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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後難禦 臨江初綻 4170 字 2個月前

枸杞了,而是一片綠草地,草地上正長著他們所需要的萆荔。

男子一見,臉上驚喜不已,想來這一路的艱辛並未白費,立馬動手采摘起來,女子靜靜佇立,也不動手幫忙,隻是在一旁看著,直到男子滿頭大汗才心滿意足地停下。

“這些業已足夠,我們回吧。”女子道。

村民們正在為他們的安危心急如焚的時候,卻見一縹一藍兩抹身影漸入視線。還是那老者眼尖,不禁大喊一聲:“恩人們回來啦!”

於是整個村莊開始沸騰。

老者迎了上去,接過男子抱著的萆荔,臉上的神情用感恩戴德已不能形容,女子緩步走來,朝老者道:“把這些草藥經三個時辰熬成汁喝下便可。”

老者先是言謝,又招手叫來幾個年輕人將草藥抱了下去。

“恩人,你們就是我們的再造父母,就是活神仙呐!”

“老者言重,無需如此。”女子淡淡道。

這時在人群中響起了一個比較年輕的聲音:“恩人,在小華山可有遇見傳說中的怪物?”

“遇見了,很是厲害。”男子答道。

“恩人們能斬殺妖怪,取得草藥,他們不是更厲害嗎?”

“對啊對啊。”

聽著人群中的歡呼聲,又想起在山上的那一幕,男子不禁感到有些%e8%84%b1力,隻得“嗬嗬”地乾笑著。

老者見狀,忙道:“恩人們想來是累了,老朽已讓人打理好房間,請二位前去休息。”

男子早就累得不成人樣了,忙點頭叫好。眾人這才散去,各自忙活。這一覺,男子直接睡到了半夜,直到聽到外麵傳來悠揚悲傷的笛聲,他起身,隨意披了件單衣循著笛聲而去。

村子雖閉塞,但好在風景很好,依江而建。今夜月正圓,繁星爍,天幕遠。男子循著笛聲來到江邊,發現吹笛人正是女子。

好悲傷的音色,仿佛吹奏者被奪走了所有的東西,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尋找一片又一片遺失的碎片。如魚兒失去了大海,似飛鳥失去了藍天,像孩子失去了父母,所剩下的,隻有悲傷與絕望。

笛聲戛然止住,男子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珠,心中久久不得平靜。

“你也有什麼悲傷的事嗎?”女子向男子問道,卻並未轉過身,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天際。“若不是曆經過苦痛,斷不能聽出這曲中的悲意。”

男子先是歎氣,嘴%e5%94%87幾張幾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女子將笛子收入懷中,平視著男子淡淡道:“是麼,不想說也罷。我要走了,村中剩下的善後之事就交與你吧。”

“姑娘請留步!”男子伸出手想挽留即將離去的女子,“如今夜半三更,姑娘一個人打算去哪?”

“心之所往。”

“夜晚上路不甚安全,何不等到天明?”

“不必。”

女子言罷,輕點玉足,腳下便立刻出現一圈雲霧,男子見已挽留不住女子,隻好急忙道:“姑娘請再稍等片刻。”

“又有何事?”

“在下蕭湛,不知姑娘可否方便告知芳名,以待日後相見?”

女子凝視著平靜的江麵,玉盤一般的月亮倒映在水麵上,隻要那麼一伸手,這幅美景就碎了,仿佛人類的生命一樣。

“名字麼?月臨江。”

第一章 第二節 亡國頌

月臨江,這個名字從昨晚開始一隻回蕩在腦海,果然是人如其名。在夢中,那縹色的身影一直揮之不去,她像一陣風,來無影蹤,若是能夠再見她一麵,哪怕隻有一麵該有多好。

繁複的思緒直到被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所打破。

“蕭公子,您醒了嗎?”

蕭湛起身,整理好衣衫,輕輕打開房門,迎麵映著一張激動而歡樂的臉。

“怎麼了?”他問道。

“蕭公子,小的是特意來謝謝你的,你們昨日取的藥我們都已服下,經過一個晚上,大夥兒體內的鬼氣均已散儘,都恢複了正常。”

“那便好,那便好。”蕭湛心中此時還在在意縹衣女子的事,心不在焉地答道。

這時,隻聽得從遠處傳來呼喊:“公子,公子!”蕭湛凝目望去,正是自己的隨從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跑來,好不容易來到自己跟前,隻聽得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公子!出、出大事了!快、快跟我回王都!”

蕭湛心中一咯噔,道:“出了何事?”

那隨從左顧右盼,隨後向蕭湛附耳了幾句,隻見他的臉色登時變得煞白,也來不及同村長道彆,就與隨從策馬而去。

蕭國,王都。

蕭湛從白雲村趕回來時已臨近傍晚,一進入城中,頓時就感到一陣肅殺之氣,城中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上淩亂不堪,蕭湛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不祥之感,他立即策馬朝王宮方向奔去。

屍山,血海,火光。

這是蕭湛見到王宮場景後的三個反應,他顫唞著握緊雙拳,緊咬嘴%e5%94%87努力保持鎮定。這時,他發現大店圓柱的一角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宮女在緩緩爬動,他立即上前蹲下抱住了她,痛苦地問道:“這裡發生了何事?我不過離開兩個月,怎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宮女見到蕭湛,臉上一驚,本來喘勻的氣又開始紊亂,蕭湛輕輕撫摸著她的背幫她順氣,那宮女調整了呼吸,緩緩道:“公子,你沒有出事真是、是太好了,商國、商國說蕭國存、存了謀反之心,派、派兵攻打,將、將王室子弟屠殺殆儘……”

“什麼!謀反!這是哪裡來的無稽之談!”他憤怒地大吼著,完全忘了懷中還有個受傷的人。

“公子……快、快些離開吧……”似是為了交代後事一般,宮女在說完這句話後也斷了氣。蕭湛將她輕輕放在地上,神情恍惚地站起來,朝大殿的最高處走去,那裡,躺著他父王的屍身,在那具屍身的旁邊,還有一具女人的屍身,那是他最恨的女人!突然,他笑了,仰天大笑。不知這樣流著淚笑了多久,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劍,緩緩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砰!”

手中的劍被突然打落,蕭湛猛地一驚。

“隻有弱者才會主動選擇死亡。”

這仿佛從天邊傳來的冰冷音色像一把冰劍直刺他的心,大殿的門外,正站著那遺世**的佳人。她縹色的羽衣,她如墨的長發,在月光裡,在夜風裡,翩翩。

而他卻%e8%84%b1力地靠在身後的柱子上,沒有自己當初想象般再見她的驚喜,他苦笑道:“我的國家,我的%e4%ba%b2人都已經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或者,向商國報複?商國強大,我自知不是對手。”

“懦弱。”縹衣女子吐出這冰冷的兩個字,又看了一眼依舊頹唐的蕭湛,道:“我的國家也在很久之前毀滅了,連同所有的族人一起,隻有我活了下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湛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突然放大,她的國家……

“可是我卻活了下來。既然有活下來的機會,為何不好好把握?你可知道,你現在想要拋棄東西是一些人怎麼都求不來的。”

“商國強大,我無力與之抗衡。”

“盛極而衰,越是繁盛便越是接近衰亡,商國雖盛,壽數卻也將近了。”

蕭湛歎息,此中規律,萬古皆然。

“月姑娘!”蕭湛突然振奮地喊道,“請你收我為徒吧,教我法術,我要向商國複仇!”

“你都不懷疑我是什麼人?甚至不懷疑我這麼巧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相互的猜疑並沒有意義。就像我之前曾經懷疑你是妖怪,那時是有一些害怕,但是想想,就算你不是人類也沒有關係,就算同為人類,也免不了會自相殘殺,那不是很可怕的事嗎?你曾經以為可以依附一生的%e4%ba%b2人和朋友卻在你毫無防備時對你捅上一刀,這種事情不是很可怕嗎?其實人很多時候不過是自尋煩惱,你是人也好,是妖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若是蕭湛此時回頭的話,一定會發現那雙湛藍的眼眸裡突然閃現了一絲驚訝地動容,隻是縹衣女子的表情依舊冷淡,“你可以跟著我,但我不收徒弟。”

“這是為何?”

“因為……沒有資格……”縹衣女子的眼裡一下子閃現出了落寞,“總之我不會收你做徒弟的。”

“沒關係,你肯收容無處容身的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無處容身……到底誰才是無處容身?四周零星的火焰配著火似的夕陽,像極了六百年前的那一夜。縹衣女子注視著不知何時跪在皇帝屍體旁的蕭湛,輕聲道:“旁邊那位不是你的母後嗎?”

蕭湛嫌惡地冷笑一聲,道:“這個賤女人也配?”說罷,他用手將那個女人的屍身推向另一邊,“我二十年前出生在蕭國的王室,隻可惜母%e4%ba%b2身份低賤,我雖然貴為王子,卻不受寵。父王隻是在一次醉酒後臨幸母%e4%ba%b2的。可即使這樣,王後還是對我們母子懷恨在心,她派人在母%e4%ba%b2的茶裡下了催情散,然後把母%e4%ba%b2和一個囚犯關在一間房內……後來王後以母%e4%ba%b2**後宮之罪將母%e4%ba%b2亂棍打死。父王明知母%e4%ba%b2無罪,可是礙於王後娘家的勢力,還是默許了王後的行為。三歲的我眼睜睜看著母%e4%ba%b2含冤而去,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她臨終前哀怨的眼神。我曾經很想殺了他們,所有的蕭姓後代,不為奪那高高在上的皇位,隻為將他們拖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所有蕭姓的後代?包括你自己?”

“包括。”

“那麼現在呢?”

“現在?嗬嗬嗬,你知道我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嗎?自己一直憎恨著,甚至想要%e4%ba%b2手殺死的人終於死了,我看見王後的屍體時,心裡竟有說不出的痛快,那個欺負我母%e4%ba%b2的女人,害我母%e4%ba%b2慘死的女人,看到她蓬頭垢麵地躺在地上,真是暢快極了。但又在一刹那覺得心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說什麼存了謀反之心,這簡直是汙蔑。我雖然很他們,但是我也決不允許有外人栽贓他們,何況還是謀反罪名。”

縹衣女子靜靜地聽著,眼神裡依舊分辨不出悲喜,太深的痛苦會令人變得執著,哪怕麵對死亡,也隻能逆天而行,一步一步走下去……她與他都是背負著這樣命運的人。

月光漸漸隱去,黑暗在侵蝕脆弱的人心。

嘶,嘶嘶,嘶——“月姑娘,你可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蕭湛警覺地問道。

縹衣女子點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大殿的深處,隻見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