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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男子 阿蠻 3394 字 2個月前

,我與丁通謀在表麵上雖是老交情,但骨子裡卻是爾虞我詐的,但我年事已衰,玩起手段也力不從心了。明眼一瞧丁通謀想藉璦玫來控製富榮,我也有自私的一麵,不願見他得逞,為了鞏固我的一片產業,便眼睜睜讓富榮娶丁璦玫,造成你對他們的恨,讓你在恨中求生存,就是想引出你報複的念頭,不去成為丁通謀打擊我的工具。所以你該恨的人是我,是我這個愚昧、智昏的老頭,不是璦玫!”

“往者已矣。這些都是過往雲煙的陳年舊事,你再後悔也無濟於事,既喚不回你兒子,也救不回我老哥;我也沒恨過你,我如果留有那麼一絲恨的話,根本不會待在參石。”李富凱憤慨的想將話題一筆帶過。

“那麼原諒璦政──”

“再提她一句,我就離開參石。”李富凱的脾氣又冒上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警告老人,“你要我再討房媳婦、生個曾孫,我會讓你如願以償,但若要我走回頭路,去娶富榮的寡婦的話,抱歉!那是癡心妄想!”

“你說啥?”老人強壓下喜悅,不動聲色。

“你耳聰目明,知道我的意思。我說過會給你討房孫媳婦,但規矩由我定,你若敢插手攪局,我會讓丁通謀來接手你的產業,姑且看看我有沒有這份能耐!”他說著走進休息室,五分鐘後換了套休閒裝出來,不瞧老人一眼便跨出了辦公室。

老人盯著孫子的背影,喃喃自語:“你當然有,但你不會!”

※※※

李富凱大跨步的走出辦公室,全身蘊藏的那股氣勢磅礴的怒火,正冒著殺氣騰騰的白煙,直貫上他的腦門頂。而此刻坐在門口的鄭月美,因為先前沒來由的挨罵已是嚇得涕淚漣漣,這回見他又憤怒的出來,更是驚得跳了起來。

麵罩寒霜的李寓凱將雙掌抵在鄭小姐的辦公栗前,冷酷的警告她:“你坐好,彆動。”

可憐的秘書隻得強按捺下委屈,點頭滑進了自己的辦公椅,哽咽地縮在一端。

“你給我拉長耳朵聽清楚,我最恨受不起驚嚇又膽小如鼠的秘書。你趕快把淚給我收回去!”

鄭秘書一逕點頭努力控製住淚,強抿微顫的%e5%94%87,安靜坐在原位盯著火冒三丈的年輕總裁。當初她知道一表人才的總經理要從瑞士回來時,高興得不得了,總是企盼著能吸引他的注意。但才三個禮拜,她就發現他有四件事絕類離倫、冠蓋群英。

第一,他酷呆了!

第二,他很會罵人,損人的字眼兒從不帶臟字。

第三,他也很會釘人,凡是被他釘過的人,一定是死死地平貼在牆壁上。

第四,凶歸凶,他信賞必罰。

“很好!克製力不差。這表示你還不是一無是處的花瓶。薪給酌加百分之十,即日生效!”說完扭頭就走,留下一臉訝然、怔忡的鄭秘書。

李富凱趕著在五點前離開這幢大樓,以防又遇上那個千古罕見、令人發狂的“鄰家女孩”。他一跨進電梯,命中注定的新任受氣包,在電梯停駐四樓時,便跳了進來。

他正雙臂抱%e8%83%b8、右肩斜倚在明鏡上,閉目養神。不料一個驚呼打斷了他的調息,也摧毀了他所剩無多的定力。

“李富凱!好久不見,我以為你失蹤了。”是羅敷天真可愛的聲音。

他不耐煩的撐開眼皮,厭惡地掃瞪了對方一眼,冷眼打量她眉清目秀的臉龐。然而此刻的他隻想獨處,沒心情跟人噓寒問暖。

“羅嗦!”他狠狠丟出一句話,換了一個站姿,以手抵住牆。

羅敷不以為忤,關心的問:“怎麼了?挨上司的排頭了?”

正好相反!他在心裡嘀咕著,不想張嘴說話,免得傷了她。但是她很不懂得察言觀色、又非常不識趣,就憑這兩點,她絕對構不上勝任高級主管秘書的條件,她跟著安先生做事,實在是天靈靈、地靈靈的一對工作搭檔。

“彆這樣板著臉,告訴我嘛!我們一起把那個罵你的人損回去,罵得他狗血淋頭、傷口長瘡。”

“你是誰?好煩人!”他強忍怒意,但仍冒出一句話。

羅敷錯愕地彎下腰,向前傾,輕語:“你吃錯藥了?我是羅敷啊!”

“羅敷?怪裡怪氣的名字。”話才%e8%84%b1口而出,他便後悔了。

他傷人的話猶如冷水澆頭,教羅敷清醒了一半,馬上打直身子,泫然欲泣的表情才剛襲上臉龐,兩滴淚就不爭氣地奪眶而出,紅紅的雙?%e5%94%87亦是一抿地往下撇。不僅二十五年來的委屈,甚至連後半輩子的委屈都由心上冒出。此刻的她不隻討厭眼前的男人,更埋怨她的雙%e4%ba%b2沒給她起個好聽又優雅的名字。

“沒錯!但至少我該慶幸自己是個女的,若生為男人,就真的會被叫成‘羅梭’!”

電梯門一開,她就抬高下巴,故作不在乎的跨出電梯。

她一麵緊勒包包,一麵詛咒那個粗魯的大白癡,纖細的身軀像頭失心的鬥牛般直朝車站撞去,嘴裡還不時咕噥:“你是隻豬!一隻沒腦袋的豬!即使有腦袋,也都是塞得滿滿的豆腐渣;你是根大木樁!一根腐朽、愚不可及的大木樁!朽得連蕈菇類都不屑落定寄生!你是個笨蛋!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笨得連如何滾蛋都不會,你是……”

已氣得臉色發黑的羅敷就這麼一路叨念著,根本沒留神去意識過往行人們已將她看成一個發神經的瘋女人,人人皆退避三舍,她反而愈罵愈大聲:“你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大粗漢!一個寡廉鮮恥的白字大王!連小學的國字都不會,還騙我你會英文!沒水準、沒深度的賴皮蟲!”羅敷拚命以手背拭去淚水。

而慢慢踱步尾隨羅敷身後的李富凱,則是雙手插在褲袋內,一派優閒地傾著頭,津津有味的聆聽前麵正發起威、為他開路的母老虎將自己罵得體無完膚,並且下了一個結論──有夠精采!

回程途中,一個占車頭,一個踞車尾,一直到終點站,兩人都沒對上一眼。

※※※

一回到家,羅敷推門進入客廳,飛躍過正看著電視的雙%e4%ba%b2,跳過坐在地上玩著家家酒的羅子桐,跨過正蹺著二郎%e8%85%bf、翻閱報紙的羅曼,經過牆角櫃時,肩上的大包包不小心的打掉了嫂嫂從才藝班學回來的插花盆景,直衝進自己的臥室,將皮包一摔,一頭就栽進厚枕頭裡放聲疾哭。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羅家的客廳裡彷佛被龍卷風橫掃而過,每個人都心有餘悸地麵麵相覷、噤若寒蟬的不敢作聲。

“怎麼啦?”張慈敏從廚房出來,一瞄到攤在地板上的慘狀時,忍不住哀嚎出聲:“我的盆花──”

羅曼給了她一個噓聲,截斷她的叫喊,比了比麼妹的房間,輕聲道:“這麼多年來都沒發作,也該是時候了。大概又是為了那四個字吧!”

“什麼?”張慈敏不解的問。她嫁進羅家也六年半了,從沒見過小姑發這麼大的脾氣,自然是搞不清楚狀況,直想一探究竟。“哪四個字?”

羅曼將報紙疊整齊後往旁一擱。“我剛進大學時,她才十歲,偷偷喜歡上同班的小男生,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跑去跟人家說了愛慕的話。那小蘿卜頭竟對小敷說:我爸爸說‘羅敷有夫’就是一個已經有老公的女人。你有老公,我不要!耍不然我會被關進派出所。結果她一回家就哭了一夜,三天不肯去上學,還是我翹課去跟她的級任老師請假。”

羅正宇及林玫雪無奈的互望一眼,做媽媽的就開口了:“這名字好得很呢!怎麼就這麼在乎呢?”

“真傷腦筋!本來是想幫她換個名字的,但當時改名沒那麼容易,戶政事務所的辦事員說,一定得在同區找到一個同名同姓的人才能換。當然啦!這名字又構不上不雅的條件,所以──”

“爸,沒關係,我去跟她聊一聊,你們繼續看電視吧!慈敏,你就暫時裝作不知道這回事。”羅曼說著站起來,就麼妹的房間走去。

羅曼輕敲門板兩下。“嗨!我能進來嗎?”說著就走進房裡。

“你已經──進──呃!來了──呃!”依舊伏首於厚枕中的羅敷哽咽地提醒他。

“真的?我倒沒注意到。”他坐進小妹床邊的椅子,看著從枕頭裡起身的妹妹擦拭著淚涔涔的麵頰,關心的問:“要不要談一談?”

她搖了搖頭。

“談談好!彆把心事悶在肚裡,蛔蟲都會給你悶死。”

那個頭還是左右搖了搖,俄頃,又突然轉向了!改成上下點頭。“為什麼──呃!你跟──羅蘭的名──字就這──麼好,我卻得為──我的名──呃!字一生受──人奚落?”

羅曼嘎然乾笑一聲才說:“你知道嗎?小敷,我一直都很仰慕古詩裡的那名奇女子,若真是做了她的丈夫,實在是一件光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