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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擔心,王副縣長歎道:“現在連人都顧不過來了,能不讓他們獵熊抓狐狸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非常迫切地希望能讓縣裡富起來,現在全靠國法鎮著,但是要再趕上天災,或者牛羊肉收購價格突然暴跌……那熊一家狐狸一家,大概也保不住。

百姓需要穩定的收入。

王副縣長的話說得很直白:“人吃飽了,才能有心思關愛動物保護環境,真餓極了,人都能吃人,還管什麼保護動物。”

路菲菲又仔細問了這裡的建設規劃,還看了地圖。

從常理判斷,這裡沒有任何建火車站的經濟價值,是絕對不會有火車站的,甚至連正規的長途大巴都不會到,出入交通隻有私營的小麵包車,沒有發車時間,客滿或者等到司機不耐煩了即走,或者自己的車、自己的腳。

遊客要來,就隻能自己包車,或者自己開車,對經濟基礎的要求不低,這就決定了就算努力宣傳,會到這裡的客流量也非常有限。

做為一個唯物主義者,路菲菲也隻能從封建迷信那一套出發。

縣城裡所有能接觸到遊客的單位,包括飯館、旅館的老板們都得長一條%e8%88%8c頭:說那座寺廟是真的有靈,連帶著動物也有靈。

人為驚擾動物就等於驚跑了福神和財神。

要是嚇到小崽,會影響自己全族的考試運,會導致所有的考試發揮失常。

投喂動物會影響健康運。

再編幾個不聽勸的人的悲慘下場,反正都是無可考的人和事。

那座寺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去的遊客們的第一站肯定是先到縣城裡,先讓他們感受一番唯心主義教育。

路菲菲歎了口氣:“好好的寺廟,給我弄得好像規則怪談了一樣。”

“嚴禁下河遊泳”的牌子永遠立了白立,下河遊泳的人能把衣服就搭在這塊牌子上,他們永遠覺得被淹死的人是技術不行,不像自己這麼厲害。

還不如在牌子上寫“此處已淹死數人,冤鬼尋替身,怨氣衝天”效果來得好。

法律法規遠不如原始的裝神弄鬼來得有震懾力,也是無奈。

先確定保護措施,再拉人過來。

這會兒還有不少人沒有定好暑假要去什麼地方玩,路菲菲這邊出了十幾篇精品遊記,發在各大旅遊網站、自駕論壇和汽車論壇上。

文風也各有不同,有裝逼小清新風,有思古追今的文青風,也有純美美美風,還有裝神弄鬼風。

遊記裡都放了王藝元拍的照片和動圖:

寺廟上空一個完整的圓形星軌,好像菩薩佛祖腦袋後麵的光圈。

早上太陽照在寺廟和雪山上的全過程被濃縮在十秒之內。

整體給人的感覺是莊嚴肅穆。

還有一張照片,連王藝元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到的:藏狐一家整整齊齊地蹲坐在地上,眼睛望向寺廟,好像在拜佛。

遠處還有大熊一家,像人那樣站在身穿深紅色僧袍的大和尚身邊,好像在跟大和尚商量什麼事。

路菲菲:“要不是我%e4%ba%b2眼見過這家熊,我都要以為它們是人扮的了。”

在進藏的一路上,小鎮和縣城都差不多,一般人都會選擇基礎建設更好的那條路走。

基建不好,就沒人來,沒人來就窮,窮了就更沒錢搞基建。

此時大家都看紙地圖,或者在出發之前看好心人整理的路書。

能發精品遊記的旅遊博主的話語權很大,一個人帶紅一個地方都是很正常的。

路菲菲的精品遊記發出去之後,讓王副縣長先安排人,萬一有人谘詢,可以馬上回複。

這會兒是周五的下午,縣裡在搞黨員學習,人都紮堆去開會了,王副縣長一時半會兒抓不著人:“不急,周一再安排,馬上都放假了。”

縣城裡的生活慢悠悠,一件小事能辦上好幾天。

自古以來就是這樣,急也沒用,快沒意義。

羊是慢慢肥的,犛牛是一點一點長的,就連修路、鋪電線、拉網線、建學校,都是努力了很久才一點一點磨出來的。

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立竿見影。

周五下午,人心思動,路菲菲安排人先發出去幾篇帖子。

再找人開小號評論:我也去過,真的很漂亮。

在評論裡又貼了大量的照片。

從下午到晚上,兩篇精品貼,一個視頻,很快衝上各自網站的首頁。

到了晚上就有了大量的回貼和評論,有背包客想要%e8%84%b1水版的攻略,有自駕人想要路書。

路菲菲打電話給王副縣長,告訴他這件事。

王副縣長看著那麼多人在問,驚呆了,白天沒安排人,現在上哪兒抓人去回複。

縣政府裡唯一的文員兼打字員家裡更窮,甚至沒裝電話,王副縣長抓人去加班采用的是古典式的到家敲門,人還不在家,下班就去%e4%ba%b2戚家玩了。

於是,縣裡的文旅局的同誌們被臨時抓過來,網友們的問題亂七八糟,什麼%e9%b8%a1零狗碎的都有,坐什麼車過來、住哪裡、消費水平怎麼樣、有什麼好吃的、有沒有高原反應……等等等等……

可憐他豎著一根手指,在鍵盤上戳來戳去,五筆不會,拚音不熟,按半天才按出一兩個字。

還有人問縣裡有沒有酒店、條件怎麼樣之類,文旅局的同誌戳了半天,戳出了一個字“好”。

路菲菲實在看不下去了,跟他們說:“要麼先彆回了,把縣裡的情況整理一下,寫得豐富一點,讓人信服一點。明天星期六,能找到人整理嗎?”

王副縣長對這倒是很有自信:“能。”

這裡的人除了公務人員和學生,就沒有什麼工作日和周末的概念。平時想回家睡覺就關店,不想在家待著就開店,擺攤的人天天擺,下雨下雪就回家。

跟他們約好什麼事,也隻能約一個大概的時間,反正,就算說定了幾點,大概率是不會來的,遲到一兩個小時那叫正常,不叫遲到。

路菲菲認真跟王副縣長說:“要是你們這邊認真想搞旅遊,這樣子會很危險,很多遊客都是請假出來玩的,時間有限,都是卡著點,再加上這裡不是終點,而是半途上的一個景點,要是說好上午來,其實下午才出現,消息傳出去,請假出遊的人都不會來了,本來能來的人就少,再篩選掉一大半,這旅遊也彆做了。”

王副縣長鄭重回答:“你放心!我明天跟他們說!”

說乾就乾,王副縣長抓到了幾個在家的工作人員,周六加班去抓開飯館、開旅館的老板,讓他們給自己店裡拍照,寫詳細信息。

最後收集上來的信息吧……跟正經酒店和飯店的描述差了十萬八千裡,基本上,隻有老板的名字、店的名字和聯係電話是有價值的,主要看照片。

路菲菲問王副縣長:“要是這些店有宰客,或者店主跟遊客吵架,有誰能管嗎?”

這裡完全沒有市場監管機構,不存在12315,本地人打起來都是優先請權威人士調解,沒有報警意識。

王副縣長琢磨了半天,直接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找我!”

投訴能直接投到副縣長級彆,放出去還是很有震撼力的,能給遊客很大的信心,路菲菲問:“那要是以後投訴的人太多的話,你怎麼辦?”

“先等人太多再說吧。”王副縣長上任之後,就沒見過幾個活的外地遊客,一年最多十幾個走錯路的自駕遊的人。-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路菲菲搖頭:“還是想好預案吧,比如安排一個市場監察,巡邏什麼的,哪怕在主街上放一個投訴點呢,還有處理流程。”

“嗯,等周一我再安排,現在這不是沒人上班嗎。”

商販們也抱著跟王副縣長一樣的想法,現在路菲菲說了一堆,他們看似在點頭,點著點著,就把鑽進耳朵裡的那些話全給抖出去了。

就記住了什麼不能以次充好,不能給外地人開高價之類的。

隻有兩個女人聽得特彆認真,等其他商販走了,她們還留下來,對著路菲菲和王副縣長問這問那。

她們想問問大概有多少遊客,以及能不能留自己店的聯係電話,有些做起來很耗時間的菜,遊客可以提前打電話訂,他們可以先做,免得遊客過來還要等一兩個小時。

路菲菲聽她們的思路口齒,都很清楚,不像其他的店主,跟他們說什麼,他們都含含糊糊,就算答應下來,也讓人覺得十分不安,總覺得他們可能喝兩杯,就忘記了。

兩人的口音也不是本地的,路菲菲一問,才知道她倆一個是遙遠東北人,還一個是成都人。

都是在縣裡開飯店的。

“東北?到這?”路菲菲很驚訝,“東北人民不應該去海南麼?”

東北老板說自己有個姐姐嫁到了這裡,然後,她就跟著到這裡開店了。

路菲菲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是這裡,而不去那個遊客多的縣?”

“嗐,那裡啊,早就插不下腳了,房租貴,這邊的房租,一年八百塊錢。雖然這邊沒有什麼遊客,不過跑大車的人現在會從這邊走,另一條路上的吃喝價格都被遊客抬起來了。我們店乾淨、菜好吃,跑大車的司機都喜歡。”

另一個成都女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王副縣長說,路上看著有五家飯館,其實這兩家占了百分之九十的營銷額。

其他三家都是純看心情,放牧才是主業,要是家裡有誰身體不好,牧不動牛羊,才會留在縣裡,生意有一搭沒一搭的做,懶懶散散,經常店裡大門緊閉,人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全縣幾乎就是這兩人的天下,路菲菲還從她們的話裡聽出了競爭的味道,都說自己的好吃,還順便踩對方一腳,說對方的菜有什麼什麼不好,店有什麼什麼不好,恨不能讓王副縣長讓對方關店整改。

真是應了一句話:宇宙再大,也容不下兩顆野心。

路菲菲對她們說:“要是等遊客來了,你們還這麼互相拆台,會都沒有生意做的哦。”

兩人互看一眼,沒說話,不知道路菲菲何出此言,搞死了最強的競爭對手,一家獨大,有什麼不好。

路菲菲說:“你們互相說對方家不乾淨,原料不好,遊客會怎麼想?一千個遊客寫東北菜館很差,一千個遊客寫川菜店很差,還沒來的遊客一看,他們會怎麼想?他們隻會覺得你們兩家店都不是好東西。你們兩家還是縣裡最大的兩個飯店,你們兩家都不行,其他家更不行,吃飯都不能保證的地方,遊客更不樂意來了。”

本來王副縣長隻覺得這是兩個生意人自己在撕,跟他沒關係,聽路菲菲一說,這兩人對撕,居然會影響到縣裡的旅遊事業,那可不行。

路菲菲告訴她們:“能做起來的話,旅遊旺季足夠你們賺,反正你們任何一家店也不可能吃下所有遊客。”

兩人都是生意人,路菲菲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又說遊客數量會很大,她們當即表示以後肯定好好合作,絕不互相拆台。

精品遊記放完,就該放一些以乾貨為主的攻略了,攻略的側重點各有不同,有說要留多長時間去廟裡的,有說寺廟除了看動物之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