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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醒歸一 遠無期 4327 字 2個月前

是覺得對方是個妙人,因為是妙人,所以關係不一般。

鳳非昔也分不清她待際古樺的態度,是因為鳳天啟,還是因為際古樺這個人。

“嗯,孤明日一早再回宮。”鳳非昔說完這話之後看向平靜的湖麵。

今夜並沒有風,之前喝了一些酒,身體也還在發熱著,所以並沒有感覺到冷,但是她還是體貼的問了一句,“冷麼?”

際古樺搖了搖頭,“不冷。”

兩人沉默著,卻不會覺得違和,燭光之下,兩人撒上一層金黃色,鳳非昔低頭看著她淡然的模樣,然後開口道:“啟弟他……”

鳳非昔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了轉機?隻是尚未到那一天,就舍不得放棄,今日鳳天啟確實十分的開心,可是也顯得他格外的脆弱。

“臣妾很抱歉。”際古樺再一次沒有給鳳非昔希望。

“嗯,孤知道的。”鳳非昔沒有強求,她又一次沉默之後,突然開口,“啟弟的到來,其實是一個例外,其實王母在生了我之後,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鳳非昔提及是以前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這是王室的事情,其實際古樺不太好去聽,隻是她舍不得打岔。

“我們朱雀王室血脈向來比較單薄,王母先前生下的王子,她也有很大壓力,後來我的到來,使王母生了一場大病,病根就落下來了,後來,後來誰能想得到啟弟的到來呢。”

“我王父並不讚同王母把啟弟生下來,哪怕是他的%e4%ba%b2生兒子,但是王母執意要生,她說,這是天賜的孩子,與她有緣。”

“我那時候才兩歲,但是還有一點印象,我記得那日我王父在王母寢宮外麵急得團團轉,我問王父怎麼了,我王父說,我快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我很高興,是真的很高興,我那兩個哥哥都不怎麼和我玩,整個王宮都沒人跟我說,因為我是王太女,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定下來的身份了,可是那時候我不懂,我隻是覺得我一個人很無聊,我很想要個伴。”

“啟弟出生了的時候,我也跟著擠進去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說恭喜王母喜得王子,沒有人和我說喜得弟弟,我不開心,可是我還是想要看看我這個弟弟。”

難以想象才兩歲的鳳非昔就已經有了這麼多的想法,若是讓際古樺回想自己兩歲之時,恐怕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際古樺聽得十分認真,也沒有打斷鳳非昔的話,鳳非昔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時候啟弟才出生,又小又黑,真的特彆小。”鳳非昔忍不住用手比劃了一下,帶著淺淺的笑意,“也就是我現在兩個手掌大小。”

“其實剛出生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好看?當初千安出世的時候,也是皺巴巴的,隻是那時候我卻覺得這個孩子是我弟弟,滿心都是歡喜,喜歡極了。”鳳非昔眉眼都溫柔了下來,她真的是極其喜歡這個弟弟。

“從那以後,一有閒暇時光我就往啟弟那裡跑,啟弟從小體弱多病,我幾乎從來沒有看見他跑過,他兩歲時候還不會走路,三歲還不會說話,可是我不在乎,我還是很喜歡他,連王母都不明白我為什麼那麼喜歡,直到今日,我也沒想明白。”

際古樺聽罷微笑道:“因為王爺是陛下盼了許久的弟弟,這一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鳳非昔笑了笑,“是啊,他可是我弟弟,後來他學會走路了,但是還是很虛弱,他開口說話叫的第一個稱呼不是王母,而是姐姐。他拉著我的袖子,眼睛明亮,一個字一個字的叫我姐姐,從那以後,我就更喜歡他了,去哪兒都要帶著他,可是你也知道,他真的很虛弱,他受不了這樣折騰,後來我聽到某個宮女說,或者多鍛煉身體會好起來,於是我就總是拉著他跑。”

“啟弟不是與你說過我總是想帶著他爬樹嗎?那是因為,既然不能跑,那爬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我想讓啟弟也能像我那兩個哥哥一樣,鮮衣怒馬,看儘長安。”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儘長安花。這是多少男兒尋常的一日,可是啟弟沒有辦法去這樣做,他雖然沒有說,可是我知道,他很難過,所以我也很難過,可是我做不了任何東西。”

際古樺無法安慰,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尚未被父王接回去的時候,她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是在十歲那年被父王接回王宮的,在那之前,我隻有一個師傅,還有一個藥箱。”

“大約九歲那年,我與師傅行醫之時,遇到一戶人家,一個小女孩和一個病重的母%e4%ba%b2,女孩歲數和我差不多,但是看著像五六歲,她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睛,我至今還記得她的眼睛。”

鳳非昔知道她的話尚未說完,所以並沒有打斷或者是質問。

“那時候我與師傅遇到她們的時候,那位母%e4%ba%b2已經是無藥可醫了,全靠一口氣強撐著,我問師傅,真的救不了了嗎?師傅對我說,沒有人會一直不死。那小女孩哭得很慘,我也跟著哭得很慘,雖然我已經見過了不少的死亡,但是那一次最難過。”

“那時候師傅沉默著,倒是那位母%e4%ba%b2把我和那小女孩都叫到她的麵前,她摸著我的頭和我說,孩子,乖,彆難過。我哭得更難過了。”

鳳非昔沉默著,然後就聽到際古樺說道:“陛下,您蹲下來。”

鳳非昔有些疑惑,微微蹙了蹙眉,但是還是順從的蹲在了一旁,看向際古樺。

際古樺微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陛下,乖,彆難過。”

鳳非昔愕然,她已經多少年沒有試過被人這樣對待過了?哪怕是衣角,也從來沒有人敢擅自觸碰,因為她是至高無上的王。

鳳非昔很想發脾氣,很想甩袖而走,可是卻正如際古樺幼小之時那般,更難過了,隻是這難過卻不單純的難過,還有些被安撫的觸動。

鳳非昔紅了眼睛,她做不出第二個動作,隻好就那樣蹲在那裡,遠遠看著,像是偎依在她懷中,說不出的脆弱。

“那時候那位母%e4%ba%b2這樣對我,雖然我更難過了,可是卻也沒有那麼難過了,所以我才會對陛下說出這樣的舉動,還望陛下莫要怪罪我的失禮。”

際古樺的手還摸著鳳非昔的發,然後放置在她的脖子上,掌心像是捧著她的發,又像是捧著她的臉。

鳳非昔不知為何避開了她的眼睛,卻沒有避開她的手,隻聽得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一句沒有威脅力的話。

“以下犯上,該罰。”

罰什麼,還能罰什麼呢?

就像擺動的楊柳枝那般,與這黑夜如此融洽,她的安慰來得如此自然,她還能罰她什麼呢?

※ 第四九章:兩位侍君

鳳非昔出宮不回,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留宿勤王府,所以並沒有意外,第二日她準時上朝,臣子們自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在朱雀對於君主的限製其實也沒那麼嚴厲,並不會永遠都要求君主守在王宮之中。

早朝並無大事,鳳非昔退朝之後有些累,便回了鳳歸宮。

然後就發現了不對勁,鳳歸宮昨日有人進來過。

鳳非昔麵無表情的坐在矮塌之上,下麵跪滿了值班的宮女侍從,憐兒在最前方跪著,“都是奴婢的錯,才會讓賊人有機可趁。”

“是覺得孤不在便可鬆懈對嗎?”鳳非昔冷漠的看了憐兒一眼。

憐兒嚇得幾乎發抖,“請陛下降罪。”

鳳非昔當然知道賊人進入寢宮是為了何事,無非就是天窺罷了,隻是她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大膽,留下了痕跡。

鳳非昔餘光看著那一床被翻亂了的被褥,這絕對是一種挑釁,鳳非昔沉默著,在想會是哪一國的人下的手。

白虎嗎?但是品歡沁現在還在默宮裡麵關著,她會冒這個險?玄武嗎?還是青龍?昨日勤王生辰,際古樺一日都在王府裡奔波,會是她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鳳非昔慢慢扣著杯蓋,心中其實並不願意懷疑際古樺,哪怕她也的確有嫌疑,甚至於,勤王的生辰,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掩飾。

可是際古樺並非如此挑釁之人,如果是她動的手,便一定會做得毫無痕跡,而不是如此大搖大擺的出現,猶如立威一般。

“自己去受罰吧,近日孤不想見到你。”鳳非昔下了對憐兒的判決。

隻要沒死,就是翻身的機會,憐兒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恭敬的退下去了。

“啟稟陛下,梧侍君在外求見。”

他來作甚?鳳非昔皺了皺眉頭,後宮的男子極少會踏進前方來,因為鳳非昔不喜歡,所以他們一般都不會出現,除非有事情。

“宣。”

便見梧侍君手中抓著一個昏迷的黑衣人,舉止十分瀟灑,透著一股風流勁,隻是在看見鳳非昔的時候,他眼眸裡才閃過認真且傾慕的神色。

“小夫見過陛下。”梧侍君隨手把昏迷的黑衣人放在地上,然後行禮。

“免,他是何人?”鳳非昔看著那個黑衣人問道。

“回陛下,昨夜小夫在園中賞月之時,便見此人鬼鬼祟祟,小夫便將其拿下,又恐昨夜驚著陛下,故等此時才與陛下稟告。”梧侍君踢了一腳地上的賊人。

昨夜鳳非昔根本不在宮中,梧侍君顯然是知道此事,所以才會等到現在,鳳非昔看了梧侍君一眼,道:“昨夜有賊人闖進孤的寢宮。”

梧侍君臉色大變,雖然他抓了一個賊人,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擅闖寢宮,這可是鳳非昔的寢宮,是他這一生求不得卻舍不得的心愛之人的寢宮。

“陛下,這賊人竟敢擅闖陛下寢宮,罪該萬死,應誅九族。”

鳳非昔看著那賊人道:“封住他的嘴莫讓他自殺,此時交給呂大人。”鳳非昔說完這話之後看向梧侍君道:“梧侍君辛苦了,想要什麼賞賜?”

梧侍君一下子像受到了天大的鼓舞一般,精神顯而易見的便是一變,他笑得極其陽光,猶如冬日裡的太陽那般,卻見他突然撩起衣擺,跪了下來,“小夫彆無所求,隻望陛下能多看小夫一眼。”

這就是明顯的邀請鳳非昔留宿他的寢宮,求恩寵了。

鳳非昔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喜,她就這樣看著梧侍君,梧侍君在下方跪得心中十分不安,可是卻也倔強的不肯改口。

鳳非昔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頭,“換個條件。”

梧侍君倔強的抿著%e5%94%87,英氣的臉上已經有了受傷的神色,可是他依舊不悔,“小夫彆無所求。”

梧侍君對鳳非昔是一見鐘情,在鳳非昔還不是君主的時候,曾經在王城一酒樓中偶遇過鳳非昔,一眼傾心,梧侍君便不顧家裡反對瘋狂的追求著鳳非昔。

許是世人以為梧侍君之所以入宮為夫,是因為他的父%e4%ba%b2王學成希望能夠進一步穩定他的地位,可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是真的很愛鳳非昔。

愛到幾乎癡狂,他明知道入宮之後,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