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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芳華 一尾鳶 4275 字 2個月前

甚至掛著抹淡淡的弧度。

兩人一個昏迷,一個清醒,畫麵卻說不出的溫馨美好。

將一切儘收眼底的醫師卻幽幽地歎了口氣:“陛下,比起黎姑娘的病情,臣覺得您的病情似乎更嚴重些。”

顧荊的動作一頓,旋即開口道:“這是毒,不是病。”

對於自己最近不佳的身體狀況,其實顧荊隱隱也有些察覺到了。他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也沒時間去好好檢查,直到這次進宮聽到夏璃的說法,他這才有了猜想。

“毒?!”醫生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道,“對啊,臣怎麼沒想到……不過竟然還有陛下的功法都無法克製的毒嗎?”

顧荊沒有說話,隻是將手遞給醫師,示意他為自己診脈。

懷著點獵奇的心態,醫師有些興奮地拿出一套工具來,他將這些東西在顧荊的手上搗鼓了半天,最後甚至還弄出了點血出來。好在顧荊清楚他是真的有本事,隻瞥了一眼,也沒怎麼在意。

正在此時,硯山也進來了,他嘖了一聲,忍不住道:“這是在治病還是在做法啊?”

沒有理會硯山的話,醫師臉上的好奇和激動漸漸消失了,他診斷了很久,到了後來,他的臉色已是說不出的凝重。

“陛下……”他的聲音帶了點顫唞,“這毒甚為古怪,臣解不開。”

“怎麼個古怪法?竟然連你都解不開嗎?”

“陛下,您最近內力是不是有些不穩?您有沒有感到頭暈、眼花,或者突然看不清東西、聽不清彆人說話……”

顧荊點了點頭,皺眉道:“這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硯山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道:“夏璃這個卑鄙小人,果真下作無比。毒是他下的,他一定有解藥,我這就去找他拿!”

“在你想去送死之前”,確認黎厭沒有被吵醒,顧荊鬆了口氣,他對著硯山淡聲道,“麻煩聲音輕點。”

硯山摸了摸鼻子,咕噥道:“陛下,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惦記著不要吵醒人麼。”

醫師苦笑一聲:“這毒名叫‘斷魂’,臣也是聽亡師談到過這麼一種□□。傳說它是用至純之物製成至邪之毒,中此毒的人一般在初期都很難察覺,但隨著時間增長,就會逐漸喪失所有的知覺,最後在痛苦中死去。至於解藥……臣聽說,此毒無藥可解。”

“所有的知覺麼”,顧荊的臉色很難看,沉默了半晌,他這才緩緩地問道,“無藥可解,這是說,朕會死?”

“味覺、聽覺、觸覺、視覺、嗅覺,這些都會消失”,醫師遲疑地說道,“陛下你的功法很是奇特,本可化解所有的毒,但這毒卻早已浸入五臟六腑之中。若想將這毒化解,陛下您幾十年來的內力都會消耗一空,而且,到那時陛下你的知覺恐怕早已……”

“這麼說來,朕就是不會死了”,顧荊忽地笑了,那笑中有慶幸,有悲涼,也有憤怒,“但內力儘失,五識俱滅,這和廢人又有什麼區彆?”

那樣瘋狂的笑,就連昏迷中的黎厭似乎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皺了皺眉。

沒有人能夠形容顧荊現在的感受:他找到了重生的朱茗,並和她相愛了;他順利地起兵謀反,並奪取了華夏一半的江山……但就在他即將取得最後的勝利時,他要成為一個廢人了。

又有怎樣的人,能夠支撐的了這樣巨大的心潮起伏。但顧荊硬是做到了,他控製住了情緒,俯下`身在黎厭的耳邊,無聲地呢喃道,“幸好我不會死。”

他們性命相連。他若死了,她也活不了。幸好,他不會死。

“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再次開口,顧荊已恢複成一片冷靜,他對硯山吩咐道,“接下來,我們要加快進攻,那些不肯投降的,都殺了吧。”

他又看向醫師,問道:“朕還有多久會失去全部的知覺?”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醫師沉%e5%90%9f半晌,又補充道,“不過,陛下,您心情的起伏對這毒的發作也會有一定影響。您可能有時候會出現短暫的失明或者失聰……若心情激動之下,這些失明和失聰會很快地就恢複,但這卻會加重這毒的蔓延。”

“兩個月……”,顧荊略一思索,最後開口道,“這應該夠我們奪下永安,解決掉夏璃了。”

將視線移到硯山身上,顧荊忽然道:“到時候,我會把所有的軍隊都交給黎厭,將皇位讓給她,你要……”

“陛下!”硯山的麵色大變,他立刻跪了下來,“你開什麼玩笑!”就連醫師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顧荊。

“我是認真的”,顧荊不再用“朕”的自稱,他將硯山給扶起來,嚴肅道,“兩個月後,我就已經……不適合再做皇帝了。硯山,你跟隨了我這麼久,應該明白我做的決定,不會錯,更不會輕易改變。”

“黎厭若為女帝,定會做的很好。”

“可是陛下……”

硯山還想再說,顧荊卻打斷了他,決然道:“你隻需好好輔佐她一段時間,這是命令……”

黎厭有了知覺時,隻覺得手腕處一陣發麻,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自己的手。

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了,她鬆了口氣,幸好自己的手還在!

“你終於醒了”,顧荊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竟帶著股冷淡,“朕還以為你真就這麼把自己給弄死了。”

不敢相信這話竟會是從顧荊的嘴裡說出,黎厭抬眸,卻對上顧荊冰冷的雙眼。笑容僵在了臉上,她的心一寒,出口的聲音也沙啞得厲害:“你很希望我死嗎?”

“當然不希望”,顧荊麵上不帶一絲表情,“朕還要拿你去對付夏璃呢。”

再次相遇的所有感動都消失,黎厭感覺自己仿佛跌入了深淵,寒氣從指尖一寸寸地蔓延至全身。她費勁心思地從皇宮逃出來,見到了那個一直想見的人,卻發現那人隻是想拿她做籌碼。

似乎是嫌她的反映太過平淡,顧荊的臉上露出絲遺憾,他放慢了語調,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朕喜歡上了你吧?朕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朕隻會利用彆人嗎?不好意思給了你那樣的錯覺,但其實你隻是朕用來對付夏璃的一個籌碼。”

“是嗎?那你裝得還真的很像呢。”心跳似乎都變得靜止,黎厭的手忍不住地顫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她的腦海裡滿是夏璃告訴她的那句話——顧荊隻是想利用你而已。

利用?難道北漠裡把血喂給自己是利用,難道在自己麵前一次次地自殘隻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難道所有的承諾都是假的……黎厭想笑,但表情卻是一片冰冷的恐怖。

怪不得顧荊的叛變這麼突然,怪不得她不知道顧荊的真正身份,怪不得顧荊一直沒有去救她。

憤怒盈滿了整顆心臟,黎厭的眼睛都有些發紅,阻塞的內力叫囂著想要衝開看不見的禁製——他怎麼可以這樣欺騙她!

“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朕吧?”顧荊笑得有些譏諷,“朕明明告訴過你,朕隻愛過一個人。”

“她就是朱茗。朕隻愛她。”

呼吸一滯,黎厭的麵色變得有些奇怪,她這才想起顧荊曾闖進宮去將自己的屍體給偷出來。可是,活著的朱茗,明明就站在他的麵前,他卻在哀悼一個死掉的屍體……

顧荊看著黎厭,深眸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朕在十三歲的時候,有一次被人圍攻,差點就死了,朱茗出現並救下了朕……你能懂那種在黑暗中行走,忽然見到光亮的感覺嗎?”

十三歲……黎厭仔細回想,腦海裡似乎朦朦朧朧地有那麼點印象,自己當初好像真的救過一個小男孩。

“那是種明知會灼傷雙眼,卻依舊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感覺”,顧荊輕聲道,“而唯一不受傷的辦法,就是離開黑暗。所以,朕去找到了定遠侯,在他的手中從一名小兵做起。朕在暗處看著朱茗,看著那個站在雲端的女子,看她驕傲囂張的笑容……朕在這一生中,隻愛過那麼一個女子。”

很難形容黎厭心中現在是什麼感覺,她聽著顧荊說的一切,隻覺得無比的荒謬和悲哀。

“黎厭,你和她很像”,顧荊看向她,目光中帶了歎息,“可惜,朕隻愛朱茗。”

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在心中激蕩,致使黎厭一時衝動下,將那個真相說了出來:“我就是朱茗!”┅思┅兔┅在┅線┅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無聲

顧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震驚,他緊緊地盯著黎厭,眼眸裡閃爍著幽幽的光亮:“你說什麼?”

被那眼神給刺痛,黎厭覺得自己的心臟上似乎有一個洞,不停地有血從裡麵流出。她深吸口氣,扯了扯嘴角,用仿若自嘲的語氣說道:“我真希望我是朱茗。”她真希望自己還是朱茗,還是那個被顧荊愛著的朱茗。

“可惜,朱茗早就已經死了。”她深深地看了眼顧荊,一字一頓地說道。

“但是朕還是愛她,不管是活著的她,還是死了的她。”似乎是因為太過氣憤,顧荊拂袖,轉過了頭。

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因著這一句話,更是添了一份慘白。黎厭勾%e5%94%87,癡癡地笑,她眨了眨眼,努力忍住落淚的欲望。

他愛的是朱茗,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死去的朱茗,他根本就沒有愛過重生後的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一個死人還能得到這麼多的愛?!

黎厭生生地逼回了湧到喉嚨口的話,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如此歇斯底裡,更不允許她向這人再次低頭、說出自己就是重生的朱茗。此刻,她的心中滿是怨恨。恨顧荊,恨自己,恨這弄人的命運。

“我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種種往事在腦海中一一閃過,黎厭的心中倏地又升出些希冀來,她緩聲問道,“顧荊,既然你隻是利用我,那又為何還要闖進皇宮?”

房間裡有一瞬間的沉默,旋即顧荊就不動聲色地說道:“朕此次進攻,隻是想%e4%ba%b2手殺了夏璃,為朱茗報仇。”

“好,很好!”黎厭終於完全死心,她猛地站起身,不顧踉蹌的身子,就朝門外走去。

但她才剛走出幾步,手就被人緊緊地拽住。她偏過頭,隻說了兩個字:“放手。”

“你不能走。”顧荊皺眉,微微放輕了力度。

“為何?”黎厭淡聲問道,她瞥了眼手腕,因為顧荊剛剛的動作,現在那裡已經滲出了血……果然,不愛就是不愛麼。

她本想諷刺地笑笑,但卻因為心中的疼痛而挑不開%e5%94%87角。

“因為你對朕還有用,朕要用你去要挾夏璃。”

顧荊隻不過是想利用你來對付朕……耳畔又想起那句諷刺的話語。眼前的人與夏璃重合在了一起,黎厭的手指都控製不住地發抖。

自己是多麼地可笑啊……她想,這麼努力地從皇宮逃出來有什麼用呢?也隻不是從一個牢籠,自發地落入另一個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