔細研究,被段風畫下來,配字:“秦始皇缺地圖,我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