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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嗎?”

“我……我……”元生神色緊張,眼神有些慌亂,半晌說不出話來。

陸子修抬手想要撫摸他鬢角,卻再次被他後退半步躲開,忍不住輕歎口氣:“元生,你明白嗎?我不會娶妻,我隻要你。”

“我……”元生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怔怔道,“二公子是……是畫中神仙一般的人物,我隻是個書童,我這樣的身份怎麼擔得起二公子的抬愛。我……我隻要能做二公子的書童,一直待在二公子身邊伺候就已經心滿意足。二公子千萬不要因為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家奴……”

元生的話說不下去了,他有些惶然,明明句句是實話,為什麼心口一直疼得厲害?

陸子修神色黯然,在元生看來句句是實話,可聽在他耳中卻更像是拒絕的借口,那個在自己麵前隨性自在的元生消失無蹤,如今站在這裡的人,一如年幼時的誠惶誠恐,哪裡還看到半絲%e4%ba%b2近之態?

元生在沉默中抿抿%e5%94%87,輕顫的眼睫遮住慌亂的心緒。

陸子修實在忍不住,上前一步狠狠將他摟緊在懷中:“元生,我說的話你記住,我會等你再長大一些,那時你再做決定,可好?”

元生再一次頭暈目眩,腦中一片空白,也忘了閃躲,隻知道二公子說什麼都是對的,下意識便點點頭。

第100章 元生番外-4

陸府客來客往了許多日子,陸溫見陸子修不為所動,不得不對元生重新估量,他原本並未將這個身份卑微的小書童放在眼裡,因此一直不屑於去尋他麻煩,可眼下見陸子修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架勢,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他。

元生聽說陸溫叫他過去的時候,心裡惴惴不安,他雖然沉悶木訥,心思卻玲瓏剔透,知道陸溫挑陸子修不在府中的時候找自己,十有八九是沒有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陸溫見到他時,麵色異常冷肅,如同挑剔牲口一般對著他上下打量半響,輕哼道:“原本我看你模樣乖巧,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想不到竟學了一身竟狐媚惑主的本事,害得子修至今不肯成%e4%ba%b2。你若當真為他好,就不該如此拖累他!”

陸溫是讀書人,言辭已經算是十分克製,但元生天生麵皮薄,心思又敏[gǎn],隻聽了這麼寥寥數語便覺得搖搖欲墜,臉上青白交替。

陸溫見他這麼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想著或許就是這樣才迷惑了自己的兒子,不由麵露嫌惡,皺眉道:“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憑借子修的寵愛就能享受富貴榮華,我還活著呢,陸府輪不到子修做主!”

元生聽得麵色惶然,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錯,卻還是因為他提到了身份而羞愧得恨不得鑽入地底下去,最後在陸溫嚴厲的目光下囁嚅著辯解:“小人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望二公子的情義,更從未想過貪圖陸府的富貴。小人隻是……隻是感念二公子的恩情……隻是……”

元生說不下去了,垂著頭,硬生生將眼淚逼回去。

陸溫又道:“子修還年輕,他對你也不過是一時迷惑,待到以後乏膩了,自然還是要娶妻生子的,即便對你仍有情意,也不過當你是個隨手可扔的玩物罷了。我瞧你是個有心氣的,到了那時,你又如何自處?”

元生盯著自己的足尖說不出話來,他覺得陸子修並非薄情之人,卻還是忍不住順著陸溫的話設想了一番那樣的將來,隻覺得遍體生寒。更何況,他原本就從未打算與陸子修以那樣的關係相守……

說到底,他的心結不過“身份”二字。

“你若真心感念子修的恩情,便要為他考慮。他總要找個人相伴一生,若是沒有你,我會為他挑最好的人家,身份與他相配,仕途上更是有所助益。你呢?你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男寵,除了在床笫間討好他,還能做什麼?”

元生聽得麵紅耳赤,心裡難受得如同刀割。

陸溫並未與他說太多,隻是敲打一番便作罷。

他考慮過將元生趕出府去,但那樣陸子修必定會想方設法將人找到,自己反倒失去了對元生的控製;若是直接取了元生的性命,以陸子修的性子,恐怕極有可能與自己心生嫌隙。

元生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住處,對旁人的詢問打探毫無反應,失了魂般坐了一整夜。

自此以後,元生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與陸子修的差距,他見不得陸子修每次期盼過後失落又無奈的神色,下意識便想一如既往地%e4%ba%b2近他,可想到陸溫的話,又硬生生止住念頭,如此反複,折磨得自己心神俱疲。

陸子修看著他六年,對他極為了解,即便一開始有所誤會,時間久了也能看出他拒絕自己的真正原因,不知該為他喜歡自己而高興,還是為他心結難解而歎息。

陸子修對元生有著超乎尋常的耐性,耐心地等他長大,耐心地開解他。

三年時間匆匆而過,元生本就不是鐵石心腸,隻是起初年少,感情尚可壓下去,但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對陸子修的仰慕變得愈發不可遏製,見陸子修三年如一日地關心著自己,期待著自己的回應,他如何撐得下去?

元生幾乎在做最後的掙紮,差點就要妥協,可惜世事總不順他意,陸溫將他名字添在禮單上,輕描淡寫便決定了他的未來。

他要被送去丞相府了,離開吳郡,離開陸子修……

臨走前,元生收拾自己的衣物,想著以後去了丞相府,硯台用不上了,便打算翻出來送到陸子修那裡。自從上回被人栽贓以後,陸子修乾脆就讓他將那硯台拿回去放在自己的住處,用以告誡其他人,可這回他將住處翻了個遍都沒找到。

硯台竟不翼而飛了。

正在他急得滿頭大汗時,有人告訴他,硯台被扔出去了,扔在不遠處的湖邊。那人看著元生黑沉沉帶著怒氣的眸子,諷刺地笑了笑:“你都要去丞相府了,還拿硯台做什麼?”

元生無力與他做口%e8%88%8c之爭,著急慌忙地便往湖邊趕去。

隻是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是陸府幾名家奴的欺辱。

那些人對元生嫉恨日深,隻不過一直不敢下手,這回聽說他要被送走,且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想著他再沒有二公子庇護,不足為懼,便再無顧忌,竟將他綁起來又打又罵。

寒涼的深秋,元生被剝光上衣,隨著鞭子的呼哨聲,身上翻出一道又一道傷,一通折磨下來,也不知是太疼了,還是太冷了,就那麼硬生生暈過去。

那幾人打的時候解恨,等看到他不省人事後,一下子就慌起來,他們原本想著元生是個悶葫蘆,受到委屈也不會說,便不怎麼擔心事情敗露,可沒想到元生竟十分能忍,等實在忍不下去暈過去時,那幾人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

元生是被陸子修抱回去的,這番尋找幾乎花了大半夜,陸子修借著火光看到他滿身傷痕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又急又怒,連夜將大夫叫到府中給他診治,同時吩咐將此事徹查清楚,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

沒等到元生蘇醒,那幾人就被陸子修抓了回去,等到他醒過來後,那幾人早已生不如死。

元生對此一無所知,隻是睜大眼茫然地看著陸子修赤紅的眼眶,下一刻便被他緊緊抱住。

“元生,對不起!我帶你出去住,不去京城了!對不起……”

陸子修悔恨交加,他當日回來之後才聽說元生要被送往丞相府,驚訝之餘更是對父%e4%ba%b2心生不滿,想著元生留在陸府反倒受父%e4%ba%b2的控製,自己倒不如放他離開,隨後也趕往京城去找他。

雖然元生在他心裡是無價之寶,可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家奴,想必在丞相眼裡也是如此。丞相一直希望他入仕,他倒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元生討回來,如此也免了自己與父%e4%ba%b2的衝突。

他自認考慮得周全,最後卻抵不上一個意外。

此時麵對滿身傷痕的元生,陸子修後悔得恨不得割自己一刀。

元生失血過多,再加上受了涼,昏迷太久,自此落下了極重的病根。

陸子修帶著他出府,替他尋了個氣候得宜之處養病,與他過上了閒雲野鶴的日子。

元生最終未能撐得下去,炎炎夏日的某一天,當京城發生叛亂時,遠在山水間的元生費力地睜開雙眼,萬分不舍的目光在陸子修的臉上流連。

他握著陸子修的手,輕聲道:“若有來世,哪怕成了乞丐,我也會答應與你在一起。”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第101章 丞相番外-1

司馬嶸登基為帝,動亂了許久的朝局終於安定下來,大晉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再加上北方的胡人正忙著解決內亂,暫時無暇南顧,朝臣們很是過了一段舒心日子。

接連兩個月,外無紛爭,內無煩擾,朝堂上商議的都是一些芝麻大的小事,頗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覺,朝臣們欣慰之餘又覺得有些悵然若失,夜深人靜時細細思量,總覺得忘記了某件大事,直到景王大婚……

景王娶了謝家娘子為妻,司馬嶸感念兄弟情義,也為了拉攏謝家,賞賜了大批厚禮,彰顯皇恩浩蕩。

大臣們看看滿麵紅光的景王,再看看一如既往神色冷清的皇帝,狠狠一拍腦門:想起來了!皇上尚未娶妻,後位還空著呢!這是大事!大事啊!

雖然最近王丞相對皇帝異常恭敬,不怎麼喜歡玩“大權獨攬”的手段,可大臣們還是習慣了萬事以他馬首是瞻,想著立後這麼重要的事關乎未來儲君、關乎國運,實在是有必要私底下先商議一番,於是一個個躊躇滿誌地趕往丞相府。

丞相府上方那片天前一刻還陽光明媚,下一刻便悶雷滾滾。

王述之斜坐著摸了摸下頜,陰測測地笑了兩聲,隨即恢複一臉正色:“立後啊?這的確是一樁大事,需得慎重。不知諸位大人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大臣們莫名感受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飄搖感,抬頭看看王述之的神色,懷疑是自己多心了,忙諂媚地笑著推卻。

“這麼大的事,當然要先看看丞相是個什麼意思。”

“對對!丞相若是有合適的人選,那下官自然是萬分支持的!”

“此事由丞相說了算!”

……

王述之笑若春風,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目光看著他們,搖了搖頭歎息道:“皇上天人之姿,又聰慧過人,本相覺得……天下間怕是沒有哪位女子能配得上他呀!”

大臣們:“……”

王述之繼續笑著看他們:“不妨先聽聽諸位大人的意思?”

大臣們麵麵相覷,心裡逐漸湧上一陣狂喜,彼此詢問的目光猛然變成互相較勁:看來丞相是不打算摻一腳了!哎呦呦!那正好!老夫家有位堂侄女生得花容月貌,總算有機會給家族爭臉了!彆跟我爭啊!爭也爭不過的!

大臣們目光如箭,你來我往了好一陣才消停,又裝模作樣地彼此謙讓一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