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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的機會。

就像,嚴華衝守在程越的病房看著他伏在床邊劇烈的嘔吐,卻無能為力,剛剛才注射了止吐的針劑,藥效沒那麼快發揮出來,他本以為他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原本以為他見過了手下的病患化療之後各種各樣的場麵已經麻木,可是,看著程越如此辛苦的支撐著竟然忍不住微微的動容。

從住院以來,不要護士,一個人住在偌大的病房,身體孱弱甚至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他和程以凡談過話以後,那人倒是每頓飯都會送過來,但每次卻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放下東西便走,甚至不曉得多問一句或者留下來陪陪他。

每次送來的飯菜不管能不能吃得下,程越卻是每一次都微笑著接過心滿意足的吃下去,然後再搜腸刮肚的吐出來。

他把一切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從醫這麼多年,在麵對病患的時候從來不曾退縮和猶豫,這個時候,卻千方百計的想著,放棄。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e4%ba%b2情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可被阻斷的,縱然%e4%ba%b2疏遠近有彆,卻不會那般淡漠無言。

可是,看著程越這般孤單的支撐著殘破的身軀給程瀚做著最艱難的努力,血濃於水,而那個不懂事的年輕人卻在他每次提到程越的時候驟然翻臉。

這個世界終究不是公平的,誰說每個人的愛與被愛都是等量的,誰說青春荒唐,不管你做了什麼樣不可饒恕的錯事,至少都會得到%e4%ba%b2人的原諒?

眼前的程越完全顛覆了那個不苟言笑兢兢業業力求革新的院長形象,這一刻,他不過是一個被%e4%ba%b2人拋棄又不得已尋回來的孩子。

他的兒子也不過比程越小幾歲的年紀,已經成家立業的人,每次回到家裡照樣還是搖晃著自己老伴兒的手臂偶爾為了好吃的撒個嬌,遇到不合口味的飯菜甚至還會抱怨幾句,隻是,程越像是不曾在意一般,努力的配合著他做著所有的術前準備。

“程院長?”

“我沒事。。。”嚴華衝見程越終於停止了嘔吐,上前扶著他躺好,掛在手上的點滴針頭不出意外又滑落出來,卻依然白著一張臉和他說沒事。

“這才第一天。。。反應這麼劇烈,並且有發熱現象,接下來。。。”

“我可以的。”

“但是像你如此劇烈的嘔吐,對於你的腸胃負擔會加重很多,持續下去,如果造成胃部血管破裂,那樣的話。。。。”

“明天再試一次,實在。。。。不行的話,選擇。。。骨髓移植。”

接連兩天注射動員劑效果不甚理想,抽血檢查的結果顯示白細胞增速緩慢,在程越的要求下,嚴醫生不得已換了第二種方案,直接進行骨髓移植。

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程越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看向嚴醫生的眼裡竟是充滿了感激和欣慰,嚴醫生卻笑不出來。

手術的時間不算長,2個多小時800ml骨髓血采集完畢,處在昏迷中的程越被送進了病房。

嚴華衝這個時候再也無暇□□,著護士推著程越進了加護病房便又奔赴另一個手術室為程瀚進行移植手術。

嚴華衝一輩子做過的移植手術近百例,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緊張過,沉甸甸的骨髓血被一滴一滴注入程瀚的體內,接下來便是每日的定期檢查應付各種可能出現的並發症。

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嚴華衝腦中甚至閃過一個念頭,這將是他人生中最後一場移植手術,也是他做的最為後悔的一場手術。

手術後不到10小時程瀚便蘇醒過來,一切狀況良好。隔著一條走廊的病房裡,程越卻遲遲沒有清醒,嚴華衝想著手術過程中程越短暫的血壓下降和心律失常的狀況,心裡麵百轉千回。

程越采取的是局部麻醉,手術中他自己也注意到了他的情況,看著遲遲不敢再下手的嚴華衝眼神中滿是乞求,一度讓嚴華衝想要扔掉手中的注射器,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完成的手術,那個年輕的院長在最後一刻還對著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最終昏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83 章

嚴華衝剛剛從層流病房出來,身上的隔離服還沒有%e8%84%b1下來,便有小護士急匆匆跑過來臉上的慌亂顯而易見。

“嚴醫生,院長出現心跳紊亂伴隨著呼吸困難。”

“吸氧沒?”

“已經戴上氧氣罩。”

“血壓,脈搏怎麼樣?”

“血壓上不去,脈搏微弱,意識還是沒有恢複。”

“準備急救,去血庫調800ml血漿。”

已經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肖灝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氣色雖然還是不大好,但是好在傷口愈合良好,沒有出現紅腫化膿的跡象,人也基本上能夠下床走動。

隻是,這兩天,卻不知道為什麼,肖灝總是莫名其妙的心慌慌寢食難安甚至晚上會被噩夢驚醒。

今天剛剛從樓下的小花園散步回來,還沒走進病房便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慌%e8%83%b8悶,扶著牆不過靠了一會兒,渾身上下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最終被巡樓的護士發現攙扶著送回了病房。

護士多少認識肖灝,知道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一出門就通知了馮之初。

馮之初連著幾天打電話給程越,那邊都是語音提示留言到了這兩天竟是完全關機,惱火之中便剩下了擔心,那人素日裡麵雖然冷漠疏離,但是卻從來沒有不接電話或者關機的時候,特殊情況下也會找彆人的手機給他回個電話,這樣憑空沒了音信卻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

坐立不安之間就接到了護士打來的內線,急忙匆匆趕到肖灝的病房。

“剛護士和我說你不舒服,怎麼了?傷口疼還是頭暈?”

“沒什麼,就是突然之間有點心慌%e8%83%b8悶,現在已經好多了。”

馮之初聽了以後微微皺眉,從口袋裡麵拿出聽診器替肖灝簡單的做了檢查,然後回到床尾拿起給藥牌細細的琢磨了一下。

“心跳有點快,其他沒什麼問題,估計是你這兩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今天的藥水是不是還沒有掛?”

“剛才嚇了護士一跳,趕著通知你去了,還沒掛。”肖灝係上病號服的口子慢慢的坐起來,今天%e8%83%b8口悶滯的狀況時間持續的格外長,剛剛一頓折騰,說話竟然也顯得少氣無力的緊。

“用藥沒有問題,我會交代護士把藥水調慢一點滴。有什麼狀況按鈴通知我,還有就是,你傷口已經長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好好調養為主,補血補氣,忌煙忌酒。過了今天,你隨時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我知道了,謝謝。”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馮醫生?阿越。。。”

“他出差去了,我現在也聯係不上他。”心裡麵本就焦急的厲害,馮之初這個時候聽到肖灝提起程越,說話也略微帶了點不耐煩和冷漠,想著那人走的那天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斷斷續續的說話,短短的交代幾句便要停頓好長一段時間,心裡便更對肖灝充滿了氣惱,一時也不願意再做讓步,轉過身子直直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天走的時候臉色差的要死,胃痙攣頻繁發作,低血糖症狀加重。肖灝,你就是這麼愛護他的?”

“我們。。。”

“你們怎麼樣?你送李澤來醫院大庭廣眾之下慌慌張張,上演了多麼感人至深的生死愛戀,你以為那不過是你本能的害怕失去的反應,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瘋狂看在彆人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想法,這個醫院有多少醫護人員認識你,想必你自己心知肚明,程越就站在角落裡麵看著你對著每一個人歇斯底裡的乞求去救活李澤,你知道後來站在她身邊的實習護士怎麼說的嗎?那小姑娘作為一個旁觀者都把你們倆的豐功偉績看成了超%e8%84%b1一切世俗羈絆的偉大生死愛戀,對著程越說的眉飛色舞,感歎那樣的愛情才是真愛。”

“我當時是真的怕阿澤救不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確實,這個情有可原。那你自殘又是幾個意思?”

“自殘?”

“難道不是自殘嗎?”

“阿越是不是也覺得我卑鄙的想要用半條命留下他?”

“肖灝,我一直認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但是。。。罷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肖灝看著馮之初臉上濃濃的失望與不解,自嘲般彎彎嘴角。

“阿越,是不是連你也不懂,是不是連你也不信我?所以,你才走的這般堅決?一個多星期,就算我是住在你的醫院裡,你怎麼可以做到不聞不問甚至在這樣的當口安排出差?

我一直都不曾後悔我用這樣愚蠢的手段逼著阿澤放棄,逼著我自己能夠少一點愧疚,儘管這種方式幼稚又自私,可是,我卻不希望我們未來的日子裡麵,因為阿澤的這件事情,造成彼此之間不能觸碰的底線。

阿越,我以為你會理解我,我以為你把一切聽進去以後即使不能很快原諒我,也至少不至於躲起來不見我。我有時候真的懷疑,這兩年多來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送ICU觀察一晚上,密切關注他的心跳和呼吸,每個一個半小時測一次血壓。另外,明天通知心血管科來進行會診。”

“知道了,嚴醫生。”

“還有,明天過去直接找馬主任,先不要和馮主任說。”

“好的。”

嚴華衝摘下口罩,神情疲憊又無奈,感覺自己渾身也被抽乾了所有的精力一般,抬起自己的雙手,這一輩子,十指翻轉間救人無數,可是,這次,卻用這雙手,唯一一次違背了救人的初衷。

程越急救期間轉醒過一次,隻用那少許的清明叮囑他,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請馮之初過來,不要愧疚。

他的心思那般澄澈通透,怎麼會不知道他心裡麵在想些什麼,那樣簡單的三句話,把他衝動之下想要做的所有的事情輕飄飄便否決了回來,他做夢都想忘不掉程越最後努力的對著他微笑,吃力地用口型對他說他一定會撐下去。

那一刻,嚴華衝竟然阻止不了自己,當著所有醫生護士的麵紅了眼眶。

程瀚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製,接下來的幾天著重觀察移植之後的排異反應,程以凡每次都隻能站在層流病房外麵看著監護屏幕或者是探視窗看看他每一天的進展,偶爾蘇醒過來的時候還可以通過語音電話與他聊上幾句。

明顯看著程瀚的情況一天比一天有了好轉,程以凡心裡麵卻像打了個死結。

自從移植手術昨晚以後他就在沒有見過程越,他原來的病房已經人去屋空,就像是所有的一切不曾發生過一樣。

程以凡去找過嚴華衝詢問程越,那人一如既往不冷不熱的語氣,告知他程越臨時接到出國考察的邀請,已經於手術後的第二天上午飛往美國。

程以凡最近經常會夢到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