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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嗎?”

這話如驚雷一般炸在他的頭頂,賀峰心裡一空,一場慌亂不安的感覺將他整個籠罩住,她恢複記憶了,她想起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個意識。

他還沒有問,她已經先知般地點頭,“是的,我想起來了。”

賀峰最害怕的事終於來到了,自這一次他與雅思一起,她失去了記憶,也失去了對他的仇恨,所餘下來的便是她對他的愛,這讓他有著劫後餘生般的歡喜,他留戀她對他的愛,他愛她的愛,這種愛讓他害怕她想起過往,想起她對自己的恨。

“Jessica……”他的聲音有些啞,神色間也充滿疲憊。

雅思打斷了他想要說下去的內容,她搖頭說:“你不必做什麼解釋了,賀峰,這次我們會再在一起,也是我甘願,可能我實在太愛你,”她滲出苦澀又自嘲的笑,嘲笑自己的癡心,“在我的潛意識裡,可能我依然渴望與你在一起,哪怕,我不記得你這個人了。”

“我知道,Jessica,”賀峰動容,“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

“你哪裡知道?你不信任我,你一直覺得我是因為錢才跟你在一起,不是嗎?你甚至懷疑迅迅不是你的兒子,不是嗎?你現在跟我說,你知道,你知道我的感情,那麼以前那些算是什麼,你是在有意折磨我嗎?”

雅思的眼淚奪眶而出,賀峰隻覺得心如刀絞,又無可奈何,這是自己做的孽。

“那時候,是我的錯,”他終於對她說出這一句。

高傲如賀峰是從來不肯真正認錯的,即使以前情濃時的伏低,也不過為了哄她開心,不全然真心,這次卻是他真想負起過往的錯誤,但雅思並不領情了。

“不必再說這些,賀先生,”她重新恢複冷淡,“我們離婚很久了。”

賀峰又是啞然,他們確實是離婚了,而且是他逼她離婚,此時他不知道還能夠怎樣為自己辯解,他早就知道,雅思隻要清醒過來,隻要恢複記憶,就會對他充滿了仇恨。

這在意料當中,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刻真的來到了,竟是這樣的難捱。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她淡淡地,淚水還沾在麵孔上。

她從對麵站起來,賀峰看著她,他的拳頭已經握得發青,雅思沒有再看他一眼,提著她的手包,快步走出餐廳去了。

雅思到底還是恢複記憶了,賀峰在餐廳靜坐許久,回到賀家的時候依然有些恍惚,他在沙發上坐下,與往日的不同,他顯得有些茫然了。

以他如今的年紀,對男女情愛早視如浮雲,即如雅思,往日也不過多的是寵愛,隻是在雅思斷然離開,對他的仇恨,才讓他有原來往日的感情竟已累積得這般深的感覺,也因此,他試圖想要彌補過往的錯誤,挽回與她的感情。

誰想初一醒來的雅思竟是這般決絕,直接與他說了分手,讓他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難道她是真的下了決心?她決定從此離開他,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

賀峰坐在沙發上,他的心情慢慢地從煩躁慌亂恢複到了平靜,頭腦也開始恢複到縝密,她雖然說了分手,他沒有答應,他賀峰怎麼可能讓她想分手就分手,想離開就離開,在這場感情當中,他向來是主動的那一方。

什麼時候輪到她主動了?什麼時候可以讓她主宰他們之間感情的勝負了?

賀峰打電話到雅思的手機裡,預料中般的,她的手機呈現關機狀態,他又打到她的住所,依然是沒有人接的,他並不罷休,再打到康家,這次是有人接了,是他們家的傭人,英姐。

“康三小姐在家嗎?”他用一種陌生人的口%e5%90%bb詢問雅思的情況。

那個傭人應該是聽不出他的聲音吧,畢竟他與他們的交往許久沒有了,果然他聽到對方說:“三小姐不在,請問你是哪位?”

“她什麼時候回來?”

賀峰在打完這通電話後,又坐車到了康家樓下,他收到消息,雅思沒有回她的那一層私人住宅,那麼她隻會回到父母家裡。事實上,不管雅思去了哪裡,她都是要回來的,他就在這裡等她,不信遇不著她。

但他的想法顯然是錯了,賀峰一直在車裡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雅思的影子。

賀峰更焦躁起來,他一麵抬腕看表,早上又有個重要的會議,一麵又想著要不要繼續等雅思,最後他決定派人一直等下去。

會議一直開到中午吃飯,賀峰匆匆地宣布結束,剛回到辦公室,就見秘書抱著一個長長的大紙盒進來,他微微皺眉,問:“這是什麼?”

“這是剛送來的一份快遞,說是要賀先生%e4%ba%b2收,”女秘書回答說。

賀峰點下頭,示意她放到桌上,他站起身,看這快遞的大小尺寸應該是一幅畫,他瞬間便想到這可能是雅思送過來的,他找來一把剪刀拆開包裝,果然是一幅油畫。

這幅畫的筆法未見得很好,畫者像非專業的人士,上麵是一大片淺紫淡藍的薰衣草,素雅的色彩在風中迎風飄灑,花葉彌漫,這樣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隻在法國的普羅旺斯才有吧……

她為什麼要送這樣的一幅畫給他?

賀峰站在畫麵前,負著手踱了一會步,忽然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們剛開始戀愛的時候,他們曾有過一次分手,他取消法國之行,暗示與她的分手,那麼她此刻送來這樣一幅畫,是不是也是相同的意思?

他細細地端詳這幅畫,不錯過任一個細節,果然,他在畫的夾層裡找到一張紙片,上麵一行簡單的字,是雅思的筆跡:

“賀峰,我們終沒有緣分一起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其實我不會很虐,但也不會不虐,要是後來大家覺得作者變後媽了,那麼請重複看前兩章吧。。。審核已過,阿彌陀佛!

☆、哲男的安排

自雅思離開以後,賀峰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從來都沒有斷過,他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但一年多了她依然沒有多少音訊。

賀峰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挫敗,他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當中,每個人都會遵循著一定規律,隻是有些人是大眾式的規律,有些人難琢磨,但還是可以慢慢琢磨出來。

現在賀峰動搖了,因為雅思竟然%e8%84%b1離了這個軌道,他以為她會去普羅旺斯,但她沒有,他以為她會回美國,她沒有,甚至他以為她很快就會回來,她還是沒有。

雅思好像在人群中憑空消失了,賀峰頭一次發現自己對太多事的無從把握。

或者他早該發現,即使籌劃再多,思慮再詳,盤算再久,總也有些人有些事不在計劃之內,即如雅思。

以前的他,可以控製住雅思使她站在前台為自己做事,聽自己的話,他以為他能夠把這個女人牢牢地握在手裡,但心裡依然是不安的,這種不安源自於他不能從心底裡感覺到全然的自信。

虞葦庭曾經對他說,你老婆還這麼年輕,你不會真以為她甘心陪你一輩子吧?

他被這句話挑起疑心,但如果本身沒有疑心,又怎麼會這麼輕易被挑動?

歲月無情,他與雅思隔著無可否認的年齡差距,那是近三十年的距離,他白手起家四處奔波辛苦創業時,雅思隻是年幼的小女孩,甚至她沒有出生。

他也與她相遇太晚,若能在雅思青春韶華初戀愛時遇著她,他還是春秋鼎盛,兩人看起來還算相襯。

可惜太晚,可惜相伴的時間太短,可惜的事實在很多。

雅思的那一幅畫送到麵前,他即派人去尋她的消息,但不論是康家還是哪裡,都找不到她,他得到她的最後消息,是入境處那邊,雅思購買飛往法國的機票,可他趕到法國,她並不在,然後,她竟消失在英國,再沒有其他動向。

賀峰不信一個人可以消失得這麼徹底,就像插了翅膀往前飛,飛到太海當中。

賀哲男對父%e4%ba%b2這樣的心神不定並不意外,他這個兒子也成熟了些,與雅瞳的那一段婚姻失敗,給了他非常大的打擊,他似乎很少再與父%e4%ba%b2正麵對著乾了。

“爹地,康雅思有心讓你找不到她,你多找也沒有用的。”_思_兔_網_

“這不是她說了算,我要找的人怎麼可能找不到。”

賀峰看著一串偵探社送來的資料一直在皺眉,他是不可能放棄的。

賀哲男看著他,父%e4%ba%b2哪還有以前的沉穩內斂,雖然他得情緒病時也很外放,多疑又敏[gǎn],毫不收斂,如今病已治好,但喜怒不形於色的特點,卻已不如從前了。

他在外放著他的情感,放著他對那個女人的不肯罷休,賀哲男想著這到底是不是好事?

“Constance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

這個問題賀峰已問了無數遍,賀哲男也答了無數遍,這次還照樣重複:“沒有,爹地,他們一家人都隻收到她的電話,她說她暫時離開香港,而那個電話的發源,是在英國,這我已經告訴你了。”

“她沒有道理連家人也不要了,”賀峰喃喃自語。

“她不是不要家人,她是怕你再找到她,”賀哲男對父%e4%ba%b2苦口婆心。

賀峰的眉頭愈發地深了,他站起來又走了幾步。

賀哲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為父%e4%ba%b2這樣的狀態擔心,父%e4%ba%b2自虞葦庭過世後就沒有什麼朋友,又不怎麼肯跟他說心裡事,如今連康雅思也沒有了,這一重一重的打擊,會不會使他再鑽入到牛角尖去?

在第二天約雅瞳吃飯的時候,他的心事也完全地寫在了臉上,雅瞳自然知道他在煩些什麼,便說:“你有時間多陪陪你爹地,他一個人也怪寂寞的。”

誰說不是,賀哲男心裡長長地歎口氣,“隻怕他不要我陪。”

雅瞳微微蹙著秀眉,看看賀哲男,又想著如今不知飛往何處處的小妹,隻覺得吃飯的心情也沒有了。

“這次小妹不知道怎麼搞的,走得那麼急,而且也不說什麼時候回來,更不說去了什麼地方,讓這麼多人擔心她,真是的!”

“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吧,”哲男說。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雅瞳眨著眼問他。

“如果她告訴你們她現在在哪裡,你們就算不去看她,也早晚會把消息透了給我,”哲男眼光深深地看一眼雅瞳,“我們,現在是朋友,你告訴了我,我難免會忍不住不告訴爹地,這樣,她的心思就白費了。”

雅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對他的暗示有些憂傷。

“你是說,小妹是徹底對你爹地失去了信心,不肯給他一點機會了?”

“我想,是的吧,”賀哲男說。

桌上擺著香氣撲鼻的咖啡,又有著兩份營養豐富的午餐,但直到現在,兩人都隻是動了一兩次刀叉。

雖然私事上賀峰已經煩躁到焦慮的程度,但工作上的事他沒有絲毫的耽擱,他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