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次長了教訓,扶住了床邊,雖然狼狽了點,但也不至於摔倒。
為什麼每次發脾氣,都那麼沒氣勢呢?
一邊唾棄著自己,肖蟄一邊隨手拉開聞晟的衣櫃,既然自己的衣服在醉酒時被人不知丟到哪個旮旯角,那他還客氣什麼,就算做鴨一晚上掙的都不止一套衣服吧。
刻意挑了一套看起來最貴的穿上,身後的人倒也一直沒有製止。
哪裡知道聞晟在他後麵抱著枕頭,支著手,欣賞著換裝PLAY,還默默地給了評價——
真是耍小孩子脾氣。
他的衣櫃裡清一色襯衣西裝,最貴的一套當然也是最貴的襯衣,肖蟄穿了褲子,襯衣扣子係上一半,火氣已經莫名少了八成。
人就是這樣,不在最生氣衝動的時候爆發,就錯過了爆發的最好時機。
在回過頭時,他已經沒了剛才的大嗓門,剩下的隻有無力感,“我究竟算是你什麼人?”
“男人。”
“可是我覺得不像。”袖子有點長,他低頭專心地卷袖子,把在穿衣服的時候,想吼出來的話平平靜靜地說一遍,“除了上床,我們哪一點像戀人了?分隔那麼久,電話隻通了兩三次。你私底下找了房子,你當了電影主角,你買了車,你讓喝醉的女人上了你的床,這些我都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卷完這一邊,他又認認真真地卷另一邊,“有時候我仔細想想,我對你了解有多少?你從古代來的,你是皇帝,你現在是演員,……可是你的過去是什麼?你真正喜歡的是什麼?你對未來又有什麼打算?甚至你是單純的同性戀?還是你是雙?”
手上已經沒什麼可以轉移注意力的,肖蟄不得不抬起頭,見聞晟正盯著他,他有些彆扭地轉過頭,又鼓起勇氣重新和聞晟對視,“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能儘量觀察你生活裡的每一個細節,努力記下來,跟自己說,這就是你的一部分,我對你的了解又多了一些,比如說你不喜歡吃朝天椒,你想轉移我的注意力的時候就會和我上、床,你一生氣就會飆古言……可是我還是覺得很無力,因為你從沒有主動和我說過你在想什麼。”
他走到床邊,輕輕跨上去,“又或者說,你想和我說什麼嗎?你真的覺得我是你的男人嗎?”他喘了口氣,像是這麼一大段話太費氣力一樣,又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如果你不喜歡我,隻是想和我上、床,想有個床伴,你可以直說。我……”
我做不到現在離開你,我寧願和你保持這樣的關係。
隻是想求你,不要這樣在彼此身上掛著戀人的牌子,卻做著炮,友的事。
這樣會讓我不確定自己的定位,讓自己大起大落,忍受著火冰二重天。
肖蟄心裡想,卻在對方的目光下喪失了說話的勇氣。
明明穿戴整齊的是自己。
明明赤、身、%e8%a3%b8、體的是他。
偏偏在他的注視下,好像一切都反轉過來了。
“我想要個床伴。”聞晟說道。
肖蟄的心如置冰窖,勉強維持著風度,微笑,“那我們就……”
“你不必裝笑。”他直起身來,伸手抵住肖蟄的%e5%94%87,“我想要你。”
肖蟄側過頭,躲過他的手指,“那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你想要我當你的床伴嘛,我聽得懂。”
“你真的懂?”聞晟掰過他的臉,“或是你不敢懂?”
“我……”
聞晟定定地看著他,忽然說:“我是雙。”
“我曾是帝皇。”
“十歲登基,大權落於母後手中。”
“她不甘現狀,偏愛吾弟,甚至與他謀劃如何拉我下位。”
“之後我從其手中奪回權勢,仍處處遭到掣肘,連自己在乎之人都無法保住。”
“但,我最終掌握了那個世界。”
“而後我遇到你。”
“我還遇到那個早已死去的,很在乎的人。”
“她來這裡,同我敘舊,最終喝醉,是我把她抱到床上。”聞晟看著肖蟄慢慢擰起的眉,說,“你最好仔仔細細一字不漏地聽,所有的話,我隻會說一次。”
“也是那一晚,我懂了為何在那個皇宮裡,隻在乎她。因為她是我整個帝皇生涯裡,唯一扮演著%e4%ba%b2人角色的人。”
“我和她曾經是夫妻,但那是上一輩子的事,如今我視她如妹。”他拇指按在肖蟄的眉心上,“我非你,認定的事,我從不會再懷疑。”
“我的未來無論是什麼,都會有你。”
肖蟄吃驚地看著他。
“肖蟄,昨夜你喝醉了,怕是忘了你我說過什麼話。”
“什……麼?”他吞了口唾沫,第一次想把自己的腦袋掰開來,看看那斷片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你喜歡我,喜歡我的臉,我的聰明,我的認真,還有……”
“嗯?”聽起來確實像他喝醉了會說的話,早知道昨晚就表露心跡了,那剛才他就不用冒著被X光再表露一次嘛。而且這人怎麼說起自誇的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肖蟄忽然覺得有點不劃算,但又有點期待,“還有什麼?你又回答了什麼?”
“嗬。”聞晟突然一個大力,將肖蟄拉到床上,慢慢地湊近,湊近,直到某個得不到答案的家夥不滿地彆過臉,他像那晚一樣輕輕地啃咬他的耳朵,“有沒有印象?”
剛才還正兒八經地說話呢,這下忽然發春了,肖蟄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出自己說了什麼東西,“咳,我還誇了你啥你就不用說了,直接說你回答了什麼就好。”
“喜歡。”
“什麼?”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有了車子、房子、主演機會,但我沒有告訴你,不是不看重,而是覺得沒必要。這些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我沒有從中獲得喜悅,自然也沒有特地告訴你的必要。”
“你值得我分享更重要的事。”
意亂情迷間,肖蟄的手機很不適時宜地響起來。
“我接個電話。”
“等下回撥。”
“不要,要是是什麼影視公司,錯過了就不好了。”肖蟄爬到床頭櫃旁,拿起手機,上麵顯示了一串陌生號碼。
難道又是蒼軒?
“怎麼,還不接?”剛才不還為了“機會”,大著膽子反駁他嗎?這會倒不著急了?
“接,當然接。”肖蟄才把手機拿到耳邊,裡頭就傳來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阿蟄,你可算接了。”
“琴阮瑤?你打來乾什麼?”
“你知道你阿姨在哪裡嗎?我們昨天上午就約好了要出去,結果她失約了,我打她電話,一直沒打通,今天去了你們家,裡頭也沒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三章
“我,我阿姨不見了。”掛了電話,在聞晟疑惑的眼神下,肖蟄懵懵地說。
“怎麼回事?”
“琴阮瑤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本來昨天上午就約好要乾嘛,結果我阿姨到現在都沒有音訊,家裡也沒人。”肖蟄急匆匆把扣子扣上,對錯了洞都沒注意,“我出去找找。”
聞晟一把把他拽回來,“你去哪裡找?”
當時他還在肖蟄家的時候,琴阮雲就較少出門,偶爾出去一趟也是肖蟄帶著吃飯還是什麼,現在肖蟄就算出去,估計跟沒頭蒼蠅一樣。
“去以前的公寓看看,或許她念舊呢?”肖蟄其實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可是他也做不到呆呆歇家裡啊。
她是個四肢健全理智完好的成年人,又不是侄子還在以前的公寓裡,好端端怎麼可能跑那裡去?
聞晟雖是這樣判斷,但還是穿上了衣服,“我開車帶你,把扣子扣好。”
“嗯。”
事實就跟聞晟猜測的一樣,琴阮雲根本沒有在以前的公寓那塊出現,肖蟄又讓聞晟開車兜了幾個地方,可還是沒找到。
就剩最後一個地方沒去了,隻不過琴阮雲會出現在那裡的可能性,也隻不過是百分之十而已。
“還是打不通她的電話。”車窗已經開到最大,可肖蟄還是覺得裡頭的空氣十分壓抑,他有點透不過氣。
“現在幾點?”
“什麼時候你還問幾點?”
“琴阮瑤和她約的是昨天幾點?”
肖蟄反應過來,“已經超過24小時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報警。”聞晟方向盤一打,向著下個目的地駛去。
1、1、0。
如負千斤地打了這三個數字,肖蟄正要按下綠色的小電話,手機忽然響起來。
又是陌生的號碼。
肖蟄以為又是琴阮瑤,想也不想就接起來,“喂,你找到了?”
“肖蟄,你阿姨在中心醫院。”
“中心醫院?她怎麼會去中心醫院?”得虧這是在車裡,不然聽到醫院兩個字,肖蟄非得跳起來不可,“她沒事吧?為什麼她會在你那裡?”
“她在411號病房,已經沒事了,就是還在睡覺。你過來吧,詳情我再和你說。”
“靠!”惡狠狠地摁了電話,肖蟄還沒來得及張嘴,聞晟就說道:“在路上了。”
411號病房。
“究竟怎麼回事?”肖蟄又是探額頭又是探體溫,確認琴阮雲真的沒事,這才把蒼軒拽出病房,怒氣衝衝地吼。
蒼軒看了聞晟一眼,後者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黑如墨的眼裡,是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他們兩個難道真的在一起了嗎?
“你他媽說話!她好端端的人,為什麼會趟醫院?你纏著我我認了,但是你為什麼要牽扯到我的%e4%ba%b2人?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
聞晟挑了挑眉,有些恍然,DTV那一晚,難怪這兩人怪怪的,隻不過後來有繆蔓蔓的出現,他才暫時忘了這一茬。
“我這次不是來找你的,我是特地找你阿姨的。我爸爸死了。”
“你爸爸死了關她毛事!”
“我爸爸是蒼正。”
“你爸是蒼正?”
“是。”
肖蟄一拳砸過去。
那個欺騙了琴阮雲的有婦之夫,害她心灰意冷,自殺未遂的男人。他至今都記得,十七歲那年,整個路口都在淌血。
他的阿姨躺在轎車底下,紅色的液體一直在流,有些凝固了,又馬上有新的出來。
一個人體內,原來是有那麼多水的。
之後他等了六年,上天庇佑,他的阿姨才終於蘇醒,回到他的身邊。
現在是怎麼回事,明明都已經舊得可以入土的事了,為什麼還會再被挖出來,再傷害她一次?
蒼軒被他打在地上,擋住半張臉的墨鏡也摔到地上,很快就有護士認出這是大明星蒼軒,開始往這邊頻頻看過來。
肖蟄懶得搭理他,轉身回到病房。
蒼軒撿起眼鏡,還想再跟上,卻被聞晟攔下來。
“滾。”
“你是他什麼人?”
“與你何乾?”
“抱歉的很,還真與我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