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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芳華 一尾鳶 4323 字 2個月前

“是麼?”夏璃盯著她,漂亮的鳳眼微彎,他雖在笑,但眼裡卻是冰冷一片,“黎厭,朕還記得第一次和你在宣城見麵時的場景呢,那時的你可不像如今這般敬畏朕呢。”

“末將該死,有眼不識泰山,對陛下多有得罪,還望陛下降罪。”

“那些事情,朕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黎愛卿,你大可不必如此驚慌。你精通戰術、武藝高強、戰功顯赫,朕欣賞你還來不及呢”,他微微一笑,似是漫不經心般地說道,“隻是,朕不喜歡手下有欺瞞的行為,這一點,還望黎愛卿牢牢記住啊。”

黎厭忙恭聲道是。

“那麼,黎愛卿,你可以說一說了,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朕。”夏璃的聲音輕得可怕,他淡淡的聲音裡仿佛帶了點笑意,似乎就是想和黎厭隨意聊聊天一般,但他的這句話卻如冰雪般凍結了她的身體。

房間內頓時陷入難捱的沉默,隻聽得門外凜冽的風聲。夏璃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噙著疏懶的笑。

黎厭才不會相信夏璃是隨意說的這句話……她不動聲色地揣測著他的意思,略一思索後,終於抬起頭來。

她先是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麵上雖然還是淡然一片,但輕顫的睫毛卻已經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像是經曆了極大的心裡鬥爭後,她抿了抿%e5%94%87,垂下眼睫,然後忽然單膝跪地。

黎厭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末將有罪。女扮男裝進入軍營,欺瞞聖上,罪該萬死。”她聲音清越明麗,沒再用刻意裝成男人,而是恢複了自己原本的聲音。

夏璃挑了挑眉:“自古以來,女子就不被允許擅自進入軍營。你為何要這麼做呢?”

“回陛下,舍弟嚴途去年應征入伍,他年紀尚幼,我擔憂在戰場上會遇到危險,這才女扮男裝,隨他一起進了軍隊。再者,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雖身為女子,亦有殺敵報國的決心,實在不想碌碌終身。”黎厭從容地說道,她脊背挺直,一雙熠熠生光的眼眸坦然地凝視著夏璃。

“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你這般英姿颯爽的女子”,夏璃輕笑,“你既有心報國,朕便恕你無罪。”

黎厭忙道謝恩,夏璃看著她現在這般恭謹的模樣,不由得心下一動,忽然開口:“把你的易容卸掉,朕要看看你真正的模樣。”

黎厭微怔,然後便就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洗去了臉上的易容。

現在夏璃麵前的,是一張嬌妍絕麗的臉。她還是一席素淨的白衣,麵容比起易容時少了點粗獷和硬氣,但卻依舊並不顯得溫婉柔媚,眉目間仍舊清冷一片。

她靜靜地立在那兒,如一抹傲立在雪地裡綻放的梅花。那樣冷傲的姿態,忽然就讓夏璃想起了一個人,讓他憶起那人決絕離開時的模樣。

已經五年過去了,夏璃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真正地愛過她——愛過他的師妹。但她訣彆時的模樣卻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他的夢裡……或許,她說的沒錯,他不是愛她,隻是不能容忍她的離去罷了。而今,他坐擁天下,已再沒能有任何東西可以再讓他感到眷戀。

隻不過,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無法忘懷……

“難為你掩去滿身芳華,女扮男裝進入軍營了”,%e5%94%87邊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夏璃緩聲道,“你若以忠義報國,朕必許你以榮華。還望黎愛卿莫教朕失望了。”

黎厭恭聲道恩,麵上受寵若驚,內心冷笑不止。

“對了,朕送你的那兩隻小白虎如何了?可要仔細地看緊了它們,莫傷了人。”夏璃像是漫不經心地提道。

黎厭便又忙跪下領罪,承認了將其中一隻送給了顧荊……至於理由,自然也就是用顧荊的理由。

“沐明倒的確也跟朕提到過他喜歡的那人,隻可惜去世得太早了,他倒是個癡情人。”夏璃歎道,心下的猜忌卻因此而緩和不少。

接著,夏璃又隨意地跟黎厭聊了些其它的話題,一直等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這才讓她退下。

黎厭這才謝恩離去,她重新易容完畢後,一路低著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回房,她就立刻關上了門,單薄的背脊靠在門上,她的表情一片冷冽。

她右手輕抬,五指彎曲如蓮,一團白色的光球頓時就在她掌心呈現出來——好想就這樣殺死夏璃,黎厭漠然地想道。她手指緩緩握緊,那個光圈越縮越小,最終消散成了若乾個光點……

不怕,他逃不了的,來日方長,她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最後的時機到來。

黎厭被夏璃莫名擺了一道的氣還沒消下,很快就又得到了一個讓她氣悶的消息——嚴途在軍隊裡打人了。

當她趕過去的時候,那人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嚴途正被幾個士兵緊緊地拉住,饒是這樣,他還一邊朝著那人踢%e8%85%bf,一邊在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怎麼回事?”黎厭的臉色陰沉下來,聲音仿佛帶著冰碴。

“他不服我管,硬說我是憑著關係當上千戶的!”嚴途麵紅脖子粗地說道,他周圍的士兵忙又解釋了一遍。

被嚴途打的那人叫做張赫,性子比較耿直,他進入軍隊幾年了,每次上戰場時作戰也很凶猛,但到現在也隻是一個百戶。而嚴途才來半年就已經成了千戶,張赫自然很不平衡,再加上嚴途是黎厭弟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對嚴途就更加不屑了。今天因為一件小事,他的怒火終於爆發了,便和嚴途吵了起來,直至最後吵架演變成了打架。

最近忙著製定戰略和應付夏璃,黎厭實在懶得管這些瑣碎的小事,當即她就下令道:“嚴途、張赫私自在軍隊裡打架鬥毆,按軍法處置,各打三十軍棍”,她瞥了眼張赫,補充道,“嚴途的即刻執行,張赫待傷好後,自去領罰。”

張赫也實在是個耿直的性子,哪怕已經受了重傷,還是拚儘力氣開口道:“我不服!嚴途能做得千戶,為什麼我就做不得?”

“你們誰能打得過他,並且在戰場上殺敵的數目超過他,你們也可以做千戶。”黎厭麵無表情地巡視了一下眾人,冷然道。

她說完,就想走了。但沒想到接下來爆發的卻是嚴途。

“我也不服!是他先誣陷的我,也是他先動的手,為什麼我也要受罰?!”

自進入軍隊後,嚴途和黎厭見麵的次數就變得很少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黎厭變得好陌生,她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了,他受傷時她從來都不過來安慰他,甚至每次上戰場都讓自己去最危險的地方、給他布置最艱難的任務……就連這次也是,他明明沒錯,卻要和那個愚蠢的人一起受罰。

“因為你把他打成了重傷。在軍隊裡,你們應該是兄弟,你的拳腳應該留給敵人。”

“那難道我要任由他誣陷我、他打我嗎?”嚴途在軍隊裡待了半年,由於武功不錯,每次上戰場都所向披靡,得到了很多士兵和將領的喜愛,這也讓他脾氣見長,恃寵而驕。見黎厭果真一點都不向著自己,他對她的怒火一下子全都爆發了。

“你難道不會以理服人嗎?如果你隻是四肢發達,那麼要腦子有何用?莫再廢話,快去領罰。”

“你……”嚴途氣急,他憋紅了臉,沒有顧周圍士兵的勸說,最終直著脖子吼道,“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這麼教訓我?我就是不聽你的!”

黎厭閉上了眼,複又睜開。她的表情霎時變得平靜而可怖。周圍的人突然都噤聲了,這也就越發顯得她聲音的冰冷:“就憑你是我弟。頂撞將軍,軍棍加罰二十。”

嚴途不服輸地瞪著她,眼眶微紅。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依舊執拗地吼著:“你還把我當你弟嗎?我現在可以聽任何人的,就是不聽你的!”

黎厭怔仲了一瞬,看著熟悉卻陌生的嚴途,她抿了抿%e5%94%87。一陣深深的疲憊襲上心頭,她弄不清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麼我的話呢,你聽還是不聽?”一道沉靜的聲音忽然響起,眉頭微皺的顧荊穿過人群,站在了嚴途麵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差點就沒時間更文了……於是我在認真思索一秒鐘後,萬般無奈逃掉了今晚的公選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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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荊把嚴途單獨叫到一邊談了談,等嚴途再回來時,他的臉色就已經好了很多,並當眾對黎厭道了歉——當然,最後那五十軍棍他也沒有逃掉,而是咬牙默默地承受了。

沉悶的擊打聲回蕩在眾人的耳邊,聽得出每一下都打得很實,嚴途咬牙忍受著,儘量不發出聲音。五十軍棍對於一般人來說,不死也得要去半條命,就算是有內力傍身的嚴途也不好受。更重要的是,當著眾人的麵,被打%e5%b1%81%e8%82%a1……它實在是太傷人自尊了。

嚴途抿著%e5%94%87,滿臉漠然,但望向黎厭的目光裡充滿了倔強,以及委屈。

黎厭在一旁%e4%ba%b2眼看著他被罰,她腦海裡反複重現著嚴途向她道歉時的神情,謙卑、忍耐……那不是她所認識的嚴途的表情,不是她弟弟對她應有的態度。

再次觸到嚴途的目光,黎厭終於忍受不住,轉身就想離去。但她的肩膀卻被顧荊給牢牢地按住。

“你必須%e4%ba%b2眼看著他受罰。”他輕聲道,語氣溫柔而冷酷。

黎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最終麵無表情地留了下來。

現在雖是春天,但天氣依舊很冷,大家穿得都很多,可黎厭還是看到了鮮血滲透了嚴途厚厚的棉襖……就連她以前懲罰嚴途不用功練武的時候,也從沒傷他傷得如此之重。她的嘴%e5%94%87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等到五十軍棍打完了,嚴途的手下想要去抬他,卻被他製止了,他艱難地站起來,拒絕了士兵的饞扶,搖搖晃晃地走遠。

“你不去看看他嗎?”等到所有的軍士都散開了,顧荊看著黎厭僵硬的身子,忽然開口。

黎厭這才轉過身來,她沒有回答他,反而重新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對他說了什麼?”

顧荊淡淡一笑:“我對他說,你現在首先是將軍,接下來才是他的姐姐,作為下屬,他必須聽你的話。如果連自己的弟弟都不能管好,那麼你的威望就會因他而減少,甚至再也無法服眾,導致一係列錯誤的產生。而在軍隊裡犯錯,都是……很危險的。”

黎厭默然,怪不得嚴途會用故作謙卑,卻還用那樣委屈的目光看她。

“他其實還是很在乎你的,你們之間缺少溝通了。”顧荊總結道。

“這就不勞將軍費心了”,黎厭淡道,看著他溫柔俊逸的模樣,她眉心一動,忽又開口道,“最開始提議讓我去保護陛下的人是誰?”

“是大禦馬司太監王銘最先提出來的,雖然遭到了以武煥為首的禁衛隊的反對,但最終陛下還是采納了。”

黎厭愣了愣。不是他提議的嗎,難道夏璃騙了她?

看到她的表情,顧荊便已猜到了原因,他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