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德妃忙前忙後。但即便如此,一切還是無法改變。皇上還是在咳,一聲一聲,瘮人的要命。歡喜和德妃還在前前後後的伺候,倒水的倒水,捶背的捶背……
“你行嗎?”不自覺的退後兩步,我站到阿梳跟前,有些期待的問了一句。
“嗯。”阿梳點頭,隔會兒,又低喃:“不過皇上萬金之軀,隻怕不會給我機會。”
“那還不是要試試?”我揚%e5%94%87一笑,上前兩步,自縫隙間,望著皇上福了下`身,朗聲道:“皇上,妾身身邊有個丫頭,頗通醫術,要不要讓她幫你看看?”
“你懂什麼?”不過,回答我的卻是德妃娘娘,隻見她突然轉來,惡狠狠的瞪著我,怒聲道:“你知不知道皇上乃萬金之軀,身係蒼生福祉,連太醫院都治不好的病症,你身邊一個丫鬟就治得好,你是當本宮和皇上是傻子?還是不把老四的王府當回事。”
“娘娘誤會了。”我低頭,懶得跟她對視,隻是直勾勾的看著皇上,再次建議:“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太醫院眾太醫自然醫術高超,業界翹楚,但是民間的杏林聖手也不是一無是處!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壓箱底功夫,不試一下,怎能一棒子打死!”
“來人,將她拖下去。”遺憾的是,皇上還沒來得及發話,德妃已經再次迫不及待的開口,揚聲要將我驅逐出局。
我心裡不願,但是卻沒辦法改變。抬頭,淩禛眼裡滿是糾結,阿梳麵上滿是惶恐。我的手臂已經被兩個嬤嬤抓緊手裡,腳下也漸漸的離開地麵。眼看著人就要被拉出來,皇上還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我心一橫,眼一閉,最終隻好選擇放棄……
“住手!”可就在我已經決定放棄的時候,歡喜的聲音卻破空而來。
“歡喜姐姐。”我睜眼,喃喃的叫了一聲,身邊唰唰唰的跑過三五個太醫,歡喜也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身邊。
“你們放開她!”歡喜一把推開一個嬤嬤,扯了我便往亭子裡麵走。
“這樣不好!”我難堪的望著歡喜的側臉,小聲驚呼:“會連累你的。”
“我不怕!”歡喜扭頭,目光堅定如鐵,稍頓片刻,又補充:“天大地大,皇叔最大,走!”
我沒辦法,隻能跟著她一起。
迎著德妃針一般的目光,我們兩人走到阿梳麵前,由她開口,詢問:“這症狀,你需要什麼?”
“三根銀針。”阿梳望著皇上的方向,回答的不假思索。
她這樣,我自然是信服的。回頭,剛準備找淩禛求助,胳膊卻被歡喜給扯住了:“我這裡有,不用找他們要!”說著,便將一把銀針遞到阿梳的手裡。
我循著針包往上看,阿梳的麵容還是那樣安宛靜好,但是目光,卻變的極為不同。該怎麼說呢,如果說,以前她是小白兔的話,那麼現在,便是淩駕於各種飛禽走獸之上的龍女。一朝在天,高傲而又清冷。
“你們都讓開,一群庸醫!”歡喜出麵,指著三位手忙腳亂的太醫,怒斥:“皇叔的病,你們治了這麼久都治不好,現在還想繼續耽擱下去嗎?讓崔姑娘來,她要是治好了,功勞不要,她要是治不好,我淩宸珺的人頭就扔在這裡,怎麼樣!”
話已至此,又扔出她的本名。此時此刻,便是德妃,都被唬的退後兩步,更何況亭子裡的太醫宮女,和不遠處的侍衛。
“快!”她又回頭,朝阿梳使了個顏色。
阿梳微斂眉目,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卻並沒有直接施針,而是抓起皇上的手腕,把起了脈。
此時此刻,歡喜已經回到我跟前。我們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彆擔心。”歡喜回頭,微微一笑,很淡定的安慰我:“我們要相信那丫頭的能力,畢竟是金陵崔家之後。”
“嗯。”我點頭,嘴上說著相信,手裡的汗卻越冒越多。
終於,阿梳扒開皇上的衣服,將銀針緩緩的插了上去。這時候,皇上已經咳得筋疲力儘,人也恍惚起來。
我越來越緊張,就連指甲嵌進歡喜的手心裡,都不曾知。
“好了!”在刺激過幾十個%e7%a9%b4位之後,阿梳突然起身,對著麵前的幾位主子鞠了一躬,跪地道:“事急從權,還望各位主子恕罪。”
“你,你沒罪!”皇上渾濁的雙眼,直直的看著阿梳,伸手想要扶她起來。
阿梳畢竟是醫者,對皇上的身體再清楚不過,隻好搶前一步起身,避免落了皇上的麵子。
亦是到這時候,德妃才再次殷殷切切的跑上前來,撫著皇上的%e8%83%b8口,幫皇上順氣,一麵按摩,一麵可憐道:“皇上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皇上勾%e5%94%87,努力的一笑,看得出,他對德妃還是非常喜歡的。喜歡到,連她所有的小脾氣都能包容。這裡邊,當然也就包括了那女人對我的嫌棄。
“那臣妾這就讓人安排禦輦,送您回乾清宮歇息休養?”
“不必!”皇上抬手,利落的拒絕,看那樣子,力氣倒是恢複了幾成。喘口氣,又繼續道:“宸珺好不容易進宮,朕想跟她說說話,還有那位姑娘,她救了朕,朕也得謝謝她!”
“可這些都不是急事啊!”德妃還在做最後的勸解。
但是皇上,明顯沒有先行離去的意思,隻是擺了擺手,便召了阿梳和歡喜過去。此時此刻,我還是外人。
“唉!”無聲的歎口氣,我看沒人注意我,又默默的往淩禛跟前蹭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問:“我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沒有。”淩禛也小聲回我,還趁機在我腰上捏了一把,貼著我的耳朵道:“你這樣,我很滿意,也很開心。”
“那就好。”我點點頭,又不動聲色的移回角落。
皇上說的是要跟阿梳和歡喜說話,但實際上,更在乎的還是歡喜。問她的問題也比較多,除過戰王爺、戰王府、問得最多的,就是淩禛對她好不好?有沒有欺負她?她過的如不如意?要不要在為她選門%e4%ba%b2事?
對於前麵那些問題,歡喜還能老老實實的回答,但是問道最後,她明顯不樂意了,就連答案也敷衍的厲害,除了嗯嗯,就是啊啊。
皇上不是傻子,何嘗不知道她的雷點、她的忌諱。但是同時,他又是她的長輩忙,最疼她的長輩!所以就算不該問,也得問。
☆、129:又懷二胎
可能真的是許久未見,皇上跟歡喜的話特彆多,多到我一個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更何況德妃這個皇上的枕邊人。我好幾次抬頭,都見她%e5%94%87角微動,但是奇怪的是,卻一直沒發出聲音。
如此,我不由得思量起來,拚命想理清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也不知道誰說過,腦子長久不用便會生鏽。我想此刻的我便處於一種生鏽狀態。總之就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種的狀態一直持續很久,我才等到皇上發現阿梳的存在。
“姑娘醫術如此高超,不知是哪家之後。”
“回皇上的話,民女曾祖父崔京華曾任高祖朝的太醫院院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哦?原來是金陵崔家之後,怪不得啊,怪不得!朕記得,前朝之時,父皇便曾下旨,招你祖父為官,但卻被你祖父推辭,隻道身子骨差,需在好山好水之處將養,沒想到,今時今日,醫得朕的,竟還是他的後人!”
“回皇上的話,爺爺身體的確不甚康健,且於三年之前,已經一病不起,與世長辭。”阿梳低垂著頭,隻在提到‘爺爺’二字時,肩膀微顫,想來又勾起她的傷心事了。
“唔……那真是遺憾。”皇上眉頭微皺,順口又道:“本來朕還想求老人家,再進京一次呢!”
“民女亦深覺遺憾。”阿梳垂首,眉眼之間,深沉一片。
“那不知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問不知想知道的人的消息,他話題一轉,又拋了個彆的題。
“回皇上的話,家中爹爹仍健在,不過卻不通醫術,倒擅於經商,另有姨娘庶妹二人,都是不通醫道的。”阿梳態度依舊恭敬,隻是言語之間,卻多強調家人不通醫術。
“那這麼說來,金陵崔家一支,唯有你頗擅醫道了?”
“正是如此!”阿梳再次低頭,頭垂的要多低就有多低。
聽到這裡,我也是明白了,這皇上是想讓崔家人入朝為官,好為他皇族之人醫病。可是誰知道,崔家一支,竟然隻剩下阿梳一人。
“那,如果朕肯封你為女官呢,你可願入太醫院,掌一院之事!”
“回皇上的話,民女已賣身雍王在金陵的莊子,此時隻怕身不由己,這事請,估計還要過問傅側妃的意見!”
“荒唐!”隻聽一聲驚怒,德妃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抬手便朝阿梳的方向指去,譴責之意甚濃。緊接著,又昂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肯破舊例,賞你為官,已是天大的恩澤,你竟然還敢多加推搪!”
“民女不敢!”阿梳看也不看德妃的方向,隻是微微搖頭,低聲喃了一句。
“算了,既然你說要問傅側妃的意思,那朕就問問!”皇上倒是好脾氣,既不怪罪阿梳的推辭,也不怪罪德妃的莽撞,隻是直直的看向了我,問:“傅側妃怎麼看呢?”
“回皇上話,這莊子是王爺的莊子,人是王爺的人,自然要問王爺了,妾身可不敢僭越!”
“聽聽!皇上您聽聽!”德妃找到空隙,又開始暴躁:“一個推一個,另一個又再推一個,,臣妾看她們根本就是不願為君分憂,您又何必給她們好臉!”
“行了,德妃你就彆再說了,朕心中自有主意!”皇上還是一副仁惻樣子,一臉慈愛的看著淩禛,低聲詢問:“老四,你的意見呢!”
“回皇阿瑪的話……”淩禛抬手,抱拳拱了一下,隨後才道:“您金口玉言,肯許崔姑娘院正之位,自然是給了她大大的體麵,不管是擱她自己,還是兒臣,抑或是阿嫻,都覺得沒有拒絕的理由,隻不過阿嫻身子一向極差,先有中毒,後又失明,實在是命途多舛,所以兒臣懇請皇阿瑪,便允許她住在雍王府,先為阿嫻安胎。至於您的咳嗽之症,兒臣每日早起都送她過來,一直到您痊愈。以後您身體有個風吹草動,兒臣也立馬帶她進宮為您瞧病,您覺得
如何?”
“安胎……”淩禛浪費這麼多口水,到最後,皇上的注意力卻全在這兩個字上,一張老臉,也笑成了花兒:“你的意思是,傅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