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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 阿蠻 3495 字 2個月前

明伶俐又人見人愛,朕非常喜歡他,甚至比對自己的%e4%ba%b2弟弟都還疼。

可惜他十一歲那年,叛變爆發,基於安全的理由,便與一乾友國的王子紛紛離開平城,回老家避難。隔年朕繼位後與相國在清查叛國黨羽時,意外發現朕的姑父河東王也牽涉在內,那時情況緊迫,除了內憂,南北尚有外患,為了快速穩定混亂的情勢,不問嫌犯的身份、地位,不管涉事深淺,隻要經查屬實,一律得就地正法。“

拓跋浚說到此後,輕歎了口氣,“那時朕不過十有四歲,能作主的時候不多,除了看著諸位起哄的叔父俯首認罪、自殺外,彆無他法。試想皇族姑且如此,其他人更是難逃抄家的命運!正當朕心裡憂心著雲壽的安危時,有人及時提議——叛國輕者,子孫中若有小於十三歲者,可免除一死。朕連考慮都沒有,當下便準了這奏折。隻是當時國道不堪使用,導致訊息的延宕!當朕的命令下達至河東時,一個多月又過去了。”

竇宛不吭一聲地盯著拓跋浚追憶往事的深沉麵容,等待下文。

“河東王有五個子嗣,除了雲壽以外,其餘皆是大於十三歲,隻因河東王害怕孩子入獄受刑,便打算先一一%e4%ba%b2手扼死他們再自殺,當時的河東王已走到了窮途末路,幾乎發狂的地步。他處理了四個兒子後,就把自己與雲壽關在一間房裡,先行服下毒藥後,再打算勒死雲壽以期一了百了,正當雲壽被掐得快透不過氣時,奶媽及時出現拖延了河東王,河東王因為毒性發作,雲壽才能死裡逃生。

“河東王府裡的女眷為了保住雲壽的小命,帶他一路西逃至隴西隱居。朕足足花了一年的時間派人追蹤才查出了他的下落。找著了雲壽後,朕命他再次進宮,即刻恢複了他的頭銜,讓他繼承封邑,但隻不過兩年的光景,雲壽變了,他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可愛男娃兒,僅十三歲的他盯著朕的眼神是孤獨與不信任。朕問他願不願意待在宮裡,他沒應朕,逕自往宮門外走去,從那一刻起,朕了解他已不再信任朕了,他甚至恨朕!”

“聖上,”竇宛對這未曾謀麵的河東王所受到的遭遇惋惜,同情心不覺油然而起,“僅十一歲就要麵對生死的掙紮,被迫%e4%ba%b2眼看著四個哥哥與父%e4%ba%b2的離去,他是被嚇壞了!”

經竇宛這麼一提,皇上仿佛從記憶中跳回了現實,原先多愁善感的目光與語調霎時變得銳利起來,“哦!愛卿見過河東王的麵了嗎?你知道他現在生成什麼樣子了嗎?”

竇宛聽出皇上的腔調已驟變,當下住嘴不再多言。

皇上滿臉陰霾,咬緊著牙說:“他變得不識好歹!他從不感激朕為他做的一切補救。朕恢複了他的世襲官銜,賞他雙倍的封邑,讓他有不入宮行役的特權,甚至還把妹妹許給他,讓他又多了駙馬的頭銜。結果呢?他仍是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甚至把怨氣出在公主的身上,逼得公主跳河自儘!”

竇宛聽到這兒後猛地倒抽了口氣,久久才問:“有任何證據嗎?”

“不用證據朕也知道他在搞什麼把戲!”

萬忸於勁在此時適時地開口,緩衝氣氛,“為了調查這事,我們於這一年間先後派了兩位宮女進河東王府去臥底,但皆無功而返。”

竇宛就事論事地評論,“那麼他自然是清白的了。”

萬忸於勁略皺其眉,稍遲疑了一下後才說:“也不儘然,這事不單純。事實上,那兩位宮女被押回宮受到詢問時,皆競相隱瞞鬱雲壽在府中的行動。正當我們為探不出任何訊息而大傷腦筋時,內地突然傳來了消息,說他不僅在延攬一流的鐵匠,甚至在內地大肆挖掘鐵砂。”

延攬鐵匠?探掘鐵砂?竇宛不敢相信。

因為依法,鐵匠與鐵砂都是國庫的材產,貴族若想保有鐵匠還必須得到皇上的批準才行。這個鬱雲壽的確是目中無人、膽大包天,無怪皇上對他起疑心,認為他在招兵買馬……但是皇上不是說他聰明伶俐嗎?既然聰明伶俐又怎麼可能會笨到留下這麼大的把柄讓人揪?竇宛是百思不得其解。

“宛?”拓跋浚輕喚了一聲。

竇宛抬起迷惑的眼,拱著手跟皇上應對,“微臣在。”

“朕現在需要你的才乾。”

“有任務皇上儘管吩咐,微臣一定照辦!”她恭敬地應道。

“朕要你進河東王府去。”

竇宛愣了一下,臉霎時白了。難道皇上已知道她的身份?要她挨上女裝學前麵兩個宮女去對鬱雲壽施展美人計不成?這……荒唐,太荒唐了,現在要她換裝,一定是不男不女的鬼妖樣!勿說要去迷倒河東王,彆先嚇壞自己就算萬幸了!

情急之下,竇宛不假思索地以眼角掃了拓跋仡邪眼,想窺知他的反應。但拓跋仡邪沒任何反應,隻是無言地反以眼角盯住她片刻,再緩緩地將腦袋撇了回去。

竇宛是又慌又氣,他就這樣撇過頭去是什麼意思?嗬!她知道了,這寡情的粗人打算來個“見死不救”!

正當竇宛意識到自己沉默過久,正要開口時,皇上已先她一步,不耐煩地問:“怎麼樣?宛?你剛才不是說朕儘管吩咐,你照辦的嗎?怎麼現在不願意為朕執行這項任務了?”

“不是不願意!不是不願意!”竇宛忙地否認,低傾著苦臉,找著藉口。“隻是……隻是微臣不才,唯恐辜負聖上的托付,壞事露出破綻,還請聖上另覓佳人。”

竇宛的“佳人”指的是貨真價實的美麗女人,但進入皇上的耳裡卻成了“更優秀的人”;好在這廂雖表錯情,另一廂也會錯了意。

滿臉不悅的拓跋浚傾著頭打量了竇宛一眼,轉身麵對拓跋仡邪道:“仡邪,你說的沒錯,這差事該派給有擔當能力的人去做!宛的確太年輕了!”

嗯!竇宛聞言反射性地抬頭,警戒地覷了拓跋仡邪一眼。

拓跋仡邪一逕地打量著手裡的酒杯悶不吭氣,直到竇宛快被憋悶死,才開口:“鬱雲壽非池中之物,如果再依法炮製地送女人進他府邸的話,絕對會壞事,基於前車之鑒,這回我們打算改派男官去執行任務。”他話裡暗藏玄機,隻給竇宛一人會意,“皇上曾向在下征詢過意見,但我認為你並不具有擔當這項任務的條件。”

聽到這裡,冒火的竇宛已把前麵的事忘了,她隻知道拓跋仡邪又在扯她後%e8%85%bf。於是,她百萬分不服氣地喊了一聲,“姐夫認為我不具有擔當這項任務的條件是嗎?那姐夫大人打算推薦何人呢?”

“都衛李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謙?”哼!那頭綠烏龜,被她從樹上彈下來的人竟敢跟她一較長短?竇宛知道皇上沒要她扮女裝後,她的勇氣馬上回湧。

竇宛挺直了身,對拓跋浚道:“皇上,方才臣之所以遲疑不定,乃是為了撤行惠姐教誨不強出頭之故,卻沒想到會引起家姐夫的誤解!為了證明臣實在有擔當大任的能力,宛願意承擔聖上的托付,還望聖上成全。”

聽到竇宛臉不紅氣不喘地冒出這麼冠冕堂皇又慷慨激亢的說辭時,正啜酒品香的萬忸於勁差點將酒噴了出去。這……這理由太牽強了吧!他暗地睨了拓跋仡邪一眼,隻見他要笑不笑地微扯%e5%94%87角,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在座最高興的人要屬拓跋浚了!他不管竇宛給的理由是否合理,不管竇宛是否真因為奉行竇惠施予的教誨才躊躇不前,總之任何再荒謬的理由他都姑且聽之,因為竇宛是他屬意派進河東王府監督鬱雲壽的最佳人選!

在拓跋浚心中,腦子靈活、口若懸河的竇宛敢耍陰,應變能力強,他知道誰才是國中至尊,知道誰才是主子,而且,不可能像前兩個宮女一樣同時被鬱雲壽迷住。

拓跋浚雙手背在後,滿意地看著臣屬,嚷著,“太好了!太好了!這事總算有了下文。來人,撤去酒杯,改換上碗來,朕要與諸位愛卿痛快地飲上一夜。”

手腳利落地內侍快速地完成皇上的吩咐。

竇宛一手端起盛滿酒的碗,示威似地朝拓跋仡邪的方向略敬上禮,仰首咕嚕咕嚕三口飲儘,回頭以手臂拭去%e5%94%87上的酒漬,睜著明亮的雙眸對拓跋浚保證,“微臣當在最短的時日內找出河東王的罪證,明稟於聖上……”

出乎意料之外地,拓跋浚大手一揮,截斷了竇宛的話,“不須如此大費周章,以免又打草驚蛇。隻要愛卿能完成三件事,就能讓朕寬心了;第一,寸步不離鬱雲壽,緊盯住他的行動,彆讓他有機會犯下大錯;第二,再暗地查訪他招攬鐵匠、收購鐵砂的真正動機;第三,讓他知道,隻要他誠心順服朕,日後若有困難,朕當傾全力協助。”

“那麼有關已故公主的事呢?聖上是否也要臣一並打探個清楚?”

“那件事嘛!”拓跋浚停頓了片刻,才揮著手說:“人死不能複生,朕姑且將這檔事看成意外。如果鬱雲壽真想不開要與朕為敵的話,屆時再把這筆帳加上去也不遲。”

“是。可是臣屬該如何接近河東王呢?”

拓跋浚笑而不答,置身事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