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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挪開一段距離後,她狂奔上岸,一口氣跑出非攝影區。一看見攝像頭的影子,柳絮停下步子,收起匕首,回過頭傲慢地看著他們:“告訴你們,上次酒店的事就是我乾的,但你們能怎樣?等著瞧,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出局。”

看著兩人恨得牙癢的模樣,柳絮覺得真解氣。

想報複她,門都沒有!

房剛和蕭妙氣得肝顫,但他們已經失去最好的機會,現在根本就不能把柳絮怎麼樣!

柳絮嘴角扯出得意的笑,轉身就走,瀟灑利落。

繼續找龍易,柳絮此前不知道競賽地在這裡,不曾查過此地天氣,但從泥濘的道路可推算出,前些日子,此地一定下過大雨,泥土被泡得鬆軟,某些地方還殘留著小水窪,柳絮的鞋已經辨不出本色,泥漿糊了一層。

幸好今天是個大晴天,希望太陽早點把道路上的泥水曬乾。

午後的陽光越發灼烈,明晃晃的光線在綠葉見跳動,柳絮肚子越來越餓,從一座山頭找到另一座山頭,不見龍易的影子,忍不住埋怨:“藏這麼好做什麼?還真不打算讓我找到嗎?”

這實在錯怪了龍易,龍易並沒有刻意躲起來不讓柳絮找到,前兩個賽段,他和柳絮合作得不錯。此時,龍易不再執著於獨行俠,一路上他邊走邊想,讓天意來決定吧!碰到了柳絮,他就跟她組隊。

中午,龍易在河邊抓到兩條魚,烤魚吃過,他背著背包在山林中晃悠。人有三急,龍易準備找個非攝影區解決一下生理問題。

在山坳裡,遠遠地,他看見某個高高的鬆樹上懸掛著黃色標牌,那是個禁止攝影的標誌。龍易走過去,繞過濃密的樹叢,樹叢後是一塊凸起的山壁,那棵懸掛著標牌的鬆樹就生長在山壁上。龍易繞過山壁,在草叢中釋放了庫存,準備離開時,見到旁邊有個山洞。

洞口約一人高,前方鋪著許多碎石,周圍雜草不多,洞內乾燥平整,用在做營地應該不錯,遮風擋雨——說起風雨,上個賽段的某個晚上,龍易真是受夠了。那夜風雨交加,雷鳴不止,龍易情願躲到海中,也不願意在林子裡生生淋雨。真是個糟透了的夜晚。

山洞比地麵高,不用擔心雨水灌入,龍易邁入洞中,仔細查看地形,才發現這個洞很深,深不見儘頭。

他喜歡探險,喜歡挑戰,喜歡遊戲……龍易朝洞內深處走去,但結局有些讓他失望,山洞是人工開鑿,用木頭支撐著洞壁——這是一處廢棄的礦井。

曉霞山地下有煤炭儲存,幾十年前,國家對於煤礦開采管製不嚴,曉霞山一帶亦不叫風景區,而是貧困山區,當地政府為了增加收益,出賣山頭,隻要有本錢,隨便搭個夥,買點設備招點人,私人即可挖洞采煤。

小煤窯老板橫行,押寶似的買山頭,招人,挖礦。實際上,曉霞山煤炭儲量並不豐富,有人靠挖煤賺了大錢,有人挖了半壁山,不見煤炭的影子,賠得傾家蕩產……

大多數煤窯缺乏技術和先進設備,采用粗放式挖掘方式,挖到了,賺了錢,又換一個山頭繼續挖;挖不到,硬著頭皮繼續買山頭,再挖……資源被極大浪費,安全事故頻出,直到國家出台相關政策,對礦產資源實行嚴厲管製,附近的小煤窯全部被關閉。

龍易目前所在的,就是當年留下的一個采煤礦井。

他第一次進入煤礦。好奇心被挑起,幾十年前的廢棄礦井,處處殘留著曆史的印跡,黝黑的牆壁微濕,支撐礦井的木頭已經腐朽,窄窄的井巷透出荒涼的氣息,地上甚至有壞掉的鐵鏟,經過幾十年鏽蝕,隻剩下大致輪廓……

毫無看頭的東西,龍易卻被吸引,他去過許多地方,荒漠,雪山,倒掛著鐘%e4%b9%b3石的山洞,但從未進過礦井,他看過關於那個年代的圖文書冊,據說,挖煤工人在毫無安全保障的情況下,背著背簍匍匐進洞,出來時,渾身黝黑,幾乎辨不出模樣。

這裡,真實地記錄著他們的生活,雖已被廢棄,但曆史的痕跡猶存。

龍易越走越深,井巷隻有半人高,隻容他弓著身子前行,他被深深地震撼了,如此惡劣的環境,怎麼能工作呢?勞動保障法去哪兒了?

繼續前行,不知走了多深,他聽到空氣中有不尋常的聲音……龍易的聽覺十分靈敏,辨出是支撐木斷裂的聲音,夾雜著土石移動的聲響。

草!

塌方了!

早不來,晚不來,他難得參觀一下地下礦井,結果這礦井十分不給麵子地塌方了……

☆、第44章

土石轟然往下坍塌,跟起了連鎖反應似的,一片一片往下塌,龍易連罵人的工夫都沒有,疾風電掣地退出去……井下巷道過於低矮,情急之中,龍易的下半身變為一條粗壯有力的長尾,遊蛇卷蕩,龍易順著來路火速退出,人首蛇身的他在灰塵四濺的礦井中如一道閃電,衝破不斷坍塌的土石,毫秒之間,他不知移動了多遠,帶起井下風聲四起……

可之前,他實在走得太深了。

土石砸在他的長尾上,龍易連疼痛都無暇感知,長尾掀翻土石,急如星火,往洞口的方向遊走。

他可不想被埋在裡麵!

山中隊員們似乎聽到悶雷的聲音,因為塌方發生在地下,地麵聽到的聲音並不大。地表亦毫無變化,山依舊是那座山,河依舊是那條河。

有人似乎覺得發生了什麼,但又不確定,那聲音很快沒了,讓人辨不清是天上悶雷,還是地下動靜。

坍塌偃旗息鼓,灰塵粉渣彌漫在洞中,龍易倒在距離洞口二三十米的地方,他終於逃出坍塌地帶,沒被土石掩埋。但長長的尾巴上模糊一片,他趴在地上,臉上蒙著厚厚的塵灰,發出低低的痛呼聲。

完蛋了!骨骼被塌下來的巨石砸斷,當時,他連疼痛都沒時間感覺。

但此刻,劇痛讓龍易蜷縮著身子,破碎的聲音從齒齦間溢出,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更大的問題是,在骨骼斷裂的情況下,他沒辦法再變作常人。

柳絮仍在找龍易,四點多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越來越焦躁,低聲埋怨:“大男人,要不要這樣小氣?組個隊而已,還真躲得這麼嚴實。”

她走到一處山坳,那裡有茂密的小樹叢,後方山壁斜斜生長著一棵高大鬆樹,樹上掛著禁止攝影的標牌。柳絮走過去,通常情況下,攝影盲區都有天然的山石阻擋視線,她要去看看龍易有沒有躲在裡麵。

走過去,不見龍易。

隻見一個山洞。柳絮走到山洞前,看了幾眼,這真是個躲迷藏的好地方。

柳絮站在洞口,喊出聲:“龍易,你在不在裡麵?”

洞口附近幾米還能看清,但這個洞似乎很深,裡麵黑乎乎的,人類對於看不清的事物總有畏懼感,柳絮不敢貿然進去,她眼中閃動著狡黠的光芒,試探性地喊:“我發現你了,快點出來。龍易,彆躲了,我已經看見你了……”

口氣十分篤定,實際上,她什麼都沒看見,不過是瞎喊而已。

也許不在吧,柳絮轉身,正準備離開,聽到裡麵傳來:“柳絮,過來。”

是龍易的聲音,柳絮大喜。

歪打正著呐!

“你真在裡麵啊!”柳絮雀躍出聲,她一步一步朝洞內走,走了三四米,光線越來越暗,柳絮有點害怕,“你還真能躲,居然藏山洞裡。”

她苦惱著要不要繼續前進,待會兒龍易一定會跳出來嚇她。

裡麵卻傳來強光手電的光芒,為她指引道路,龍易的聲音略低:“快點,進來。”

手電光在洞內亂晃,知道他在裡麵,心頭的恐懼如薄霧消散,柳絮趕緊朝裡麵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地麵上躺著一個人,不,確切地說是一隻怪,泥土漫了他一身,柳絮辨不出他的麵容,腰際之下,水桶粗的彎曲身軀沾滿了土灰,和地麵顏色融為一體,但柳絮知道,那的確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柳絮“啊”地叫了一聲:“龍易,你現原形了!”

聲音中夾帶著驚訝。

龍易亦驚訝:“你早就知道?”

柳絮察覺他語氣不對,慌忙掩飾道:“我懷疑而已。你們聲音太像了。”她太了解這隻傲嬌的小怪獸,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算計他,不然,他會不滿,會暴躁,會懷有敵意……柳絮佯裝出剛揭開謎底的驚訝與喜悅:“原來真的是你。”

他受傷了,狼狽不堪,地上有黏糊糊的血跡,尾巴上沾染的土灰被血液染成深褐色。柳絮的心一下子揪緊,蹲在他身邊:“你怎麼受傷了?”

龍易撥了撥頭發上灰土:“意外。”

他簡單地向她說明:“這是處廢棄的煤礦,我以前沒參觀過,就往深處走了走,結果,它塌方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大概就被埋在地下。”說話時,他指了指礦井深處。

他去過許多地方,葉淺淵的《進擊者》隻是小說,可龍易完成過真正的探險,他到達過雪山之巔,也進入過深不可測的地底深洞,他從火山口逃生,也對抗過龍卷風的肆虐……但是,今天,他隻是想看一看工人們挖煤的礦井,結果,差點被埋在裡麵。

龍易非常鬱悶:“這回,真是陰溝裡翻船。”

“這不叫陰溝裡翻船。”柳絮糾正他,“這叫——不作死就不會死。”換做柳絮,打死她也不會沒事往洞裡鑽。

龍易連殺了她的心都有。

“這洞還能呆嗎?”柳絮擔心地看著牆壁。

“沒問題,礦井下麵土質不一樣,容易坍塌。但這一部分,全是堅硬的岩石。”塌方發生地下深處,對洞口附近沒造成影響。

聽他這樣說,柳絮放了心,低頭替他擦了擦臉上的灰,他一定沒辦法了,才會現出原形,柳絮仔細查看他的身體,龍易臉上有少量擦傷,尾巴上傷得極重,某一塊甚至被砸出血坑,柳絮心肝都在顫:“你傷得嚴不嚴重?現在怎麼辦?”

要尋醫嗎?可他這個樣子怎麼尋醫?嚇死了醫生怎麼辦?

他處心積慮處處遮掩,不就是怕彆人發現他的秘密嗎?如此怪異的身體怎麼能暴露在人前。

“沒事,我自己會好,幾天就夠了。”龍易的聲音十分虛弱。

柳絮難以置信:“幾天?”

“是的,我的愈合能力很強。”

“哦。”柳絮想起他上次被傅豪劃傷,雖然傷口淺,但到了傍晚,傷口不留半點痕跡。如此算來,幾天之後,他又能活蹦亂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