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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身女人香 阿蠻 3404 字 2個月前

為什麼他不看在錢的份上回頭來找我?

“隻要他肯花言巧語,我吳念香願意蒙住雙眼,把一切財產轉讓給他。”

李懷凝和趙空姐見我三天兩頭像棄婦似地囈語一長串,總是眼帶同情地唱著雙簧。

趙一說:“醒醒吧!這樣粗線條不體貼的男人,既不會臨危救美,又不懂得把握時機,要他做啥用?”

李四說:“就是啊!海裡那麼多尾魚,又不欠炒他這一‘偉’。”

趙一說:“鮪魚?”

李四說:“尾,尾巴的尾!”

趙一說:“沒錯,沒錯,何必單戀一尾魚。”

她們不知道,其實我多怨他一天,惦念也隨之加深,等不到他消息的遺憾,累積醞釀成濃烈的相思,我覺得全天下已沒人能體會我的心情。

我開始從食物上尋找慰藉,隻要我清醒著就是不停地吃,從早吃到晚,整整三天,我吃到再也裝不下食物後,開始嘔吐起來,這一吐簡直就是一發不可收拾,我吐到無物可吐後,轉而吐酸水。

這時李懷凝與趙空姐見事態嚴重,直接聯絡上我父%e4%ba%b2,強行把我送入醫院吊點滴。

我父%e4%ba%b2吳文敏從他的老友黃副總那裡得知一部份的發展,但還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印證。

父%e4%ba%b2與我哥的關係本來就不融洽,我雖然討厭我哥,但不願再為父%e4%ba%b2添白發,於是聳肩說:“減肥過度。”

經過一周的健康檢查與診斷,醫生作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告訴我父%e4%ba%b2,“我恐怕令嬡患了厭食症。”

醫生對了一半,我不僅厭食,還厭生。

經過這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戀後,我已元氣大傷。令我不解的是,對事事抱持懷疑論調的我,與駱偉之間的一段並非刻骨銘心到難分難舍的地步,回想從前種種,我們文明到沒牽過彼此的手,就上床行周公之禮,我甚至不覺得我們墜入情網過。

我想是我累了,我的自尊嚴重地受到打擊,不是始於駱偉與蘇敏敏,而是源自於我年幼不受母%e4%ba%b2重視的挫折感。

我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母%e4%ba%b2帶著我和哥哥回北投外婆家探%e4%ba%b2,全家人到後山散步賞櫻。我那時才兩歲半,一百公尺的距離對我而言等於一公裡,我走得很累喊著要媽媽抱我,媽媽說我是個大女孩要自己走,但等我哥抱怨%e8%85%bf酸後,媽媽卻二話不說地把哥哥抱起來。

我當時已敏[gǎn]地體會到母%e4%ba%b2對我的排斥,但為了討好母%e4%ba%b2,我咬牙忍淚,靜靜掐著媽媽的裙子走路,就連我的雙胞胎表哥們好心地提議要用手架一個轎子端著我走一程時,也被我拒絕了。

那時我知道大人都這麼想我,多彆扭不討喜的小女孩啊!小小年紀就逢人持戒心,難怪不得媽媽疼!

多年來,我已學會用灑%e8%84%b1來保護自己,直到遇上駱偉後,我恐怕又墜回與我母%e4%ba%b2的尷尬模式裡——愈想討我愛的人的歡心,就愈是惹人嫌憎。

如今,我躺在一張幽白的床上,對事對情對物皆無欲後,以往老死不相往來型的%e4%ba%b2友竟一個個拎了花籃聚到我病房裡來,一時之間花團錦簇,房裡群賢畢至、少長鹹集,好不熱鬨乎。若再抬入幾座用菊花滾邊的啤酒罐山和香煙塚的話,這病房不就儼然成了我吳念香回光返照的故人同樂交誼廳了嗎?

我安慰自己,如果我真的翹頭駕鶴覽訪中原名山大澤的話,最糟的情況,也不過如此了。後來我才知道,最糟的情況在後頭。

吳念宗,那個隻長我一歲的哥哥終於大駕光臨了。

“吳……念香。”他一改以往盛氣淩人之姿,欲言又止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無視他那半張被打腫的右頰與黑色的眼圈,扮著假笑告訴他,“%e4%ba%b2愛的哥哥,真對不起,小妹我還沒用地活著。”

他一時不知如何接口,隻能僵坐在那裡打量我纖弱的手臂,好久才笨拙地將手上的保溫盒擱在一旁,補上一句,“這是香姨幫你熬的蔬菜湯,多少吃一點,好不好?”

我調開目光,瞪著我那兩節躲在薄被單下的膝蓋,應他一句,“我這幾天有吃的,隻是不太能消化進去。”

他聽了,人僵在椅子上,“你……會活著吧?”

我聳肩,反問他,“我如果死了,你不就無煩惱了?”

出乎我意料,他慚愧地垂下頭,跟我道歉。“念香,對不起,我沒料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我想找爸談,告訴他我很後悔做錯這件事,但是他把我擋在門外,拒絕跟我說話,他要香姨轉告我,你若活不成,他要把我活活打到死。”

看著我哥像驚惶失措的小孩般認錯,我才了解此刻的他其實跟我一樣,缺乏安全感,我怨他占據母%e4%ba%b2的愛,他則恨我霸占了父%e4%ba%b2。我們這對兄妹其實是一樁失敗婚姻下的犧牲品,我們的人格發展似乎都有一點不太正常,若說正確一點的話,根本就是畸形。

我平心靜氣地看著我這個稚氣猶在、個性剛烈的哥哥,心裡提不起一絲恨,但若要撇掉舊日的恩怨跟他談同情,那也實在辦不到。

“你臉上的傷是被爸打的?”

“怎麼可能!他連見都不見我了。”言下之意,隻要我爸肯見他,他寧願挨揍,當棒下孝子。這樣認輸,對一向爭強好勝的他是絕無僅有的。

我腦子一轉,建議,“這樣吧,下回我見到爸時,會幫你勸他幾句。”

“他討厭死我了,不可能見我的。”

“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告訴香姨,你成功地勸我喝下三口蔬菜湯的話,他聽到後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他眼裡閃出一線希望,慢動作地來到我的床邊,嘴大張地站在那裡,就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隻好提醒他,“有什麼話你省著去跟爸說吧,我隻要一句‘對不起’,外加‘謝謝’就夠了。”

於是他指了一下保溫盒,提醒我,“那你得喝湯。”

我無力地衝他一笑。“我會的,有好消息後我再通知你,我看哥很累的樣子,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他聽到我喚他哥哥後,竟不好意思地搔著頭,“喔,休息,可能沒那麼快,我等一下還要上樓去照個X光。”

我訝異的問:“X光!為什麼?你看來好端端的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什麼好端端!我這是內傷,搞不好肋骨斷兩根。”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背部,皺眉哀了一聲。

“誰家孩子那麼粗野,竟練了隔山打牛功!”我忍不住為我哥抱不平了。“這傷非得驗不可。”

“是照X光,不是驗傷。”我哥顧慮地往門外望了一下,小聲地告訴我,“噓!他人就在外麵等著,你彆讓我又挨揍。我這就出去叫他進來,免得耽擱了他的時間恐怕又得被他掄一頓。”

我看著我哥滑稽的模樣,忍俊不住。“好啊,我倒想見見是何方神聖,竟敢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吳念宗糾正我,“非神非聖,是妖怪!”

五秒後,當我哥口中的“妖怪”拎著一束花於門前現身時,我的笑容也在同一秒間僵化住,大眼圓睜地瞪視著魂牽夢縈的妖影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是的,我哥沒說錯,他的確算得上是妖怪,唯有妖魔鬼怪才有辦法在我身上施咒,讓我迷戀他到走火入魔的境界!即使他不吭一聲地飛去美國,我依然忘不了他善良體貼的一麵。

駱偉!

我靜靜地仰瞪著他,他也一語不發地傾頭觀察我,將捧花輕擱在我%e8%83%b8`前,順手折下一朵嬌嫩豔紅的玫瑰,往我失去光澤的發間插,然後捧住我消瘦蒼口月般的麵頰,歎了一句,“一個月不見,你成了憔悴病美人了。”

我不吭氣,挪開目光後,使儘力道,想把那束玫瑰花砸回他臉上。

花才在他的下巴前晃一圈就掉落在他腳邊,但一個未處理乾淨的刺掃中他的頸部,留下一道紅痕。

他沒被我孩子氣的行為激怒,反而矮下`身子跪在我床邊,含情脈脈地輕吐一句,“我愛你。”

我才不相信!我猛瞪他一眼,詰問他,“為什麼你當初不給我一個解釋自清的機會?”

他沒回答我,隻是照舊重複那句我不希罕的“我愛你”。

我傾身上前,咄咄逼人地問:“你憑什麼說走就走,讓我一個人承受那種恥辱!”

他沒退避,反而靠過來,再次強調那一句,“我愛你。”

我鼻一嗤,告訴他本姑娘不買他的回頭帳,“難道就因為我倒貼你,主動要求跟你發生關係,所以你覺得我輕浮到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