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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繚亂 令尹天闌 4287 字 2個月前

圖蘭,哪裡難受?睜開眼睛。”

“全身都好痛,被蛇咬……不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貳拾肆〕回心

圖蘭默然,竭力扯出的笑容也褪下,望著帷帳出神。數天前,自己在黑暗中清醒,強忍著眼淚流出的衝動,將自己的遭遇告訴齊文遠,當即齊文遠決定用計保自己周全。

“第一次是真瘋,可你清醒了過來,知道的那個太監已經死了,即使有其他人知道,至今仍沒有對你不利的消息,就說明站在暗處的人並不想害你。這第二次裝瘋,再做一出失去記憶的戲,見招拆招,至少彆讓你自己再受傷害了。”

齊文遠除了醫治自己的身體,還要周密的考慮讓自己活下去的萬全之策,雖然自己心裡也有其他想法,但齊文遠已經被囚,走到這一步,他已經不能再為自己鋪路了,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一步錯,步步錯,此時的他如履薄冰。

雖說感情這種事隻是兩個人的事,怪隻怪,那個男人是一統天下的君王……

圖蘭微伸展手腳,那些青蛇的毒牙咬出的傷口有些刺痛,但並非無法忍受,可是心裡很痛……伸出手指了指左%e8%83%b8,圖蘭開口問:“唐太醫,這兒痛,您有辦法治嗎?”

唐太醫幾乎每天都要見圖蘭,自然知道這位年少離鄉,又受人身下之辱的小王爺日漸寡歡,比起剛入宮那是憔悴了許多,也讓人心疼得緊,可他隻是為人臣子的,哪兒有資格多說什麼。

“殿下,老臣本不應多言,可這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以你對他的了解,我若是與他心平氣和的談,被應允的可能性有多大?”

“恕老臣無法回答殿下,陛下對殿下的感情不是他人能相比的,所以……”

圖蘭微微一笑:“罷了,我也不為難你,診脈時可有發現我身體有什麼異狀?”

“回殿下,除蛇毒入體引發的心律不齊外並無大礙,相比之前,連哮病都好轉了不好,齊神醫當真名不虛傳,隻是更加多夢,休息不好,氣血兩虛,需要大補。”

“沒想到這身子還很爭氣,明明肮臟的不得了,卻沒什麼致命的病症,還真是有些失望啊。”

唐太醫立刻跪倒在地勸阻:“殿下切不可有輕生之念,殿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放心,天若不讓我死,我是不會死的,上吊投河飲鴆,傳回大漠王兄定會以為我是在中原受了委屈,我還不想因我一人破壞了兩國的關係。”

唐太醫閉口不言,這就是事實啊,頂著如此大的壓力,他能撐到現在已是萬分不易,又怎能繼續……都說帝王多情,可景炎君明明是無情的……

“唐太醫,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可……”

“放心,有不適我會叫你的。”

“是。”唐太醫退出去後,圖蘭在榻上翻了個身,從枕下取出一塊玉佩。

這是初夜景炎君走後留下的,蕭太後來找事的時候,他正巧發現,藏了起來。許是景炎君忘記了,一直沒來索要,他也就自私的據為己有了。為的是哪怕以後自己被拋棄,也能有個寄托。

這塊玉的成色極好,玉石晶瑩剔透,石紋也很有條理,白玉純潔的悅人,雕工更是精妙,圖蘭很是喜歡,卻一直不明白這雕刻的是什麼,將玉佩與床欄上的雕刻比較,也毫無相似之處,直到看得累了,才倚著軟枕沉沉睡去……

——

離老遠,景炎君就聽到了從流華宮中傳出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賢妃這次算是吃到苦頭了。

“皇上,這流華宮內陰氣大,您九五至尊,還是……”盛公公正打算勸阻,就聽到景炎君一陣嘲諷的笑,讓人聽得直冒冷汗:

“怎麼,朕還能進去不成,後宮三千佳麗,怎麼也輪不到她一介妒心難抑的□□。”

盛公公嚇得%e8%85%bf一軟,差點跪下,立刻乾笑著附和:“是是,奴才多嘴。”打了自己幾個巴掌,見景炎君沒動怒才敢停下。

“去告訴他們,新生的龍子鳳女送到養心殿,賞賜賢妃些補品,待她身體恢複的差不多,就搬到漱心閣去吧。”

“是,奴才這就去吩咐。”

盛公公%e8%85%bf打著顫,一路小跑到流華宮門前通報,景炎君見天色漸晚,便徑直回了養心殿,這趟完全是衝著圖蘭的麵子去的,否則直到賢妃過世,他都不會去看她。

賢妃在流華宮中徘徊於生死線,然而她一心癡戀的夫君卻是已對她毫無感情可言,明明圖蘭入宮前還溫柔如水,轉眼間,物是人非……

躺在榻上強忍劇痛的賢妃終於落了淚。

……蒼天有眼,我竇鈴蘭今生千錯萬錯,懇請上天保我骨肉周全,即使今日死在這裡,也是死有餘辜,但我兒無錯……若竇鈴蘭能苟延殘喘,定以低微姿態乞求我虧欠之人的原諒,即使代價為性命,也死而無憾!

賢妃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女人不管多麼窮凶極惡,鐵石心腸,一旦被激發了母性,是不會顧忌任何事物,隻求自己孩子能活下去的。

賢妃的懺悔並非鱷魚的眼淚,隻是她今生,可能再沒有機會見到圖蘭了……

——

聽說圖蘭在休息,景炎君就沒去打擾,批了幾張折子,盛公公就抱著賢妃剛生的孩子進來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皇子。”

嬰兒的皮膚白皙,頭上的胎發軟軟的貼在額上,手小的甚至比不上景炎君的兩斷指節,熟睡中喜歡伸出%e8%88%8c頭在小口內來回晃動,可愛得緊。肥嘟嘟的臉蛋透著紅潤,像是剛被牛奶浸泡過一般柔軟。

無奈的是,那孩子一被放到景炎君懷中就哭個不停,一聲蓋過一聲的淒裂,甚至吵醒了在未央宮中小憩的圖蘭。

景炎君被攪得心煩意亂,皺著眉頭把孩子又放回了盛公公懷中,眼神躲避著:“他是不是餓了。”

初為人父,即使是皇帝也會緊張啊。

“回皇上,這皇子才剛吃過奶啊。”

兩個沒有育兒經驗的人手忙腳亂,圖蘭見狀差點笑出聲:“給我抱抱可以嗎?”

景炎君因為被看到如此不雅的一幕而顯得有些尷尬:“你……醒了?”

圖蘭上前,接過盛公公懷中的嬰兒,這小東西還沒睜開眼來,怕是對母體外的環境有些排斥,圖蘭轉身坐在安置在景炎君腳下的矮榻上,伸出手指撥弄著小東西那粉嫩嫩的嘴%e5%94%87,這一幕多麼和諧,而那嬰兒也奇跡般的安靜下來,用沒長牙的小嘴吸吮著圖蘭的手指。

這並不難理解,圖蘭本就是個孩子,又長期生活在大漠那種喜食牛羊肉的環境下,身上的奶香很濃,嬰兒當然願意靠近他,有種母%e4%ba%b2的%e4%ba%b2近感。而景炎君俯身坐在圖蘭身後,攬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還愣著?想看到哪一步?”$思$兔$網$

盛公公立刻發現景炎君說的是自己,連打了自己幾個巴掌:“是奴才不長眼,奴才這就滾……”說著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何必呢,又不是見不得人。”自始至終,圖蘭都沒正眼看過景炎君。

“很快就會做見不得人的事了。”景炎君將手探進圖蘭的衣衫,不等他去愛撫那具久違的身體,就被按住了手。

“景炎,我不想。”以往的他,即使不願卻還是順從,直接的拒絕,這還是第一次,景炎君有些驚愕:“你早就發現我不是真瘋,也沒有失憶,為什麼不拆穿我?”

景炎君將圖蘭摟的更緊,語氣中儘是悔恨與憐惜:“朕不忍心啊,若不是朕一時糊塗,你也不會……索性,就隨你開心吧。從跟了朕,你就沒過一天安生日子,假瘋也好,讓人放鬆對你的警惕,能在這暗潮洶湧的深宮中保住一條命。”

“你可是皇帝啊,九五至尊,沒人能與你共享什麼,為什麼還抱我,我很臟。”

“朕怎會嫌棄你……”

“景炎,你還記得我被打上背部的那次對你說了什麼嗎?……你的占有,就是讓我死,如果我們真的能以平等的朋友身份交往,也不會弄得現在這樣不可收拾。你總以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待我,事實上,我在大漠收到的禮遇並不比你低,也是從出聲被人捧到現在的,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

圖蘭感覺得到景炎君抱著他的動作一僵,聲音也有些顫唞:“看來,我們的交流還是太少了,早知道你心結如此重,朕就該……朕……我的確將你置於萬劫不複的境地,隻為引出景淩,打壓賢妃和她的外戚,但現在,我隻想珍惜你,撫平你的傷口。”景炎君甚至沒再以“朕”自稱,卸下了圖蘭討厭的,那高高在上的樣子。

圖蘭歎了口氣,解開衣帶,順勢將僅著的中衣拉下,一道一道數算著身上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痕:“這是剛被常公公送到民間時,那幾個地痞為了讓我聽話而用鈍刀割的,這是他們賣我的血留下的痕跡,這是被一夜恩客提高所謂的情*趣而用藤編抽的……景炎,即使這些傷痕會隨著時間而愈合,甚至消失的一點痕跡都沒有,就像從沒有過一般,但是這裡……”圖蘭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一臉的淡然看的景炎君有些心慌:“……受了傷即是永遠的,永遠都無法忘記……”

景炎君默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圖蘭重新披上中衣,係上了衣帶,背過臉去,不讓景炎君看到他的表情:“景炎,就算你再怎麼愛我,寵我,我終究是個男人,彆將我與你後宮的嬪妃混為一談,我所向往的不是每夜的周公之禮,閨房之樂,而是應屬於我的前途,不論是險惡官場還是硝煙戰場,就算葬身其中,我也是開心的。自古男寵沒有得到好下場的,我不想死後遺臭萬年。”

“言下之意,你想做官?”

“不,我乃大漠的王爺,絕不臣服於南朝。”

圖蘭眼中的堅定讓景炎君有些為難,不由得苦笑道:“看來,朕又要過南征北戰的日子了。”

不想做官,隻有從戎一條路,以圖蘭之力,是絕舉不起沉重的兵器的,那麼,就隻有軍師一條路了。

“不過,朕得看看你的能力。”

圖蘭正專心與那嬰兒玩耍,可愛的孩子隨睜不開眼,看不到圖蘭的樣子,卻朝圖蘭天天的笑著,口水沾濕了他身上的薄衫,圖蘭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將嬰兒摟的更緊,嬰兒也有些得寸進尺,頗有君王之子的氣勢,張開還沒長牙的小嘴去啃咬圖蘭%e8%83%b8`前的茱萸。

酥|麻的痛感讓圖蘭不由得叫出了聲:“我可沒有母%e4%b9%b3給你吃啊。”

景炎君見狀笑笑,那一聲驚叫還真是悅耳,讓人忍不住想疼愛他。喚來宮女將龍子帶走,宮門再次觀賞,此時的圖蘭便顯得有些尷尬,伸手去遮擋那被浸濕的前襟,眼睛躲閃著,不去看景炎君,後者起了玩意,側躺到矮榻上,用薄被蓋住了%e8%85%bf,似乎帶著些許挑釁:

“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