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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顏鳶的身旁。

獵物落地,發出“撲通”一聲。

顏鳶:“……”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停了下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男人冷厲的聲音響起:“誰在那兒!”

說話間雜草瘋狂翻動了起來,一個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顏鳶的麵前,轉瞬之間的刀劍出鞘,劍鋒直指顏鳶。

刀鋒距離她的脖頸不過半指,隻差一丁點,就要刺入她的喉嚨。

顏鳶:“……”

第66章 陛下真是舍得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顏鳶很想要回到剛剛進門之前,收回自己對塵娘說的話。她從前不信鬼神,但從今往後出門,她決定要翻一翻黃曆。

刀鋒的主人眼神凶狠,死死盯著顏鳶:“說!你是什麼人!來梅園有什麼目的!”

顏鳶抬眼看著男人。

那人約莫三十上下,身上穿著的是禁衛營的衣裳,看他衣領上的紋飾和佩刀的規格,應該是個級彆不低的禁衛。

男子也在看顏鳶,他剛剛一時情急便亮了刀,直到此刻終於看清了擅闖者是個衣著不凡的女子。

看她穿著打扮非富即貴,無外乎兩種可能,要麼是宮裡的娘娘,要麼是入宮的命婦。

頓時男子的臉上的神色青灰交加,他緩緩收回刀,遲疑道:“請問……尊上可是哪個宮的娘娘?”

顏鳶道:“望舒宮。”

男子愣在當場。

望舒宮裡的娘娘隻有一位,月前入宮的……當朝皇後。

男子的臉色徹底青了。

他慌亂跪在地上,僵直著身體把刀舉過頭頂:

“屬下彭越,拜見皇後娘娘千歲!”

“屬下不知娘娘駕到,方才冒犯,請娘娘責罰!”

他的臉上寫滿了狼狽,聲音的尾端在喉嚨底發顫,看得出真的是已經畏懼到了極致。

顏鳶居高臨下看著他,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這裡是後宮,除卻每日的巡邏與守衛,禁衛在這裡是無法隨意行動的,即便是執勤都是需要向上報備。

叫彭越的禁衛跪在地上回答:“回稟娘娘,這一帶是屬下的巡值範圍,屬下昨夜路過此處,聽見……聽見……”

彭越似有說不出的難處,兩鬢間逐漸滲出透明的汗珠。

顏鳶看著他為難的模樣,試探道:“聽見嬰童的哭聲?”

彭越的呼吸猛然一頓,艱澀道:“……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向顏鳶講述自己來這裡的緣由:

他本來禁衛營甲支的禁衛,從禦花園到梅園這一帶原本就是他輪值巡邏的範圍。大約在數月前的深夜,他路過梅園之時,忽然聽見了嬰兒的哭聲。

他當即就入內翻找,卻一無所獲。

就在那夜之後,宮中傳出風聲,說曾有人在月下看見過梅園裡頭飄出紅衣的女鬼,更不止一人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見過嬰兒的啼哭之聲。

久而久之,宮裡就起了流言,說是前朝的梅妃自殺之際,腹中已有胎兒。這些年她沉在湖底,腹中胎兒吸取了宮裡的鬼氣,終於破胎而出了。所以這幾月來,每夜才有嬰童的啼哭聲從梅園響起。

在宮中怪力亂神原本就是禁忌,他不敢將此事上報,但又確實時常在夜巡時聽見哭聲,夜夜難以安眠,於是不得已便趁著烈日當頭的時候,隻身入梅園一探究竟。

顏鳶好奇問他:“那你找到什麼了嗎?”

彭越搖頭:“沒有。”

顏鳶在心底歎了口氣,看來今日注定無所得了,她總不能當著禁衛的麵,去翻找梅園和魁羽營的舊跡。

她道:“一場誤會,彭侍衛請起吧。”

說完顏鳶便轉身走出了梅園的院門。

門口的塵娘已經等了有一會兒,看見顏鳶出門緊張地上前詢問,顏鳶朝著她搖了搖頭,和她繼續朝著禦醫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娘娘!”

方才那個叫彭越的侍衛匆匆走上前來,在顏鳶的麵前行禮:“娘娘,此地荒涼,娘娘身旁並無守衛,屬下願送娘娘前往目的地!”

他雙拳合禮,脊背挺直,語氣中滿是真誠,讓人覺得他此舉並非諂媚,而是真的出於職責所在。

可一個真正儘忠職守的禁衛,是不會主動離開輪值區的。

他並不是一個好將士。

顏鳶平靜看著彭越:“可以。”

從梅園到禦醫院,約莫步行一盞茶的時間。彭越一路上話不多,行為確實十分周到,他看顏鳶不喜路人注視,就帶著顏鳶繞行了好幾處小路,比預想中還要更早地送她到了禦醫院的門口。

“娘娘請慢走。”

禦醫院前,彭越躬身行禮。

顏鳶看他遲遲不走,隻能問他:“多謝彭侍衛,不知彭侍衛可有什麼想要的獎賞?”

禁衛營甲支的禁衛,也算是人中龍鳳,又擅離職守如此殷勤,說沒有所圖是不可能的。

彭越一怔,抿了抿嘴角。

他知道眼下並不是合適的開口時機,顯得他太急不可耐,但這是一次天賜的機會,錯過後他可能再也見不到皇後娘娘了。

“屬下聽聞此次皇陵祭祀,乾政殿的%e4%ba%b2衛有所折損,想必不日陛下便會增補%e4%ba%b2衛。”

“屬下名叫彭越,若有機緣,萬望娘娘……能在聖上麵前美言!”

彭越跪在地上,腰板依然挺直,一雙眼睛裡閃動著顯而易見的野心。

顏鳶想了想,道:“可以。”

於是皆大歡喜。

彭越轉身離去,顏鳶走進了禦醫院。

塵娘頻頻回頭看彭越:“娘娘,真的要向陛下舉薦這個人嗎?”

塵娘欲言又止:“奴婢覺得此人……急功近利。”

他雖然看起來剛正不阿,但是做事是實實在在的阿諛奉承。明明是擅離職守,還膽敢開口要娘娘美言。這樣的人去了陛下`身旁,能儘忠職守麼?

顏鳶淡道:“美言而已,我說了又不算。”

以楚淩沉的脾氣,怕是連自己做夢都未必全信。

會信她的美言才怪。

……

顏鳶被醫徒恭恭敬敬地迎進了禦醫院,她說明了來意後,又被指引著去了禦藥房。

禦藥房的管事禦醫看完顏鳶手裡那一卷過於長的藥方,咽了口口水:“……回娘娘,這些藥……”

顏鳶抬眼:“怎麼,禦藥房沒有麼?”

禦醫慌忙搖頭:“倒也不是,隻是這些藥中珍稀眾多,微臣官位低微,開不出這些藥材……”

這倒是顏鳶沒有想到的。

上午時塵娘說要在藥方裡麵加一些藥,儘量遮住藥材真正的用途,她便讓塵娘什麼值錢加什麼,能加多少加多少。

橫豎都要跑一趟禦醫院,趁機充實一下塵娘的小藥庫也是極好的。

當時的塵娘猶猶豫豫,最後在她的鼓勵之下寫紅了眼睛,兩眼發光地交給了她兩個手腕粗的卷軸。

沒想到倒弄巧成拙了。

但當著禦醫的麵反悔,好像也不合適。

顏鳶乾咳了一聲道:“那這些藥誰能開?”

禦醫抱拳行禮道:“掌事穆連城穆禦醫,副職洛子裘洛禦醫。”

顏鳶:“……”

禦醫道:“不知娘娘屬意哪一位?”

顏鳶遲疑片刻道:“還有沒有第三人可選?”

這兩個人一個是太後眼線,一個是狗皇帝心腹,不論哪一個她都不想招惹啊!

禦醫為難道:“娘娘恕罪。”

顏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騎虎難下,顏鳶站在原地踟躕,她在心中反複權衡了一陣子,最終狠了狠心道:“帶本宮去見洛禦醫。”

融園沐浴,原本要隱瞞的就是太後,穆禦醫知道了那太後也就知道了。如果是洛子裘的話,他必定不會把她的用藥告知太後,就算是真的被他推算出什麼,也並非不能解釋。

打定了主意,顏鳶便跟著禦醫的步伐,走進了禦醫院的深處。

禦醫院的院落不小,兜兜轉轉也需要很長時間,院內亭台樓閣,清雅彆致,看起來不像是醫所,倒像是一處莊園。

過了許久,禦醫終於在一處獨立的院中院前停下了腳步,躬身行禮:“此地非微臣所能入,娘娘請進。”

洛子裘區區一個醫官,竟有這麼大排場嗎?

顏鳶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院落中閃過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那是洛子裘。他身上穿著醫官的官服,見到顏鳶眼睫彎彎,先是笑了笑,才躬身行禮:“微臣洛子裘,見過娘娘金安。娘娘駕臨,蓬蓽生輝。”

他笑起來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

顏鳶冷眼看著他,若不是%e4%ba%b2眼看過他陪著狗皇帝為非作歹,她還真的會信洛子裘隻是一個斯文恭謙的醫官。

她不想與他客套,乾硬道:“本宮前來問藥。”

洛子裘接過了卷軸,溫和道:“娘娘所求,微臣自當配合。”

他盯著顏鳶,話鋒一轉:“隻不過是藥三分毒,不知娘娘可否跟下官入內,讓下官為娘娘診一下脈?”

這是個合情合理的條件。顏鳶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隻能跟著洛子裘的身影,走進了小院的屋內。

把脈她向來是不怕的。

反正病是真的病,虛也是真的虛。

顏鳶坦坦蕩蕩落座,把手腕伸到了洛子裘麵前。

洛子裘的目光低垂,細長是指尖落在顏鳶的脈上。

他的神情專注,連眼睫都不曾眨一下。過了良久,他才抬起眼:“娘娘近幾日來,可有堅持服藥?”

顏鳶抬起頭:“有。”

她確實在一日三餐堅持吃藥。

雖然洛子裘擺明著是狗皇帝的爪牙,人未必是好人,藥倒是好藥。

她吃了他開的新藥方後,確實感覺身體比往日要好一些,在禦庭山這幾日又是下水又是吹風,身體竟也沒有垮。

洛子裘點點頭道:“微臣所開之藥中,有幾味藥藥性極烈,娘娘若是多夢,可以讓那位叫塵娘的醫女開一些安神方。”

顏鳶點點頭:“好。”

洛子裘把完了脈搏,打開了早已經擱置在一旁的卷軸。

顏鳶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洛子裘的目光落到卷軸上,掃了一眼,略微的詫異過後,他抬起頭問:“娘娘有所需求,禦醫院自當配合,這些藥娘娘隻管取便是。隻是這些天漏數量……”

顏鳶硬著頭皮道:“我寒疾纏身,需求量大。”

天漏草是治她寒疾的藥引,自然是能多弄一些就弄一些,儲備在那邊以備不時之需也是好的。萬一狗皇帝反悔了呢?

洛子裘又問:“這些南洋珍珠……”

顏鳶麵不改色:“美容養顏。”

洛子裘又問:“那這些人參鹿茸……”

顏鳶道:“補氣益血。”

洛子裘沉默了會兒道:“氣血不可亂補。”

顏鳶熟練地推諉:“多謝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