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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據說那井水治好了J·A·林區的風濕,他的太太也說它治好了自己的關節炎。

傳聞不脛而走,他們很快又挖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泉城成爲了坐擁上百口礦泉水井、SPA和旅館的南部最棒的度假聖地。

隻是後來人們對溫泉和療養不再那麽有興趣——湯尼在說到這裏時含糊其辭地帶了過去——泉城的人氣也一再下滑。所以,在重新改建了以前的産業後,他們決定以舊有的習俗走出一條新路子。

剩下的就跟他先前告訴她的差不多了,盡管解釋不清這麽長的時間間隔,第一屆的大獲成功卻是事實,在街道上往來的外地遊客們就是最好的佐證。

湯尼同樣介紹了一下這幾天的流程,他們到的早,前兩天都是小打小鬧的預熱表演。後天晚上會正式舉行開幕儀式,到時候有演出慶典啊露天舞會之類的項目。

大後天正常營業,鎮上所有的娛樂設施(當然不包括飲食方麵)會在大後天的“狂歡日”免費開放一天,然後到了第五天,亡靈節會在這天結束,但當天晚上祭典中的保密項目才是重中之重。

人們總是喜歡神神秘秘的東西,湯尼也一口咬死,不肯提前告訴他們究竟是什麽驚喜活動。

“那個……你們怎麽看?”

從酒店出來已經是黃昏,到了晚飯時間,他們被湯尼帶到了當地特色餐廳。趁著導遊走開的一會兒功夫,南風小聲問。

祝槐心知隊友有沒有合作餘地可能就看這次談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答話的是卡洛琳,她姿態優雅地展開餐巾,語氣倒是還溫和,“我可以信別的,信不了他們大張旗鼓是要做慈善。”

言外之意,亡靈節正是大好的機會,何苦放棄整整一天的收入呢。

雖然一路上看到聽到其他遊客的興奮議論和計劃,這應該也是招來這麽多人的重要原因,但打折都比免費更不可疑點。

“那個保留節目也讓人很在意。”祝槐適時地說,“是不是可以從上一屆的慶典著手?”

“十年前……”南風滿臉苦惱,“說是成功,但參加的人應該也不多,網上可能找不到什麽遺跡,隻能向本地人打聽了吧。”

“圖書館。”意料之中地,卡洛琳說。

“可能會有地方誌之類的東西,”她道,“如果有往年的報紙存檔就更好了,連當初的報道都找得到。”

是啊。

祝槐默默腹誹。

別說慶典的報道了,一個心血來潮連她家的滅門慘案說不定都能找到。

刀疤沒有參與他們三人的討論,他光是坐在那裏的氣場就令人退避三舍,這會兒正耷拉著眼睛閉目養神。湯尼很快打完電話回來了,幾名玩家也止住討論,在他的推薦下點了幾道據說是本店特選的菜品。

說實話……

味道不能說是和口味相符,隻能說是毫不相幹。

甜中帶鹹,鹹中有苦,苦中……又透著腥?

祝槐咽下最後一口沾著奇怪醬汁的牛排,看看其他人表情,確信不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

他們的反應太明顯了。

“幾位……”湯尼小心地問,一臉生怕他們回去投訴的表情,“感覺怎麽樣?”

他目光逡巡一圈,然後迅速鎖定了在他眼中最好說話的——

“貝奈特小姐?”他求助似的道。

祝槐:“?”

問她?

“我覺得……”祝槐委婉地說,“很有新意。”

嘗試得很好,下次別試了。

隻有她和刀疤麵前的盤子空了,南風愁眉苦臉地吃了一小半,卡洛琳更是幹脆隻動了一下刀叉就放下了。

深知這玩意有多難以下嚥的祝槐十分理解他們,她也隻是單純不喜歡浪費食物。

——不如說把東西做成這樣本來就是種浪費吧!

卡洛琳就很不留情麵了。

“我不喜歡太生的肉。”她說。

“啊、啊哈哈哈,還是來點熟食吧。”南風尬笑著打圓場,“有沒有什麽適合外地人口味的?”

要不是實在食不下嚥,誰願意大老遠跑過來吃速食——一行人相顧無言地墊了點不會出錯的漢堡薯條,隻覺得這趟旅行已經迎來了個索然無味的開場。

和那些自駕來的遊客不一樣,他們食宿是由旅行社全包的,湯尼手忙腳亂地打開包,才想起什麽地一拍腦袋。

“瞧我這腦子,”他懊惱道,“差點忘了給你們了。”

他從包裏翻出東西,一人一朵地遞過來。

南風“咦”了聲。

祝槐接下的時候也不掩疑惑,小巧的花骨朵似乎是手工做的,背麵能看到細密精巧的針腳。

居然是朵白玫瑰。

“這是?”她問。

“信物。”湯尼連忙解釋,“狂歡日可以用它來當免費的憑證,當然最重要的是最後那天的祭典,要戴著它才能入場。”

祝槐擺弄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玫瑰花,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但要說到戴嘛……

他們仨的目光齊刷刷釘在了刀疤身上。

刀疤:“……”

他一言不發地黑著臉把絹花塞兜裏了。

卡洛琳毫不客氣地笑出一聲:“噗。”

“那、那我就先送各位回去休息,”湯尼趕緊轉移話題,“明早九點我會在大廳等大家碰頭,然後再一起去參觀,可以嗎?”

等到四個人都點過頭,他才殷切地去結了賬。路上這時候已經沒什麽人了,酒店大堂倒是擠了點才興沖沖趕來入住的遊客。

湯尼確認過他們都拿到房卡就走了,剩下的都是玩家,大家意思意思兩句就準備各回各的房間。

如果讓祝槐用一句話來形容——酒店條件跟今天的晚飯簡直是成反比。

房間寬敞潔淨,打掃得井井有條還看著都是九成新。雙人床夠大也夠軟,浴缸是按摩式的,從陽台看出去就是遠處一望無際的海景。

祝槐拉上窗簾,檢查了一遍房間,這才打開了自己被放在牆角的行李箱。

拿出洗漱包和換洗衣物,真正藏在底下的小箱子就露了出來。

可惜以她的學生身份,KP不讓她帶真家夥,她能帶來防身的隻有電擊器和一把開了刃的匕首,不過生活在一個槍擊每一天的國家,該點的技能點點總不虧。

匕首不好隨身,被發現了會起疑。祝槐把電擊器別在腰上,琢磨著是不是可以趁月黑風高搞點事。

她隨手翻了翻擺在床頭櫃上的酒店手冊。

酒店設施還挺全的,隻不過溫泉和餐廳都是□□點就關閉,酒吧倒一直開到淩晨三點。

祝槐瞄了一眼指著九點半的時鍾,覺得下去溜達一圈也不錯。

她鎖好門,雙手插兜地往電梯那兒走。也是趕巧,路上忽然聽到對麵的門把“哢噠”響了。

正巧探出個腦袋的南風一臉茫然。

“你也準備出去?”祝槐友好地問。

南風:“啊、嗯……”

“我在想要不要去酒吧轉轉,”他摸摸後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那正好了。”祝槐自然而然邀請道,“我也想去那兒,一起嗎?”

“好啊。”

南風馬上說,又忽然反應過來,磕磕絆絆解釋道:“當、當然我不是那個——”

“我懂我懂,”祝槐笑出了聲,“就是去轉一圈,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南風這口氣鬆也不是,不鬆也不是,卡在嗓子眼裏憋紅了臉。祝槐倒不在意孤男寡女的微妙距離,帶頭走進了電梯。

她問:“你也是對亡靈節感興趣嗎?”

南風張了張口。

他意識到,和之前聚餐的時候不一樣,她問的不是“他”,而是“艾倫·阿狄森”。

他這下完全肯定對方是經曆過秘密團的玩家了。

哪怕對玩家間暗地裏約定俗成的規矩很是生疏,卻明顯清楚這種時候該有的做法。

模組大體上分爲兩種,一種是不分開行動就默認彼此共用情報甚至骰點資訊、大家都是相同陣營的隊友的合作團,另一種……玩家各自持有著身份秘密,你永遠不知道上一秒還在談笑風生的隊友下一秒會不會捅你一刀。

因爲明麵上的規則隻硬性要求了玩家在NPC麵前的角色扮演,並沒有規定玩家間的互演,而在合作團裏大家獨處的時候甚至可以不用太介意自己的人物設定。

初來乍到的新人最常見的誤區就是還保留著之前的習慣,哪怕心裏知道要提防,舉手投足也會不自覺地露了餡。

開場前持有的身份、物品乃至情報,每一個字都是最行之有效的籌碼。秘密團裏,玩家之間可以偶爾放下在NPC跟前端著的架子,但不能放下戒心。

南風是不願意回憶自己當初那段血淚史了,能有今天全是被一步步坑出來的。

“是啊。”他打著哈哈,“正好在準備一篇這方麵的論文,導師也同意我來取取材。”

祝槐笑而不語。

她當然一個字都不信,南風對她肯定也是一樣。

但麵子功夫還是得做做的。

對比一下這次和上次,最明顯的不同就是情報差。她不再有和隊友的共通動機,而是基於自己的秘密有著不能暴露的行動理由。

規則有三條,祝槐早就對它們的順序起了疑心,爲什麽第一條會是“扮演好你的角色”?

那無疑是因爲它是最重要的,而既然不能在NPC麵前OOC這件事被單拎出來說,就代表第一條還有另外的含義。

比方說——你所做的選擇和行動,都要切合你的人物身份。

玩家可以不在隊友麵前扮演,但不是完全不用扮演。

玩家都知道其他人來這裏的目的肯定沒有那麽簡單,但以角色視角來看,至少目前他們還是“碰巧與自己同一個旅遊團”的遊客,私底下嘴上聊聊無關緊要的計劃無所謂,真能動手或是怎樣具體行動都是角色也有了動機以後的事。

要是搶先出手,說不定也會遭到“超遊”的懲罰,不然遇到PVP的模組,直接搶在最先把所有人幹掉不就穩贏了嘛?

無論遊戲的設計者是出於什麽目的,她覺得對方應該會保證這方麵的公平性。

……話說回來,在玩家身份的基礎上,套一個秘密,再套一個爲了掩蓋這個秘密而假造出來的身份或動機,嗯,和套娃也就有那麽個九成九相似吧。

“挺厲害嘛,我可比不上那麽正經的理由。”反正都是在試探,祝槐大大方方地信口開河,“我父母希望我在畢業前多出去開闊開闊眼界,所以就訂了——咦,這麽快?”

就這麽兩三句話的功夫,電梯已經到了酒吧在的樓層——目的地就在對麵。

輕快俏皮的爵士樂從音響裏流瀉而出,吧台和卡座周圍籠罩著淡藍色燈光,顯然走的是神秘色彩的路線。店裏還有不少空位,尤其是吧台前就沒坐幾個人,正在擦拭著玻璃杯的調酒師看到他們走來就露出微笑,將菜單遞了過來。

祝槐掃了一眼,看見大多是葡萄酒煮、蜂蜜吐司、煎蛋捲和蔬菜沙拉之類的小吃和餐點,再看看後麵架子上排列的那些酒瓶,略一思索,“一杯卡匹洛斯卡。”

“那——”南風愣了一下,“那我就要金湯力吧,麻煩了。”

“好的,”蓄了鬍子的中年男性笑笑,“兩位稍等。”

祝槐以手托腮看向周圍,除他們以外的人們要麽是三三兩兩地聚作堆,要麽是一個人坐在櫃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