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頁(1 / 1)

片淩亂,但很明顯少了幾件衣服,而且還是幾件保暖又低調的衣服,那幾件衣服在公主的一堆華服裡太過紮眼,很容易發現。

顏鳶看她背著包裹,沉默道:“公主這是想……逃婚?”

月容公主冷道:“你想怎樣?”

顏鳶道:“和%e4%ba%b2不是公主自己主動要求的麼?”

月容公主咬牙道:“誰想要和%e4%ba%b2!”

顏鳶道:“既然不想和%e4%ba%b2,何必自掘墳墓?”

剛剛在篝火晚會上,她就差拿著刀逼著楚淩沉納她入宮了,怎麼一轉眼就演起了民間話本裡頭的戲碼?和%e4%ba%b2公主逃婚?

顏鳶覺得自己的頭都隱隱脹痛了起來。

月容公主冷笑:“你倒真是一派天真,你當真以為和%e4%ba%b2不和%e4%ba%b2,是由我自己說了算的吧?”

顏鳶想了想道:“我隻是覺得公主選了個最差的時機。”

她當然知道和%e4%ba%b2是兩個國家的事,月容公主處心積慮鋪設的這一場逃婚之局,其實從頭到尾她能掌控的不過是提出和%e4%ba%b2的時間和地點而已。

她選擇了冬獵的晚上,可她其實沒有必要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生死一線的地步的,她明明可以更早作打算,何必到晏國帝都,何必到今日博命?

月容公主卻笑起來:“我就是要選這最差的時機。”

她確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逃出生天,但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e4%ba%b2自去到晏國帝都,想要%e4%ba%b2自看見那個盤踞在季斐心中的人,想要逼他入絕境讓他做決斷。她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她若賭贏了,季斐便隻能為了兩國邦交或是為了心愛的女子娶了她,她若賭輸了……

毀約逃婚,月夜入林,從此晉晏兩國都不會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賭季斐會不忍,賭他會選擇與她同行。

更何況今日出了刺客,還是衝著她來的,再沒有比這更加天時地利的局勢了,不是麼?

隻可惜,她千算萬算,居然還漏算了一個人。

月容公主冷眼看著顏鳶:“閃開。”

顏鳶道:“今日獵場出了刺客,多有危險,望公主與我回去。”

若是往常,她或許不會阻止。

但今日不同,今日有有刺客出沒,如果放她離開便不能保她萬全,她要是真在晏國地界內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顏鳶的神色堅定,眼裡鋒芒畢現。

月容公主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曖昧了起來:“你怕不是忘了,我回去和%e4%ba%b2的對象……可是你的皇帝。”

她盯顏鳶,聲音輕柔:“我是和%e4%ba%b2的公主,除非晉晏兩國決裂,否則我會像個無法拔除的釘子一般,釘在你與他之間,你若真喜歡他,能容得下他再沾染彆人麼?”

顏鳶不說話。

她皺著眉頭,像是陷入了沉思。

月容公主便知道她已經聽了進去,她勾起嘴角,循循善誘:

“你可要想好了,當真要阻攔我?”

“放我入山,就當沒看見我,你我都得利不是更好?”

“還是……你當真希望我嫁給楚淩沉?”

第143章 你已經選了我

你當真希望我嫁給楚淩沉?

顏鳶想了想道:“不希望。”

月容公主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繼而是嘲諷:“我還以為你會更清高一些。”

顏鳶道:“在這種地方清高有意義嗎?”

楚淩沉是晏國的皇帝,她身為皇後,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首先是臣而後才是妻,她不過是一個為東家打雜的長工,本沒有立場去置喙前朝一樁關係著兩國和平的聯姻的。

但她還是不希望。

不希望就是不希望。

這並不是很難決斷的事情。

月容公主道:“你既然不希望,為何還攔著我?”

顏鳶道:“不希望你死,平白惹出事端。”

月容公主呆滯了片刻,很快笑了出來:“顏鳶,你若和我一起長大,一定是要被我欺負的。”

顏鳶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微微皺起眉頭。

月容公主道:“看在你不希望我死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禮物吧。”

她忽然摘下了%e8%83%b8`前的什麼東西,狠狠地擲向顏鳶。

顏鳶本能地接住了那東西。

月容公主溫柔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留在身邊,往後餘生就自己想辦法活得長久一些吧。”

她勒緊了韁繩就要離開。

顏鳶厲聲道:“營中出現刺客,季斐不會去追你的!”

若是平時,季斐也許會因為私情或是考慮兩國邦交追她而去,可是眼下獵場出了刺客,保護楚淩沉的性命才是他的第一選擇,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營地的。

月容公主冷笑:“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顏鳶:“公主!”

月容公主已經調轉了馬頭向遠方策馬奔去,她走得匆忙,隻對兩個守衛留下了一句指令:“攔住她,不用手下留情,留命即可。”

顏鳶:“……”

打是打不過的。

他們是晉國公主的貼身守衛,即便是當年健康的顏鳶也是打不過的。

顏鳶身上隻帶了弓箭無法近戰,體力又有限,沒過多久就在兩個守衛的左右夾擊之下摔下了馬背,等她兩眼泛花站起身來之時,就連守衛都已經不見了。

森林之中隻剩下呼嘯的山風,還有山風中夾雜而來的淡淡的血腥味。

這彌漫的血腥味顯然不是打獵能打出來的動靜。

顏鳶忽然感覺到身體內湧起一股毛骨悚然的不祥感,這感覺來勢凶猛,她隻覺得自己的脊背上都滲出一層汗來。

她忍痛再次翻身上馬,朝著月容公主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但很快就在森林裡麵迷失了方向,於是隻能順著血腥味探查。

沒過多久,顏鳶就在地上森林的深處看見了一地的殘骸屍體。

月光太過晦暗,她隻能依稀看到那些屍體一方穿著統一的鎧甲,彆的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好在她在其中一具屍身上找到了一個火折子。顏鳶點燃了火折子,然後解開了其中一具屍首的鎧甲,目光卻在看到那人的傷口的一瞬間僵滯。

男人%e8%83%b8口的傷口形似燙傷,中間的刺穿心臟卻沒有多少血流出,傷口的周圍密密麻麻地彌漫開一道道青紫色的脈絡,就像是一片樹葉的葉脈。

顏鳶呆呆看著傷口的形狀,左肩上隱隱傳來久違的燒痛感,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衝到了頭頂。

這是……

這是魁羽營的兵器痕跡!

自從雪原%e8%84%b1身,不論是她還是爹爹都再也沒有查探到魁羽營活動的蹤跡。那些人好像隻是為了追殺楚淩沉存在的,在那之後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而現在他們竟然又出現了。

那他們的目標是誰?

顏鳶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這錯誤隻是隨便想一想她就覺得血液都要凝固。

糟了,楚淩沉!

顏鳶沒有絲毫猶豫,翻身上馬原路折返。

一路上耳畔的風呼嘯而過,更多的屍體出現在道上,既有禁衛的,也有魁羽營的,甚至還有灰騎的銀甲騎兵……

顏鳶不敢作任何停留,直接策馬衝入了營地。

營地內有幾頂帳篷正在熊熊燃燒,洛子裘正在部署著灰騎的巡防,顏鳶直接衝了關卡,在他們驚詫的眼神中翻身下馬,直接掀開了楚淩沉的帳簾。

營帳內什麼都沒有。

蠟燭已經被吹滅,隻有窗口的月光朦朧灑進營帳內。空氣中隱約還殘留著一點點血腥味,顏鳶垂下視線,發現地麵上橫陳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顏鳶呆呆站在帳內。

三年前都不曾嘗到的滋味,此刻翻山倒海般在她的身體裡肆虐,恐懼充斥著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楚淩沉……

他是受傷被轉移了,還是……

絕望就像是黑夜一般降落。

忽然間身後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

顏鳶茫然回過頭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寂靜的眼睛。

那是楚淩沉,他的手裡舉著一盞蠟燭,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的營帳的入口,平靜地看著顏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

顏鳶忽然覺得沒有力氣。

但凡她有半點力氣,她已經動手了。

她會掀翻他的蠟燭,揍翻他的臉,扼著他的脖頸逼問他這種遊戲好玩麼?有意思麼?

可她沒有力氣。

她全身都疼。

她隻能瞪著他,半天也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楚淩沉走進了帳篷裡,他把蠟燭放到了桌上,聲音低沉:“血不是孤的。”

顏鳶張了張口,還是說不出話。

楚淩沉便走到了她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低聲道:“灰騎抓回了幾個魁羽營的刺客,方才在此審問過一輪。”

顏鳶艱澀開口:“外麵……火……”

楚淩沉道:“隻是忙於戒備,沒空滅火罷了。”

顏鳶:“……”

燭光映襯著楚淩沉的臉。

顏鳶呆呆看著他,名曰荒謬的情緒,如同海浪一般在身體裡衝刷。

夜襲中最忌諱的就是自亂陣腳,不論遭遇什麼,聽見什麼動靜,即便是看見哪裡起火,都不應該擅離職守,隻有令行禁止才是唯一的原則。

這是明明是初入營便學過的最淺顯的規則,她剛剛怎麼就忘了呢?

明明外麵的布防還很完整,她卻傻乎乎地衝了關卡,倘若今日她不是皇後而僅僅隻是寧白,以她方才的行徑應該早就被灰騎射穿了%e8%83%b8膛……

真是……蠢到家了。

顏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楚淩沉的嗓音便在她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他低聲道:“你呢?”

顏鳶茫然抬頭。

楚淩沉就站在距離她半步之遙的地方看著她,輕聲問她:“你為何去而複返?”

顏鳶還來不及回答。

楚淩沉的臉色忽而一變:“你受傷了?”

顏鳶:“我……”

楚淩沉好像總是很擅長發現她身上的傷口。

她被扯到了燭火邊,被迫捋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傷口。

傷是在森林裡得來的,其實不算嚴重,月容公主的守衛大概終究還是手下留了情麵,隻在她的手臂上劃破了幾道口子。此時傷口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了,跟她的褻衣粘連在一起,看起來確有幾分唬人。

楚淩沉轉身就要叫洛子裘。

顏鳶連忙阻止:“不要叫洛禦醫!”

她迎著楚淩沉陰鬱的臉色,硬著頭皮解釋:“洛禦醫現在外麵的事情更為要緊。”

洛子裘既擔著灰騎的統帥,今夜他應該守在外麵,而不是到帳篷裡處理小小的傷口。

顏鳶道:“我這傷口不深的!真的!”

楚淩沉沉默不語。

但終究也沒有再堅持。

他召人送來了一盆熱水三盞蠟燭,用刀劃開了顏鳶手臂上粘連的褻衣,而後在顏鳶麵前屈了膝蓋,一點一點地替顏鳶清理手臂上已經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