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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道:“要不,我讓姚妃將孩子還回來?”

“不,不用。”聽他這般提議,我又忍不住出聲反對:“她……到底是個稱職的不能再稱職的娘%e4%ba%b2,舜華在她身邊,我很放心。”

“可你的眼神分明寫著疼痛!”淩禛抓著我的肩膀,眉目流轉間,我似乎從他破裂的表情裡,尋到一抹後悔。

“習慣著習慣著就不痛了。”我搖頭,輕笑:“我畢竟搶走了她的丈夫,要是連一個孩子都不允許她擁有,那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的是朕。”淩禛低喃,猛地將頭埋在我%e8%83%b8`前,深深的呼吸:“主意是朕出的,勸你的也是朕,如果有什麼不滿,你打朕一頓好不好。”

“不,真的不用……”我搖頭,緊緊地攬了他的後背,趴在他身上,低語:“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知道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阿嫻!”他抬頭,眼眶通紅,一臉愧疚的盯著我。

時光流轉,又是一年。

舜華帶給我的疼痛,慢慢淡化著,再加上姚妃也是個通透的人,沒事便帶著孩子來我宮裡住,偶爾還允許孩子小住兩日。如此下來,小公主和幾個哥哥姐姐倒也相處的愉快,很是情深。

這日,和姚妃相約,帶幾個大點兒的孩子去放風箏。

因為有奶嬤嬤和太監看著,所以我和姚妃並不需要忙活什麼,隻要坐在涼亭下,喝喝茶,看著就行。

天空流雲,朵朵飄過,我愜意的半仰著頭,望著宮牆外的北方,發呆。

“姐姐在想什麼?”姚妃清清淺淺的笑著,小聲打斷我。

“沒什麼。”我搖搖頭,不自然的勾勾%e5%94%87,沉%e5%90%9f很久,才道:“不過是想起一個舊朋友罷了。”

“舊朋友?”姚若曦偏頭,麵上閃過一抹促狹:“姐姐說的,應該是原上和%e4%ba%b2的玉鸞公主吧!”

“嗯。”我點點頭,從此眉眼之間,又添一段新愁。

“既然思念,為何不去看看呢。”姚若曦昂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忐忑道:“畢竟,您和我們這些妃子是不一樣的,皇上愛護您,皇後愛護您,就連舉世無雙的宸珺郡主,王朝第一富亦愛護您。您又有什麼理由黯然神傷呢,您不是我們,更不應該做我們。臣妾想,這世間所有的苦痛,都不該沾上您的眉梢,您的心情,應該永遠都像三月朝陽般明媚。”

頓頓,又不自在的壓低聲音,赧然道:“當然,如果您覺得臣妾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罪大惡極,那麼臣妾也沒有什麼異議,但憑您責罰便是。”

“你……”像是受到什麼感應一般,我同她對視。看得出,她是真的為我好,而不是像彆的女人那樣,嘴上一套,背後一套,三心二意,兩麵三刀。也許,單是為了她這番心意,我都應該試上一試。

於是,當天晚上,我跟淩禛說了想去漠上的事。

淩禛聽後,並沒有如我所想,立馬拒絕我,或者臭罵我一頓,而是非常認真的思索著,盤算著,最後點頭,交代:“你想去,那便去,不過,去多久,帶什麼人去,卻必須聽我的。”

“這是當然的!”我眉眼彎彎的一笑,像八爪魚一樣的纏到他身上,嬌嬌媚媚的討好:“爺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這些細節問題,當然要聽您得了!”

“哼,口甜%e8%88%8c滑!”淩禛刮了下我的鼻子,一挑眉毛,頗有興致的問:“那,我這麼聽你的話,成全你,你要怎麼謝我呢!”

“當然是……”我掃了下他性-感的喉結,又咽了口口水,才繼續道:“當然是任君索取了。”

此後歡-愉暫且不提。隻說淩禛雖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我這事,不過等正式上路,卻還是推到了兩個月之後。再加上兩個半月的路程,所以待我又一次涉足那片草原,真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我想,凡是背井離鄉過的人,都應該知道,有種感受叫近鄉情更怯。

而這片草原,它雖然不是我的故鄉,但是卻住著我這一輩子最在乎的女人。所以不管怎麼說,我都該有這種情節的。

因為是私人探望,所以我並沒有入住驛站,也沒有呈上國書,隻將一封私人拜帖遞到了睿策太子的府中。

睿策太子向來精明,一看拜帖的紙來自大慶,又見帖上字跡肖似淩禛,馬上便傳我進帳篷。

隔著半丈距離,兩人同時抬頭,四目相對間,心裡都閃過無數個念頭。

看他愣怔的樣子,最後還是少不了由我開口,笑道:“多年不見,太子風采依然如舊。”

“你也不差嘛!”睿策遲疑一笑,摸了摸下巴,打趣道:“都做了大清皇帝的皇貴妃了,還能溜出宮來。”

“沒辦法,誰讓這地方有我最在乎的故人呢!怎麼樣,帶我去見見玉鸞吧。”

“也行。”他點點頭,也不叫侍從,而是優雅起身,領我出帳,%e4%ba%b2自帶我去了玉鸞的帳篷。

也是這時候,我才知道,玉鸞竟然隻是他的側妃。

話說回來,雖然這幾年來,我想象過無數次,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見到怎麼樣的玉鸞。

但是我絕對不會想到,我們的重逢就在我們當初分彆得地方。

看著草場上她更加瘦削的身影,我鼻尖不禁一酸,跟著又在她回神之前,擦掉眼角熱淚。

“玉鸞!”睿策高高的喊了一聲,又指向我這邊,大聲道:“你看誰來看你了!”

然後,就在玉鸞轉身的那一瞬,我的眼淚,再次冒了出來,像是地下噴泉般,不要命的湧著。

在我看來,玉鸞的形象已經模糊。我隻看到,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熟悉女人,朝我跑來。

“慢點兒!”趕在她撞到我身上之前,睿策緊緊的握了她的手,將她攬進懷中,低喃:“看看啊,你朝思暮想的人,來看你了。”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傅閒?”玉鸞飄渺而蒼白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進我耳中。那一瞬間,我似乎聽到心臟破碎的聲音。

“是我。”輕輕的眨眨眼,又抬起袖子,抹掉滿眼的淚水:“我來找你了,你看,我終究是記得你的。”

☆、大結局(下)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我也不曾忘記過你。”隔著一段距離,三年半的距離,玉鸞含淚帶笑,一字一句道。

“嗯。”我點點頭,瞅了眼睿策,調笑:“既然路已經帶到了,太子是不是該走了。”

聽我這麼說,睿策皺眉,目光流轉,又盯著玉鸞看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頭,離開……

和玉鸞相伴著回到她的帳篷,%e5%b1%81%e8%82%a1還沒坐熱,就見一個異族女子端了碗熱氣騰騰的藥汁過來,頷首道:“側妃,該吃藥了。”

“知道了,端過來吧。”玉鸞抿嘴,不太願意的點點頭,看樣子,竟是有些委屈。

因著外人在的緣故,我也不好問,隻能等她吃完藥,丫鬟退出去之後,才旁敲側擊的打聽:“太子對你不好嗎?”-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不是。”玉鸞連忙搖搖頭,麵上浮起一抹妖豔的紅,%e8%88%94%e8%88%94嘴%e5%94%87,又忍不住強調:“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那為什麼就連丫鬟都對你毫不忌憚呢!”我皺眉,麵色不善。

“可能、可能、”玉鸞素來驕傲,撒謊從不是她的強項,不過如此一句,便被我問的愣在那裡,目光直直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到底怎麼回事!”我肅了麵目,認真的望著她:“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休想我會離開。”

“你的好意我都知曉。可是、可是有些話真的不好說啊!”玉鸞眉頭皺的更緊,眼神也有意識的避開我。

她這樣,我卻不為所動,猶自堅決的盯著她,提醒:“事實是怎樣,你就怎麼說!”

…………

可能是聽出了我的怒火和決心吧,思慮良久,她終究低了頭,十分不安的捏著衣角,選擇妥協,顫唞著說道:“睿策說,我是中原公主,他可以寵我,可以愛我,但是永遠不會讓我誕育漠上皇族的子嗣。為此,我懷孕過四次,卻隻保住一胎,至今,我的女兒都在王妃的帳裡。”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瘦弱的肩膀一直在顫唞。看樣子,是受了極大的委屈。而我,亦不由自主的捏緊拳頭,就連指甲嵌進掌心裡都不自知。

“其實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見我突然沉默,玉鸞又苦笑了一聲,歎息道:“反正現在我都已經習慣了。今天之所以會破例訴苦,也是因為有一件事想求你。”

“什麼事?”我昂頭接話,眼眶熱熱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做到的話,請把我的女兒帶去中原,交給誰都好,隻要能使她平安長大,淡淡過完這一生,而不是像我,身不由己,在交易裡垂垂老去!”

“那你呢!”聽她如交代後事一般的語調,我不由得發了急,捏著她的肩膀,不停地搖晃,質問:“那你呢,你是準備死在這裡了嗎?”

“不,不是死在這裡。”玉鸞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反駁我:“我隻是想,用我這殘破的生命,再陪伴我的丈夫幾年。阿嫻,如今你也是人妻,我像你該懂我的感受的,我們這些女人呐,一有丈夫,便會忘記自己,忘記自己的故鄉,因為我們太過篤信,丈夫在的地方,才是自己該駐守的地方。”

“可是他明明保護不了你!”我反駁,聲音有些尖利。這一時,這一刻,我分明已變身潑婦。

“那我還是愛他。”玉鸞咯咯的笑著:“愛得要死,就算卑微到泥土裡,還是愛。”

“你……”我不可置信的盯著玉鸞,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一般。

“彆用這種表情看著我。”玉鸞又笑,同時伸出她骨瘦如柴的右手,緊緊地蓋住我的眼,喃喃自語:“你這樣,會讓我忍不住想起從前的自己,那樣不好……被囚禁的鳥,是不該回憶天空的。”

“不,我不要!”我打掉她的手,壓抑著呻[yín],字字泣血的發誓:“我不要你在漠上度日如年,我要你回大慶,回京城,回皇宮!就算打算你的%e8%85%bf,我也得帶你回去……不然,你讓我如何對得起孝王,對得起你皇兄!”

“我說了,我不願意。”玉鸞雲淡風輕的笑笑,收回自己的手:“阿嫻,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因為我想做什麼,你根本阻止不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能阻止,那麼你帶回去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你……你……”這下換成我失語了。

看著明明骨瘦嶙峋,卻堅強的要命的玉鸞,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