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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程越竟然遠遠的便看到了程以凡幾分蕭索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越竟然從他來回的踱步中看到了幾分焦灼幾分徘徊。

“爸。”幾乎是用跑的速度到了程以凡的身邊,程越顫唞著聲音叫了一個字出來竟是有點膽怯,幸好,這次程以凡沒有說他不是他爸爸。

“哦,你。。。你們出去了?”

“恩,吃過飯出去走走,您。。。您是來找我的嗎?”

“哦,有點事情,我剛去醫院他們說你今天休息。”

“程叔叔好,阿越這兩天有點累,所以,我便自作主張讓他留在家休息一天。”程以凡看到了從後麵跟過來的肖灝,肖灝自然而然上前一步站在與程越比肩的位置,禮貌地想程以凡問好。

“爸,先進門吧。”

自打程越從家搬出去以後,程以凡甚至未曾關注過他住在何處,今天若不是找到醫院去詢問,恐怕誰都不會相信他們父子竟然會生疏到這種地步。

肖灝跑到廚房去燒了熱水出來給程以凡泡茶喝,對於他的突然造訪,肖灝除卻驚訝更多的是疑惑,卻不好多問,程越看到程以凡來已經失了神,坐在離程以凡不遠的地方時不時怔怔出神,肖灝竟然不知道一向冷靜自持的程越在和程以凡說話的時候竟也帶著幾分局促不安,連基本的交談都顯得生硬無比。

“爸,您,身體還好吧?”

“恩,挺好的。”

“公司也還好吧?”

“恩,運行基本正常。”

“阿瀚呢?他還好吧?”

“他?哦。。。他也挺好。”程越雖然有點受寵若驚不在狀態但是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程以凡說話時候略顯疲憊的模樣還有剛剛提到程瀚的時候有點躲閃的眼神,心下有點不安。

“爸,您不是說有事情找我嗎?”

“哦。。。那個。”程以凡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肖灝,沒有說話,程越這下明白過來。

“肖灝,剛才你公司不是打電話過來找你嗎?要不你先去公司吧,我今天下午就在家。”

“好吧,那程叔叔我先去公司了,阿越最近身體不太舒服,不宜情緒激動或者受刺激,還請您不要和他生氣動怒。”肖灝對於上次在墓園的的事情仍舊耿耿於懷不能忘卻,他實在不敢冒著風險讓程越再受一次那樣的折磨就算對的人事他的父%e4%ba%b2,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肖灝!”程越聽到肖灝這麼和程以凡說話總歸還是有點抵觸,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叫出肖灝的名字的時候口氣又多麼生硬。

程以凡難得對肖灝笑了笑,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你放心,我知道。”

“那你們聊,我先去公司看看。”

肖灝再一次叮囑了程越按時吃藥這才拿起衣服出了門,如果他能預料到程以凡這次的到來竟然是要程越丟掉一半的命,他就算最後不得不同意也不會放任他的阿越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0 章

“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窗子照進來,灑了一地的溫暖,程越看向程以凡欲言又止的模樣,似帶著幾分猶豫不決。

程越其實心下明白,這7年中自從他離家以後,就不曾再踏進程家的大門,而與程以凡除了上次在墓園的相見之外兩個人如此心平氣和坐下來竟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料想到當初程以凡堅決將他趕出家門的那般決絕,程越明明知道,如若不是走投無路,程家的男人從不曾會走回頭路。

“爸,有話直說吧。”

“程瀚住院了。”

“住院?”自從上次的股東會之後,程越卻是再沒見過程瀚,那段時間竟是提心吊膽防著自己的%e4%ba%b2弟弟不其然再來一次突然襲擊,卻不曾想,那次之後,程瀚便不再出現,他以為畢竟是血濃於水,阿瀚還是不忍心將這一切毀於一旦。

就算前些日子的那個媒體記者查出來知道是程瀚他們報社的,但好過,拔出槍口對著他的人不是程瀚本人。

原來他是病了。

“阿瀚,怎麼了?他怎麼沒回自家醫院?”

“急性髓細胞白血病,上個星期確診的,病情發展太快,醫生說,需要儘快做手術才能保命。”

“爸?你是說阿瀚?”程越感覺得到程以凡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裡麵濃濃的疲憊和幾許顫唞,這個一輩子在商場上翻雲覆雨的男人,在顧靜顏去世以後,更是一直以冷峻的眉目視人,這一刻,程越突然感覺到,那瞬間的蒼老就那麼不期而至。

“我前一陣子出國談業務他便一直瞞著我,裝作沒事人一樣陪著我吃飯,可是,沒吃幾口便開始流鼻血怎麼都止不住,然後便昏迷不醒。後來檢查才確診,我順便做了配型,可是和他匹配度不高。醫生說兄弟姐妹。。。阿越,我知道,我現在來找你不合適,可是,阿瀚,他如果不做手術的話,就沒有希望了,你能不能?”

“爸,我明白,我去做配型。”程越總覺得,他這一生,自從顧靜顏去世以後,之後所有的時光,無論歡樂還是悲傷,疲倦或是匆忙,這些都像是從顧靜顏消逝的生命中偷來的一樣,對於程瀚和程以凡,所有的愧疚並非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悄悄的鐫刻在心底。總是想著彌補,總是想著償還,這一次,但願會有這個機會。

“剛才,肖灝說你。。。”

“沒事,隻是有點累,不礙事。”

儘管做了加急處理,配型結果仍然需要三天以後才能出來,程越從化驗科出來,看著坐在走廊長椅上的程以凡,莫名的一陣心酸。

其實年輕的時候,真的恨過怨過,程以凡的決絕與不顧%e4%ba%b2情,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7年多來,程以凡卻不曾另娶他人,想到他這剩下的時光需要守著對顧靜顏的思念度日,那種刻進骨血中的孤寂,會是又多麼難熬。

前些日子,不過和肖灝分開短短的幾個星期,他便經常會徹夜難眠,一想到這裡,心裡麵的愧疚便被無限地擴大。

“爸,我讓嚴主任做了加急處理,三天以後結果便會出來。”

“哦,謝謝,辛苦你了。”程以凡聞言站起身來,抿了抿嘴%e5%94%87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句話%e8%84%b1口而出便看到程越變了臉色,終於是意識到自己說話之中的客氣疏離有點不自然地轉身。

“沒什麼,爸,把阿瀚轉回我這邊吧,嚴主任在血液方麵的造詣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而且這邊醫院設備更齊全,醫護人員也相對要好一點,而且,我也能隨時知道他的情況。”

“這個。。。”

“我隻是想讓他得到更好的治療。”

“行,我去和他談一談。”

“我陪您去可以嗎?”程越問的小心翼翼,他不是沒看到程以凡的客氣與為難,心裡麵澀澀的發苦。

“好吧,小陳在外邊等著,一起吧。”

程瀚住的是市裡麵的綜合醫院,一應設備也算是精良,但是程越心裡卻是清楚,這邊的血液科並非強項,而且有些項目還在籌建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程瀚住的高等病房是套間,程越坐在外麵的沙發裡沒有進去,是程以凡的意思,他心裡也明白,程瀚對於他執著的恨意隨著時間與日俱增,更何況在自己被病痛折磨的時候,這個樣子又怎麼願意被他看見?

窩在沙發裡麵蜷了蜷身子,最初聽到程瀚住院的消息的時候還可以冷靜的用醫生的立場來判斷,隻是現在坐在病房外麵心裡麵的慌張和焦慮逐漸從心底裡麵升騰起來。剛剛透過窗戶的玻璃開到躺在床上的程瀚,不過是幾個星期的時間,整個人消瘦的不成樣子在寬厚的被單下麵如若不仔細看甚至都感覺不到他在呼吸,和他7分相似同樣妖嬈的那張臉上血色褪儘,各種粗細不同的管子從被單下麵延伸出來連接著床邊冰冷的儀器,這種在重症監護室司空見慣的場景,如今看在程越的眼裡竟是刺眼非常。

雙臂交橫著壓在%e8%83%b8`前,胃裡麵不甚明顯的疼痛因著這一係列的變故開始肆虐起來,程瀚明顯虛弱的聲音從裡間傳出來敲擊著他的心陣陣發疼。

“爸,你為什麼要去找他?為什麼?我死都不要他救!我更不會去他現在管理的醫院,你忘記了媽媽是怎麼死的嗎?就是在他的醫院,就是在他的手術室,就是他眼睜睜看著媽媽死去的!”

“阿瀚!”

“爸,我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狼狽的模樣,你讓他走好不好?”程瀚情緒激動著想要坐起來帶著身上的管子來回晃動明顯超出了程以凡的想象,手忙腳亂扶著他重新躺好。

“好,阿瀚,你不要激動,我讓他走,我們不回去。”

“阿瀚!”程越清冷的聲音在病房裡麵響起人已經是走了進來向程以凡示意一番,本不放心想要留下來的程以凡終究還是退出了病房。

“阿瀚,病了沒什麼丟人的,我是你的哥哥,我很擔心你。”

“程越我不信你!”明明是躺在病床上說話都顯得費力的人竟然還是那般倔強的眼神,一句話說出來,每個字都刺得程越心臟一陣收縮。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可以不信嚴醫生,我敢保證他是國內乃至國際上對血液方麵的病症研究最為深入的人,而且他做過的手術成功率為90。”

“我不需要。”

“阿瀚,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了。”程越耐著性子像是小時候程瀚不聽話哄他開導他一樣。

“程越,我不需要你可憐!”

“阿瀚,你這樣做,最難過的是爸爸,你如果有什麼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他該怎麼辦?”恐怕程越他自己都未曾發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然很自覺的把自己排除在外,7年以前,程以凡便說過,從此以後,程家隻有程瀚一個兒子。“你人心讓他為了你四處奔還是人心看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程越的言辭已經帶有了幾分犀利,不著痕跡的摁了下疼痛愈演愈烈的胃,抬起眼睛看向程瀚。

這麼多年,程瀚的性格依然是這般不管不顧,如果不能刺到他的痛處他怎麼能夠悟通透?

“你不是說,我是程家的罪人嗎?你放心留著他在今後的日子裡麵對我這個不孝子或者是說你忍心讓爸爸看著你病重不治然後由著他孤零零一個人?”

“你用不著激我,我不會接受你的配型!我不想欠著你!”

“阿瀚,你記住,不管怎樣,我們之間永遠沒有誰欠誰,況且,我隻不過是做了個配型,是否匹配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隻是想讓你先回到我們自己的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