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因尋求認同?

這就是我與你不同的地方。我可能身陷囹圄,我可能沒有藏在抽屜裡的梅林勛章,像你一樣。(他們給了你什麼?二等還是三等?沒有拿到你應得的一等勛章,因為沒人有足夠膽量、或是足夠關心你,不是嗎?)不,西弗勒斯,我會離開這個地方,並且重新得回我失去的東西:我將變得富有,擁有權力,以及最為重要的:我會被愛。如果我的妻子放棄了我再度結婚,好吧……或許我能得到一位更好的、可以與之共度生命的伴侶。許多事情是有原因的,而納西莎從未——

我偏題了。我幾乎忘了我正在更進一步地傷害你的感情。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或者收到你的回信,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我可從來沒有真的相信過你願意讀我的信。

你的問題是你永遠想要更多,卻從未想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麼。你想要復仇,是的。它關乎你的激情,你的怒火,但不幸的是,這裡麵卻沒有一丁點兒聰慧機敏與周詳考慮。你也明白,如果你有一個更加明確堅定的目標,你是不會陷入你把自己置於的那種處境——向伏地魔宣誓效忠,後來卻悔不當初。三思而後行的結果會不會更好呢?如果你考慮過你真正想要的東西,以及如何以最低的代價得到它們,事情或許會截然不同。

這就是為什麼我永遠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雖然不可否認地摻入了繞道北海的一小部分——並且我建議你同樣行事。我從不利用別人,西弗勒斯。我隻是盡可能便宜地與他們交易。這是不同的。如果你使自己珍貴罕見、價值高昂,那麼人們就會那樣對待你。仔細想想你要什麼然後努力爭取吧。隻有你知道自己想拿什麼,你才可能得到它。

我想我們的麵具都已經摘下了。你可能不喜歡你看到的東西,然而我……我想要看看麵具下的你。

你的

盧修斯

╧╧╧╧╧╧╧╧╧╧╧╧╧╧╧╧╧╧╧╧╧╧╧╧╧

不知何故盧修斯的話令他平靜下來。西弗勒斯的怒氣不知何時在閱讀中消解了,而他感到一陣奇怪的空虛。

這封信在他的書桌上躺了好幾個星期。好像這張髒兮兮的廉價白色羊皮紙——上麵濺了斑斑點點的墨水,字跡模糊不清——噁心得讓他不想去碰。他閱讀的時候它躺在那兒,他批改七年級作業的時候它同樣躺在那兒;它好像傷害與指責所實體化成的一枚小小的長方形,不停地用尖角戳著他。

他說的確實是對的。

西弗勒斯花了四個星期和一瓶不值什麼錢的火焰威士忌才寫出了回信(他沒有允許自己享受房間裡那瓶五十年陳的老酒,而是讓家養小精靈從廚房裡拿了點給他)。他沒準備喝成這樣酩酊大醉——隻是醉到讓他能再讀一遍那封信,然後驕傲地寫一封回信,一勞永逸地結束他們的對話。然而他多喝了那麼一兩杯,幾乎是在未曾預料的不省人事中寫下了回信。他甚至醉得在最年幼的韋斯萊關於獨角獸血的性質的四英尺長的論文上流下了口水。清醒之後,他發現回信已經寄出,而備份正躺在一瓶倒翻了的墨水旁。

不幸的是,那完全不是他準備寫的東西。

更糟的是:它確實出於他的真心。

╤╤╤╤╤╤╤╤╤╤╤╤╤╤╤╤╤╤╤╤╤╤╤╤╤

你當然想要看看,不是嗎?

你想看所有那些深處的腐朽、空洞的頭顱上□的骨頭和死寂的眼睛?我十分懷疑這一點,盧修斯,因為麵具之下我們無比相似。然而,我們的理由看起來或許雷同,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我的外表和內在並無二致:一個陰暗無情之處,充滿了折磨、嫌惡與憎恨的情緒。我或許在戰爭期間做過間諜、說過謊言,但每個沒有瞎的人都能睜開眼睛,看到黑暗、殺戮、冷酷。以及痛苦。

在我那張其實並不存在的麵具之下,別人或許會看到死亡和厭惡;死亡對著這個世界露齒而笑。我從不掩飾我自己以及我如何看待這個世界。我不會因偽裝而煎熬,當然,我仍有自己的秘密。

但你……

他們在你身上除了一個閃閃發光的外表之外什麼都看不到,然而在那之下你卻是醜陋的。你是放蕩和墮落的化身。你破壞了每一樣沾過手的東西,把它們變得符合你那扭曲的世界觀為止。你在美好中製造醜惡,在你周圍散播令人噁心的思想,用殘忍的行為襯托你那張英俊的臉——宛如泥沼裡的阿多尼斯。你的周圍隻有廢墟,難道你看不到這一點嗎?我很懷疑,盧修斯。恰恰相反,我認為你很享受它;你纖塵不染、毫髮未傷地站在髒汙狼藉之中,而那正好反襯了你的優越,你的美貌,不是嗎?

我從未認為你愚蠢,但你的頭腦似乎已經被你做下的那些難以啟齒的事情扭曲了。你永遠不會承認你喜歡把自己降低到汙穢之中。承認在無數層高貴的掩飾下,你和我並無不同。

你還想要比較麵具嗎?你的那張如此閃耀而美麗,而我的是死亡和黑暗和渴望?你還想要比較麵具之下的東西嗎?你願意看到,一旦我摘下麵具,那下麵的東西正與外表相似——事實上我並未掩飾自己?你願意接受你看到的不是英雄的細膩心靈,不是鮮花與夢想與詩集嗎?

我的臉就是我的麵具,而我懷疑你是否能接受這種現實。

坦白地說——我們現在已經夠坦白了,不是嗎,我的*朋友*——我認為我嚇到你了,因為我是真實而你是謊言。美麗,盧修斯,不應當從心靈以外的地方追尋——如果生命為它留下空間和養料去生長。我能抑製渴望。你能嗎?

現在讓我一個人待著。我已經說了比我想對你說的更多的了。

╧╧╧╧╧╧╧╧╧╧╧╧╧╧╧╧╧╧╧╧╧╧╧╧╧

盧修斯的下一封信第二天就到了。顯然他沒準備好好考慮,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西弗勒斯想要裝作自己也不在乎,但那封信裡有一種令他無法忽視的開誠布公。他這輩子第一次意識到在那層冰霜的表麵下,盧修斯並不是那個他以為自己認識和輕視的那個人。在麵具之下他戴了另一張麵具。西弗勒斯讀了一遍。然後又一遍。

盧修斯不可能寫出什麼更能傷害和打擊西弗勒斯的東西了。而那並不是因為他殘忍,而是因為他正確。該死地正確。像之前的那封信一樣正中靶心。西弗勒斯知道他的生活不再能說得上是差強人意了。他知道自己並不快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如果他僅僅是滿足於現狀而不去追求更多。

╤╤╤╤╤╤╤╤╤╤╤╤╤╤╤╤╤╤╤╤╤╤╤╤╤

我的朋友:

我不會不管你。你傷害了我然後逃開;你覺得你的話一針見血、正中目標,然後你就能在自己的不幸中獨自打滾——還有我的。但你現在應該了解我了。當我想要什麼的時候我從不放棄,而你那隱喻性的怒火與其說是傷害了我,倒不如說引起了我的興趣。我從來不想毀掉你——或按你如此富於表現力地描述的那樣——引誘你。(另一方麵,這一特定的想法確實曾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對一個少年來說你當時擁有格外修長的雙%e8%85%bf。)我視你為友,隻望你萬事稱意。

我要重申我的觀點:你渴望卻無以寄託的原因是你還未決定你要的是什麼。如果你不下定決心,你會在那所該死的學校裡被困至死。

你曾被你燃燒著的復仇欲填滿,之後則是贖罪。但你不是希刺克厲夫[1]。你也並非殉道者。你被分進了斯萊特林,因為在心底深處你有野心,渴望著繁榮、崛起、得到比目前擁有的更多的東西。你命中註定是與崇高和宏大相聯繫的——我並非指贏得戰爭不夠崇高和宏大——而是某些……更多的東西。﹌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的才華和卓越的頭腦,你的意誌力……西弗勒斯,你大可以抑製你的渴望、打開燈。你的餘生不應當活在黑暗中,渴望著甚至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現在告訴我,西弗勒斯吾友:渴望一個完美的世界和達成它的力量真的這麼糟糕嗎?它讓我燃燒,讓我戰鬥。一個沒有麻種的世界——他們無法理解我們的文化;他們沒有教養、沒有能力,天真地進入我們的社會,要求平等的地位。寄生蟲。你從來不曾那樣——你知道,通過你母親學到如何行事,當你來到霍格沃茨的時候你是一個真正的年輕巫師。

我在你來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你就像一簇被抑製的火焰。為黑魔法、為知識燃燒。現在我很好奇——你的渴望已經平息了嗎?你的火焰已經燃盡了嗎?

這是我們之間真正的區別,而不是麵具或者麵具下麵的東西。無論他們把我置於何處、對我做了什麼、試圖如何羞辱我,他們永遠不能讓我停止燃燒。而你,你撲滅了自己的火焰,別人甚至還沒有做任何事。

這才是最深的罪,最大的謊言。我的真實在於我永遠忠於我想要的東西。忠於*我自己*,我的家族。

那些稱頌格蘭芬多的勇敢或是赫奇帕奇忠誠的人,他們永遠意識不到一個斯萊特林為了保護所愛願意做出什麼。我是個冷酷的人,但我並不冷血。我的家族,我的先祖,我的傳承。他們都是我的火焰的燃料。我失去了我的妻子,但我仍是一個馬爾福。我仍是一個純血。我仍在為這個世界而燃燒。一場戰爭並不能改變這一點。

我的燃料,西弗勒斯……

現在讓我幫助你找到你的吧。

你的朋友

盧修斯?馬爾福

╧╧╧╧╧╧╧╧╧╧╧╧╧╧╧╧╧╧╧╧╧╧╧╧╧

西弗勒斯為自己建造了牢籠;大而美麗,但仍是一個牢籠。他把自己侷限於霍格沃茨之中,一步也不曾離開——自從年輕時他出現在這裡、悔恨地懇求阿不思的仁慈的那一天起。他並不恨霍格沃茨這個地方。好吧,他恨教書,但他已經習慣了,而且那群孩子們偶爾也能表現得近乎讓人可以容忍。但他知道,正如盧修斯說的那樣,他註定不該隻是教書,做個普通的教師,在一個平靜的城堡裡過著平靜的生活,試圖讓孩子們和他周圍的世界同樣保持平靜。

西弗勒斯在腦海中劃下一個句號,然後意識到他的火焰確實已經燃燒殆盡了。盧修斯是對的。除非西弗勒斯找到什麼令他的重燃火焰的東西,他的餘生將會因其可預測性和無聊之處而令人無法忍受。

西弗勒斯的思緒回到了眼前;他在椅子裡舒展了一下,一隻手劃過信,劃過上麵的字句,那幾行暴露出盧修斯弱點的話。他清楚地知道,他們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