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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您這個年紀的小姐們,至少都會學習一到兩門才藝,這樣才能在需要的時候不致出醜。小小姐,您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千鶴不情不願地直起身子,“我當然在聽。”

“那麼,很好。”小林管家不緊不慢地說,“周日晚上的宴會,您有什麼打算呢?”

“什麼什麼打算?”

“難道您想當眾表演籃球?或者換上泳衣來一段高空跳水?我必須承認,您跳水的姿勢非常優美。”

“嗚……”千鶴抬起手痛苦地遮住了自己的額角,“你就直說,我應該怎麼補救吧!”

“從明天開始,我會為您請來一位專業的音樂教師,選定一兩首歌,在最短的時間內練成。”小林管家拍拍手掌,帶著點遺憾的語氣,“小小姐的樂感很好,嗓音也不錯,隻要接受了專業的訓練,相信您可以做得很好。”

“……我要選一首希臘文的歌曲。”

“沒問題。”

“這樣比較沒人知道我在唱什麼,隻需要在我唱完之後及時鼓掌就行了。”千鶴聳了聳肩,“說起來,太專業的水平,放在那種場合,也是變相的浪費吧!”

千鶴並不討厭唱歌,相反,她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經常相約去KTV唱歌,但是說回來,她的水平也就是KTV水準。

音色很美,音域夠寬,樂感和節奏也抓得很準,但是用專業的要求一分析,也就在自娛自樂的程度上夠格。

不過千鶴原本也就沒打算在這些才藝上下功夫,諸如此類的還有日本傳統的茶道、花道,表征女子賢惠的烹飪、女紅,體現優雅的各類樂器、舞蹈……哪一樣都和她不大靠邊。

她最開始喜歡籃球,後來一度迷上跳水,沉醉於那種在空中急速下墜的極致快樂而不能自拔。

現在的彆墅裡的遊泳池,也有兩個跳水台,一個10米,一個5米,是母%e4%ba%b2專門為她準備的。

千鶴有些惘然,其實,她十三年來的自由和肆意,一多半都是在強勢的母%e4%ba%b2縱容的羽翼下。

“如果您有小姐年輕時候才藝的一半,那麼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問題。”小林管家不以為然地說。

“您也覺得我不如媽媽嗎?”千鶴低聲問。

“不。”小林管家笑了,“小小姐和小姐的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隻是小小姐您要幸運得多。”

“但是真正需要的時候,就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打碎一切障礙。”

“……說得像超級賽亞人變身一樣。”千鶴笑了笑,“我建議,你有空的話,可以錘煉一下修辭。”

“遵命。”小林管家優雅地躬身。

晚上,在北海道時的好友,椎名真白打來電話。

千鶴握著電話,將手伸出窗外,然後收回,“%e4%ba%b2愛的,聽到海的歌聲了嗎?”

椎名歡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聽見了聽見了,%e4%ba%b2愛的,我好想見你啊!一起在大海裡衝浪,想想就令人興奮啊!”

“那暑假的時候過來吧!”千鶴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椎名脆脆地答應了,又隨意聊了些學校裡的瑣事。其中有一個消息,是她們原來的數學老師出了車禍,正在住院,幸好沒有傷殘。

“說起來,當時大家都很討厭這個女人,但是現在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又覺得她很可憐的樣子。”椎名感歎了一會。

“車禍……嗎?世事真是無常呢……”千鶴握著電話,若有所思。

11 宛如老照片般清晰遙遠

自從和椎名通過電話之後,忽然萌發的某種念頭就在千鶴心中生了根,這件事,她並不知道對錯,隻是,心中某些芥蒂,始終難以釋懷——人的感情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矛盾的事物。

但是,無論如何,總需要一個明確的結局,而不是一昧避而不見。

就像一場籃球賽,無論過程如何沉悶,在鈴聲響起的一刹那,總會分出勝負

在得知周日是千鶴的生日時,幸村覺得有些抱歉,“你真的不準備和我們一起去箱根麼?”他再次詢問道。

“天有不測風雲,”千鶴嚴肅地說,但是嘴角帶著笑意,“所以,你絕對不可以人為賴掉我的禮物。”

“嗬嗬,放心好了。”幸村一隻手托著下巴,扭過頭衝她笑,這個頗為帥氣的笑容引起了周圍一陣小小的騷動,“現在我苦惱的是,北野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禮物呢?”

“禮輕情意重麼,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我不介意你今天放學後去家禽市場買下一隻鵝,然後拔下一根羽毛打包裝好。”千鶴笑眯眯地說。

“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呢。”幸村同樣笑得隻見長睫不見眼。

“那個,幸村。”

“嗯?”

“去吃午餐吧,你看,教室裡都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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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北野是邀請我一起嗎?”

“呃,不好意思,幸村你猜錯了。”千鶴拿出飯盒,“我要去和本部人員培養感情,據說過了今年暑假,我就是下一任籃球部長。”

“哎,真是遺憾啊!”幸村裝模作樣地歎息,“本來還很期待北野今天會帶來什麼好吃的呢!”

“手工壽司,這是我唯一可以拿出手的料理。”千鶴打開飯盒,又迅速關上。“看清楚了吧?好了,你可以走了。”她一邊說,一邊已經走到門口,回頭向幸村扔了一個頗為曖昧的笑意,“有美女來找你哦!”

千鶴的身影消失沒多久,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幸村,我們一起去天台吧,說好了大家一起吃午飯的。”

西園寺真砂手裡拿著兩個飯盒,抬起眼睛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微微垂下,雙頰帶著紅暈,“我帶了自己做的壽司。”

壽司……嗎?好像一年級的那個小切原挺喜歡這個。幸村想,然後他起身,語氣很溫柔,“那,真是麻煩西園寺你了。”

“不麻煩的!”女孩仿佛害怕被誤會一樣,飛快地辯白了一句,又漲紅了臉,“自己%e4%ba%b2手做的食物被朋友們喜歡,也是一種幸福呢!”

幸村對此不置可否,並沒有接她的話。

放學之後,千鶴到籃球部請了假。

淺野愛子十分大度地一揮手,“有什麼事就去吧。”隨即又貼心(八卦?)地問:“要不要我去隔壁給你叫兩個苦力?雖然人銼了點,好歹是免費的。”

千鶴隻說了一句,“部長,你所說的苦力們的頭頭好像就在你後麵……”她向有些無奈的宮澤一笑,“宮澤學長,你好!宮澤學長,再見!”拎著書包飛快地溜出了籃球館。

一臉苦相的淺野眼神幽怨,而當她聽到宮澤的一句,“嗬嗬,你這個學妹挺有氣質的”就更幽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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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你看到我被亞希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貌似也是這一句,“你這個同學挺有氣質的”吧?

東京,花店。

“同學,你想要什麼樣的花呢?”花店的店員是一個和千鶴年齡差不多的少女,大約是在這裡打工的。她長著一張圓圓的蘋果臉,笑起來格外甜美。

千鶴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穿著立海大的校服。果然,下一句女孩熱情地問道:“你是立海大附屬國中的學生吧?是要去探望什麼人,還是朋友的生日?我可以幫你參考哦!”

“嗯,應該是……探病吧!”千鶴打量著花店裡一簇簇鮮花,回憶自己記得的花語。

“啊,是送給先生還是女士呢?”

千鶴忽然看到角落裡一簇淺淺的黃色,“不用麻煩了,就那個吧!”

她記得那種植物的名字,忘憂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啊 ,那個……”女孩臉紅了一下,“那是我帶回來準備做菜的,好像不太適合綁成花束。”

千鶴有些哭笑不得,她這才想起,忘憂草有一個彆名叫黃花菜,的確是一種可食用植物。

“……那,黃玫瑰吧!”

醫院裡最多的就是一片潔白,彌漫著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

千鶴詢問了護士,對方將她帶到一個病房前,“需要進去探望嗎?”

“不了,謝謝。”她將手裡的花交給護士,“我在這裡看一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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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護士笑得很甜,“哎呀,您可是除了黑川小姐的父%e4%ba%b2之外,第一個來看望她的人呢?你們是同學嗎?

千鶴沒有回答,隻是清淡地笑了笑,隔著窗戶,她開始打量病床上宛如沉睡的女孩。

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女孩蒼白卻精致的小臉上,她有一張嬌俏的瓜子臉,睫毛長長的,淡黃色的卷發,此刻毫無生氣的樣子,透著一種惹人憐愛的味道。

千鶴認真地比較著女孩和自己的相貌。嚴格地說,如果遮住上半張臉,她們的%e5%94%87形和下巴的線條,驚人的相似。但是,千鶴遺傳自母%e4%ba%b2的輪廓,有著一種奪目的旖麗,而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卻是宛若洋娃娃般,令人充滿保護欲的嬌俏柔弱。

她一定長得很像她的母%e4%ba%b2。千鶴想。

然後千鶴回過了頭,一個人到中年卻俊逸不減的男子,映入眼簾。

比她上次見到的時候,憔悴落魄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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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千鶴感到了不受控製奔湧的淚意,但是她眨眨眼,將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心情壓抑下去,讓它們慢慢平息。

“千鶴,”男人眼裡閃過顯而易見的驚喜,“你……”他猶猶豫豫地問,“來看望……”

他終究沒有說出“妹妹”兩個字。

也許他心裡正在愧疚著。千鶴在一刹那有這種想法,但是隨即她又覺得這種宛若哀求的揣測很可笑

愧疚其實是多麼廉價的東西呀!無論這愧疚是對永遠不會低頭的母%e4%ba%b2,或是另一個香消玉殞的柔弱女子,又或者是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的女孩,抑或是站在這裡似乎沒有受到絲毫損失的她。

其實,都沒有絲毫用處。

如果你要離開,那,就這樣吧……

千鶴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這沒有什麼好否認的,她確實是來看看這個“妹妹”的,不是麼?

已經看過了,也就算了。

千鶴轉身想要離開,但是卻被男人喊住,“千鶴,可以坐下來聊一會嗎?”他有些懇求地看著她,“我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到你了。”停了一停,他又急急地說,“雖然你並沒有隨我姓,但是你是我的女兒不是嗎?”那種迫切的語氣,似乎生怕千鶴會拒絕。

兩個多月……麼?千鶴微微低頭,這個男人的行為無疑是狠狠抽了北野家一個耳光,他讓他們顏麵掃地,他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