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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辦公室有問題吧?地下有放射物還是有苯並芘?”

劉一凡搖搖頭:“不是,他挪用公款,職務侵占,還吃回扣,進去了。”

路菲菲:“……”

劉一凡佝僂著背,兩隻手肘支在%e8%85%bf上,雙手托著腮,一雙眼睛隔著厚厚的鏡片,望向鬱鬱蔥蔥的藥圃。

此時霧氣已經散去,陽光從雲縫中灑下來,單單照亮了這一片藥圃,幾隻小鳥在藥圃上追逐,發出快樂清脆的叫聲。

劉一凡用力搓了搓臉:“如果我是小鳥就好了,不用寫論文,也不用想畢業的事。畢業了還得找工作,每次校招,那些大企業都是最後才來,招的都是沒多少錢的崗位,好工作早就給好學校的人占了。”

外麵陽光燦爛,小棚子裡愁雲慘淡。

路菲菲很同情他,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本科生畢業這麼費勁痛苦的……導師居然能連換三個,她隻聽說過一個 作者在讀博的時候,導師卷了設備以及等等卷款跳槽跑路,導致她不得不花時間收拾爛攤子,更新不及時。

本科生也能攤上這事……這也太逆天了……

路菲菲安慰他:“往好處想,可能是那兩個導師的氣運被你吸了,事不過三,現在隻要再來一個,你一定能畢業!”

“承你吉言……我看不會再有人來給我當導師了……啊,讓我自生自滅,就這麼光禿禿的去答辯,光禿禿的畢業吧……我隻想平平靜靜的拿到畢業證書啊。”

劉一凡悲憤的聲音,把外麵的小鳥給嚇跑了。

路菲菲想了想:“這個藥圃是一個化妝品公司的,現在不是暑假剛開始嘛,你要是想去這個公司實習,我可以幫你問問。

雖然實習生未必都能留下來,但是,好歹看看實際操作是個什麼樣的,將來你畢業找工作,麵試的時候,能跟麵試官多聊幾句,也是好的呀。”

劉一凡眼睛一亮:“真的?你能幫我介紹進去嗎?這家公司的實習崗我投過的,沒下文。”

路菲菲回答:“沒事,我幫你直接找人,實習生嘛,又不指望你能單搞出個什麼東西來,就進去看看流程,學學做事。”

“不管能進去乾什麼,反正,能讓我進去,也總好過簡曆上隻有當促銷和當家教的經曆。”

劉一凡的眼睛裡閃著希望的光芒,迫不及待。

路菲菲就在山上,當著劉一凡的麵,給青樹打了個電話:“喂,青哥,我路菲菲啊,你好你好……我這邊有一個小朋友,是化妝品工程專業的,想問問暑期有沒有實習生的機會……對……是……他蠻努力也挺刻苦的,整天在你們公司的藥圃蹲著,我跟你說,要是你們這片藥圃大豐收,可有他的一份功勞……嗯……是節目的嘉賓……是……好……”

路菲菲把電話交給劉一凡:“他想問你幾個簡單的個人情況。”

劉一凡雙手接過手機,揮鋤頭毫不費力的手,捧著這一百多克的手機微微顫唞,連聲音都在抖:“你好,我是劉一凡……”

他向青樹介紹了自己的學校、專業、學的方向,以及在學校期間都跟著導師乾了些什麼。

儘管路菲菲不是這個專業的,不過,她也從中聽出了“沒有參加過什麼重要項目,但我想努力說點什麼,免得被人輕視”的味道。

最後,劉一凡是笑著掛掉電話的,路菲菲問他情況怎麼樣,劉一凡回答:“同意我去了,這邊拍攝工作一結束就可以去。”

“我就說嘛,找個實習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路菲菲笑著喝了一口咖啡:“你先想好,你將來要乾什麼,要乾的事情需要什麼技能,然後,你在公司裡麵多看多學,就算學不會,至少也得能吹,彆吹都吹不動,那你連進公司的資格都沒有,更彆提展示了。”

實習的機會都是路菲菲幫忙給找的,劉一凡除了點頭就是點頭。

此時棚子外又變了天,陰雲壓了過來,路菲菲提議先下去吧,看起來一會兒雨不小,棚子可能遮不住。

劉一凡一馬當先走在前麵,手裡揮著撿來的一截木棍,嘴裡哼著:“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下山之後,路菲菲看見拍攝重點是林東芳,她在電腦上統計了這幾個山頭上出產的野生中草藥、經濟作物,還有藥圃能獲得的收益。

這邊能拍的東西,主要是養生,中草藥,以及山裡的長壽村。

林東芳給攝製組安排了向導,往深山裡的長壽村去,劉一凡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心情好了許多,終於恢複了活潑開朗的模樣,也要跟著一起去。

一路上,路菲菲跟向導打聽起這山裡有什麼神仙妖怪的傳說和忌諱。

“你們這邊的苗族,他們會下蠱嗎?”

“你說的那是湖南,湘西那邊的。”

“趕屍呢?”

“也是湘西的,太遠了屍體就臭了,幾百年前就被人發現是在裝神弄鬼咯。”

喲,這位向導大哥還是個唯物主義戰士。

“落洞花女呢?”

“也是湘西的,我們這邊,隻有一個土司國,從三國的時候建的。”

路菲菲震驚:“活到現在?”

“沒有沒有,好像到1950年,就沒有了。”

路菲菲睜在眼睛,這已經很嚇人了。

東漢末年分三國,假定初代土司王占了孟獲被七擒的便宜,成立了自己的政權,那在公元225年左右建的地方割據政權,活到了1950年……那可是建國了啊!狐狸都不能成精了!

不是,這修練了一千七百多年,白素貞都從蛇變成人了!

再想想大一統王朝裡,也就周朝撐到了八百年,這八百年的後半段是東周列國,周天子也就是個吉祥物,八百年都是勉勉強強湊出來的,

劉一凡顯然也被這牛逼的數字驚呆了:“這麼久?”

“對。”

“那,最後一任土司去乾什麼了?”

“當自治州的州長了。”

兩個沒見識的城裡人同時發出一聲驚歎:“嗬……”

也就是新中國的職位不能世襲,不然,這還能繼續傳下去。

“就沒外麵的人過來接管嗎?”路菲菲的曆史學得還行,記得明朝開始“改土歸流”,也就是廢了土司製度,換成中央委派的流官來管。

貴州的天龍堡和雲南很多地方的人,都自稱祖籍南京,是明朝的時候跟隨軍隊過去的。

向導大哥笑笑:“我們這邊,連火車都是剛通沒幾年,古代皇帝派兵來乾什麼?兵要吃要喝,跑進來打野豬嘛?我們這邊草藥都是普通的草藥,不像東北有人參,來乾嘛?”

大哥說得好有道理。

路菲菲又問:“那土司內部不打嘛?雖然這塊地方沒那麼發達,但是權力是對比出來的,就算是狼群,也是當狼王更舒服。”

“那我就不知道咯,我們這邊,從來都不修家譜,後麵有的大家族說要像外頭的人一樣,要個臉麵兒,要修家譜,嗐,都是瞎編滴,盤瓠蚩尤都是他祖宗,寫在第一頁上頭,哈……盤瓠是個啥子嘛,是條狗!罩到鐘裡頭,變了一半是人,一半是狗,後麵生娃兒,女娃兒是人,男娃兒都是狗,寫家譜的那個瓜批,還是個男的,他這不是說自己是條狗嘛?哈哈哈哈哈……”

向導老哥大概是%e4%ba%b2眼看到過那家譜,笑得那叫一個開心燦爛。

路菲菲現在覺得,這位向導大哥要是去當吐槽係旅遊博主,應該能掙到不少流量,光聽他吐槽不靠譜的本地特色,就十分好笑。

對於這種長命千歲的土司王朝為什麼活這麼久,路菲菲心裡大概有數,大概就跟長壽村的老人一樣,啥都不記,看著太陽升,太陽落,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稀裡糊塗過。

還有一點,就是王朝未必是像日本的菊花王朝一樣,講究的是“萬世一係”。

上古時期,就連黃河邊那些擁有先進生產力的部落都是隻認圖騰,不管姓和氏。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像南詔國一脈,說是姓蒙,其實那是唐朝皇帝給賜的,人家以前隻認“沙壺鳥”圖騰。

中間發生過什麼,到底是“三家分晉”,還是“田氏代齊”,或是“黃袍加身”,王莽新政……都不重要,隻要不把“沙壺鳥”給改了,那就是一家人,就是這個王朝的後人。

不過,既然連本地人都搞不清楚,無史料可考,那也就是無法證偽,隻要無法證偽,那它就是旅遊局可以發揮的地方。

想想後世的文旅局長們,為了拉動旅遊,乾點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很正常。

比如神農架說有野人,但從未有遊客見過,但是滿山遍野都有一些草搭的小棚子,據說是當地人給野人搭的休息的地方。

雖然沒有一個遊客見過野人,但整個神農架,被營造出一種野人無處不在的氛圍。

路菲菲覺得楊乾事他們可以在這件事上發揮一下,興許能讓省裡出點錢,至少把這邊的路給修修。

“想要富,先修路”這句話不管是用在旅遊業,還是任何一個行業上,都是正確的。

所謂的長壽村,也是石頭糊泥的牆、茅草與葉的屋頂,至於路,那就是正宗的“世上並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

人穿的衣服,也都是少數民族的風格,沒有一個人穿著現代服飾。

他們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這三個闖入村中的不速之客,頗有一種桃花源的感覺,

村裡最多的是老人和孩子,青壯年很少,向導大哥說:“都去城裡打工了。”

“打工”二字,將桃花源濾鏡狠狠砸碎在地。

路菲菲不明白:“打工的錢呢?為什麼房子還是這樣,路也還是這麼爛?他們好像也不買外麵的衣服。”

向導大哥指著村邊一個看起來已經要塌了的房子說:“喏,那個人家,就沒有人在外麵打工,你看嘛。”

夏天,村中人家的屋門都大敞著,一眼看過去,就能發現有幾個大屋子本身雖然挺簡陋,不過家裡的家具很齊全,床椅桌凳都有,廚房是單間,灶上還吊著幾塊黑乎乎的臘肉。

那戶人家的屋子裡,真的是字麵意義上的“家徒四壁”,隻有一個挖出來的火塘,火塘上麵吊著爐子。周圍一圈草,還有看不清顏色的被子,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他們家的床。

路菲菲:“……”

貧富,果然是比出來的。

想到林東芳一開始想炒作這個村子,她搖搖頭,心想幸好讓林東芳早日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種地方,就連背包客都未必願意來,除非有什麼特彆了不起的絕美風光,或者特彆稀奇的民俗風情。

度假的老人們要的是舒適。

追求“田園風光”的有錢人想要的是:外麵看起來是茅簷草舍,進去一看,有水有電有網有地板,床品得是高支棉,浴室得有七件套,馬桶就算不是全自動智能馬桶,也得有馬桶吧……這個地方甚至都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廁所。

是一個被埋在地下的大缸,缸上有兩條木板,缸的旁邊用木板圍了半人高的欄杆,欄杆四角各支出一根竿,上麵挑著一個屋頂。

路菲菲懷疑就連這個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