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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套裝,量不大,勝在品種豐富,就是試用裝的意思。

鐵路部門已經撥出一部分費用,決定用於給旅客的贈禮,現在這部分經費可以省下來,用在彆的地方,他們很高興。

本來化妝品公司就要支付試用品的費用,現在能直接精準發放給目標群體,他們也很高興。

他們對促進他們與省鐵路局合作的路菲菲相當感激,得知她就是幫著策劃楓葉節的人,對她就更熱情了。

公司老板顧總在周五%e4%ba%b2自趕到古鎮,一是看看拍攝場地,二是聽聽環影互動給出的幾個方案,再討論一下,三是想見見傳說中的路菲菲。

路菲菲隻有周四到的那一天才玩了一下,整個周五,都在拍攝現場和創意會上“自由活動”。

段風想找她都找不到,隻能跟美術組的同事一起去周圍的山上采風。

山勢奇偉,還有不少秋季花卉開得絢爛,在山上耗的時間久了,不知不覺,太陽漸漸西沉,落日熔金,還有絲絲縷縷紅雲,看得美術組一乾人如癡如醉,不到最後一抹光線收下去,根本舍不得走。

當最後一抹光線收下去,這幫無知的城裡人才知道壞事了。

這座山是古鎮邊上的,不算很高,海拔五百多米,也不算個正經的景點,路都是前人踩出來的,前陣子雨大,草長得快,白天還能勉強看清楚,晚上幾乎看不清楚。

明明就看見古鎮的燈光在腳下,無奈左轉右繞轉不下來,總不能直接從山上飛過去。

從傍晚轉到晚上九點多,這幫“瞎子”實在沒辦法了,樊星小聲說:“我好累啊……實在不行,我們報警吧……”

旁邊的男同事不樂意:“我們又說不清我們在哪,等他們上來,我們肯定都自己找到路下去了。”

另一個女同事也不想報警:“在這麼一個小山包上迷路,太丟臉了……”

還有人說,要不打電話給旅館的老板,看看他能不能來接,至少不丟人丟到警察那邊去。

最後段風出了個主意:“我看那邊是條路,不如我們過去試試,要是那條路也不通,我們再報警。”

大家往那裡看,似乎也有燈光,便同意了他的建議,向著光前進。

山路轉來轉去,不是踩斷了樹,就是踩到了草,段風還時不時要揮一揮撿來的棍子,免得前方草叢裡躥出什麼會咬人的東西。

好消息是這一路最會咬人的隻有蚊子。

壞消息是山裡的蚊子好大。

段風以其豐富的野外采風經驗,用一塊毛巾捂住了臉,免得被叮成豬頭,他一馬當先走在前麵,為眾人開道。

然後,從下方的山道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眾人心中一喜:“難道是公司同事發現他們很晚沒回去,專門上來找他們了?”

再一看,都不認識。

其中有幾個膀大腰圓,看起來很是凶惡。

看到他們之後,立馬舉起了手中的木棒和鐵棍:“果然有人!”

美術組的宅男們看似男人,實則人均戰力力不如一隻鵝,最能打的隻有天天堅持鍛煉的段風了。

段風雙拳難敵四手 ,對方有那麼多人。

“你們是乾什麼!”對方喝斥。

段風聽了,心情立馬放鬆下來,起碼對方不是二話不說,直接開搶的悍匪。

“我們是迷路的遊客。”

“遊客?”對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用毛巾捂住的臉,還有手裡提的棍。

“咦?是你們啊?你們怎麼在這?”從人群後傳來路菲菲的聲音,那幾個看起來很凶很猛的壯漢讓出一條道,路菲菲走到段風麵前,又看了看其他同事:“你們……從哪上的山?”

“就古鎮旁邊啊。”

“這是哪兒?”

路菲菲笑起來:“恭喜你們,實現了跨省遊,你們現在已經是漫遊狀態,這裡的出租車都搭你們走,都得去登記,哈哈哈哈哈。”

山確實不高,但是,它長……

而且,周圍其實不止一個村子一個鎮,他們後麵看見的燈火輝煌,其實早就不是他們團建的那個古鎮了。

古鎮原本就離省界不遠。

現在,他們已經憑自己的本事,走到另一個省。

“你怎麼在這?”段風問道。

路菲菲指了指身後有光的地方:“這是清朝光緒年前修的火車站,還有一輛特彆出色的老火車,來看看。”

她是跟拍攝組的人一起來看拍攝場地的,研究到一半,忽然聽到旁邊的山上有動靜。

在場的人不少,但是大家都聽說過村民組團打劫的故事,導演擔心山上這些人打算潛伏到半夜,然後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乾脆先下手為強,帶著幾個身材壯實的攝影師和場務上山,準備震懾一下對方,清除隱患,結果發現了一隊老弱病殘。

樊星是真的被累著了,一個攝影師看她實在可憐,幫她背包,幫她拿水壺,還扶著她的胳膊。

兩隊合一隊,轉身下了山,其他人都癱了,隻有段風和趙老師兩人還挺有精神,要去看那個用米其林輪胎的火車。

樊星感歎:“我的天啊,你們倆是人嗎?”

另一個美術表示:“不然怎麼能是組長和常務副組長呢。”

趙老師冷哼一聲:“你們啊,就是上學的時候被寵壞了,我上學的時候,老師帶我們采風去的都是沒什麼人的地方,不是山裡的古建築,就是雲海瀑布,看看你們,全都是下車就是景,一步都不用走的舒服地方,看看,才走了這麼幾步路,就癱了。”

美術們向他抱拳:“厲害厲害!我真的不行。”

樊星望向段風:“你也是嗎?學校跟學校的區彆這麼大嗎?”

“不是,我的老師也喜歡去舒服的地方。”

“那你……”

“公司四樓有健身房,就是那個你喊了一百多遍說要去減肥,但是隻去一次的地方。”

“……彆罵了,彆罵了……”樊星捂臉認輸。

來都來了,不乾點什麼就彆想離開。

路菲菲把她想到的,要拍的場景跟段風說了一遍。

路菲菲的想法是先宣傳鐵路運輸本身。

“上車的時候,是穿著清朝旗袍的富貴女人,身後無數仆從,火車一響,她被嚇一跳,雙手合什,擋住臉,祈求汽笛不要驚擾祖宗神靈。

等她把手放下來,鏡頭切換到民國的打扮,主角換成穿著藍上衣黑裙子的民國女學生,她手裡拿著書,認真看,然後,天上忽然響起飛機引擎和轟炸的聲音,她抬起頭,鏡頭再轉到戰爭年代。

主角轉換成穿著軍裝的女軍人,手裡握著槍,眼睛看著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炸。

最後一個爆炸,變成禮花,鏡頭轉到現代,變成出現旅遊的女孩子們。

你看這個想法怎麼樣?”

段風在腦中過了一下場景,接過導演畫的分鏡草圖,與他聽路菲菲的描述產生的想法做了一個對比。

“感覺做為一個省鐵路局的廣告,你賣虧了。”段風笑道,“ 這個鏡頭敘事太宏大了,這個要是拍出來,應該是類似《中國鐵路百年史》的片頭,或者是宣傳片。”

路菲菲笑道:“嗯,我也覺得比較大,不過可以把裡麵的一些素材調整成與省文旅相關的部分,比如清朝富貴女人走上車,身後是鹽商聚集的城鎮,他們也有紅色教育基地,女戰士看著窗外的時候,就是紅色革命勝地的標誌性建築物,民國女學生的書裡可以夾著現實中存在的學堂老照片,也算是用火車把景點給串起來了。”

段風閉了眼睛,在腦中閃過畫麵,又自己給自己手工調整了一下光源和人物長相……壞了,主角的臉怎麼都變成路菲菲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還是那張臉,不由一怔。

“怎麼,不行嗎?”路菲菲認真地看著她,等著她的意見。

段風要來本子和筆,他也畫了幾張分鏡,指著導演畫的那幾個:“我覺得這幾個鏡頭的角度要是這樣的話,會更好。”

導演對段風畫的分鏡頭沒有什麼意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路菲菲把畫好的分鏡頭,還有初擬定的腳本,還有舊火車和火車站的照片給文旅局的領導發過去,等待她批示說可以拍了再拍。

等踩點結束,快十二點了,路菲菲才發現,美術組的人居然也都沒走。

且都在幫拍攝組搬東西、看角度,還有做設計。

路菲菲有些不好意思:“你們這也太辛苦了,怎麼不早點回去休息啊?這都是我自己的事,不是公司的。”

趙老師一腔正氣:“你的事就是段風的事,段風的事就是我的事!”

樊星大義凜然:“我就是想幫你!”

另外幾個美術也表達了樂於助人的態度。

段風哼了一聲:“是因為沒車回去吧。”

這個廢棄車站附近曾經有許多人住,可是在建國撤站之後,人就全部搬到市裡,或者是附近的鎮子上了。

現在隻有零星幾戶人家還在,沒有什麼娛樂,睡得早,屋裡的燈都黑了。

企圖請當地人開車載他們回古鎮的夢想破滅。

至於出租車……這地方就這麼幾戶農家,而且家家都有自己的車,怎麼會有人坐出租車來。

隻怕來了出租車,都沒人敢坐,不知道是不是會直接走恐怖片的情節。

他們隻有兩條路,要麼徒步四十五公裡回去,而且路不好走,一多半是土路,隻有幾段是瀝青路,這趟要是跑下來,可謂是老希臘傳統風味的正宗馬拉鬆。

要麼,就蹭拍攝組的車回去。

拍攝組為了帶器械,開了一輛小貨車過來,正好夠裝他們的。

他們也不好意思白蹭,於是個個都積極得很。

導演特彆高興,說:“專業的人就是不一樣!”還問美術組的人有沒有興趣再多待幾天,跟著他把國貨美妝的宣傳片一起拍了。

一眾人像拒絕女兒國王的唐僧,表示心中隻有工作,若將來有機會,再續前緣。

回到古鎮,路菲菲先把郵件發出去,然後跟鄒明嬌規劃了一下她的民俗博物館的盈利思路:“你先不要再收東西往裡放了,現在東西已經太多,你拿來了也沒辦法保管,反而顯不出價值。”

路菲菲整理了一下自己手頭上的IP,發現有一本是與詭案相關的小說。

按照國家現行政策,如果要找電視台播,也是最後隻能落到“精神病、幻覺、磕藥、外星人”上麵,路菲菲打算就按原著拍有鬼的版本,放在網絡平台播,再賣到國外去。

路菲菲一直希望能把民俗文化推向全世界。

所謂的鬼神,也是民俗的一部分,源於古人的精神世界,從中能窺探古人到底在怕什麼,敬什麼,甚至還能分析出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災難,才會產生這樣的信仰,也算是唯物主義曆史的一部分。

各國都有鬼片,就連沒什麼曆史的美國都努力搞出了生化危機僵屍這種獨特風格。

中國幾千年的曆史,不能讓中國氣質的鬼失傳了。

等失著失著,全都沒了以後,說不定會有人指著日本的巫女和神官說:“日本是學大唐的,所以這些也是中國的傳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