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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皇帝大概是知天命的年齡,並不顯得顯老,想來國務的繁忙並沒有給他造成多麼大的困擾,隻不過現在皇帝以一種深邃的眼眸盯著季雲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沒有叫季雲舒起身。
坐在皇帝一邊滿頭華發的太後在見到季雲舒之後怔愣了片刻,隨後便露出一抹笑意。慈愛的臉上顯現出一抹興趣:“季丫頭起來便是。”
“謝太後!”季雲舒微微傾身後站了起來,垂首不語。
不是她怕什麼,而是那老皇帝的眼神太過深究,讓她很是不自在。
“季大小姐便坐到第二張桌子那裡吧,那裡是你和賢王世子的位置,你們快成婚了,借著這個機會也好好聯絡一下感情。”坐在皇上另外一邊的皇後開口說道。
皇後看起來和丞相夫人年歲相當,一身的鳳服增添了不少成熟威儀,但是麵上卻是輕柔的笑意,想必是一個溫婉的女子。
“是!”季雲舒恭敬地垂首,抬頭掃視了一圈,發現了皇後所說的第二張桌子,於是提著裙擺朝那邊走去。
“皇後娘娘,季雲舒還沒有與賢王世子成婚,如此便同桌而食是不是不太好?”一個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大殿內顯得尤為突兀。
聲音好生熟悉!季雲舒嘴角勾出一抹淺笑,看來這顏縣主的傷好的倒是挺快的嘛!
“這是皇上的旨意,縣主多慮了!”皇後娘娘臉上依舊是溫婉的笑意,但是眸子中卻是閃過一絲不滿,看著下邊的樂正顏說道。
樂正顏的臉色一下子便的不太好,道了一聲失禮便坐回了位置上。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是皇上的旨意,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質疑皇上不是?
皇上盯著季雲舒看了半晌,才收回了視線,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麼表情。隻是對著一邊的公公吩咐道:“去宮門口看看世子可是到了?”
一旁的宮人應了腳步極快地出了大殿。
季雲舒剛剛坐下,便感受到一股來自自己左邊的視線,轉頭看去,發現是坐在自己這一排的第一桌的男子。
男子穿著杏黃色的錦服,烏發以金冠束起,長相很是俊朗。和季雲舒的視線相撞在一起之後,顯得有些微微窘迫,慌忙彆開了頭。
整個天乾國隻有一人可以穿杏黃色的衣服,便是太子。
季雲舒想著這太子有點意思,這臉頰微紅眼神閃躲的樣子就和自己占了他便宜似的。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外界都傳言說太子性格溫良謙懦,現在看來是一點太子的風範都沒有。
季雲舒也知道這麼一直盯著一個男子總歸是不好,於是很是自然地收回了視線,盯著麵前的青瓷的茶杯。
“季大小姐才名數年前就已經遠揚,但是季大小姐似乎是不喜露出真容,如今得以見到廬山真麵目,還真是讓本皇子驚訝了一番。”忽然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季雲舒有些無奈,她想說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真容,現在來這裡充什麼初見?但是還是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看著三皇子樂正華道:“臣女貌若無鹽,以往就是怕嚇著各位才以輕紗覆麵,今日前來麵聖自知妝容十分重要,於是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打扮,就是怕驚了聖駕。”
季雲舒一邊說著一邊眯眼睛笑著。本來她的眼睛就用炭筆畫的很重,現在這麼笑起來上下眼皮好像是連在了一起,看起來黑森森的,有些恐怖。
樂正恒看著季雲舒的小臉,一下子覺得手裡的茶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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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賢王世子受傷了?
“季丫頭果真是能言善辯,這才女之名不是白來的。”皇帝看著季雲舒,非褒非貶地說道。
季雲舒淡淡一笑:“皇上謬讚。”
隻不過淺淡的笑容在厚重的妝容下並不顯眼。
“回皇上,賢王世子並沒有來,賢王府倒是來人了。”剛才被皇上派去宮門口的太監回來,對著皇帝稟告道。
“是何人?”皇帝眯了眯眼,看著下邊的人問道。
“回皇上,奴才是賢王府管家,特地來向皇上說明。”下邊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跪地,躬身稟告道。
賢王府的管家?季雲舒聽到這裡,心裡便明白了幾分。
恐怕今日,自己是見不到未來的夫君了。
“有何事?”皇帝威儀的聲音響起。
“昨夜世子連夜回府,舟車勞動,而且在碧雲山造了難,受了些傷,本來想著修整一夜今天便可入宮,但是今日身來身子比昨日更甚,怕是不能前來,於是派奴才前來向皇上說明。”灰衣男子說道,語氣沉痛。
大殿內的人聽到灰衣男子的話又開始議論紛紛。碧雲山離安平城並不是很遠,也算是皇城周邊,天子腳下,居然在那裡還能讓人出了事,而且出事的還是賢王世子?一下子不由得有些人心惶惶。
“哦?世子遭難?是誰?”皇帝似乎也沒有料到賢王世子是因為這個原因沒來,聲音忽然拔高了一個高度,憑的威嚴。
“回皇上,是碧雲山的山匪。”灰衣男子答道,語氣尤為肯定。
聽到灰衣男子的說辭季雲舒冷笑一聲,這賢王世子還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底如何,恐怕沒有比自己更清楚了,昨天那土匪明明就放那賢王世子過去了,並沒有發生什麼衝突,雖然自己後來離開了,但是也能猜到那群土匪沒有傻到追著賢王世子去搶的境地,更何談傷了他?
這賢王世子,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而大殿的眾人聽到灰衣男的話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京城裡的人沒有什麼要事的話基本都不出安平城,所以對外邊有山匪的事情也不清楚,現在聽到這些山匪如此“窮凶極惡”自然是極害怕的,一時間議論紛紛,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聽著眾人的議論,皇上的臉色可以算是陰雲密布了,想了片刻,厲聲吩咐道:“樂正恒!”
坐在季雲舒斜對麵的平郡王府世子聞言站起身,拱手行禮:“皇上!”
“宴會結束後你帶五千禦林軍去碧雲山剿匪,務必清理乾淨!朕倒是想看看,他們膽子到底是有多大!”皇帝冷聲一聲,威儀自顯。
樂正恒一愣,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但還是領了命。
聖旨已下,誰能置喙?
大殿裡的人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是在聽到皇帝下了命令之後微微地安了心,他們不管那些劫匪如何,隻是被處理掉之後,他們的性命無虞,這便好。
皇上都不問明情況就這麼派出去剿匪?那幾千土匪性命何辜?
“皇上,臣女認為此舉不妥。”想了想,季雲舒還是開口說道。畢竟救慣了人,現在不能看著幾千條命就這麼無辜而死不是?
沒有料到居然有人質疑皇上的旨意,大殿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聲音的發源地,於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邊那麼衣著過分華美的身影上。
樂正華一愣,稍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季雲舒看不出臉色的小臉,難不成是個拚命三郎?
樂正豐倒是沒有什麼驚訝,似乎因為五香齋的前車之鑒已經見識過了,很淡定地吃著自己麵前的飯菜,果真還是太年輕,不知道皇上的脾氣!
季雲依手一抖,一張精美的小臉煞白,姐姐這是不要命了?
隻有當事人,%e5%94%87邊掛著一抹淺笑,和皇帝投過來的幽深並且有些不可思議的眼神毫不畏懼地對視著,幾千條人命,豈能就這麼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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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是個拚命三妹,行俠仗義慣了沒有辦法,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第二十六章 病弱美人淑貴公主
“季丫頭有想法?”皇帝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盯著季雲舒問道,聲音中聽不出情緒。
“臣女不敢。隻不過臣女對這碧雲山的山匪還是有所耳聞的。據說這些山匪並沒有做任何燒殺搶掠之事,更沒有欺民擾民之舉。雖說賢王世子高山仰止,但是臣女總歸是覺得此事內有誤會,還是查明為好,畢竟也是好幾千條人命。”季雲舒的聲音低沉,眸光冷然。
“一群山匪還能有什麼仁義之舉不成?而且賢王世子總歸是受了傷,在這天子腳下有誰敢動賢王世子?季大小姐是不是對一群山匪關心過度了?”終於找到了季雲舒的把柄,樂正顏開口說道,麵帶譏諷。
季雲舒並沒有說話,如果她再說下去的話難保這樂正顏不和她吵起來,如果那時再有人給自己扣個罪名就說不過去了。
可是季雲舒的沉默在樂正顏眼裡卻成了理虧,於是乘勝追擊道:“季大小姐無言以對了?想想也是,傷了賢王世子,這罪名可是大了去了,就算是株連九族也不為過,更何況皇上隻是剿滅一些山匪呢?”樂正顏嬌笑著,絲毫沒有對自己口中的幾千條人命上心。
季雲舒很深刻地明白了階級的差異。
“顏丫頭說的對,恒世子宴會散後點兵前去吧,也算是朕給賢王世子的一個交代。”過了片刻,皇帝說道。
樂正恒點頭應是。
自己的話沒有被皇上接受,但是季雲舒臉上並沒有一絲難堪。畢竟皇上聽不聽是他的事。但是那群土匪的命,她是保定了!
小口小口地吃著麵前盤子裡的水果,季雲舒不看大殿裡的人,也不顧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視線,自成一方天地。
“淑貴公主到!”門口宮人的通報聲傳來。
大殿再次安靜下來,和剛才季雲舒到來的情形相差無幾。
季雲舒也是聽說過這淑貴公主的。這名公主名喚樂正淑,是皇後%e4%ba%b2女,皇後身體一向並不是極好,所以在懷著樂正淑的時候吃了些苦頭,樂正淑生下來之後身體也是極為羸弱,一直小病不斷,終年泡在藥罐子裡,所以宴會什麼的場合基本都是很少露麵的,現在忽然出現在了賢王世子的接風宴上,難免讓人遐想。
皇帝對這個女兒可是極其寵愛,光是從這個封號就可以看出來。
淑貴公主,天乾曆史上唯一一個被封為“貴公主”的女子。
季雲舒懶懶的看著門口,便看到一個身穿輕紗的女子緩步走了過來。女子的步履極其緩慢,走路的時候身姿還微微搖晃著,好像身上的衣服多一層便可以把她壓倒一般。三千青絲半數挽起,隻插了少數的幾個簪子。臉色有些蒼白,儘管是撲了胭脂水粉,但還是可以看得出臉色很差。女子走過季雲舒麵前的時候,一股藥香隨之飄過。
真是一個病弱美人。
“淑兒怎麼過來了?”皇帝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季雲舒本來還以為這皇帝莫不是不會笑,現在看來卻是不儘然。
“淑兒聽說賢王世子回來了,特地過來見上世子一麵。”樂正淑開口說道,聲音和外表一樣