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抬頭看了一眼，“把菜和飯放在一起，我自己吃。”

“我來吧，”徐氏搬來了一個凳子，把餅掰碎了放在飯裡，然後喂麗娘。麗娘這幾日都是這樣吃飯，阿火不撒手，在懷裡會好一些。麗娘就抱著，如果空不出手吃飯她乾脆就不吃了。

起先麗娘爹還挺生氣，覺得這丫頭是在裝，看外孫咳的那要命的樣子，麗娘爹沒再說什麼。因為這事兒，麗娘家幾乎都不出門了。阿烈和阿照兩個孩子也懂事聽話，下了學堂都會幫忙。也沒在鬨。

看著麗娘彆開臉，不想再吃徐氏寬慰道，“在吃一些，待會阿火醒了，還要喂阿火呢。”

望著懷裡的阿火，麗娘忍著喉嚨裡頭咽不下的飯菜張嘴硬塞進去，徐氏幾次勸慰她吃了小半碗才放開，

阿火睡著了，麗娘抱著的姿勢雖然不一定睡著舒適，但孩子是不咳嗽了，麗娘也會時不時的平順著她心口的氣息、

徐氏看著母子二人心裡頭說不出來的難受，離開之前忽然想到，“對了，聽說雪梨熬水可以止咳，要不要給阿火試一試？”

麗娘抬頭，她是聽說過梨子能夠止咳的，但是需要冰糖的。白砂糖會上火，梨子和白砂糖在一塊熬煮的話，可能會沒效果，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冰糖。

“試一試吧。你爹讓人去買了梨子。我待會熬一些，給阿火嘗嘗。”徐氏笑著說道。她沒去計較這個時候的梨子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是多大的負擔，但麗娘爹還是讓人在鎮子上買了一些。阿烈和阿照都對這個沒見過的東西，但聽爹娘說是給阿火，他們也聽話得不去看了。

晚些時候，徐氏拿著一個梨子想了想切了半個。熬了一些水，麗娘爹湊過來看了看，頓時皺著臉，“都放進去吧！”

徐氏回頭，“會不會太多了？”

這不怪徐氏舍不得，梨子的價格本就不是他們能夠負擔的了。麗娘爹托人買了也不過幾個，一下子放一個，這對於精打細算過日子的徐氏自然是舍不得的。

“阿火吃了管用就成，”麗娘爹說了句。就離開了灶房。

徐氏想了想將剩下的半個梨子也放了進去，又加了一些水。看著火上住著的梨子水。徐氏著實有些心疼的。

阿火這一覺睡的很久，或許是在娘%e4%ba%b2的懷裡更安全一些，睡醒的時候咳了兩聲，然後麗娘喂他吃了些東西，小家夥虛弱的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幾日下來原本肉嘟嘟的臉頰清減了不少，麗娘心疼的緊。

這個時候，徐氏端著梨子水進來了。水還冒著熱氣，“來來來。歇會兒讓阿火喝點。”

麗娘湊過去一看，水杯熬的發紅，想必梨子很甜，煮出來的味道都帶著甜甜的味兒。麗娘看了看徐氏，問道，“隻有這些？”她是知道這個價的。讓阿火一個人吃，她心裡過意不去的。

“哪能啊，這煮了很多水，我讓幾個孩子都喝了一些。”徐氏笑了。“彆擔心，試試看，孩子好起來我們也放心。”

麗娘看著桌上的梨水眼角濕濕的嗯了一聲。

徐氏拍拍她的手臂，“幾個孩子都沒喝過，挺甜的，會沒事的。”

許是梨子水是甜的，麗娘半推半就的喂著阿火喝了些水，大抵是孩子都喜歡甜甜的東西，阿火沒再抗拒乖乖的喝了一些。麗娘心裡也鬆口氣，

夜寒露重，靠在*頭，麗娘睜著眼睛抱著阿火目不轉睛的看著牆壁，腦中一片空白，就這麼呆呆的一動不動。

“爹爹——”

懷裡的小人兒忽然一句帶著低泣的聲音軟軟的出聲，麗娘手臂一僵，垂首望著阿火，卻見小人兒依然緊閉著雙眼，似是沒醒來的樣子。怕是在夢中見到了爹爹吧。

麗娘這一細想，發現自打出事之後，阿火除了每日陪著自己身邊之外，不曾提起過徐堯的事，甚至連爹爹這個字都提過。阿火已經兩歲多了，徐堯又是整日在他身邊，他不可能忘記的，是擔心自己難過，小家夥兒故意不提的吧。

她自己顧著難受，忘記了孩子也會跟著難受，思及此，麗娘心裡對孩子更是愧疚起來了。

緩緩的滑落躺下，把阿火抱在懷裡，麗娘低低歉然的說道，“對不起。”孩子在心疼她，她卻——

許是聽到娘%e4%ba%b2的話，阿火張開眼睛看了一眼，軟軟蠕蠕的叫了句娘，然後抱著麗娘睡了下去。

這一晚上麗娘喂了阿火好幾次，咳嗽還是不斷，但是要好一些了，看著不再那麼難受。

第二日，林大夫來瞧了瞧。說是好多了，麗娘把梨水的事兒說了，林大夫點點頭，“是有這個法子，不過咱們這家裡，我也不好說，看起來是管用了。”

林大夫說了管用，麗娘也放心下來，麗娘爹聽說了更是把自己給兩個孩子存的娶媳婦的錢都用上要給阿火買梨子熬水。麗娘自然是不會讓爹這麼做的，店裡半年裡也賺了不少，麗娘把錢還給了麗娘爹，自己拿出了些拖人買。

過了幾日梨子是有了，但是沒花錢，麗娘這一問才知道是王*知道吃梨子好，給孩子買了一些，這些錢是在店裡拿的，麗娘的錢讓麗娘留著用、

王*想要盤店，麗娘是早就知道的。之後徐氏跟她說的時候她也沒反對。對於王*的舉動她也沒抗拒。

許是真的有效果，過了幾日，阿火就精神多了咳嗽沒完全好，但也能下*了，麗娘怕他冷著，給他穿的很厚，每次看到阿火就像看到一個胖熊一樣，大家都笑嗬嗬的。

家裡的陰霾似乎漸漸的消去，麗娘也不似之前那樣消極，當然這是在麵對孩子和外人的時候，每當夜晚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心裡的那份難過自己在%e8%88%94祉。

天漸漸冷了，全村的綠意被枯黃的樹葉替換掉，外麵的風吹起來也不那麼溫柔，有些刺骨。麗娘和徐氏也開始存著冬天要用的東西，幾個孩子的衣服和冬天可以吃的菜。

今年沒了徐堯的獵物，這一個冬天可能沒有前幾年那麼富餘，好在麗娘手裡有些錢，她也不吝嗇，早早和彆的村子裡的屠夫商量了留給她一些大骨頭，她要熬湯。

麗娘爹覺得完全沒必要，麗娘卻不在意。這段日子她給爹娘帶來的麻煩，也讓她看清楚了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心裡頭疼她疼的緊。所以這事兒是她瞞著爹做的。

因為地動，臨水村的人幫了不少人的忙，這段日子和外麵村子的走動也多了。大家看起來也都高興、

天氣好的時候，麗娘就拆洗一下屋子裡的東西。打開木箱，她動作一僵，一動不動的望著擺放整齊的男裝。忍不住伸手拿起，湊近鼻尖，似乎還能聞到上麵存留他的氣息。

這麼多個日夜，麗娘每一個晚上都是在夢魘之中度過。第二日又宛若沒事人一樣。隻要回到這個屋子。一個抬眼，一個轉身，似乎滿屋子都是徐堯的存在。

麗娘忍住心頭的刺痛，原來，在不知不知覺之中，都是他在照顧她們。

用力合上木箱，麗娘忽然那轉身離開屋子，心裡不住的再告訴自己：不要看，不要想就沒事了。

☆、156其實，你爹一直挺自責的

也不知道是麗娘的心裡放開了，影響到了阿火，阿火的病斷斷續續的小半月漸漸的好了起來。接下來就是天氣冷了。為了這幾個孩子衣物，麗娘和徐氏忙碌了很久。

這日，陽光正好，幾個婦道人家湊在一起聊聊家常。麗娘也是頭一回聽說這誰家的娘子和丈夫搶嘴了，誰家婆婆怎麼極品了。被這些婦人說一說倒是覺得好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到了飯點兒，都該回去準備飯菜了，大家夥兒也就散了。徐氏和麗娘多坐了一會兒，見沒了外人，徐氏悄悄打量了麗娘一眼。這幾日來小心的觀察麗娘，見她神色正常，也許是因為阿火病了一場，對於徐堯的事有了精神寄托，她現在看起來挺好。

斟酌了片刻，徐氏小心翼翼的開口，“麗娘，過幾日，給徐堯立個衣冠塚吧。”

人是找不到了，但根據閆老麼說的狀況，麗娘爹後來又到那段廢墟裡找了幾次，什麼都沒有。加之後來阿火病了，麗娘沒了這心思。現在時間過去也不短了，徐氏覺得這事兒得說一說，畢竟家裡有過這麼一個人。

飛針走線的手頓時僵了一下，但也隻是僵了一下並沒有影響接下來她仿若未聞的繼續飛針走線。

徐氏心裡歎氣，伸手抓住了麗娘的手，沉聲說道，“你爹又去找了幾次，沒找到。這都過去很久了，麗娘，是什麼結果，你心裡也該有個底了。之前不說，是因為阿火病著，再來你——徐堯隻有你和阿火，你難道要他——”見麗娘變了臉，徐氏說不下去了。

低頭看著鞋尖麗娘始終不答話。徐氏隻得寬慰道，“你好好想想。他隻有這幾年好日子，先如今有這般，你應當為他好好想想。”

院子裡隻剩下了麗娘一個人，一陣秋風起冷的格外的清醒。麗娘待了一會兒緩緩的收拾了東西進屋。

沒一會兒四個孩子手牽手進來，徐氏和麗娘準備飯食，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放佛沒提過一般。

當夜，哄睡了阿火，麗娘慣性的發起呆來，腦中不期然的想起徐氏下午說的話。

徐堯隻有她一個%e4%ba%b2人。他也隻有這幾年安穩的日子，安穩是對於他以前來說的。可他現在——

視線漸漸的模糊，麗娘心疼的抽氣，卻沒有力氣做出任何的舉動，背過身子麵對牆壁，她緩緩的合上眼睛，任由兩行清淚滑過眼角沒入枕頭之中。

第二日，麗娘將孩子托給徐氏，說自己想要上山去看看，徐氏想要攔她，麗娘卻說她會找人陪著一起上山。徐氏沒了辦法隻得答應。

麗娘根本沒打算要上山的，會這麼說是防止徐氏擔心害怕。出了家門她一個人就往山上走，剛到村口就遇到了正巧回村子的青山。

麗娘家的是青山是聽說了的。現在看著麗娘明顯清減不少的她，青山緩聲說道，“要去哪裡？”

“上山看看，青山哥要回家嗎？”麗娘淺聲笑道。

“是。你一個人”青山有些不放心，他是見過她瘋狂的樣子的，她一個人上山，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麗娘笑了笑沒反駁，青山的當即說道，“我和你一同去。”說著腳跟一轉就跟著麗娘一起。

麗娘認真的盯著青山，他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青山也是個好男人，如若沒了徐堯，對這個男子動心是很正常的事，可如今這般——

“不用了青山哥，這被人看到了不好。”她一個婦道人家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出入，這說出來到底不好聽，對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