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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一點點痛。

龍易陰著一張臉看她。

發什麼脾氣?柳絮也陰著臉,回瞪他:“該發脾氣的是我,好不好?”撿起落在地上的書,好像是一冊投標文件,柳絮直接扔回去。

可惜,準頭不夠,書冊砸在旁邊的小幾,直接把花瓶砸下來,哐——花瓶落地生花,瓶中水四濺,幾支劍蘭委頓落地。

龍易眼皮一跳。

柳絮心膽一顫。

龍易麵無表情道:“景德鎮窯變藝術釉花瓶,從你報酬裡扣。”

不知道值多少錢,但他買來的東西,一向都是頂貴。柳絮道:“我沒錢。”

“沒錢就賠人。”

“好啊,我把我自己賠給你。”柳絮道。

龍易眉毛一橫:“我不要。”

“不要你把我叫上來做什麼?”

這麼一扯,龍易麵色和緩一些。又沉了沉嘴角:“你昨晚去哪兒了?”

柳絮說:“和同學一起去玩了。”

“去夜總會了。”龍易不悅地補充。柳絮的車還在夜總會的停車場,今天來到公司後,把車鑰匙給了助理吳青花,讓吳青花把車開回來,並送去4s店修理撞壞的車燈。

結果龍易遇到吳青花,多問了一句,知道柳絮昨晚去了夜總會。

“是啊,我們還一起喝酒了。”柳絮大無畏地承認,“我同學還說要點兩個男公關……”她故意不說後麵。龍易氣得直咬牙:“點了嗎?”

柳絮偏著頭,故弄玄虛:“不告訴你。”

量她也沒那麼大膽!龍易沉聲道:“以後不準去那種地方。”

他很少會生氣,大多時間都是眼神倨傲處變不驚,今日卻麵色陰沉,柳絮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龍易的冷臉終於綻出笑意,雖然是鄙夷的,不屑的,“吃你的?想得倒挺美。”

柳絮蹬鼻子上臉道:“我覺得有點。”

“你那是錯覺。”龍易不耐煩地朝她揮手,“出去吧,我還有事。”

他所謂的事就是約會,柳絮轉身正朝外麵走,龍易已經從電腦裡調出員工通訊錄,找到林媚生的電話,撥出去,他說:“我是龍易……”

那頭傳來不可思議的驚呼聲。龍易握著電話道:“上次沒看成你跳舞,不如改在今晚……”

柳絮還沒走出辦公室,因為,辦公室大門鎖住了,她不知道這種鎖如何打開,摸來摸去都不行,龍易的話自然傳進她的耳朵。忍不住踹了大門一腳,龍易終於注意到她,拿來話筒,說:“按旁邊的紅色按鈕。”

按下那個按鈕,門開了,龍易仍在打電話:“上次的4108室,七點半,希望你準時……”

那聲音像尖利的刺,刺得柳絮的心陣陣生疼,她逃似的離開他的辦公室,連電梯都忘了走,直接走安全通道,蹬蹬蹬下樓,樓梯中回蕩著她急促的腳步聲,憤懣單調。

她阻攔不了他。攔得了今朝,攔不了明日。

她奢望不到他的愛情,也許早已洞悉一切,所以從過去到現在,哪怕是將來,她都沒有渴望過牽手一生。她想擁有他,久一點,再久一點……可惜再久,也不是天長地久。

她總會失去他,就像初遇時他給了她三天,終會到頭。

疲乏不堪,柳絮亦不想再去阻攔。下午有兩場戲,柳絮想,要是拍到深夜就好了,他走了,去和林媚生纏綿,等她拍戲結束,已是晨間怨艾,塵埃落定。

可惜,她隻有兩段小戲,其他的都是主角的戲份。因為拍得順利,五點多就結束。柳絮離開影城,沒再找朋友,隻是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八月底,太陽還在逞威風,但立秋已過,它的威風和柳絮一樣,即將走上末路。

暮色漸漸四合。

☆、第84章

也不知道走到哪處,路上有一輛摩托車在疾馳,速度極快,引擎高速運轉的聲音和輪胎摩攃地麵的聲音形成急促的聲響,快得讓人透不過氣,柳絮想不注意到都難。摩托車上應該有橙色花紋,如一線流火在路麵飛馳而過,急如流星。

疾馳,疾馳……它上了人行道。幸好這一片人少。

可是,前麵是湖啊!光線太暗,不知道駕駛員注意到沒有,柳絮隻見摩托車衝出台階,繼而騰空而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好帥!柳絮在心裡說一聲。

然後,咕咚——連車帶人落進湖中,水麵掀起幾個大泡。

柳絮有些失望,還以為他能飛躍湖麵,或者,在空中的最高點,消失不見——電影裡都是這樣演,漂亮的飆車應該有個驚喜的結局。

可惜,現實不是。

柳絮走神了一會兒,才頓悟,天啊!有人掉湖裡了。

快步跑到湖邊,果然見到一人在水裡撲騰,手腳亂擺,柳絮大喊:“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可周圍沒有人,救人如救火,耽擱不得,柳絮見旁邊草坪上扔著一截尺餘長的木棍,她把包往旁邊一扔,%e8%84%b1了鞋,撿起木棍跳入湖中。

柳絮怕死,都說溺水之人有一種狠勁,會死死地纏住任何能纏住的人或物。萬一人沒救成,他把她拖死了,這就不劃算。所以,她得把他打暈。

她朝溺水之人遊去,當機立斷地,一棍打在他頭上。那人總算不撲騰了。

柳絮帶著人朝岸邊遊去,費了許多勁兒,總算把人拖上了岸。他暈過去了,但呼吸平穩,不是溺水,而是被柳絮打暈了。

還有一件鬱悶事,柳絮上岸才發現,她的包被人偷了。

幸好周圍有人過來,忙打了急救電話,不一會兒,救護車來了。醫生仔細檢查了溺水之人的情況,問:“他頭上的包怎麼回事?”

“我打的。”柳絮如實相告。

醫生問:“你是他什麼人?”

“不認識。”

醫生招呼人抬上救護車,又回頭對柳絮道:“你和我們一起,他頭上有個包,萬一醒來說是我們弄的,有嘴也說不清。”

分明是怕這一棍子打重了,打出什麼後遺症來,總得有人承擔責任。

幸好剛抬上救護車,那人醒過來,車上的燈光一照,柳絮覺得他有點麵熟,撥開他*的頭發,柳絮仔細瞅了瞅他,居然是餘天惜。

也對,通常隻有富豪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飆車。

餘天惜沒什麼大礙,但他摸了摸腦袋上的包:“誰打的?”

柳絮弱弱道:“我。”

濕漉漉的頭發遮住了她半張臉,亦是狼狽,餘天惜一時沒認出柳絮,無可奈何歎氣:“本來我應該感謝你,在水裡我看到有人來救我,當時挺高興,結果,你一棍子招呼過來……”

柳絮向他道歉:“對不起,餘少,我當時心急,水性又不是太好,怕你把我拖下去,造成雙雙歿命的慘劇。”

她喊他“餘少”,餘天惜才細細打量她,秀眉明眸,他撥開她濕漉漉的長發,餘天惜記性還不錯:“柳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柳絮點點頭:“嗯,是我。”

餘天惜歎:“還真巧。”

他借用醫生的手機給助理打了電話,富豪就是富豪,救護車到醫院時,餘天惜的助理已經把衣服送過來。不止他的,連柳絮的衣服帶了過來,某個國際品牌的時裝,從裡到外一整套。

柳絮拿著衣服去洗手間換,換好後,出來時見到一幫人對著餘天惜忙前忙後,他沒什麼事,頭上的包已經消散一些。柳絮打算跟他告彆,餘天惜說:“等我一會兒。”

他討厭醫院,草草結束後,跟柳絮說了聲“謝謝”,又輕笑出聲:“原來你還會見義勇為。”

柳絮說:“原來餘少不會遊泳。”

餘天惜的確不會遊泳,小時候溺過水,後來死活不願意學。他笑了笑,“我請你吃飯。”

柳絮看了看醫院的鐘,七點四十,林媚生應該去了九和酒店,待會兒她應該會跳一支舞,而後*燃得劈裡啪啦……不願意再想下去,柳絮說:“好,謝謝餘少。”

準備去某家酒店,坐上車,窗外的風灌進來,明明是細細涼風,柳絮卻覺得煩躁,逼仄的車廂是那樣狹小,餘天惜在說什麼,外麵汽車的引擎聲,喇叭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張密密的網,裹得柳絮透不過起來。

她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急促地想要透一口氣。“停車。”柳絮猛然出聲。

司機詫異,餘天惜詫異。

柳絮跟他抱歉:“我想起有點事,對不起,不能一起吃飯了。請在旁邊停車。”

餘天惜好脾氣地笑:“沒關係,下次再請你吃飯。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我就在這兒下,謝謝。”

車一停,柳絮迫不及待地開門,倉促的逃離。

她隻想一個人呆著,靜靜的,不聽喧囂,一個人聽葉落花開,看孤星獨懸。

她去了公園,公園的廣場上人很多,但遠處的山坡上燈光暗淡,人自然也稀少。柳絮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城市裡的月光是稀的,樹色朝著路燈的一麵看得出葉片的形狀,但顏色卻不真切,另一麵是陰陰的。她坐在岩石上,抬頭看天上少得可憐的星子,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天的黎明,她也這樣坐在岩石上,龍易走了,剩她一人,麵對慘烈的人生與未知的一切。

她不知道他當時是如何快速消失蹤影,有沒有在暗處看她。

定是沒有,就像現在,他正在快活,在九和酒店快活,不知道有錢人為何瘋狂地迷戀總統套房,至少,柳絮覺得龍易那套城堡般的白色彆墅迷人多了。

柳絮想,就算她有了錢,也絕不住總統套房。

龍易,龍易,柳絮念著他的名字,他在乾什麼呢?

龍易正在九和酒店,4108總統套房,房內響著音樂,林媚生隨樂起舞,她跳的是古典舞,但又融了一些肚皮舞的動作,這支混合舞她學了許久,高雅中透出點誘惑的味道,但又不似鋼管舞那般露骨,優雅,風情萬種。

因為習得久,她跳得很好看,每個動作都展現出身體的曼妙玲瓏,一雙眸子如秋水,不斷看向龍易,含情脈脈,脈脈含情。

龍易端著一杯紅酒,小抿了兩口,但有些心不在焉,拿起手機又看了一下時間。林媚生發現了,一支舞沒跳完,他已經看了數次手機。

舞曲結束,龍易說:“抱歉,我打個電話。”

他去了另一個房間,撥了吳青花的電話,問柳絮晚上可有安排,吳青花如實報告:“她今天一共就兩幕戲,下午一會兒就拍完。離開影城之前她叫我先回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