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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忽略就可以改善的,他沉默地靜靜地坐著。

“醫生,我的心臟病是不是比較嚴重了?還......可以活多長時間?”

林醫生在幫他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尤其是心臟病的檢查後,看著報告微微皺眉,然後他說:“賀先生你的其他幾項指標正常,心臟方麵確實不好,但隻要動了手術,再好好做保養的話,六七年是沒有問題的。”

六七年?“保養是指什麼?”

林醫生繼續說:“這就是說,你不能再參與到工作方麵的事,這不利於保養,其他的,儘量不要太有情緒方麵激動,使心臟負荷加大,我的建議是賀先生退休,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去休養。”

退休?

賀峰自認向來是工作狂似的人物,從年輕到現在都是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因此少顧家庭,冷落妻子,到後來雖然多少減少了工作量,但徹底地退休,在他這裡還是沒有想過的。

退休了以後,又能做些什麼呢?沒有妻子,沒有一個聊得來的朋友,難道每天對著哲男說話?年輕人如何願意與老人家每天相對,何況他還有自己的生活。

人到了最後才可以看到自己是否真的幸福,那就是有沒有相伴到老的人,會不會寂寞,有沒有人照顧,交心,嗬護?

“那如果我維持現在的生活狀態呢?”

“作為一個醫生,我不建議賀先生這樣。”

醫生的話說得明白,就是說如果他維持著如今工作的狀態,沒有很好地照顧身體,經常還有心理方麵的鬱結,可能哪一次不慎就刺激到了心臟,不必說六七年,就連六七個月也未必了吧。

“還有,我建議賀先生身邊隨時有人照顧。”

賀峰想到哲男說的要給他找個私家看護,這當然是容易的,一句話的事,他點點頭,與醫生做了告彆,搭了電梯一路往下。

他還要去天堃,還有個重要的商務會議要主持。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二更,同誌們,喜歡的就請多多留言吧。

☆、異國的友人

雅思聽到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來的時候,就知道又是賀峰打過來的,他的能力在於不管她在這個世界上任一個角落,他都有辦法知道,了解,甚至找到她。

那次與賀峰在巴黎的一晤,雅思不意外能看到他,他想要出現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止,但心裡也是暗驚。

她輕捷地從他麵前走開,出了咖啡館的門,雪花片片落在她的麵前,又掉到身後,她不停步地走著,想他會不會跟上來呢,應該不會,他果然不會,雅思想到他落寞且沒有神采的眼神,這個男人,是對這段感情死心,放棄了吧?

心裡不是沒有絞痛,不是沒有眷戀,短短幾年相處,其中的溫情蜜意使得他們早成了割不開的%e4%ba%b2人,至少,在她是這樣的。

即使他的病情使她吃夠了苦,他的無理與冷漠使她傷透了心,但愛情還是那樣存在,強大到即使她因藥物與精神刺激暫時失憶,也不能對他完全忘情。

賀峰終是她命裡的劫數!

她選擇快步離開,是因為這份愛情帶給她更多的是傷害,她已不是以前的康雅思,那個為了金錢與權位,為了自己想要的,即使愛與痛並存,也可以坦然接受的女人。

她從香港離開去了不少地方,之所以最終到冰天雪地的奧斯陸,起源於她與一對夫婦的結識。

那是在倫敦的偶遇,那對夫婦帶著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淺藍的眼眸,五六歲模樣,那個孩子不慎在路上被一輛沒有遵行交通規章的車撞死了。

雅思當時在他們的身邊,那一霎她猛然間想到了死去的迅迅。

失去迅迅是對她最大的精神刺激,是壓斷她情緒的最後一根稻草,為此她恨賀峰,更恨自己的疏忽,現在有個母%e4%ba%b2同樣失去了孩子,雅思所做的,就是出於本能地同情她,安慰她。

她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從倫敦到了奧斯陸。

Nilsen太太知道她一個人來到倫敦,而且沒有最終的目的地,就邀請她到奧斯陸去做客,她說,那是上帝之城,三麵山嵐,一麵對海,白雪皚皚,又春暖花開,人們可以在那裡蕩滌自己的傷痛,懺悔自己的靈魂。

雅思怦然心動,她無處可去,暫時也不想回香港,去一個以前沒有去過又安靜自然的地方,還是蠻不錯,而且這是賀峰不會想到,也不會找來的地方。

沒想到就這樣,她在奧斯陸生活了兩年多,最開始時候是住在Nilsen家裡,後來她堅持搬了出來,他們又熱情地幫她租了隔壁的房子,幫她做好整理,收拾乾淨。

雅思曾聽說挪威人謹慎矜持,不會與人很%e4%ba%b2近,但沒想到這對夫婦對她是好的。

“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這裡一直生活下去,”Nilsen先生是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瘦削的臉龐,白色皮膚,淺金發,他看起來要比他的太太熱情些,但藍色眼睛有時候還是非常沉靜。

Nilsen太太跟雅思的年齡仿佛,皮膚似冰雪般,碧綠的眼眸,非常美麗,她看起來頗冷靜的,但待雅思很溫和。

“可能是你對Julia好,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安慰了她,”Nilsen先生說。

雅思自然不會問Nilsen太太,她維持著來自東方的溫和與熱忱,以及對夫婦二人的感激,她人在異鄉,有人願意這樣幫助她,她是非常感激的。

她與這對夫妻相處一年有餘,他們對她多番照顧,異鄉的孤寂總算因為有新朋友的存在,而過得好了一些。

但第二年秋季來到,Nilsen太太年紀輕輕竟過世了,起源是家族的遺傳病。

她臨死前對雅思說:“Liam 一定告訴你,我是因為你安慰我才對你好的吧,其實,我是想要同樣地安慰你,並且希望你可以從痛苦中走出來。”

雅思沒想到她竟然看出自己的憂傷,她原以為已相當淡定了。

“你那時候看著Qearl的樣子,我就想你一定曾經有個孩子,但不在了,你的眼神裡充滿了憂傷,還有身為母%e4%ba%b2的慈愛,這樣兩種矛盾的情感在你身上折射得很明顯,我都看到了。”

雅思的眼裡湧出眼淚,在一個不熟的朋友麵前,被直言地說破了心事,卸下防備森嚴的牆,她說:“你真厲害,Julia。”

“我希望你不再沉浸下去,過去的痛苦,隻好讓它過去,我們沒有能力挽回,我們要做的是保護未來我們的生活,使我們愛的人幸福,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己要幸福。”

雅思送了Nilsen太太最後一程,她們雖然相識不久,但已算是這個世界上她少數的朋友之一了。

Nilsen太太入葬那天,天色陰沉,極地之處不到三點便暗色襲來,奧斯陸的白天總是分外得短,她一個人在Nilsen太太的墳前站了很久很久,最後她放了束淡黃的玫瑰,在她微笑的相片前。

“你太太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後來她對憂傷著的Nilsen先生說。

“是的,她一直都很有智慧,”Nilsen先生說。

在那以後,她又在奧斯陸生活一年有餘,其中她隻離開過這裡一次,就是有要緊的事趕去巴黎,她隻去了三四天,沒想到就見到賀峰了。

賀峰看起來比她離開前更沉鬱,更蒼白,雅思不想將這歸結於自己離開的原因。

她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能使得在香港手眼通天,無所不能的商界大亨賀峰因她泛起相思,難以忘懷?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但他仿佛是懷著深情,他說,她可以對他再狠一點,說他太老了。

他確實是老了,他對於太多的事竟是這般的沒有自信,或許曾經的他也是如此?那天雅思看著這個男人,心裡泛起的滋味比咖啡還要苦澀,她隻好一直默默地品嘗著這種苦澀,以回避他憂鬱的眼光。

但她說不出那句話,即使知道這樣說了能使賀峰徹底對她死心,對她不再掌控,從此以後徹底地過到自由的生活去,她也不想看到他會馬上灰掉的眼光。

像他這樣高傲又神氣的站在頂峰上的男人,即使她不愛了,不想愛了,她也做不到對他全然毀滅。

Liam Nilsen瘦條高的身材,灰色立起領子的夾克與白色襯衣,條紋長褲,頗有一種倜儻自然的風度,他走出家門,穿過寬闊的草坪,遙遙地走了過來,身旁跟著一條雪白乖順的長毛狗,脖子上還有兩個閃亮的鈴鐺。

他在門前站了好一會,看著雅思與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然後默默地掛上電話,臉上的神色不若方才,就知道又是那個特彆的男人打電話來了。他不了解雅思的過去,但知道在她的心裡,始終是放著一個男人。

這實在太明顯就可以看出來了。

她白天在郊外散著步,看到左右鄰居都帶著微笑,但沒人的時候始終流露出一種憂鬱,這種憂鬱Nilsen似曾相識,妻子過世後,他在追憶與懷念中,發現兩人在憂鬱這方麵,是有幾分相似的。

“他又打電話過來了嗎?”他忽然直接地問她。

雅思還在想著賀峰電話裡透過來的說話,他比前一階段還要落寞,甚至他都不對著她發脾氣了,他的脾氣不算很好,以前有一半是偽裝,而且他愛吃醋,她早看出來了。

上次就是好好地說著話,他忽然就態度冷淡,啪地一聲掛掉電話,後來她才反應過來,可能他是聽到了Nilsen在喚她的名字。

這幾天他也經常打電話,很平常地跟她敘敘家常,他聽起來非常平穩。

但雅思不覺得安穩,她有一種本能的感覺,是賀峰可能出了什麼事,但又能出什麼事呢,他不是在電話那端嗎,而且她百分之百確定,他是在他那間常年入駐的書房給她打電話。

這時她聽到Nilsen問他,就看他一眼,正好他也在看著她。

“沒有,沒什麼事,”她答非所問,走過來拍拍那條狗的頭,又摸它光滑順滑的背,然後準備去做點吃的,她現在的工作是給時尚雜誌寫稿,每天上班的時間不算很多,但依然疲憊。

Nilsen似乎不滿意她的答案,他跟著她到廚房,說:“這個男人能這樣讓你煩心,我想你是很愛著他的,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主動打電話給他,問問他是不是需要你的幫助?”

“Liam ,”她微微皺了眉,“我想你並不知道前因後果,還是不要發表意見了吧?”

“但我喜歡直接點,你這麼憂鬱,我覺得這對你的身體不太好。”

Nilsen的話讓雅思心裡一動,她忽然想到賀峰或許是身體出了狀況?他的身體不好,尤其有過心臟病發作,她為什麼會忽略了這件事呢?

得打個電話去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問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