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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書信,大致意思是兒子過繼給他之後,景王夫婦可去京城住一兩年,若心中掛念,隨時可入宮看望兒子。

景王對此感激萬分。

雖然他們二人自小便感情%e4%ba%b2厚,可如今畢竟君臣有彆,以司馬嶸的身份,想要過繼兒子直接下旨即可,但司馬嶸卻想著與他們商議,甚至還願意讓他們隨時看望,這便是天大的殊榮了。

或許在彆人看來,自家的兒子被皇帝認過去,將來就是太子,就是一國之君,這是求都求不來的,至少謝卓很是高興,不過景王夫婦卻從未這麼想過,他們如同一對普通的夫婦,為兄弟無子嗣覺得惋惜,為自己的兒子即將離開父母身邊而不舍。

也正因為司馬嶸了解這個皇兄,所以他更是愧疚。

秋兒出了月子後便被送往京城,司馬嶸下旨將他立為太子,朝臣再次嘩然。

這回,某些大臣的白日夢徹底破滅,想到司馬嶸連妃嬪都不打算要了,真是急怒攻心,可立後那麼大的事都做了妥協,空置後宮這件事還真是沒有他們置喙的餘地,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打壓太子。

太子生父,景王司馬善出身不高,這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

奈何司馬嶸在此事的態度上異常堅決,雖語氣淡然,可神色中已經表露出明顯的不悅:“太子是司馬家的血脈,又是朕的兒子,出身不高一說從何談起?”

下麵的大臣訥訥不敢言。

自登基以來,司馬嶸威嚴日甚,朝臣們早已收起輕視之心,相反,如今在麵對這位帝王時,說任何話都要三思,甚至看到他皺一下眉頭都要心驚肉跳。

司馬嶸並非暴君,可下麵的人卻不由自主便生了畏懼,唯一能解釋的,或許便是與生俱來的帝王之尊。

有了立後的事在前,太子一事並未掀起多大的波瀾。

自此,宮中多了一個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幼兒,王述之無聊之時總愛將他逗弄一番,見他笑咧著嘴朝自己撲過來,忍不住便哈哈大笑,看看懷裡的孩子,再看看一旁沉靜著眉眼看書的司馬嶸,隻覺得人生如此,便是圓滿了。

第105章 安王番外[完結]

陸子修不放心元生,就在宮外的馬車上候著,過了許久才見到元生從裡麵出來,連忙跳下馬車大步走過去,急切地拉住他的手問道:“元生,你沒事吧?”

元生此時還有些發懵,抬頭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回過神,忙搖搖頭:“二公子,我沒事。”

陸子修對“二公子”這稱呼十分不滿,可惜糾正了無數次都不奏效,此時也唯有輕輕歎息,拉著他上了馬車,見他一反常態地沉默不語,不由有些擔心:“真的沒事?你怎麼魂不守舍的?太後叫你去都說了些什麼?”

馬車緩緩朝陸府駛去,元生讓陸子修摟著靠在車廂壁上,起伏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低聲道:“太後說,我與皇上是孿生兄弟。”

陸子修眨眨眼,猛然意識到他這句話的份量,大吃一驚,忍不住重複他的話:“你與皇上是孿生兄弟?”

元生對身份的轉變有些無所適從,眼底扔殘留著一絲恍惚,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又抬頭看看陸子修,想看看他會如何看待自己。

陸子修到底比他鎮定一些,緩了緩神,來不及思考這會給二人的關係帶來什麼影響,下意識便要確定此事的前因後果:“你是如何流落民間的?”

元生在宮裡時一直有些緊張,因此不確定自己的記憶有沒有遺漏,垂眸回憶了許久才理清那些信息,之後一五一十地對陸子修說了。

陸子修聽完後沉默了一陣,元生有些惴惴不安,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與陸子修在一起,可此時自己突然變成了王爺,陸子修還會待自己一如既往的溫柔%e4%ba%b2昵麼?

陸子修對他極其了解,隻一個眼神便知他在想什麼,忙摟緊了他在他眉心%e4%ba%b2了%e4%ba%b2,笑道:“以前我還想著為你銷掉奴籍,想不到一眨眼功夫,你竟成了龍子龍孫,難怪你會這麼湊巧與皇上互換靈魂,應當是血脈在作祟。”說著想起自己與元生分開的那段日子,忍不住有些唏噓。

元生聽他語氣正常,總算放下心來,依偎著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其實,陸子修卻並不如麵上看起來那麼平靜,乍一聽到這消息,他是萬分驚喜,元生明明對自己有情意,卻那麼多年不肯接受自己,說到底都是因為身份,如今他成了人上人,哪裡還需要顧忌那麼多?

可這驚喜才升上來沒多久,又很快被擔憂所取代。

元生如今已經一心一意與自己相守,再也不因身份低微而退縮,那他是否為龍子龍孫,對二人關係而言並不重要。更何況,元生成為龍子龍孫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責任。

皇上與丞相之間究竟如何,他雖不是一清二楚,可也能猜到大概,以這二人的心氣,必然不願意與不相乾的女子共享心愛之人,若是皇上執意與丞相兩廂廝守,那子嗣問題如何解決?會不會將主意打到孿生兄弟的頭上?

一想到這些,陸子修就有些坐立不安。

原先他與元生的地位有天壤之彆,如今這差彆仍在,隻是調了個個兒,他不過是個江南望族的普通子弟,是平民百姓,與天潢貴胄相比,幾乎沒有抗衡的能力,若皇上要元生成%e4%ba%b2,自己該從何處著手?

不怪陸子修想這麼多,起初確定元生身份時,司馬嶸確實動過這個念頭,隻是考慮到還有一個陸子修在,想想自己相似的境遇,哪裡忍心強迫元生,最後隻好放棄了。

自此,世上多了一個司馬安,京城多了一個安王府。

在此之前,元生幾乎沒有任何%e4%ba%b2朋好友,他所有的生活,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圍繞著陸子修,若不是重生,他恐怕連司馬嶸與王述之是誰都不知道,如今他成了安王,即便是突然冒出來的,也擋不住眾人趨之若鶩的腳步,嚇得他直接閉門謝客。

不過搬入安王府的那天還是有必要設宴的,元生心知逃不過,隻好向陸子修求救。

陸子修苦笑:“此事恐怕輪不到我操心。”

果然,司馬嶸很快派了人過來給他安排一切,又替他給朝中各路人馬下了請帖,元生誰都不認識,自然什麼都不用管,隻要將他在桂陽郡養病時拜的神醫師父請過來即可。

王述之惟恐天下不亂,夜裡就給司馬嶸吹枕邊風:“陸溫陸大人好歹也曾經照拂過安王殿下,你不對人家感謝一番?”

司馬嶸斜睨他一眼,許是自己也閒的慌了,還當真聽從他的建議,往吳郡陸府送去了請帖。

安王來曆成謎,又整日閉門謝客,京城的大臣們都摸不透底細,更不用說遠在吳郡的陸溫了,甚至在此之前,他才剛剛聽說多了一個安王。

他拿著那份請帖,心裡萬分迷惑,與長子商議了半晌也未能理出個頭緒來,隻好帶著賀禮滿頭霧水地趕往京城,想著到時候跟兒子打聽一番便是。

隻是沒想到,他入了京後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陸子修,才剛進城門就被王述之請了過去,而陸子修更是對此事毫不知情。

他有心向王述之打探,王述之卻哈哈一笑:“安王深居簡出,你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你看這不就有了一個了解的機會嘛,到時你一去便知。”

陸溫借口不便打擾,準備去陸子修府上,誰料王述之又心血來潮,邀請他去夜遊秦淮河,接著盛情難卻地請他住了幾天,一直到安王設宴那天。

這一天安王府客似雲來,王述之與陸溫趕到時,已經有半數人坐在席間喝茶閒談了,一見王述之連忙紛紛起身相迎,見陸溫與王述之同行,忍不住對他高看一分,自然也不缺熱絡。

陸溫到了這裡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在座全部都是京官,隻有自己一人是外放的。他並不認識什麼安王,身份也不值得人家特地相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述之看著陸溫明明好奇得要死,卻要故作鎮定的模樣,憋笑憋得差點內傷,忙借著喝茶掩飾了一番,接著放下茶盞感慨道:“陸大人之前的心意,本相還沒來得及感謝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說的就是送奴仆的事了。

陸溫微微一愣,忙笑著與他客套。

陸子修來京城所為何事,他心知肚明,因此之前一直在關注京城的動靜,知道陸子修始終沒有從丞相府討回元生,也算稍稍鬆了口氣,隻是他不知其中隱情,後來又因為朝局幾次風波轉移了心思,因此至今都不清楚元生已經回到陸子修身邊了。

想到元生,陸溫神色間難掩尷尬。

王述之突然道:“陸大人可還記得元生?”

陸溫尷尬之色更甚:“自然記得,不知丞相怎麼突然提起他?”

王述之輕輕一笑:“那麼好的家奴,陸大人竟舍得送人,也不知後悔過沒有?”

“……”這話從何說起啊!

陸溫心中不屑,麵上卻笑道:“若是不好,也不敢往丞相麵前送啊!元生雖然沒什麼長處,但好在守禮本份,不是個愛惹事的。”

“哪裡哪裡……”王述之連連搖頭,“元生怎麼會沒有長處呢?他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皆會,雖說不上精通,可也涉獵極廣,其人更是知情知趣,與陸二公子甚是相配。”

陸溫麵色大變,很想質問一聲他怎麼又纏上陸子修了,可礙著周圍全是人,而王述之的身份也容不得自己衝撞,隻好硬生生忍下來,咬牙切齒地笑了兩聲:“這話從何說起……”

王述之似乎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自顧自搖頭晃腦地感慨:“一對璧人,真是一對璧人呐!”

“……胡說八道!”陸溫忍無可忍,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放,壓著嗓子怒道,“不過是個賤奴,竟然妄想攀高枝,入了丞相府還是不安分!”

王述之毫不在乎他的失禮,目光一轉,笑道:“陸二公子來了。”

陸溫一怔,這才想起正事,剛準備起身,就聽見有人拖長嗓音喊:“安王到——”

廳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噤了聲,齊刷刷朝主位方向望去。

陸溫轉過頭,看著慢慢走出來的人影,半張著嘴,驚呆了。

元生經曆過重生,又數次出入皇宮,雖始終是個綿軟的性子,可心境到底是不同了,如今再加上這一道身份,換上錦衣華服,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與陸溫印象中唯唯諾諾的小奴仆簡直判若兩人。

王述之在一旁瞥著陸溫抽[dòng]的麵皮,抿抿%e5%94%87按捺住笑意,低聲道:“安王當日在陸府應當沒少受陸大人關照吧?陛下感念陸大人的恩情,特地請陸大人前來赴宴,想必安王殿下見到陸大人也會十分驚喜。”

陸溫聽著他的話,隻覺得五雷轟頂,不僅麵皮抽[dòng],嘴皮子也抽[dòng]起來,可囁嚅了半晌愣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陸大人?陸大人?”王述之抬手在陸溫麵前揮了揮,引得附近的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