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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極光,我還是覺得那邊靠北了點,前兩天我查了查旅遊的地方,還是覺得海邊好,氣候什麼的都很適宜,等你好了,我們就去南太平洋,把那裡大大小小的島嶼都逛個遍,我都規劃好行程了,就等著你醒過來,醫院也好,公司也罷,反正能者居之,我們都不去管它。”

喬家文站在門外,舉著手裡麵的托盤騰出一隻手來正準備開門,又聽到肖灝熟悉的碎碎叨叨,一個星期,程越搬回普通病房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念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總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就像那些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最平淡的交流,說著每日裡最平常的柴米油鹽。

還是沒有推門進去,喬家文端著托盤坐回了走廊裡麵的長椅上,不管肖灝如何的混賬,如何的不曉得珍惜,但是,誰讓他們彼此相愛呢,誰讓他們誰也離不開誰,誰也放不下誰。

多艱難的日子,老大不也從來沒有數落過肖灝的不是嗎?

有什麼會比他的認可更幸福?

兩隻手伸展開來撐在兩旁的長椅上,喬家文比前些日子平靜了許多,也看開了許多,包括對程以凡,包括對程瀚,就像肖灝說的那樣,程越的選擇已經你們明確,他們的怨恨或者憤怒終究算不得什麼,隻不過徒增他的負擔罷了。

所有的誤解和仇恨不過是源於彼此最深的愛而已,都是驕傲到不能再驕傲的人,傷了彼此,那也並非是彼此所願。

好在,經曆了這一次生離死彆,所有的人,都在成長,都在蛻變。

老大,

以往你所有的堅持,不過是為了身邊的人幸福。

而現在,我們的幸福,便是你的願意堅持。

老天還是會心疼善良的人,會給他如願以償的歸宿。

程越夢到了很多人。

顧靜顏的低聲呢喃,程以凡的無聲落淚,程瀚最平靜的呼喚,還有肖灝的碎碎叨叨,所有的一切清晰又朦朧,真實又虛幻,他像是站在一團迷霧中,隻聽得到聲音卻看不見人形。

他試圖掙紮過跑出那團籠罩在周身的虛幻中,隻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勞。月掙紮便越窒息,越試圖逃離卻被纏繞得越緊,身上的肌膚就像是被鋒利的匕首一寸一寸均勻的切開來,他甚至看見了周遭瞬間血霧彌漫,那種粘稠濃重的血腥味爭先恐後的竄入他的鼻孔,強烈的作嘔感逼著他更想逃離出去,隻是,沒有方向,哪裡都是沒有儘頭的無邊煉獄。

頹然地蹲在原地,抱臂蜷縮成一團,身上的痛卻愈發的真實難捱,睜眼便能看到被切碎的皮膚從身上掉下來,越聚越多,將他包圍在一起彙集成一座小小的山。

原來,解%e8%84%b1竟是伴隨著剔骨削肉的痛楚,程越如是想著,可是,為什麼在醫院見到的那些將死之人卻是那般安詳並且麵帶微笑?

果真,是他罪不可恕的緣故嗎?

也好,用這樣一寸一寸的毀滅換得一場來生的解%e8%84%b1,也並無不可。

程越從未覺得被自己的血肉簇擁起來竟會是這般的溫暖,腳下虛幻的迷霧甚至都煥發出了生機勃勃的綠色,緊接著便是頭頂的天空,霧散開,有溫和的光帶著溫暖的味道灑在身上,甚至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不敢抬頭看,做慣了美夢的人總是舍不得醒來,更何況,這是多少年來最為期盼的夢境,害怕一睜眼,那種物是人非的捉弄感便會化作不懷好意的嘲笑。

肖灝拉開窗簾,初秋乾淨爽朗的氣息個著窗玻璃似乎都聞得見,寬大的落地窗窗明幾淨,甚至倒影著他如今的影像,有點蓬鬆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瘋長成了這幅模樣,橫七豎八的頭發或站著或橫臥著更顯得整個人頹唐憔悴,眼底泛青的凹陷和嘴角亂冒的胡渣,肖灝看著愣了愣神。

又是新的一天,他和阿越又相守著過了最平淡又最美好的一夜。

慢慢挪至床前,肖灝熟練的看了看身邊幾項監護的數據,滿意的笑了笑便提步進了衛生間,刷牙、洗漱、打水、測水溫、沾濕毛巾,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樣重複著那些看似簡單卻最需要細心的工作。

程越一直都是一個井井有條愛乾淨的人,就算睡著也要一絲不苟不蹬被子不亂動,肖灝做這些的時候已經越發的得心應手,不會再笨手笨腳的被他身上的管線纏繞住,也不會再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監護的儀器嘀嘀作響,甚至自己還學會了擺弄那些繁冗複雜的東西。

“阿越,我剛睡著的時候夢到你醒了,你摸著我的臉說,我好像瘦了。”

“其實我沒瘦,我吃的你我兩個人的飯菜,所以要做你我兩個人的事情,自然你會看得瘦了許多。”

“今早上是秦姨送飯過來,我現在便饑腸轆轆了,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肚子在咕咕叫?反正我剛才是聽到你的肚子叫喚了,你是不是也想念秦姨的手藝了?”

肖灝洗乾淨了毛巾晾起來,伸手劃過程越安靜的睡顏,一邊一邊的比劃,一次又一次的描摹,怎麼樣都覺得不夠,又是那副渙散了神智天馬行空亂想的模樣,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癢,我摸自己的時候就不會癢。”

“癢。。。”

“癢?”

肖灝自言自語著目光不知落在何處,這靜默的病房裡麵竟然響起了除了他以外的聲音,放在程越臉上的手指不易察覺的抖了抖,眼睛卻不敢往他臉上瞟,雙手齊齊上陣胡亂的揉捏著他清瘦的臉頰硬是不低頭,就像雙目失明的人觸摸自己想象中的愛人一般,隻是,那兩隻手已經抖得開始不著邊際的亂抓,差點就要碰到床邊懸落的透明滴管。

“肖灝。。。”

因為剛剛清醒的緣故,人還處在半混沌的狀態,身上更是沒有半分力氣,這幾個字說得如何艱難怕是肖灝也不清楚,光是聽到他那低沉暗啞的氣音便激動的魂不守舍。

“阿越,你醒了嗎?真的醒了嗎?我沒有做夢是不是?”

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濃烈的包圍住,肖灝還是沒有去看程越,固執的確定聲音的來源。

“恩。”

“真的?是真的?你再說一句話給我聽聽。”肖灝得寸進尺的想進一步確定,那張花枝招展的臉在清晨的陽光下分外的好看,程越努力的撐著眼皮看著眼前的人那樣幼稚的舉動,竟是再也移不開眼。

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肖灝有點慌亂的不知所措,終於想起來自己的眼睛不是瞎的,低下頭來正好對上程越黝黑的瞳仁,一如既往的清冷寂寞,一如既往的疏離懶散,與以往不同的卻是,這次,竟然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阿越!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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