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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婚為鑒 湜沚 4355 字 2個月前

間,他竟然全部失去!

再晚點,田曉蘭和顧建國都到了。顧容仍然沒敢跟著他爸媽進去。

孟黎側身躺著,隻咬定一句話:“等我出院就離婚!”

田曉蘭從一進醫院,眼淚就沒停過,聽孟黎這樣說,又是傷心又是生氣,正待說話,卻被趙素秋攔住了:“小黎現在正是需要調養的時候,我們不要打擾她,出去說,出去說。”

孟學致留下來看著女兒。

趙素秋和田曉蘭、顧建國走到走廊另一頭。

趙素秋是大學教授,一輩子講究個風度,遇到這種事情,仍是一絲不亂,禮貌又威嚴:“多謝你們二位來醫院看望小黎。”

“這是什麼話?小黎是我們兒媳婦兒,來看她是理所當然。大家還是一家人,一會兒你們跟我們去吃個飯,然後住家裡。晚上叫小容來守著。”田曉蘭是千萬個不願意讓兒子離婚的。在她看來,孟黎的父母也應該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才是。

哪有父母盼著兒女離婚的?

不料趙素秋一口回絕:“這倒不用,我們已經訂好附近的賓館。晚上也不用小容來守夜。我聽說他在外麵有個紅顏知己,我想他應該挺忙的。小黎畢竟還在住院,等她出院以後,不管她做什麼決定,我做父母的都支持。”

趙素秋幾句話客氣有禮,田曉蘭卻覺得像是想不留情的耳光,一掌掌煽得臉火辣辣地疼。

顧建國怕田曉蘭再說出失分寸的話來,趕緊到:“這件事是小容的錯,大錯特錯!我們絕不包庇他!回頭一定要他好好認錯,好好向小黎賠禮道歉!至於外頭其他什麼人,絕對不可能再來往!這件事我們兩老可以打包票!”

趙素秋仍是淡淡的:“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選擇。我還要回去看小黎,就不多說。”說完,回身就走。

田曉蘭和顧建國尷尬地對視一眼,自覺十分抬不起頭。走到安全門後看了看兒子,問他:“不回去嗎?”

顧容搖搖頭。

“你!我早跟你說!”田曉蘭狠命戳了一下顧容的頭。顧建國也重重歎口氣,這才拉著田曉蘭一起離開。

顧容始終不敢去見孟黎,一直在醫院走廊守了三天,等到孟黎出院,才開著車跟著孟黎和她父母後麵一起回到家裡。

沒想到,孟黎沒攔著他進門。

他懷著近乎是感恩的心情跨進屋裡。惴惴不安地跟著孟黎進了臥室。

孟黎從隨身包裡拿出幾頁紙,遞給他:“這是離婚協議,你簽了之後寄給我。家裡你的東西你收拾一下,先住回你爸媽家。”

顧容呆住,雙手顫唞,半天不敢去接孟黎遞過來的紙業。好像那是定時炸彈一樣。

“我不離婚!小黎,咱們不離,一切從頭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會見她!真的!”顧容已經語無倫次。

他覺得心臟被深重的恐懼攫住。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甚至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身邊會沒有孟黎。

就算在他享受於與薑婉的每一次約會,他都篤定著,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家,有一個港灣。他見薑婉,隻是來看風景。

孟黎沒有接他的話,隻說自己的安排:“我們的財政本來各自獨立。沒什麼共同存款需要清算。車子是你買的,你帶走。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到時我會賣掉。一半房款打到你卡上。”

她平靜地說著這些話。原來朝夕相處,同床共枕幾年的人,以為是盤根錯節一輩子再難離開的關係,也隻需要這三兩句,就能厘清。

可心裡依然是痛的。像是痛下狠手,將什麼東西連根拔起。可她再不會流血了。她的血已經在這一次事故中流光。

“對不起。”顧容哽咽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已經毀了我這幾年,還想毀掉我的下半生嗎?”

孟黎的話像毒箭正中顧容心臟。他顫唞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壓下來。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的妻子如今一心隻想逃離。

他無助地垂下頭:“房子我不要,都給你。你不要賣掉,還可以住在這裡。”

孟黎沒說話。

曾經的兩情相悅終於收於千瘡百孔。

——————

在民政局領離婚證的時候,是顧容和孟黎最後一次見麵。

領證比顧容想象得更快。出來時,他小心翼翼地問孟黎:“我送你回去?”

孟黎像沒聽見一樣,招手叫了出租車,絕塵而去。

顧容愣在當場,嘴%e5%94%87囁嚅,想說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想告訴孟黎,這幾天,他沒有一個晚上睡著。他還想問孟黎,出院以後身體怎麼樣?

一切都再回不去。

☆、第二十三章

顧容習慣性伸手一攬,卻攬了個空,不禁睜開眼睛,再也睡不著。身下硬得像木板床一樣的床墊提醒著他,他已經不在家裡。

孟黎喜歡睡軟床,把家裡一張床布置得讓人能陷下去。導致顧容再也睡不慣他爸媽家裡的硬床。

自從孟黎出事以後,他一直睡不好。心裡被愧疚和自責反複折磨。他一直以為自己夠高明,夠克製,和薑婉維持著曖昧卻能不做出真正越軌的事情。

沒想到會造成那麼慘烈的後果。

原來不是他不跟薑婉上床,他就對得起孟黎,對得起他們的家。

他有一種玩火*的感覺。

他時常覺得恍惚。他想象不到自己已經離婚。他舉得他隻是和孟黎陷入冷戰,而這一次特彆嚴重。但他們終將重歸於好。

他依然覺得孟黎是他的。他們仍然有一個家。

——————

趙素秋和孟學致工作都忙,陪著女兒住了一個多星期,每天的電話差點被打爆。實在不能再請假時,他們告訴女兒不如休個年假一起回去住一段時間。

然而孟黎打算留下來儘快處理房子的事情,擔心她一走,房子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便說:“不用擔心,我過得下去,等房子賣了再說。”

她去機場送她爸媽,一路上還有說有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等送完,她一個人回到家裡,看著熟悉的一桌一椅,好像每一寸空氣裡都有顧容的影子。

剛關上門,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她很清楚,她不是留戀顧容。那麼深的傷口,已經讓她對顧容心灰意冷,讓她對他所有感情徹底死心。

死心之後,人會重生。

她有強烈的欲念,要堅強地走下去,要開始新的生活,要讓自己開心,要取悅自己。

可是,原來最難麵對的不是他的背叛與傷害,也不是感情的消亡,而是生活習慣的改變。他的存在,曾經是生活裡無孔不入的習慣。

看到沙發,會想起他看球的樣子。看到床,會想起他側躺一邊的樣子,甚至連買菜時,也會自動想起他愛吃的不愛吃的。

他的存在,是一種癮。

要戒掉,就像戒毒。

這才是最難。

那天晚上,孟黎沒敢在家裡住,倉皇地帶了洗漱物品,去附近酒店開了間房。

後來,她新辦一張電話卡,專門用來和房產經紀聯係。一邊看房子——打算租一套單身公寓,一邊將現在的房子委托售賣。

他們的房子是婚後買的,雖然雙方共同出錢,但隻寫孟黎一個人的名字。因此售賣過程中,不需要顧容簽字。

買房的時候,因為顧容忙,幾乎是孟黎一個人去看。她那時還沒有駕照,一個人坐地鐵幾乎跑遍了整個帝都。翻來覆去對比了好多個樓盤,最後敲定現在這套。

兩個人都很滿意。地段好,樓層好,交通方便,還帶有名校學位。那時候他們一聽有學位,滿意得不得了。說起將來孩子上學的事情,以為那是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發生的時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容,她曾經認定的,以為他們一定會有一雙兒女,以為一定會白頭到老的人。

原來一段婚姻結束,隻要幾分鐘。曾經千挑萬選的房子,%e8%84%b1手也並不複雜。

這麼好的房子,自然不缺人想買。價格甚至比他們買的時候,漲了兩百多萬。

收到定金,又收到尾款。孟黎看著手機銀行上顯示的數字,突然笑起來。他們這段婚姻,如果說最後還剩下什麼,剩下的竟然就是這個數字。

婚姻失敗,然而房子投資成功。

——————

顧容收到短信提醒,有三百一十萬資金轉入。

“啪”一聲,他手一鬆,手機掉在桌麵上。

不用問,他也知道這筆錢是怎麼回事。

商定離婚那天,孟黎說過的話,此刻像刀一樣捅進他心裡:“房子,一人一半。”

原來這就是一人一半。賣掉,一人分一半錢!

可是賣掉的不是房子,是他們的家。回憶像電鑽一樣鑽進他腦子裡。直到這時,他才終於觸摸到離婚的真實。冷得讓他四肢冰涼,讓他一瞬間感覺無家可歸。

他這才發現,儘管喜歡薑婉,儘管同意離婚,可他打從心裡,從來沒有打算放開孟黎,從來沒有打算放棄他們的家!

他慌忙抓起外套、車鑰匙。急匆匆開上熟悉的路。

在小區裡停好車,遇上同一層的張奶奶帶著孫子。跟他笑著打招呼:“你們是不是在裝修?”

顧容一瞬間差點窒息,隻匆匆點個頭,拔%e8%85%bf就上樓。

大門洞開著,幾個衣服上落滿灰塵的裝修工人正進進出出。家具上都罩著塑料布,衛生間的馬桶已經被拆除。

又熟悉又陌生。

他站了一會兒,眼淚差點掉出來。淩亂的屋子,進進出出的陌生人,比那個綠色小本更讓他心如刀絞。因為,眼前,是堅硬的現實。

一個應該是工頭的人發現不對勁,上前問:“做什麼?有事嗎?”

顧容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覺一股氣流在%e8%83%b8腔裡湧動。怔了半晌,突然換上一個笑容,和工頭握握手,說到:“大哥,我是做定製家具的。你看,能不能這樣,你把戶主的電話告訴我,讓我推銷推銷?”

握手時,手心裡夾了張一百塊。

一個電話號碼而已,工頭當然樂得換一百塊,立刻拿出手機翻號碼:“我告訴你是沒問題,但是這房子本來就配著全套家具。他們可能不會重新再買。”

顧容笑笑:“二手的,畢竟是彆人用過的。買了房子哪有不換家具的?”

工頭一聽也有道理,心想畢竟拿了人家錢,不僅給了號碼,還將僅知道的房主的信息都逐一透露:“是一對年輕夫妻,孩子剛要上小學,看中這裡學位好。”

顧容拿到電話號碼,道聲謝,立刻轉身下樓。

他撥通電話:“喂,你好,我是給你賣房的孟小姐的……丈夫。”說到最後時,%e8%88%8c尖抵著牙關,怎麼也發不出“前夫”的音。他覺得他仍然是孟黎的丈夫!

買房的人和孟黎隻見過兩麵,並不清楚她個人情況,聽顧容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