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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不絕於耳,季雲舒一下子覺得酣暢淋漓。

外邊的侍衛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進來,見到滿室的狼藉極為震驚,可是罪魁禍首早就輕笑著自窗口離去,等到再尋之時便難以覓得蹤跡,看到桌上的詩,一眾侍衛大駭,趕緊捧起來匆匆地去找新晉的女帝了。

“去看看阮琴。”季雲舒朝著付景淵開口,隨後轉了方向。

她的好師姐,今天遭了那樣的難,她身為同門師妹怎麼能不去看望一下聊表心意呢?

阮琴仍然是住在自己的落琴宮內,但是落琴宮已經不複往日的公主殿,而是名符其實的龍宮。

阮琴那條龍正麵色蒼白地盤踞在自己的龍榻上,臉上毫無生氣,季雲舒不由得想到了傳說中被哪吒抽了龍筋的龍宮太子。

隻不過人家龍宮太子的龍皮還很是完好,阮琴的皮估計就不怎麼能看了。

不過是被金子給傷成這樣的,也不失她女帝的身份,季雲舒想著。

這次不同於上次的偷偷摸摸,二人大搖大擺地從宮門口進入,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我是皇上的師妹,前來恭祝皇上登基。”季雲舒說著,還亮出了手中的祁門令。

那侍衛看看了,點點頭,瞬間換了一副很是恭敬的神色,請二人進去了。

五名太醫正手忙腳亂地為他們的龍……女帝診治著,幾名女官也在一邊眼都不眨地守護著她們新晉的女帝。

女帝的傷實在是太過嚴重,身上細碎的傷口遍布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口子,太醫說恐怕是要留疤了。

幾名女官的小心肝顫呀顫,想著女帝醒來的時候該如何交代。

敏貴妃還在偏殿裡昏迷不醒,真相知道這一對母女最近是撞了什麼黴運,都弄成了這般狼狽的模樣。

季雲舒把剛才在門口對侍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幾名女官趕緊像伺候貴賓一樣讓兩人在一邊坐著,等待著她們偉大女帝的蘇醒。

付景淵和季雲舒也不著急,輕輕淡淡淺茗著上好的碧螺春,時不時地就太醫的診治方法談論一下,倒是十分悠閒。

“請問一下,皇上什麼時候可以醒?”季雲舒問著一位正在寫著藥房的太醫。

“皇上本身有內力護體,這些都是皮外傷,本來沒有什麼大礙,但是我等查看發現皇上有內傷,所以開了些補血補氣的藥材,皇上喝下之後應該就會醒來。”那為太醫也知道了季雲舒和皇上是師姐妹的關係,於是很是詳細地告知。

季雲舒點頭,她自然不是關心阮琴什麼時候醒,她是怕一會兒司珍庫的人來了阮琴聽不到,豈不是一大遺憾?

“那邊快些煎藥吧,皇上日理萬機,自然不能一直這般昏迷著。”季雲舒點點頭,還非常擔憂地看了阮琴一眼。

之時司珍庫的人前來,著急要見皇上,但是見阮琴一直昏迷著,一下子沒了主意。

“皇宮珠寶乃是大事,自然不能隨意處理,皇上也快醒來了,不如就讓他在這裡等著皇上醒來的時候稟明皇上吧。”季雲舒看著一個像是一個頭目的女官,說道。

“皇上受傷勞累,自然不能過度操勞在,這些事情還是……”那女官倒是極為在意阮琴的身體,對季雲舒的提議不甚讚同。

“大人也應該明白今天祭天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種種言論對皇上都極為不利,要是皇上不今早把理朝政,恐怕更是不能服眾。”季雲舒一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那位女官,說出的言論更是擲地有聲,“難不成,大人認為,我還能害皇上不成?”

被季雲舒冷冽的眸子盯得渾身不自在,那女官搖了搖頭:“臣自然不會那般認為姑娘。”

說罷轉頭看著那個侍衛,歎了口氣:“也罷,你就在這裡等皇上醒來吧。”

那侍衛應聲退了出去。

季雲舒仍然在一邊懶懶地等著阮琴醒來,宮裡有茶有糕點,雖說一些人在眼前晃著是煩了點,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

終於,在季雲舒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時候,阮琴終於不負眾望醒了來。

醒來的阮琴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全身都痛的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尤其是肩膀,真是痛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喉嚨痛,很想張口說什麼,但是張張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全部都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之中,阮琴想著摘星樓上怎麼都燃不著的符紙,還有自己忽然間自己心神一晃滾下玉階……

滾下玉階……

阮琴想著,那九十九道玉階,就像是一把把極為鋒利的刀一般,她從上邊滾過,當真是像走了一遍刀山火海,千刀萬剮的淩遲之行。

從摘星樓上滾下來還有命,當真是命大。

阮琴想著,有一抹自嘲。

“皇上醒了!”一名女官上前查探的時候,看到阮琴睜開了眼,驚喜地說道。

知道阮琴隻要醒來就沒有了什麼大礙,幾名太醫便退了下。

阮琴喝了口水,乾澀的嗓子好了些許,看著一邊的季雲舒,眸光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眸瞪得極大。

“師姐何必這麼看著我。”季雲舒坐在座位上沒有起身,看著阮琴,嬌笑著。

“你……”阮琴的聲音像是陳舊的門栓在被打開的時候發出的複古的吱呀聲,極為難聽,相襯之下,更顯得季雲舒的嗓音清冷如水,像是高山之巔淳淳留下的山泉,極清極潤。

“我和夫君前來恭賀師姐大婚之喜。”季雲舒淺笑著,一雙水眸中是阮琴看不明的神色。

“他……”阮琴看著一邊無論如何都忽略不了的風華絕代的青衣男子,怔怔的開口。

不敢相信這邊是季雲舒口中的夫君,她的夫君不是天乾賢王府的二公子麼?那麼相貌奇醜不學無術的廢柴。

怎麼會是這麼麵如冠玉、舉手投足間傾儘世間風華的翩翩公子?

看到了阮琴口中的疑惑,季雲舒沒有打算解惑,反而說道:“剛才師姐昏迷的時候,有司珍庫的人前來,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稟告一般,師姐還是趕緊傳來問問吧。”

旁邊的女官聽到了季雲舒的話,趕緊將剛才在外邊等候的那個侍衛叫了進來。

司珍庫出事自然是大事,自然容不得耽擱。

片刻便見到那名侍衛手裡捧著一張紙匆匆走了進來,將雙手舉過頭頂跪地稟告:“稟皇上,剛才司珍庫進了賊人,亂了司珍庫布局,但是司珍庫並沒有丟失東西,那人還留下了這副字。”

一邊的女官很是體貼地接過侍衛手中的詩展開給阮琴看,季雲舒一直密切關注著阮琴的臉色,成功看到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恐。

“可是看到那賊人?”阮琴聲音細若蚊蠅,但是足夠那侍衛聽到。

“未曾見到。”那侍衛垂著的頭更低了幾分。

“廢物!”阮琴低吼了一聲,雖然並沒有多少震懾力,但是依舊怒急攻心,忍不住低聲咳了起來。

這麼一咳更是震得全身的傷口都劇烈地痛了起來,阮琴恨不得自己立刻再暈過去。

“師姐不要動怒……”季雲舒緩步走上前,輕輕隔著被子拂著阮琴的%e8%83%b8口,“能闖入皇宮司珍庫,必定不是功夫不同尋常,他們攔不住也是正常。”

那侍衛聽到季雲舒此言連連稱是:“那人確實是武功高強,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屬下無能……”

阮琴閉目喘熄幾口,怏怏說道:“下去吧……”

那侍衛如獲大赦趕緊退了出去。

季雲舒歪著頭,正好看到了女官手中舉著的字,不由掩%e5%94%87驚呼:“呀!這……”

看著季雲舒一臉驚訝的樣子,阮琴眼中閃過一抹警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於是季雲舒明白,當年的案子阮琴恐怕是知道幾分的。

十二年前,阮琴已經七歲,按照這裡六歲就可以當家的歲數來說,確實已經明事理了。

“下去!”阮琴看著那女官,沉聲吩咐了一句。

幾名女官看著女帝蒼白陰沉的臉色,惶恐地退了下去。

“師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阮琴看著季雲舒一副受到驚嚇沒有回過神的模樣,沉聲問道。

季雲舒眨眨眼:“師妹我知道的多了,師姐想聽什麼?”

看著季雲舒臉上似嘲似諷的笑,阮琴心下一涼,手在被中不由得握成拳,眼前清涼的眼神明亮深邃,阮琴可以從裡麵清晰地看到自己狼狽的身影。

“你……”阮琴開口想問些什麼,卻不知道自己想問些什麼。

季雲舒不說話,好整以暇地看著阮琴,等她開口。

阮琴看著季雲舒淺笑著的麵容,忽然覺得刺眼的很,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在祁山的時候她和季雲舒的關係就不好,自然不認為季雲舒會真的那麼好心來恭祝她登基。

她現在這麼一副狼狽的樣子,看她淺笑盈盈而立,忽然覺得真是天差地彆,一下子覺得嘔心地狠。

看著阮琴不說話,季雲舒淺笑,開口:“師姐今天登基好生威武啊。”

阮琴無動於衷,她知道季雲舒必定看到了她從摘星樓上滾下來的狼狽模樣,她就是來惡心她的!

“今日的師姐,還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為雍容華貴的女人呢,金冠珠翠,錦繡豔麗,當真是傾城國色。”季雲舒大力讚美著阮琴,“隻是師兄薨逝的事情想必師姐也知曉了,隻是可憐師兄屍骨未寒……”

“師兄之死我也不好受,難不成因為這個我就要一身素縞登基?豈不是淪為萬人笑柄?”聽到顧文易,阮琴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開口嗤笑。

“不不不……”季雲舒擺擺手,“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聽說,師兄是因為寒毒發作才死的……你說說師兄大半夜的,去泡什麼寒泉……”

阮琴身子一震,再次閉上眼睛。

“情字害人啊……”過了半晌,季雲舒再次感歎。

阮琴一下睜開了眼,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季雲舒,她現在確定,季雲舒是知道了什麼,但是,她是如何得知的呢?

季雲舒一下收了一直掛在臉上的淺笑,轉而換了一副極為冷冽的表情:“師姐,午夜夢回,想到師兄,你可是有愧?”

“有愧?我為什麼要有愧?”阮琴睜開眼,盯著季雲舒,乾裂的%e5%94%87勾起一抹笑意,“我心儀師兄,為自己的心意一搏罷了,我何愧之有?”

聽著阮琴沒有絲毫愧疚的言論,季雲舒瞬間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師姐,換言之,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師姐對於師兄的愛那般執著。

“因你一意孤行,導致師兄命喪黃泉,你居然問你何愧之有?阮琴,你的心去哪裡了?”季雲舒俯下`身,清冷的眸子已經染上了層層怒意,盯著阮琴,目光像是千張網一般,將阮琴牢牢地束在當中,隻能接下季雲舒的怒氣。

“我的心早就仍在顧文易身上了。”阮琴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