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多，可嘴裡喃喃的隻有“起不來了”

“唉”，莫冰看梁婧這架勢，隻能找了個人來幫她將梁婧挪上車。

宿醉清醒後的梁婧，第二天休假，敲了敲莫冰的門。開門後的莫冰上下打量著耷拉腦袋的梁婧，頭發披肩散落，睡衣都沒換，顯然剛起床後就過來了。

兩人忒默契，莫冰側身讓過，梁婧挺著右肩就閃進門，挨倒在沙發上，閉眼。這姿態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自由。莫冰由著她，還給她泡了一杯菊花枸杞，自個兒坐她對麵，不言不語地看她，等她從仰躺的沙發上睜眼說話。

莫冰心裡哀歎，自己好好的企業家，擱家裡

就成心理專家了。

悶悶的聲音從鼻子傳開，“莫冰，你說，她是怨我呢，還是怨我？”

“……”，莫冰沒搭話

“不然為什麼我回來，她才開始談戀愛”，依舊隻有梁婧自言自語。

莫冰看她悶悶的樣子，也不吭聲。她自己也拿不準林茗的真實心思，雖然林茗說她是想通了，但莫冰也怕她逞強，這時候插話，就怕誤了她倆。誤了林茗。

“莫冰，你能告訴我嗎？”，梁婧仰起頭，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悲淒地望著她。

莫冰不忍直視梁婧眼中的痛苦，側過頭，“你若放不下，就繼續追逐就是了，怕什麼？”

梁婧她至今還能怕什麼，不就剩驗證感情是否蕩然無存了。她們都曾以為人生應該豐富多彩，應該有除了愛情之外的追求和自我的成就達成，如今卻悲哀地發現，沒了感情，日子都暗淡了，談何人生。

梁婧聽著，依然喪氣。莫冰自然知道，勸一個心懷執念的人，無異於對牛彈琴。最後的解%e8%84%b1，是人撞了南牆，撞破頭，撞疼了，才會接受事實。

那天，梁婧在莫冰這呆了一會兒就走了。梁又伊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提了下林茗這幾天上下班都有男朋友接送。

莫冰沒想到，林茗這南牆築的這麼快，這麼高。不免內心黯淡，這是一份帶有執念的感情走向，像衰落的古文明，再過不久，任人憑吊。

最近，莫冰在醫師那呆的時間變長了，本來一個小時的治療，拖延到了倆小時，梁又伊聽到這個消息，內心微惱。

這一天下午，她提早離開公司回到家，莫冰不在。她坐在客廳裡等著，望著那一杯莫冰沒喝完的冷茶。

她這一安靜，忽然發現家裡添了很多她都沒注意的東西，紫黑色落地窗柱上掛著一幅淡墨的畫，畫上是一個女生手攥緊繩子，努力地往後拉扯，繩子另一端綁著懸掛墨色天空中的月亮。還有一個沙漏，裡邊的沙竟也是紫黑色的，並且這個沙漏還會自動漏停翻轉。梁又伊看著這兩樣東西，不太明白這是些什麼含義。

一會兒，一陣鑰匙扣動門鎖的稀疏聲音，莫冰回來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梁又伊，正給嚇了一跳，“你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早？”

“最近公司運作順暢，沒什麼大問題了，可以早點回來陪你”，梁又伊起身，走到她身邊，環著她的腰閉眼，看上去像在養神。

莫冰鞋也沒換，就站著任她環靠，臉也貼著她柔順烏黑的長發，“今天工作累了？”

梁又伊搖搖頭，“不累，很輕鬆”

“那你今天怎麼那麼溫順？”，莫冰享受梁又伊難得一見的貓樣，黏著自己。

“靠著你軟軟的，舒服”

“……”

“莫冰，你什麼時候回公司？”，梁又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問了這個問題。

莫冰淺淺歎了氣，沉默了一會兒，而梁又伊由著她沉默，她忽然有些固執地想聽到莫冰的回答，雖然不知道這回答有什麼意義。

兩人不說話，擁抱就顯得蒼白，讓梁又伊有些失望的是，莫冰推說不想去，沒有給理由。

“為什麼呢？”梁又伊知道這話問的，有些咄咄逼人，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問出口了，或許是源自心裡莫名的不安。

莫冰不太想回答，她抵觸在莫氏的日子，起初隻是愈漸煩躁，可後來是真的厭惡，她不願深思原因，但心理醫生並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逼她直麵往事，堪或不堪都沒得選。

她不想告訴梁又伊，不想去公司源於負罪感，源於對父%e4%ba%b2，對這個家庭裡的母%e4%ba%b2，所攜帶的負罪感。

無力挽留分崩的家庭，難以承受社會倫理的譴責，沒能保護晚年的父%e4%ba%b2，這本該是梁又伊的原因，可自己又不願怪責她。到頭來，承受這一身負罪感的莫冰，內心秩序始終難安。

更可怕的，是莫冰消不退的潛意識，梁又伊的愛是被自己當初斷生念後所綁架的。

守著莫冰沉默的擁抱，梁又伊忽然更不想任由她這樣逃避，她知道莫冰心裡守著秘密，她心疼她，久久不願主動提起。可終究要麵對的。

“為什麼？”

一而再的一句為什麼，得到的隻是莫冰悶聲回應，“不想去”

兩個人不往同一方向，一個想解決，一個想逃避。清醒的那個始終叫不醒故意裝睡的人。

莫冰其實心裡堵著氣，害怕撒氣會傷害感情，無法挽回，卻又控製不住這情緒。

梁又伊心裡也堵著，感覺自己打在棉花上，有力有心沒處使。

這個擁抱，溫情也冷卻了，隻剩兩個犟執的人，強撐忍著各自的委屈。莫冰先鬆下了擁抱，梁又伊也鬆下了，相顧無言，房間安靜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兩人各自挨在沙發上，中間躺著個抱枕。

※ 父%e4%ba%b2有望，卻吵架了

忽然，莫冰的手機輕快的來電鈴聲響起，是林茗的來電，接起了電話

“林茗，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克製的欣喜，“莫冰，有個好消息”

林茗沒有大喘氣，“我有個朋友說你爸有可能可以提前回來了”

“真的？”，莫冰沒克製住心情，提聲問道，引來梁又伊的注意，莫冰看了梁又伊一眼，就捧著電話回房間裡，繼續問林茗。

“真的嗎？”，莫冰不確定地再問一遍

“我朋友說的，他家裡關係網比較複雜，他說要出來也不是沒可能的事，隻要疏通層層關係，近一個月這樣就可以出來了。但不是正式釋放”

“可靠嗎？”

“這樣吧，明天我約他出來，咱們當麵好好聊聊”

“好好好，我等你消息”

電話撂了，莫冰心裡藏不住的欣喜，一直困疚於心的自責終於有了釋緩的可能。

轉過身，看到梁又伊斜靠在門邊，徑直看向她眼裡，凝視著讓莫冰有些像被抓住的感覺，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喜事嗎？”

莫冰不自然地笑了笑，“沒什麼，我去做菜”

說著從梁又伊身邊側身而過，卻被梁又伊拉住手臂，壓在門上。房間昏暗的光線倒映著梁又伊嚴肅的輪廓，梁又伊真的生氣了，莫冰覺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開始有自己的秘密不告訴我了嗎？”

昏暗下的梁又伊顯得更加沉鬱，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壓的莫冰隻想逃。她閃爍避開的目光讓梁又伊更生氣，“莫冰，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真是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莫冰想掙開她的束縛，卻又被梁又伊用力拉回來，推在門口“嘭”的一聲，欺身又困住她。

莫冰隻是不吭聲地掙紮著，被梁又伊一次次用力困住，莫冰的手腕都被壓紅了，但倆人較著勁不肯低頭，直到莫冰的手不小心被門縫拉傷一道口子，才被梁又伊喝製，“你鬨夠了沒有！”

“我討厭你這個樣子，什麼都不肯說，你究竟想讓我怎樣”，梁又伊毫不客氣地斥責她，心裡的怨懟還是沒忍住。

莫冰眼眶早就紅了，隻是聽到梁又伊的嗬斥，才涼意四起，酸澀的淚也平息下來。認真地看著梁又伊冷酷的眼神，“你讓我說什麼？我無話可說”

“我是你最%e4%ba%b2的人，你明明有事，卻瞞著我！莫冰，你是覺得我傻還是你傻？這都看不出來嗎？”

“你確定要聽？”

“對”

“那你聽好了，我要讓我爸早點出獄，我受不了他在監獄裡的苦；我有病，我需要心理醫生；我們是%e4%ba%b2姐妹，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莫冰冷眼看著她，梁又伊毫不驚訝，唯獨想到莫宏那張臉，想到自己母%e4%ba%b2的淒慘，她就無法釋懷。

隻是冷冷地撇下“我不會讓他這麼早出來的”這話，“我說過，你缺失的%e4%ba%b2情，我補給你”

“真好笑，你以為這是衣服破了可以彌補的嗎？他是我父%e4%ba%b2，也是你父%e4%ba%b2，無論當年他做錯了什麼，你都不能這麼對他。他不是無情絕情的人，他隻是不得已”

“那我呢？莫冰，你想著你慈愛的父%e4%ba%b2，你想著我了嗎？”

“我怎麼沒想，如果不是總考慮你的感受，我不會不跟你說，不……”

“我還要謝謝你了，謝謝你向我隱瞞這些破事！！是麼？我是你%e4%ba%b2姐沒錯，可你要怎麼跟你爸說，我們上過床！”，梁又伊毫不留情地指出莫冰從不肯麵對的問題。

莫冰怒氣極盛，卻被這個問題打臉打得還不了口，她討厭這樣的梁又伊，梁又伊也看出她的固執，卻不肯饒恕，嘴上拆除了莫冰自欺欺人的城壘，捏著她的三寸死%e7%a9%b4，“你要告訴他，我這個%e4%ba%b2姐，曾經像這樣對待你麼？”

梁又伊一手困住她，一手從她衣服的下沿往上，撫摸她的%e8%83%b8，俯首在她脖頸處%e4%ba%b2%e5%90%bb調情。莫冰卻絲毫沒有□□，隻是冷冷推開她。

梁又伊毫不在意，一把拉回再次想走的她，禁錮在門口，“如果你非要把他救出來，我會選擇哪一天，到監獄告訴他，我們之間的關係。”

“梁又伊，你非要這麼逼我？”

“莫冰，這是遲早要解決的問題，你害怕你可以逃避，可我做不到。要麼讓他安心地在監獄裡知道我們姐妹情深，要麼讓他出來，麵對這種亂倫的關係，你覺得，他會喜歡哪種？”

“你真可怕！沒錯我是逃避，因為我始終學不到你的殘忍無情。”

“可現實往往無情，不直麵它，怎麼能捱過去”，梁又伊說道，“莫冰，在我眼裡，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不願意你受傷難過，可我更寧願你心裡難過地選擇，不要逃避。不要用任何形式來逃避。”

梁又伊看莫冰低頭不說話，繼續說道，“我和你父%e4%ba%b2，注定不能共處，他摧毀了我的童年，我沒法原諒。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他給了你二十年的家庭溫暖的記憶，我給不了你。但我可以給你往後餘生的所有，%e4%ba%b2情愛情友情。我隻有你，我所擁有的都給你，這還不夠嗎？”

莫冰沉默的臉仰起來，望著她，淚痕清晰卻不說話，隻是看著她。梁又伊上前%e4%ba%b2%e5%90%bb她的淚痕，她的臉頰，她沒法替莫冰做選擇，隻能溫柔地擦拭她的難過，她自己何嘗不難過。

“又伊，我做不到。”，莫冰目光看向房間裡的床，沒有看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