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心在瞬間凍結成冰，理智慢慢褪去，她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崩裂的念頭，若離竟然要她嫁出去！

若離不想解釋什麼，她黯然轉身離開了房間，剩下了麵麵相覷的淩霜霜和慕容清，淩霜霜嘴角扯出一個麵無表情的笑，對慕容飛道：“我答應你……你要活下來，我就嫁給你！”

“啊——”那間客房傳出慕容飛痛苦的叫聲，劍□了，屋內一片嘈雜忙亂，若離和慕容清站在房門外的花架旁，若離憔悴疲憊，慕容清默默垂淚。

過了半晌，淩霜霜出來了。“他怎麼樣了？”慕容清急切問道，“昏過去了……”淩霜霜陰沉著臉答道，她兩眼通紅，緊盯著若離的眼神冰冷可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想讓我嫁給他嗎？”

“如果……你能幸福！”淚水模糊了霜霜的視線,若離的輪廓掩映在朦朧中，越來越看不清表情。霜霜突然激動地衝上前捶打她的%e8%83%b8口，瘋了般地喊道：“你要把我推出去了是嗎？你早就嫌我礙眼了是不是啊！我看透你了……你可以用性命去保護姬月那把劍，可你是怎麼對我的！若離……你怎麼說得出口……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霜霜你誤會了！”慕容清上前拉住淩霜霜，“走開！”霜霜一把推開慕容清，狠狠地盯著若離，她竟然不反駁，像個木偶似地站著不動，任由霜霜發泄捶打。淩霜霜緩緩退後，四年來一廂情願的暗戀，如此卑微如此渺小地陪在她身邊，還是注定，無疾而終……

“你要我嫁是吧……好……我成全你！我不喜歡你了……我再也不愛你了！”

若離看著霜霜哭著跑開，怨怒的眼神像一根鋼針般刺進了她的心，%e8%83%b8口突然陣陣隱痛，若離忙捂住%e8%83%b8口，呼吸起伏不定……“若離你怎麼了？”慕容清急忙扶住她，“我知道你是為了阿飛……霜霜誤會了！”

若離看著慕容清那和姬月神似的臉龐，苦澀地笑著擺手道：“沒事……隻是累了，我去歇著了。”

若離踉蹌著回到客房，連夜奔逃，與東方瑞的一番苦戰讓她耗損了大量元氣，舊疾複發。她倒在床上，身心疲憊地想要一睡不醒，黑夜壓迫在她周圍，窒息而沉重……昏沉中她一把抓住了龍脈神劍冰涼的劍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月……我還能堅持多久……”

姬月正在趕往冀州的路上。

隨南宮映雪離開冥幽沽之後，兩人一路西行。沒有若離的任何消息，隻能趕往“魔笛公子”最後一次作案的冀州城尋找線索。當晚她們已經到達了冀州郊外，隻要再翻一座山就能進城。映雪擔心姬月傷勢未愈不能太勞累，要求下馬暫歇，兩人升了一個小火堆，烘烤路上買來的肉食。

山坡荒寂無人，觸目淒清，卻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靜謐和諧，一顆疲憊焦急的心也隨之漸漸安寧。姬月望著星空皎潔的明月，微微歎道：“馬上就要十五了啊！”

“是啊，今年中秋，我們要在路上度過了……”南宮映雪一襲雲雁薄錦衫，本就修長的身材穿出了一身俊逸風雅，英氣逼人。姬月與她一起趕路時，竟收獲了不少女子回眸的嫉妒眼神。

姬月沉寂不語，眼裡是火苗映照下流轉的波光，和一絲落寞的輕愁。映雪往火堆裡添柴，濃鬱的香味已經飄了出來，她偏過頭問道：“餓嗎？”“恩。”映雪將燒好的%e9%b8%a1肉遞給她，姬月卻不動口，眼神迷離飄忽，心猿意馬。

“你……又在想她了？”映雪鬱悶道。

“想成習慣了……”姬月苦笑道。

“唉！”映雪歎了口氣，抓了另一隻燒%e9%b8%a1塞進嘴裡，悶聲問道：“若離……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

“她啊……”姬月漸漸泛起笑意，暖如陽光般迷醉，她盯著那火堆好像若離就在眼前似的，“就如同清澈見底的甘泉……精致無暇的純玉！”“好高的評價！”映雪驚呼道，“說得我……真想見見了！”

“那時若離還是個懵懂的孩子，是我硬把她搶來的，她和白虎決鬥時那個凜然的眼神，讓我突然想要占有……去揭開她所有的謎底。後來我一手栽培她，讓她成為我的驕傲，我的羽翼！離兒她長大了，沒有我在身邊也能堅強的走下去……可我……還是想如以前那樣寵著她，雖然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姬月說著，微笑著流下了淚水。映雪忙伸出手撫過她的臉龐，正想安慰突然山坡另一頭竟有馬蹄聲疾勁而來。

姬月和映雪倏地站起身，隻見一隊兵馬如長龍般盤繞了整個山坡，火把的光星星點點，由遠及近。映雪拉著姬月的手轉身要走，一個方臉將領已經縱馬而至，一身鎧甲磨得發亮，語氣威嚴震懾：“你們是什麼人？要到哪兒去？”

“官爺，我們是京城來的老百姓，擋著官爺去路了，我們這就走了。”映雪拱手道。“你們要去冀州嗎？不知道那邊已經兵荒馬亂了嗎！”

“什麼？！”姬月驚呼道，“冀州怎麼了？”

“祁連山節度使蕭涼，起兵討伐逆賊東平王！”方臉將領一臉忠誠桀驁“本軍就是蕭將軍麾下，戰事有變，今夜帶百姓撤離冀州，留守祁連山。”姬月心中一驚，蕭涼是先帝最器重的封疆大將，也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怪不得起兵討伐姬康。姬月看著這隊兵馬，果然有許多百姓夾雜其中，流離失所。

“敢問將軍，冀州的百姓都逃出來了嗎？”

方臉將領不耐煩道：“大部分都逃了，老賊的兵馬放火燒城，老百姓要麼隨我軍向西，要麼就南下。”

姬月和映雪交換了下眼神，映雪猶疑不定，姬月牽住她的手決定道：“映雪，我們就跟著這隊兵馬走，我有預感，離兒不會南下！”

八月十五，中秋節。

一陣清幽婉轉的笛聲傳入慕容清的閨房，她分辨著笛聲的來源，踏出了房門。慕容清循聲走進山莊後園，這裡是一片小竹林。果然看到了若離的身影，清冷的月光下，斂目橫笛。淒悠的笛韻飛入靜謐的林子，驚起對對的飛鳥，在空中久久徘徊。

慕容清聽得心中顫動不已，開口道：“若離……不出去走走嗎？今天外麵好熱鬨，祁縣來了好多外地難民，還有燈會呢！”“哦……”若離緩緩轉身，五天裡她一直閉門不出，霜霜生了氣，隻管悉心照顧慕容飛不理若離。“走吧！”慕容清淺笑著拽過若離，“彆悶悶不樂了，出去逛逛就好了。”若離實在對燈會沒有興趣，猶疑不定道：“清兒，我……”“乖啦，姐姐帶你去看燈！”實在是拗不過，若離隻好隨她上街了。

外麵果然熱鬨非凡，讓若離恍然以為回到了繁華的京城。街上排滿花燈，人潮湧動。一輪明月當空，晶瑩璀璨。慕容清興奮地抓著街攤上懸掛的燈謎紅紙，朗聲念道：“清風拂麵中秋夜——打四字”

若離思忖片刻，答道：“明月清風。”

“哈哈，答對了！”慕容清笑道，“下一個：雲破眉月倚西樓，打一字……”

若離正要回答，忽然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一個翩然熟悉的白影，若離怔住了。四下環顧著找那個身影，腳步已經不知不覺地踏入了擁擠的人流……看到了！看到了！瀑布般的長發垂落白衣似雪，一個清瘦孤單的身影，在人群中踽踽獨行……那是她嗎？是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嗎！

“喂，若離！”身後的呼喚已是聽不見的模糊，若離飛奔著推開身邊的人流，她緊盯著那個影子，生怕再跟丟似地惶恐不安。若離伸出手想要抓住，一點一點，越來越近……

姬月茫然地被人流推著不知去向何方。她剛和映雪到達祁縣就趕上了燈會，被人潮擠得失散。若離終於擠到了她的身後，心臟幾乎要狂跳出來！她想喊出她的名字，喉嚨竟像被堵住般發不出聲音。若離伸出手，掠過了白紗絲衣的層層柔軟，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姬月猛地被人拉住，驀然回首，便如著魔般地怔住了……那人的臉龐掩映在花燈下，仿佛是從前世而來，明澈的雙眸在姬月轉身的一瞬間，淚眼迷離……她們看著彼此，一時間觸動了心底所有的回憶。那是角鬥場上的驚鴻一瞥，入宮時第一個霸道的%e5%90%bb，皇宮雕欄旁一起吹過的暖風，叛軍來襲時生死與共的繾綣……@思@兔@在@線@閱@讀@

“月……我又做夢了嗎？”若離喃喃自語道，仿佛真的墜入了不醒的夢境。

“離兒……離兒！”姬月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將她抱緊在自己懷裡，不斷地呼喚著那個%e4%ba%b2昵，暖至心底的名字。喜極而泣，耳鬢廝磨中，若離迫不及待地%e5%90%bb住了姬月的%e5%94%87，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回來了，跨過了三個月的分離，又仿佛看到了白發蒼蒼時，許一生的諾言，天荒地老！

第二十四章 如膠似漆

從彆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她們緊緊擁抱著彼此熟悉的身體，%e4%ba%b2%e5%90%bb至深。忘記了時間在行走，忘記了身處人潮洶湧的燈會鬨市，旁若無人地纏綿……南宮映雪焦急地穿過層層人海，找到了姬月的身影，卻看到了眼前讓人心跳狂亂的場景，她刹那間怔在原地，無法動彈……

那被她抱在懷裡的人一定是若離吧，除了她還有誰能讓姬月如此失聲痛哭。她們真的重逢了，八月十五中秋夜，難道真的是天定的夙緣嗎？自己終究是遲了一步，當她在人海中迷失的時候，是若離抓住了她的手……

慕容清也從後追了上來，也一下子怔住不動，驚得瞪大雙眼，絲毫不敢上前打擾。

貼緊的雙?%e5%94%87不舍地分開，兩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語無倫次地想要說些什麼，卻是離彆後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若離%e5%90%bb去姬月臉上的淚痕，像個狂喜的孩子，顫聲說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死……月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姬月捧住若離的臉龐癡癡地看著，那是她失而複得的珍寶，是維係她另一半生命的羽翼！“我不會丟下離兒的……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啊！”她說著，狂熱的%e4%ba%b2%e5%90%bb已經一路蔓延到若離的耳際……就在此時，若離終於挪開了視線，意識到了周圍事物的存在，她一下子便看到了女扮男裝的南宮映雪，清俊的身影寥落如孤雁，眼神裡含著複雜的情愫，凝望著她懷中的姬月。

“月，他是誰啊？”若離輕聲問道，姬月轉過身，一見到映雪，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笑道：“她是南宮映雪，我的救命恩人！”

若離與南宮映雪對視良久，她明顯感覺到，映雪的眼神裡掠過一絲炙熱的嫉妒。目光交彙處仿佛有電光火石掠過，無形中拉開了一絲較量。若離平了平心神，微笑上前謝道：“救命之恩，若離願效犬馬之勞，湧泉相報！”

“不必了！”映雪冷然拒絕道，一轉身，竟準備黯然離去。姬月正想開口挽留，同樣一直站在身旁的慕容清搶先一步道：“恩公還是隨我們回唐門山莊暫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