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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儘快離開和不要出門的建議,我是認真的。”

站在正中的男人哈哈一笑:“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啊。”

“不客氣。”

“你說你是做生意的?做什麼生意的?”

“我們公司是做營銷推廣的。”路菲菲拿出名片,雙手遞上。

對方也遞過來一張名片:“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合作。”

路菲菲看了一眼,是一個賣鋼絲繩的公司,這個人是個副總裁,分管業務。

她知道這個公司,是因為他們公司的老板演過白玉堂……號稱史上最醜白玉堂,劇情也很尷尬,布景莫名其妙。

老板娘倒是演過周星馳的片子,不過之後也無聲無息了。

除此之外,她對這個公司的業績一無所知。

不過鋼絲繩,應該還是很有希望賣掉的吧。

吊車、橋梁、清潔大樓外牆的那個吊籃,都能用得上。

先收著,說不定哪天就能賺一筆錢。

那個女孩子也拿出手機:“我能加你的企鵝嗎?”

“能!”路菲菲報出自己的企鵝號。

其他幾人也紛紛加上。

那幾個索具公司的領導也坐下來,點了幾串,一邊吃一邊聊。

他們這次來也是出差,南疆有一批營房大樓要建,需要鋼絲繩。

“喲,營房啊,那是跟軍方做生意?”路菲菲問道。

“算是吧。”副總裁哈哈一笑,“要是你想去什麼軍管的地方逛逛,我能幫你說說。你下一站要去哪兒?”

路菲菲:“從紅其拉甫到巴基斯坦。”

“喲,走那條路啊,小姑娘膽子很大嘛,你知道紅其拉甫出去是什麼地方嗎?”

路菲菲:“呃……應該是巴基斯坦吧。”

副總裁笑起來:“是印巴爭議的克什米爾地區。”

這個地名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上,每次出現都是伴隨著戰爭和死傷。

那幾個年輕人睜大眼睛:“哦!克什米爾就是那裡啊。”

“那條通道是中巴唯一的口岸,我就跟著那條路直接進入沒有爭議的地方,不去跟他們瞎摻合。”

路菲菲笑著說:“要是有機會,我還想去阿富汗呢。”

女孩子問道:“那裡不是在打仗嗎?”

“所以是有機會,現在最多站在邊境上眺望一下。”

一個男大學生說:“可惜中國跟阿富汗之間的瓦罕走廊是不開放的,不然,我也想走走那條道。”

“瓦罕走廊”這個名字很生僻,索具公司的領導們都沒有聽說過。

路菲菲無奈地聳聳肩:“可惜,那段路實在是太亂了,土匪山頭林立,互相不服。比唐僧取經還難呢。”

“你也知道?”男大學生陡然雙眼放光,好像遇到了知己。

“嗯,在地圖上看到的,其實中國跟阿富汗是接壤的,就是那個地方要翻山,紅其拉甫一年好歹還開六個月,瓦罕一年就隻有三個月是沒雪的,阿富汗沒亂的時候都不樂意修。”

男大學生跟路菲菲又說起其他的小道、秘境,路菲菲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還能順手辟個謠。

萍水相逢的三撥人,在夜市上又吃又喝,天南海北的亂聊,互相不認識,反而更敢說。

最後一舉杯,各自散去。

第二天,路菲菲飛喀什,進塔什庫爾乾縣,再上紅其拉甫口岸。

到塔什庫爾乾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大大的太陽當頭照。

看起來像下午三四點,一點沒有晚上的感覺。

烏魯木齊的上下班時間比內地推遲兩個小時,塔縣比烏魯木齊再推遲一個小時。

哎,這麼好的天氣,這麼亮的太陽,不出去轉轉都對不起這燦爛的天空。

路菲菲主要是打聽了一下紅其拉甫口岸的情況,這個口岸不是全年都開放的口岸,誰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來個暴風雪,車就開不上去了。

當地人聽說路菲菲運的貨是一百台挖掘機,笑起來,跟她說:“那就不怕了,你自己鏟雪自己上嘛。反正下大雪了,也是要鏟車去鏟雪。”

打聽的結果是目前沒有什麼問題,可以正常通行。

臨走的時候,路菲菲遇到一個巴基斯坦人在采購沒見過牌子的方便麵,他買了好幾箱,路菲菲好奇地問他:“有這麼好吃嗎?”

巴基斯坦人連連點頭。

對新事物充滿好奇的路菲菲,決定體驗一下這種方便麵。

她也買了十幾包。

第二天,挖掘機們來了,挖掘機們浩浩蕩蕩到達全中國海拔最高的口岸,在喀喇昆侖群山的注視之下,穿過國門。

繼續往前開,路菲菲的目的地是巴基斯坦跟阿富汗邊境的托爾罕姆口岸,買家會在那裡拉貨。

然而……

剛到蘇斯特,路菲菲就聽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你們不能去,邊境打起來了,口岸關閉了。”

路菲菲一頭問號:“啊?是阿富汗人跟美國人嗎?”

這兩邊打起來,巴基斯坦為了避免被殃及池魚,所以關了口岸,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是,是阿富汗跟巴基斯坦打起來了。”

路菲菲:“……”

牛逼!一邊跟美國人打,一邊跟巴基斯坦人打。

當真是仗著自己是帝國墳場,完全沒把美國當回事是吧。

路菲菲稍微打聽了一下,據說是幾個阿富汗人沒有證件,非要跑進巴基斯坦境,巴這邊不讓他們進,他們就掏槍了,雙方一通打,各自留下了幾具屍體,然後,巴方關閉了口岸。

司機們聽說打起來了,當即表示不願意去邊境,都是有老婆孩子的,開大車賺辛苦錢,也是為了養家糊口,不是為了玩命找刺激,除非——加錢!

他們出來一趟的費用不便宜,而且也不知道口岸什麼時候開放,與其在巴基斯坦這邊耗著,耽誤他們狂奔出疆的時間,還不如讓他們快走。

路菲菲當機立斷,讓他們回國,她自己留下來,等時局穩定之後,找巴基斯坦的司機去送貨。

路菲菲打了一個電話,聯係哈桑。

電話通了,路菲菲把現在的情況跟哈桑說了一遍。

沒想到哈桑挺淡定的,一點都不焦慮。

他指定了一個地方,讓路菲菲把一百輛挖掘機停在那裡,還給了她一個號碼,跟她說:“你不用等,讓這個人來處理後麵的事,你就可以回國了。”

“好的。”路菲菲快樂地答應了。

打了那個人的電話,打不通。

哈桑輾轉打聽到這個人的下落——死了,就是在口岸衝突的時候被掃到台風尾,一顆流彈掀了他的頭蓋骨。

路菲菲:“……”

久經和平歲月的她,第一次經曆一個跟自己能沾上關係的人是這種死法。

哈桑再三抱歉,不過,他得再找靠譜的人來處理這事,路菲菲還要再等等。

路菲菲待的地方離真正的口岸還有幾十公裡,她不是很著急。

哈桑也不著急。

畢竟挖掘機不會那麼快腐爛,他的聲音就像那些拉建築材料的老板一樣淡定。

路上其他那些做水果蔬菜生意的司機,根本就堵不起車,一車的新鮮果蔬要是堵個三五天,就得爛得差不多,他們都快急瘋了。

路菲菲路過,看見他們一臉的哀怨,欲哭無淚。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哪怕是買了保險,這種都有可能會被歸因於“因戰爭和政策引起的不可抗力”,無法獲賠。

其中一個運青辣椒的卡車司機已經處於神思不屬的狀態,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迷迷糊糊地坐在他的卡車邊上,時而望天興歎,時而看地悲泣。

車上除了他,還有他的大女兒,英語很好,中文也不錯。

她提到自己爸爸的時候感到很驕傲,說鄰居家的女孩子根本就不讀書,她的爸爸非常疼愛她,一力供她念到了中學,希望她將來能跳出這個悲哀的貧困圈子。

所以,她趁暑假跟爸爸一起跑車,想儘量在生活上多照顧他。

沒想到,才開出沒幾天,就遇上了這樣的事。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少女很絕望,她偷偷問路菲菲,像她這樣的人,如果去中國,能不能找到工作。

她不想讀書了,想早點工作,幫助家裡減輕負擔。

“我有一個遠房%e4%ba%b2戚,他是把中國的手機拿到巴基斯坦來賣的,我想……也許我可以為他工作。”

少女想放棄,她爸爸不想放棄,她爸爸覺得自己的女兒應該有比當個二道販子更有出息的未來,比如當個醫生,或者去當個教授、外交官什麼的。

路菲菲挺想幫幫他們,她站起身。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四處遛遛,看看有沒有機會。

根據路菲菲的了解,有錢的國家定有唐人街,而貧窮的國家定有中國援建的工地。

不出意外,讓她打聽到就在距離堵車尾部十多公裡的地方,有一個南通X建。

路菲菲到那裡,找到負責人,向他們詢問是否需要水果蔬菜。

負責人無奈地笑著搖頭:“你是第十三個來問的啦。”

這邊貨車長龍堵的第六個小時,邊境局勢惡化,已經有腦子活絡的人過來問他們要不要買。

“要買,我們也買不了那麼多啊。我們這邊也不好存放。”

大概是很久沒有見到工地同事之外的同胞,他們對路菲菲的態度非常熱情,還帶著路菲菲去食堂轉了一圈,展示了他們的冷櫃:“真的放不下了。”

轉完了,還盛情邀請:“來都來了,留下吃頓便飯吧。”

現在回去也沒事乾,路菲菲痛快答應了,工地食堂的大鍋飯份量相當足,而且味道都很重,好幾個辣菜。

負責人說工地上不少人都是四川人,而且工地上的工作都是重體力活,吃飯吃的多,需要重口味的菜。

好多人剛從國內出來的時候,都帶著老乾媽,如今老乾媽吃完了,巴基斯坦又沒得賣,大家都挺不開心。

路菲菲忽然想起那一大車辣椒:“那你們沒想過自己做點辣椒醬?”

“自己做的不如老乾媽好吃哦。”

“試試嘛,不要拘泥於老乾媽。”路菲菲說,“四川不是有燒椒醬嗎?”

負責人叫了幾個夫妻一起出來打工的四川人過來:“你們聽說過燒椒醬嗎?”

“聽說過。”

“我會做。”

路菲菲問道:“用這邊的調料和辣椒能做出來嗎?”

“嗯……沒有我們家做的好吃。”

“這邊的辣椒不是二荊條。”

“還要放青花椒,這邊都沒有,隻有紅花椒。”

“我們家那邊用的是井鹽,比這邊的鹽好吃。”

四川人民,對於本地特色食物,那叫一個挑剔。

聽得路菲菲一愣一愣,彆說井鹽海鹽,就連喜馬拉雅玫瑰鹽,她都沒吃出有什麼特彆之處。

說是這麼說,路菲菲還是想試試,老乾媽都沒有,隻能吃印度糊糊辣椒醬的世界,他們的品味說不定可以降一降。

路菲菲把帶來的樣品給食堂,借他們的工具和調料,試著做一回。

一對四川夫妻被負責人點過來幫食堂做事,照樣算他們的工。

他們倆一個烘辣椒,一個切大蒜,碼成一個大碗。

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